馳鬆年販毒被抓的消息,很快在新塘散播開來。與這個消息一道散播開的,還有周浩的死。

    一個小混混吸毒過量死亡,其實倒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可畢竟他是土生土長的新塘人,養育他的爺爺奶奶還居住在新塘。

    葉初曉看見過那對老人,坐在屋子門口整日以淚洗麵。

    葉初曉性格冷漠,並沒有可以泛濫的同情心,她和周浩從小認識,但卻是連招唿都不需要打的陌生人,甚至還非常厭惡。對於這個瘦瘦的油嘴滑舌的小混混的死,她沒有任何感覺。以至於路過周浩爺爺奶奶家門口,看到兩個老人哭泣,她隻是麵無表情地離開。

    不,或許她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感覺的。

    比如說,活該!

    周浩的死和馳鬆年的被抓,讓整個新塘茶餘飯後熱鬧起來的同時,也讓新塘變得不太安寧。

    馳駿和他那一幫小混混的身影,在新塘消失,這看起來似乎是一件好事,實際上卻是憂患重重。

    因為沒有了本土的小混混橫行霸道,便有了更多外來的不懷好意的流氓四處徘徊,就連盜竊事件都增加了幾分。

    這時,新塘的街坊,似乎才意識到馳駿一夥人的重要性。

    “阿駿他們這幾天沒過來,小偷可囂張了,白天都敢進家門偷東西。”

    葉初曉路過一家雜貨店時,聽到店裏打麻將的人這樣說道。

    她心裏嗤笑了一聲,敢情馳駿還是新塘的守護神了?難道他們忘了,那夥人在店裏拿東西從來不給錢麽?

    可笑的阿q精神。

    當她帶著這樣的譏諷迴到家時,還未進門,就聽到激烈的爭吵。

    兩個聲音都是她熟悉的。

    葉初曉急忙推開門,果然看到小小的客廳裏,已經是狼藉一片。

    葉建剛手裏捏著一張銀行卡,準備往外跑,但腿被坐在地上披頭散發的張蓮死死抱住。

    “你這個殺千刀,不得好死的……”張蓮哭哭啼啼地破口大罵。

    葉建剛試圖將他踹開,但沒有成功,喘著起罵迴去:“誰不得好死?是老子,還是你那姘頭姓馳的?他現在在牢裏,老子現在還好好的!”

    張蓮被踢了一腳,手並未鬆開,繼續道:“你把卡還給我,那是給女兒存的上大學的錢,你要是敢拿走,我跟你拚了!”

    “爸……”葉初曉站在門口,看著這讓

    她崩潰的一幕,反應過來,趕緊衝進去搶葉建剛手中的銀行卡。

    被兩個女人纏住,葉建剛左躲右閃,雖然手裏的卡沒被葉初曉搶走,但拿卡的手也被她抓住,大約是有點不耐煩,幹脆狠狠一把將葉初曉推開。

    他用力很大,葉初曉沒能站穩,倒在地上,額頭磕在旁邊的桌子,發出碰的一聲。

    屋內的兩個人,俱是一驚。

    葉建剛也沒想到自己會傷到女兒,臉色白了一白,道:“曉曉,爸爸不是故意的。這些錢爸爸拿去有點急用,你再問馳鬆年去要就可以了,要是他被槍斃了,你就問馳駿要,反正他爹肯定會給他留下不少錢。”

    葉初曉被撞得頭暈眼花,摸了摸額頭,果然立刻起了一個腫塊。她看著葉建剛將張蓮踹開,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爸,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麽這麽對我?”

    張蓮也癱坐在地上大哭:“葉建剛,你還是人嗎?你自己要死就去死,為什麽還要拖累我們娘倆?為什麽要拖累女兒?”

    葉建剛臉上閃過一絲愧色,但很快轉變成煩躁,不耐道:“不就是拿了點錢麽?你們就跟老子要死要活。沒錢了你們去問姓馳的要不就得了。”他擺擺手,“我走了,你們別跟嚎喪似的,見著就煩。”

    他剛走到門口,卻忽然怔住。

    門口站著的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張蓮也看到來人,趕緊抹著眼睛道:“阿駿,你快把這死東西攔住,讓他把送初曉念大學的錢還迴來。”

    葉建剛對馳駿大約是有一些畏懼,沒敢直接往外衝,隻訥訥道:“阿駿,這是葉叔的家事,你可別多事。”

    “家事?”因為連日睡眠不佳的緣故,馳駿臉色非常不好,以至於那張本來就有些冷峻的臉,此時顯得更加陰沉寒冷,“你和張姨離婚也有四五年了吧,葉初曉被判給了媽媽。你現在在她們母子這裏搶錢,這叫做你的家事?”

    葉建剛臉色垮了下來,擺出長輩的模樣:“這是我們大人的事,你一個毛頭小子少插手。”

    馳駿冷哼了一聲:“葉建剛,你是不是以為我爸現在不方便出現,你就可以肆無忌憚騷擾他們母女了?你當我是死了麽?”

    “你想怎樣?”葉建剛沒好氣問。

    “把銀行卡留下,你該幹嘛幹嘛去,我也不會對你怎樣?”

    到嘴裏的肉,讓一個癮君子吐出來,

    顯然太可能。葉建剛將銀行卡放進褲子口袋,攤開手:“銀行卡我不會給你的,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敢跟長輩動手。”

    他話未說完,隻聽碰到一聲,馳駿已經一拳打在他臉上,將他打翻在地,接著一腳踩住他,將那張銀行卡從他褲袋裏掏出來,冷聲道:“我可沒有尊老愛幼這種概念。”

    葉建剛鼻子裏直冒血,想要爬起來反抗,但看到高自己半個頭,氣勢淩人的馳駿,又萎了下來,隻抹了把鼻子,狠狠道:“馳駿,你好樣的!不過你也別得意,你老爹在牢房裏,不知還能不能出來?以後有你受的!”

    葉建剛走了,留下地上幾滴暗紅的鼻血。

    馳駿將銀行卡丟迴給張蓮,在沙發上重重坐下,用手覆蓋住眼睛,一言不發,像是要小憩一般。

    張蓮爬起來,將癱在地上的女兒也扶起來,看了看葉初曉額頭的包,氣憤道:“葉建剛那個畜生,連自己女兒都動手。”說著,又問,“疼不疼?我給去你找藥。”

    葉初曉神情恍惚地在沙發上,離馳駿半米的距離坐下。

    馳駿終於拿開臉上的手,轉頭睨向她的臉,臉色有些發青:“吸毒的人都跟瘋子一樣,你以後別理他就是,那種人真是早死早解脫,對大家都好。”

    葉初曉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但片刻之後,忽然反應過來一般,轉頭失控地朝他大吼:“如果不是像你爸那樣的毒販子,我爸也不會染上毒癮。要死也是你爸死!你爸怎麽還不死?”

    張蓮拿著藥箱驚恐地跑過來,大聲喝道:“葉初曉,你瘋了嗎?要不是阿駿幫忙,你上大學的錢,都被你爸搶走買毒品了!”

    “那些錢多半也是買毒品賺來的,我不稀罕!”

    啪的一聲!

    葉初曉的叫喊聲,在這一耳光中,戛然而止。

    張蓮看著她臉上的紅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不相信自己動手打了女兒。

    葉初曉這迴也不哭了,隻冷冷盯著張蓮,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張蓮軟下聲音,難得地討好:“初曉,媽媽不是故意的。馳叔現在還沒出來,阿駿心裏肯定不好受,你再這樣亂說,要他怎麽想?”

    葉初曉轉頭看向馳駿,隻見他臉色非常難看,表情冰冷,看著她的眼神複雜,良久之後,他才寒聲道:“我爸是冤枉的,那些海洛因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說完,便起身帶著一身

    寒氣,甩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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