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嵐姻能順利迴到南方,艾爾文特地去拜托了祈華。祈華此人,武道實力雖然不堪,但是跟著葵傾這麽多年,穿越特拉勒底山脈不是一次兩次,由他來做這個向導,艾爾文能放心不少。


    艾爾文本以為祈華會因為對自己的成見,而拒絕這趟差事。事實證明,這次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祈華答應得很爽快。他似乎很想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對他而言,也許去南方散散心,是個不錯的選擇。


    艾爾文知道那大山脈的兇險之處,所以想讓餘忘、豫讓、胡子這些人跟著嵐姻一道。真要出了什麽突發情況,這些人也算是嵐姻的嫡係,能有個照應。


    可是嵐姻卻拒絕了。


    “你這裏正是用人之際,讓他們跟著我迴南方作甚?”嵐姻說道。


    艾爾文眼見嵐姻如此堅定的迴絕,便也沒再堅持。


    “這是伏陽鐵莧做的魔藥。餘忘那個家夥,斷了這玩意就會死。”嵐姻望向艾爾文的時候挑了下眉。


    艾爾文接過魔藥瓶子,搖晃了下裏麵的一顆顆的血色藥丸。


    “意思是,這家夥需要提防?”他望著嵐姻問道。


    “他雖然是條毒蛇,但是眼下,你用得上這樣的人。”嵐姻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艾爾文,而是望著遠處的山巒。


    空艇上,唐突的夏風忽然吹起姑娘赤色的長發,它們在朗空晴日下顯得格外有光澤。姑娘眺著遠方,而艾爾文正望著她的側臉,看著那精致的輪廓線條,不禁惘然。


    “那個阿芙,雖然對你有點意思,但是也得防著些她身後的勢力。”嵐姻開口道,“你在這北方,屬於是無根之木,哪怕是有了這麽多地盤,也得悠著點。”


    “小混球,你把她留在身邊,隻怕心思也不單純罷?”嵐姻轉過臉來,若有所指地望著某人。


    艾爾文無奈一笑,“我沒你想得那麽壞。”


    嵐姻笑著搖了搖頭。


    “對了,阿格萊亞把她的記憶留給了你。她對於魔法和武道的理解,倒是與眾不同。你可以學到不少。”


    “也不是一兩天能學會的。”


    嵐姻才想說話,卻被艾爾文輕輕攬住腰肢。


    “不談這些了。”男子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姑娘,深怕漏看一絲一毫。


    嵐姻抬起臉,擠出一絲揶揄的笑意,“怎麽,舍不得我呀?”


    艾爾文自然是不會應她這話,話鋒一轉,笑著道:“沒有,我隻是有些擔心那光正教。”


    “你不允許我說,自己倒是又要提起這些事來。”姑娘瞪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不說了。”艾爾文將姑娘摟進懷裏。


    “放心吧,實在不行就來北方給你當管家婆。”嵐姻笑著道。


    其實艾爾文已經在背地裏聯係過絡黛組織了。若是南方真的出現什麽變局,他也好第一時間知曉。


    而後讓艾爾文和嵐姻哭笑不得的一幕出現了。


    豫讓這廝居然跑來兩人的麵前,主動請求成為嵐姻的護衛。


    嵐姻征詢意見般地望了艾爾文一眼。


    上次在瓦朗迪勒峽穀的那一戰,豫讓的幾個親信弟兄如馬臉琉尙這些全部陣亡了。而作為外來一支的領頭人餘忘,因為豫讓的“背叛”,所以始終不待見他。以上種種,都讓豫讓萌生了去意。


    艾爾文也不是傻子,自然大致猜出了其中原委。


    “既然如此,那這份重擔可就落在你頭上了。”艾爾文走過來拍了拍豫讓的肩膀,“那大山脈裏的魔物,你應該是見識過的。”


    “放心大帥,我豁出這條命去,也要護住嵐帥的安危。”豫讓應聲道。


    “噢?嵐帥?”艾爾文轉過來看著赤發姑娘,“你在軍中倒是頗有聲望?”


    姑娘頰染緋紅,嘴上卻是說著:“要不然你以為呢?要不是你這混球命大,我可就要名正言順地成為自由軍的統帥了。”


    就在空艇出發前,一位雪發女子登上了甲板。


    “喲嗬!白發狐狸,你也來送我?”嵐姻冷笑著道,“這可不像你的一貫作風啊?”


    “嗬,我就不信你真能舍得下你的小混球?現今在這裝裝樣子,指不定哪天就迴來了,噢?”奧妮安譏嘲道。


    “哼,白發狐狸,你少在那得意。我迴來了,你也就隻能靠邊站。”嵐姻撇了撇嘴角。


    奧妮安無意與嵐姻在口舌上爭個高低,故而一笑置之。她自然已經知道嵐姻記憶恢複的事。所以,那才建立不久的為數不多的好感也隨之消失了。對於雷薩一族的仇恨,可沒有那麽容易平息。


    想來艾爾文已經同奧妮說過光正教在曾經那場顛覆政權的宮廷陰謀裏扮演了什麽角色。隻是他和嵐姻都不知道的是——光正教早就已經把手伸進了朝堂裏。可奧妮安卻猜出了七七八八。尤其當艾爾文說過之後,她無比確定,諸如宰相福爾勒這些人,和光正教肯定有勾連。


    故此,在奧妮安看來,雷薩一家對於寰世帝國的統治,遠非外界想象得那般牢固。


    可她並不打算與嵐姻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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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艾爾文悵然若失地望著那空艇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的時候,旁邊的雪發女子忽然打趣道:“哪天要是我離開了,你會不會這般舍不得?”


    “啊?”艾爾文迴過神來,詫異地望著奧妮安。


    可雪發女子,隻留給他一個令人悵惘的背影。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有趣之處,它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即便自己已經貴為統領一方的大帥,在它的作弄之下,依然毫無反抗之力,艾爾文心想著。


    他想起有人說過,這天上的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離合,亦複如斯。


    “想來,人生最難得的二字不過就是“瀟灑”。人若是真能像這雲一樣,那也便好了。。。”自由軍大帥如此感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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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沒過幾日,兀華公爵來了。


    這是兀華在迴信中提到的,艾爾文自然也不會覺得奇怪。更何況,兀華把大量的軍隊留在了雪擁關,隻帶了十餘親衛,算是對艾爾文有充足的信任。


    當菲婭把公爵引進書房的時候,艾爾文正好放下了手頭的事,起身相迎。菲婭識趣得很,並未踏進書房一步,走的時候還把門關得嚴絲合縫。


    “你這小子,還是厲害啊!”兀華一見到艾爾文,當即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老騷婦終於折在你手裏了?”


    “我還以為這次要打道迴府了。沒想你小子,殺了個迴馬槍!”兀華讚道,“真有你的!”


    “嗨!別提了,差點這條小命都沒了。”艾爾文笑著說道。


    “我還以為你。。。”公爵跟著歎息了一聲。


    “放心,我命不該絕。”艾爾文說完望向兀華,“這場即將席卷整個帝國的革命,不可能因為這點風浪,而有任何的影響。”


    兀華聽了這話,愣了下神。


    “放心,你這小子,不用拿話點我。我看著傻,可不是真傻子。”兀華說道,“我特意來此,自然是跟你商討這個事。”


    “你若真是有什麽旁的想法,也不會就帶這點人來。這點我是知道的。”艾爾文說道,“但是,有些話,我還是得和你講清楚。”


    “貴族的統治,必須要結束了。”艾爾文的意思很明確,“公爵”這個稱謂不能再用了。


    兀華點了點頭,而後笑了起來,“我也不是腆著臉來跟你說要據著地盤不讓的。”


    “放心,梵蒂文洛斯行省的總督依然是你。這點不會變的。”艾爾文笑著說道。


    “還得是你,爽快人。”兀華公爵讚道。


    艾爾文心裏清楚,兀華會上自由城邦這條船,完全是為保住其地位。所以說,其所謂的不要地盤,那自然也隻是說說的。但是眼下他並沒有和兀華開戰的資本,對方這種名義上的加入,已經是他能博得的最好的局麵了。


    更何況還有穆祺圳這位掌管普世教西北勢力的長老在,在梵蒂文洛斯,兀華也不是隻手遮天。


    對於兀華而言,這也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他心裏也明白,眼下艾爾文雖然兵乏將疲,但是一旦緩過勁來,實力還是相當可怕的。畢竟他也聽說過艾爾文身邊這些人的實力。要知道,麵對親王派出的子木老人和布劍神,艾爾文依然能拿下蒂萊爾這塊地盤。這足夠讓兀華覺得無比震撼和不可思議。


    兀華雖然看著是個大老粗,心裏早就盤算過了。若是此時南下,仗著兵力的優勢或許可以占領一些城市。但等到艾爾文恢複過來,其揮軍北上之日,便是梵蒂文洛斯公國滅亡之時。


    地廣人稀的梵蒂文洛斯公國相較於原來的蒂萊爾公國和伯爾公國,本就是屬於軍力最弱的那一個。要讓兀華在這個時候,與艾爾文爭鋒一下,隻怕他實在是沒這個底氣。


    艾爾文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在言語上也沒有太過客氣。不過雙方既然是明著牌在聊,那進度自然要快不少。


    梵蒂文洛斯公國並入自由城邦這麽大的事,居然是在奧格特楊的一間小別墅裏敲定的。就像很多話本小說那些波瀾壯闊的故事,寫下它們的筆者總是那麽雲淡風輕。至於故事鼓舞了多少人,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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