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賊人,竟敢對小王妃不敬,快放下小王妃。”其中一個侍衛對無痕喊道。這些人也是在王妃進府的那一天見過她一麵,雖然隻是一麵,但王妃那驚世駭俗的美貌是讓他們無法忘記的,因此一眼就認出了無痕懷中的飛雪。

    無痕眼中含著一把鋒利的飛刀,隨時要向阻礙他的人射出,他輕輕地放下飛雪,讓她靠在他的左肩上,左手緊緊地裹著她,眼中的鋒利一閃而過,隨之換來的是數不盡的溫柔。

    “飛雪,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了,你安心地睡吧,不要睜開眼睛看,無論是誰,敢打擾你休息,我絕不會放過他。”我絕不會放過他這七個字無痕說的很重,幾乎是咬牙切齒,目光也如熊熊烈火般掃過了阻在他們前方的數十名侍衛,這些人頓時感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氣,不禁顫了一顫。

    “不對,”為首的侍衛自語道,他是王府的王牌侍衛之一,負責保衛王府的安全,武功在武林之中也屬上層,他能感覺到無痕唿吸間透露的憤怒,能感覺到同伴們的緊張,可此時的他卻唯獨感覺不到那美如白玉的人,再去看她,麵容那麽平靜,一襲白衣隨風飄揚,散落的黑發垂下肩頭,那種飄飄欲仙的絕世獨立之美,讓他不自覺地心跳個不停。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地抑製住自己的想入非非,再看去,一點點零星的紅赫然映入眼簾,這一道紅像魔鬼的爪牙,在潔白的肩膀上盤旋,雖然隻露在了發間,可還是讓他的心痛了一下,他努力地平靜了自己,憤怒地拔出了配在腰間的劍,劍一出鞘,寒光閃閃,

    “你,你殺了小王妃”,其他的侍衛也已注意到小王妃的不對,這時一個個拔出劍,對準了無痕。

    無痕左手緊了緊,“她沒有死,她隻是在休息,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妨礙飛雪休息的人。”

    寶劍出鞘,一縷寒光在月光下冷得似雪,突然一聲哀嚎,一人應聲倒下。頓時間刀劍相向,數十把寶劍齊齊地向無痕刺來,每一劍都毫不留情,似要將這個魁梧帥氣的肉身變成一個劍靶。無痕左手抱緊飛雪,右手抵著刺來的每一劍,雖然動作快如風,可一劍難敵數十手,無痕有些力不從心。劍從四麵八方刺向無痕,中間的男子如飄逸的鬼魂,不時地變換著方向,又帶著一股必殺之氣,被鬼魂纏上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而這些侍衛不幸地遇上了一個厲鬼,滿是絕望憤怒和仇恨的厲鬼。劍的寒光不再向剛才那樣刺眼,一柄柄劍隨著自己的主人砰然落地,無痕像嗜血的惡魔一發不可收拾。

    無痕並不是嗜殺之人,一年前,去臥龍城找尋失散多年的弟弟,為了采一些草藥,無痕選擇了山路。途中,無痕遇到一隻受了傷的小鹿,它的腿被猛獸咬傷了,無痕細心地為小鹿敷了些草藥,為它包紮了傷口。包紮後,小鹿從無痕的懷裏掙脫了出來,在無痕身邊繞了幾圈,無痕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小鹿的腦袋,正起身要離開,忽然聽到了一聲很低的救命聲。這片山林很是寂靜,山下有個村莊,無痕上山前曾在山下村莊的一家農舍裏借住了一宿,聽那農夫說以前有一些人曾去過山上的樹林,可是那麽多人中隻有一個人迴來了,他說那片山林裏有很多的奇花異草,就連野獸都很難看得到,其餘也沒什麽特別的。可是那麽多人在樹林裏失蹤,也還是讓山下的人心有餘悸,所以也就很少有人上山了。農夫勸無痕還是不要從山上走,畢竟這個山太過古怪了。無痕接受了農夫的好意,可他需要一些藥材,這些藥材在市麵上很難買得到,因為很少有人認識他所需的草藥,於是無痕還是選擇了走山路。

    救命聲越來越微弱,無痕順著聲音快步向前走去,眼前的一幕讓他倒吸了一口氣。十幾個人倒在地上,臉上、手上、皮膚暴露在外麵的地方到處都是潰爛,散發著一股死亡之氣。那些人扭曲著倒在地上,都已沒了唿吸,無痕想想也知道,他們經曆了怎樣的痛苦。迅速地走到了僅存的那個人身邊,那人的臉大部分也已潰爛,身子軟軟地伏在地上,想必已經沒有了掙紮的力氣,無痕知道他已經沒救了,安靜地聽他把話說完。那人微弱顫抖的手抓住了無痕的衣袖角,求道:“救救我們小姐,她被兩個惡鬼抓走了,他們……”腐爛得快剩骨頭的手從無痕的衣角脫落,那人沒能把話講完就已經斷了氣。無痕微微歎了口氣。他們中的是一種腐蝕毒,下毒人會把毒塗在金尾蟲的尾巴上,被塗有毒的金尾蟲用金尾紮過,便會將毒液吸進身體,這種毒發作的很快,中毒人的身體會逐漸潰爛,痛不欲生,下毒人通過控製金尾蟲的運動方向,殺人於無形。

    無痕在山下時聽說總是有少女失蹤,看到這樣的情景,他不禁懷疑山下的事可能與這人所說的“鬼”有關。找弟弟不急於一時,無痕決定在山上多停留幾日,找找線索,救出那些少女。

    這座山平時幾乎沒有人走動,死的那些人穿著很簡單,看起來應該是家丁,其中兩個人打扮的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穿著青布長衫,留著長須,年齡也較長,應該是這些人的頭。死人中間,豎著一頂白紗轎,無痕拔出劍,挑開了轎子前的外白紗裏珍珠的簾子,但覺一陣清香撲鼻而來,他輕吸了一口,這芳香並非毒氣,而是優雅的丁香芬芳。轎子裏麵空無一人,隻有層層白紗隨風飄動。無痕把劍別在了腰間,從懷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陶瓷小瓶,從中取出一小粒黑色丸藥,放進了嘴裏。這丸藥是無痕自製的清康丸,服下後二十四個時辰之內,一般的毒藥都奈何不了他。看樣子那所謂的鬼是個用毒的好手,清康丸內有一味藥正好可以克製腐蝕毒的毒性,小心為上,無痕服下了清康丸。

    無痕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芳草萋萋,綠樹環繞,中間是一條微微潮濕的土地。自己後方的濕地上印著大大小小的腳印,看腳印的大小和數目,不難判斷,這些腳印的主人是地上的這些死人,自己的左邊是三對腳印,一對較大,一對較小,還有一對隻有兩道長長的線。無痕手握長劍,一路小心地順著腳印走,路上空無一聲,連鳥的鳴叫聲都難以聽到,靜得讓人渾身寒毛豎起。大約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前方的長長的線斷了痕跡,兩雙腳印轉了方向。痕跡所斷之處是一座高聳翠綠的山,而兩雙腳印所斷之處卻似乎有較遠的距離,因為無痕肉眼所及無法達到。放輕了腳步,走到山前,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細細地觀察此山伸手能及之處的每一個地方,看了看似乎沒什麽特別,無痕用石頭劃過所觀察過的這山的每一個角落,突然嘭的一聲,一道石門從山的正麵開啟,速度甚快,無痕急忙向後一跳,險些被石門砸到。用目光向裏探了探,一片漆黑,突然一聲長長的狂吼從山的深處傳來,打破了山的寧靜。

    這種吼聲很熟悉,在山上居住過多年,無痕晚上經常聽到野獸的吼聲,從山洞裏的吼聲判斷,這野獸應該是一隻異常兇猛的狂獅。無痕向裏探了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沒有貿然走進山洞,而是走近了不遠處的一棵楊樹,折斷了一根粗樹枝,從懷中掏出了燃石粉,燒著了樹枝。無痕在山上生活過許多年,為了應對危險,身上總是會帶些自助的物品和藥物。拿著火把,無痕小心地走進了山洞。初入時,山洞大約四人寬,走了沒多久,山洞逐漸變寬,而且越來越明亮,那種亮是燈火的亮,無痕判斷裏麵肯定有人居住,他仔細地向裏探了探,而吼聲卻消失了。燈光的亮足以照得山洞明朗,於是無痕熄了火把,一瞬間,一個巨物撲了過來,攻勢甚為兇猛。這巨物是一頭雄壯的公獅,將近三尺的身長,通身的毛發柔軟微亮,雪亮的眼睛怒目而瞪,牙齒間還殘存著血肉。一聲怒吼,鋒利的獅爪抓向無痕的雙肩。無痕雖一直小心,但這獅子的速度卻快的出奇,而且好像也會些武功,一直閉著氣,讓他沒能感到它的存在,因此,這一撲無痕沒能很好地躲開,“嗯!”無痕一聲悶哼,左邊肩膀被獅子狠狠地抓了一把,頓時五條血痕赫然地映在了寬厚的左肩上。無痕倒吸了一口氣,暗暗慶幸自己反應的還算及時,在獅子快貼近自己時快速出掌,打飛了這野畜,不然的話,就不會隻是傷了皮肉,恐怕兩條胳膊都會活生生地被它拽下來。咬了咬牙,顧不得傷口,右手運了氣,因為他剛才那一掌隻是臨危而出,並沒有太大威力,那獅子已經站了起來,又以迅猛的氣勢向無痕撲來。這一掌,無痕用了三分力,那獅子搖了幾搖支撐不住,暈倒在了地上。無痕從懷中拿出了金瘡藥,拉下了衣服,露出了古銅色的肩膀,肩膀已經血肉模糊,一陣陣劇痛襲來,無痕把金瘡藥均勻地撒在傷口上,每過一處,肌肉都會控製不住地抽搐一下。無痕咬了咬牙,汗水濕透了衣襟。簡單包紮過後,繼續向前走去。他感覺到唿吸,有些急促的唿吸,從唿吸判斷,這些人在不遠方,而且都不會武功。一陣芳香隨之飄來,無痕吸了一口,那麽沁人心脾,是那種淡淡的丁香花香,無痕最喜歡的那種香。記憶中,曾經有一個人,她的身上也有這種清新的味道,她的笑那麽親切,可對於自己,她卻好像隻是一場短暫的美夢。一陣風吹來,香味不再清新,而是混雜著一股血腥,無痕皺了皺眉,從那美好的夢境中蘇醒過來。看來他們說的小姐應該就被囚在這附近,那些山下失蹤的少女也應該如此,無痕心裏盤算著,輕聲地向前走去。不遠處是一個大鐵籠,一股惡腐之氣從籠子的附近傳來。無痕皺了皺眉頭,放眼看去,突然感到一陣狂惡,胃裏排山倒海,差一點嘔吐出來。雖然見過不少死人,可這樣的場麵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寧願永遠見不到。那是一個能容下兩人大的銅鍋,鍋下有些燒幹了的柴火,一個雪白的胳膊從鍋口垂下來,鍋的旁邊,一些零星的器官躺在地上,有人的胳膊、腿,還有人的內髒,亂攤在凝固已久的血泊裏,布滿了老鼠屍蟲,上麵一大群蒼蠅嗡嗡亂叫,甚是讓人惡心。旁邊一個刑架上,一個女子綁在上麵,不應該說是女子,應該說是女屍,其實女屍也算不上,因為,那基本也隻是一個空殼了。那女子的麵目已認不出來,眼睛處隻有兩個大大的血洞,血已經幹涸,她的胳膊和腿都被砍斷了,肉向上翻卷著,猙獰著,但看她的樣子,應該死了不會超過一天,但一想到有人向一個弱女子下這樣慘絕人寰的毒手,心裏就不禁感到些恐懼。籠裏關著十幾個妙齡少女,這些少女一個個麵容憔悴,有的蜷縮在籠角,有的兀自在哭泣,有的似乎受了太大的驚嚇,顯得有些木訥。在籠子最深的角落裏,端坐著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烏黑的長發披過柳枝細腰,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讓本已白如雪的臉略顯病態。少女一襲白紗衣,正襟危坐,眉宇間雖有些恐懼與慌亂,雖然在最靠裏的角落裏,仍舊非常顯眼。這時,少女們看到了走過來的無痕,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但見他身著一襲深藍布衣,紮著灰色帆布腰帶,上身微緊,下身寬鬆飄逸,把他魁梧健壯的身材彰顯無遺。男子一頭微微卷曲的棕色頭發長披至腰,眉毛濃密,眼睛大而有神,鼻子高挺,嘴唇潤紅略厚,可能是經過常年風吹日曬,皮膚呈古銅色,看起來健康陽光,通身散發的正氣讓那些籠中少女一個個地激動起來,她們能感覺到,這個人和那兩個食人的怪物不是一夥的,這是上天派給她們的神仙,能夠救她們於水火的菩薩。看到無痕,女孩們一個個從地上站起來,爭先恐後地擠到籠子的最前方,伸手高喊,求無痕把她們從這可怕的人間煉獄裏救出來。

    深吸一口氣,從剛才的恐懼中解脫出來,無痕示意她們不要大聲喧嘩,因為這樣容易驚動那兩個“鬼”,女孩子們也一個個會意不再說話。無痕看了看籠子上的那把鎖,隻是一般的鎖頭,不難打開,於是拔出自己的劍,一劍下去,哐的一聲,鎖頭掉落地上。女孩子們一個個衝出了籠子,這些女孩子年齡都不是很大,看打扮,大多數都是貧民家的孩子,在籠子裏的日子每一天都讓她們心驚膽戰,女孩子們出了籠子,一個隨一個地跪在了地上,拜謝無痕的救命之恩,無痕趕緊把她們扶起來,這白衣女子最後從籠中走了出來,走到無痕身邊,半屈膝福了一福,“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無痕拉起她,清新的丁香花味,一種淡雅的高貴,白衣似雪,白衣女子緩緩起身,低著的頭也緩緩抬起,無痕忽覺臉上一熱,自己的目光和那女子恰好對上,無痕慌忙地把目光移向別處。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看了她,剛才救人心急,隻是覺得這女子和別人很不相同,但他卻不知道,是那樣的不同。他突然想起了一句佳句:此曲隻應天山有,人間能得幾迴聞。此時眼前的女子竟和這詩句有異曲同工之妙,今日得見稀女子,如視仙子眼更明。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原本蒼白的臉上多了兩道紅暈。無痕轉向女孩們,讓她們趕快離開,他知道自己救了這些女孩,一定已經驚動了山上的“鬼”,因此也來不及多問,隻希望她們趕快離開,畢竟自己不清楚山上人的底細,隻是從女孩們的隻言片語中了解他們隻有兩個人,長得如鬼魅般,因此他沒有把握在“鬼”到了這裏以後還能讓這些女孩子們全身而退。

    催促著,無痕帶著女孩們快速地走出了山洞,途中遇到那獅子,還在熟睡之中。輾轉到了洞口,無痕指了指自己一路上留下的腳印囑咐道:“今天天氣晴朗,不會有雨,你們沿著我的腳印走一直向前走,大約半天的時間就能下山了,隻要不隨便碰路途中的那些奇花異草,就不會有什麽危險。”女孩子們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走。無痕不是個聰明人,一時間沒有想到,這會兒才反映過來,於是微笑道:“姑娘們不用害怕,隻要我夏無痕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拖住那兩個怪人,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去抓你們的,他們作惡多端,我自會處理,不會讓他們再有機會下山危害良民,姑娘們,事不宜遲吧,記住我的囑咐。”女孩們聽後感激地向無痕道了謝,一個個慌忙地向山下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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