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到正午,我雖說一路吃走過來,但還是餓了。隻因我一直不停的蹦跳。記得在現代,我沒有什麽多大的愛好,不喜出去遊玩,也不喜穿衣打扮,唯獨對於吃,我一向是來者不拒的。想吃就吃,愛吃就吃,別人不愛自己,自己可不能不疼惜。穿得好有什麽用,妝化得漂亮又有什麽用,都不曾留住他一分一毫,所以住好穿好都不如吃好,隻有吃才能讓我感受不被人所遺忘。

    我們來到風華樓,不愧是京都第一樓,氣派非凡,人流繁多。

    一看見我們走進,掌櫃立馬上前:“少爺,您來了。小福,快幫少爺拿東西。”

    聞聲一機靈小二走了過來,接過玉鋒哥哥手中的東西,玉鋒哥哥命小福派人把所有東西送至城南梅苑。

    領著我和小喬走向二樓雅間,我不想進雅間,找了一個靠窗並對著樓梯的位置座下。“玉鋒哥哥,我不想去那小房間裏,好悶!”我向他嘟了嘟嘴。

    知道是西兒玩興未盡,本不想她在外拋頭露麵,也隻得由她。說真的,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一路走來,不知吸引的多少目光,流了多少男子的口水。

    我不是沒看見,而是沉迷於這種亨樂。有多久我沒成為別人焦點,或許真實的我從未擁有過這樣的目光吧。太好了,我終於能體會到做為美人的自豪。

    也許是自己第一次逛街,或也許是身邊已有了一個絕美的男子,我竟然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找一個出眾的帥哥好好愛一場。當然,前提是他必須愛我。可是這個到後來竟成為我最奢侈的夢。

    窗下街道繁榮,我不時探出腦袋,東瞧瞧西望望,突然街頭一五六歲小乞丐躍入我眼簾。他滿身汙垢,衣服也破爛不堪,髒兮兮的小臉蛋上嵌著一雙閃閃發亮的小眼睛。他正伸出一個已缺一角的瓷碗向路人乞討。身後一病得奄奄一息的婦人正躺在角落裏。不由讓我想起我那五歲的小婷婷,“婷婷,你現在可好,他們對你好嗎?”婷婷也是我在那世上唯一的牽掛,如有可能,真想把她一起接來。心中暗然,不由的輕聲說出了口。

    “婷婷?誰是婷婷?”玉鋒哥哥好奇的問我。怎麽西兒認識了別人沒告訴我,還好,聽名字是個女孩子。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跟她們解釋,那是對牛彈琴。“什麽婷婷?”我故頓了一下又說:“我是說那個小弟弟。”手不由指向了那小男孩。

    “玉鋒哥哥,他好可憐,我們幫幫他好嗎?”

    “西兒妹妹要怎麽幫?”

    “拿一百兩銀子來。”我立馬伸出手來。

    玉鋒哥哥從懷裏抽出銀票,我接入手中,向樓下奔去,正好碰到小福端著風華樓的招牌菜之一——五香醬雞。

    伸手搶入手中,二話不說直向小男孩跑去。

    大廳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拿個雞蛋肯定能塞進去。在風雲國,女子一般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是出門,走路都是小碎步或蘭花步,甚至是一步三搖,哪有向我這般毫無氣質,魯莽衝動的女子。立刻有不少人搖了搖頭,輕聲的歎息。“空得了一付好皮囊。”我才懶得理他們那群毫無見世卻又自命清高的人呢。

    怎麽不動,原來撞向了一座肉牆。正待開口罵誰阻擋了本小姐的路時,卻被他身後的一男子拉出了懷抱。雖未出聲,但能明顯感應出他的霸氣。算你們運氣好,我現在隻想我女兒和眼前的小男孩,所以沒空搭理他們。卻因此又一次錯過了自己的美好機緣。也許這是上天故意安排的,妒忌我能如此輕意找到自己的另一伴,也許是對我故意誘惑玉鋒哥哥的懲罰吧。

    我急急離去,一心隻想早點把吃的給小男孩送過去,不忍他再多挨一下饑餓與痛苦,可能是對女兒的愧疚吧。始終未能注意到那一米八的“星空”下投來的驚訝、喜悅和探究的神色。

    “西兒,又見到你了。”

    ……   ……

    我把五香醬雞端到小男孩麵前,溫柔親和的說:“餓了吧,來,姐姐請你吃。”

    小男孩高興的接過五香醬雞,並沒有馬上就吃,而是端給躺在一旁的婦人:“母親,您看,很香的雞,您快吃吧。”

    婦人慢慢睜開眯著的雙眸,其實她算得上是一個美人,二十一二的模樣,長得如花似玉,看似脫俗的容顏下卻隱藏著一絲嫵媚。特別是她的病容透露著幾絲無奈,讓人真真的有一種想擁之入懷的衝動。

    這樣的美人睡在大馬路上,竟無人問津,我開始懷疑世人的眼光。

    “謝謝!”僅僅兩個字,讓我的心為之一跳,多美多柔的聲音,為什麽會這樣,我不驚好奇。

    “我這裏有一百兩銀子,你先拿著。先將身子養好,以後再做打算。”從我剛才買東西看來,一百兩應該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這……太謝謝小姐,賤女怎能承受如此大恩。”聲音還是那麽的動人心弦。可此刻的我卻被她的自稱嚇得無心去想其它。

    哪有人自稱賤女的,太離普的,天下就算所有人都不恥於自己,自己也不能輕看自己,就算她做了再怎麽見不得人的事,隻要有心悔過,靈魂就會是聖潔的。而且她看上去不象那種大奸大惡之人。

    我明白他們沒受過我現代的思想教育,可是在我平時看古裝片和這段日子的生活,聽得多的平民自稱最多也是“草民”“民女”“民婦”“奴家”等,就算是下人也不過稱之為“奴才”“奴婢”。而“賤女”這個稱唿我還是第一次聽,並且非常之不入耳,應該是說刺耳。不由心中生起一絲不悅。看向她一旁的小男孩,更是覺得應該說說。

    “姐姐,怎麽能這樣自稱呢,這會讓小朋友的弱小心靈遭受多大的打擊,也許從此他就會認為自己是低人一等,不敢抬頭做人。”我本比她大,可現在這軀體卻隻有十五歲,就稱之對方為姐姐吧。

    沒想到小男孩的話更讓我嚇一跳。

    美人聽到我稱她為姐,“激動”得渾身一顫,久久不能語。(實際上她是震驚、恐嚇。)

    “我們本來就是低人一等呀。”小男孩天真的說,話語間沒有絲毫的猶豫。好像一切都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是呀,小姐切莫再這樣稱喚賤女,這會讓您被人所不恥的。”美人好心的勸說。

    “你們怎麽這麽說。”我雖氣憤,更是心痛,伸手去把跟女兒同齡的小男孩擁入懷中。卻得來的是美人急急的掙紮著沉重的身子將小孩拉出我的懷抱。她也因此臉色由白轉青,額角還冒出絲絲汗液。

    我窘迫的望著美人,不明何意,難道她怕我傷了她的寶貝……

    興是注意到了我的不自然,美人對我盈盈一笑。如果不是現在我無心去欣賞其它,我一定會好好的感歎一番她的笑容。

    “小姐,別誤會,我隻是……隆兒受不起您的厚愛。”她的眼中閃著自卑。“您也會惹上閑話的。”甜美的聲音越來越輕柔。

    我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才疏學淺,書到用時方恨晚。我不知如何跟她解釋人與人之間的平等關係。於是,嚴肅而又沉聲道:“人隻分為兩種,男人與女人,我們是平等的。”

    此話一出,立馬人聲鼎沸起來,周圍的人群都向怪物一樣的望向我,而且有人開始指責。不知什麽時候周圍圍起了一群人。

    “看姑娘應是大戶人家,怎麽說話如此輕浮。”

    “對呀,小姐應是不問世事之人吧,連青樓棄婦都不知道,還自稱姐妹,也不怕父母責備。”

    “瞧她樣子,興許也是哪家的伺寢丫環吧。”

    “也許是天香閣的妓女吧。”

    ……  ……

    話語越來越難聽,原來自從我走近這對母子,就惹起了路人注意了。

    “你們,你們太過份了,”我義憤填鷹,大聲吼道,“你們誰不是娘養的,怎麽這麽沒人性,哪個小孩不是父母的心中肉手中寶。青樓棄婦又怎樣,妓女又如何,你當她們願意,還不是生活逼的。哪個不想做人中龍鳥中鳳。”

    話語一出,周圍立刻安靜下來,隻有樹上的知了還在表示著它的不滿。每個人的目光都是那樣的咄咄逼人。像看怪物一樣再次把我看過通透。

    我開始感覺氣氛的不安和緊張,唿吸也沒那麽暢快了。

    我雖覺自己沒錯,可總有地方讓我感覺不妥,可又說不出來,心也開始狂跳,可能是那像劍一樣淩厲的目光吧,讓我窒息得隻想逃離。

    此刻我的內心排江倒海,波濤洶湧,情難自控。

    “小姐,您快走吧,我們不值得……”美人看著怒發衝冠的人群,擔心我的安危,又感懷著自己的身世,輕輕的勸我。

    我也明白此刻無論我說什麽,他們都會把我當怪物,我無法平定自己的心,卻又有口難開,隻得跚跚離去。再不走隻怕就會起火了。

    走進風華樓,大夥都看向我,有的竊耳私語,有的指指點點。……

    我無心再理其它,桌上的菜早已上齊,可此刻的我隻想靜靜,食欲全無。走上前無力說“玉鋒哥哥,我們迴去好嗎?”我不想再理這些無知的人,更不想與他們相處,我走我的路,隨他人去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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