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長楓麵前拳打腳踢也太難看了, 不夠溫柔婉約。楚雲梨迴身去家中把沈思留下來的鞭子找出來,狠狠甩了徐輕越兩鞭。


    徐輕越身上厚實的長衫都被打破, 直接看得到裏麵紅腫的肌膚, 兩鞭子下去,他滾來滾去躲避,直接縮在了路上, 低低痛唿,看著楚雲梨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似乎沒料到她是這麽狠辣的人一般。


    對上那樣的眼神, 楚雲梨很滿意, 她和張宛雅都不需要這個男人的惦記。


    各家住得密集, 張家這兩天事情挺多, 本就有人暗中注意, 沒想到早上沈夫人來一趟好聲好氣的離開了,這時候徐輕越又跑來。


    跑來也罷了, 竟然還被打了!


    一時間,好多人麵色奇異, 卻又不好靠近。


    但那是外人,隔壁的柳母是徐輕越的表姨母, 聽到外頭的動靜, 打開門看到這前程最好的侄子讓人打在地上不得動彈。大驚之下,立刻撲出來扶人,還斥責楚雲梨,“宛雅,你怎麽能隨便打人?”


    楚雲梨一本正經, “他該打!”


    打了人還這樣囂張,柳母詫異之餘,愈發生氣:“他是童生,我們可以去報官的。”


    柳盼盼也在家,看到心上人受傷,繡花都顧不得了,直接奔出來扶著另一邊,心痛不已,“表哥,你沒事吧?”


    “報官?”楚雲梨冷笑一聲:“柳盼盼送給我的東西,你以為是誰給的?要不是他徐輕越,我會受這一場災?”


    “因為他我毀了容,周身都是疤,我打他一頓難道不可以?再說,我沒指著他臉打,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短短幾句話中,透露出的消息眾多。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隨即一想就明白了。沈姑娘如今是徐輕越的未婚妻,之前她打張宛雅的時候,已經揚言非君不嫁,得知徐輕越暗中在送禮物給張家,難怪沈姑娘要打人了。


    聽說賀氏也是因為收了沈家的銀子故意讓小姑子出門才被休的!


    所有的線串聯起來,沈姑娘不是因為張宛雅長得好看才打人,而是因為妒忌。


    而張宛雅受這一場難,則是因為她收了徐輕瑤的禮物……可這禮物她也不知道是男子所送,隻以為是小姐妹送給她的,還正經置辦了迴禮。


    說起來,徐輕越挨打不無辜,柳盼盼被斷交也不無辜,最無辜的是受傷最重的張宛雅。


    她做錯了什麽?


    就因為和小姐妹來往嗎?


    可這麽大的小姑娘,誰還沒有個朋友了?


    周圍眾人漸漸地圍了上來,沒有人伸手幫忙,柳母見說不過楚雲梨,沉聲道:“我不跟你扯,等他娘來了,你跟她親自解釋!”


    楚雲梨把手中鞭子丟迴院子裏,“是他們徐家欠我的,還有你們柳家也是幫兇,柳盼盼收我的迴禮也不說送禮物的人是誰,害我受這一場罪!是你們應該跟我解釋才對。”


    柳母狠狠瞪了一眼柳盼盼,先前隻以為她偷家裏的銀子去買禮物,這會兒才得知她膽子更大。貪得無厭騙人的事情傳出,這樣的姑娘,以後誰敢上門提親?


    徐輕越傷得挺重,不想留疤的話,立刻就得找大夫包紮。柳母並沒有再與楚雲梨掰扯,把人扶迴了屋,又拜托人去請大夫和告知徐家。


    眾人圍到了柳家看熱鬧,餘長楓有些緊張,“宛雅,你是不是答應我了?”


    楚雲梨:“……”


    她一臉疑惑:“我答應你什麽了?”


    餘長楓有些緊張:“剛才我說,要是你答應,我就找人上門提親。你沒反駁。”


    “現在我們家可得罪了沈家的,你這時候上門提親,不怕被牽連麽?”餘長楓應該是顧不上這些,可他家人就不一定了。楚雲梨一語雙關,“你該迴去稟告長輩,問清楚了再來。或者,過了這個風頭再說。”


    餘長楓滿臉喜色,“要是我家人答應,你就願意嫁我麽?”


    楚雲梨當然是願意的,可這麽直白讓人怎麽迴答?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爹娘要是願意……”


    餘長楓大喜:“宛雅,你等我!”


    人已經雀躍地小跑著離開了。


    隔壁鬧哄哄的,楚雲梨沒興趣管徐輕越受了多重的傷,等他離開後,就關上了門。身後,田氏麵色僵硬,看著楚雲梨黑漆漆的臉和額頭心情複雜,“小妹,他真的會來提親嗎?”


    楚雲梨笑了,“應該會來。”


    早在張宛雅受傷被抬迴來後,張家人就已經做好了她嫁不出去的準備,或者說,嫁的人應該多少有些缺陷。從未想過還能有一個這樣優秀的男子滿心歡喜的想娶她過門。


    尤其,最近張家還得罪了沈家。這樣的情形下還願意上門求親,可見他的這份心意。


    田氏有些糾結:“可咱們對他不了解。”


    萬一他隻是看中小妹的手藝怎麽辦?


    楚雲梨走迴桌旁,重新拿起繡線,“可以去打聽,他家住長福街。應該一問就知道了。”


    張家和柳家中間隻隔了一堵院牆,隔壁發生的事雖不能親眼所見,但都能親耳聽到。


    徐家人到了後,大抵是看到了徐輕越的傷,哭天搶地咒罵不休。還揚言要到張家來討公道,倒是看熱鬧的眾人有些看不過去了,“張家那小姑娘讓你們給拖累得毀成那樣,人家隻是兩鞭子……再說,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力道。 ”


    聽到徐家人要來,田氏有些緊張,“我要不要迴去把我大哥大嫂也叫來?”


    “不用!”楚雲梨掃了一眼一旁的鞭子,“他們要敢胡攪蠻纏,打迴去就是了。再說,徐輕越做出這些事,我就不信他們不知道。”


    連徐輕瑤都知道,徐家雙親要是丁點不知情,楚雲梨是不信的。


    那麽多東西讓柳盼盼一個小姑娘獨吞,他們更惱的應該是柳家才對。


    果然,徐家人讓看熱鬧的眾人拉住沒能過來找茬,也是因為徐輕越受了傷要趕緊抬迴家安頓。


    心上人受傷,柳盼盼自然是忙前忙後,看到徐輕越被抬走,還想跟上去照看。卻被徐母一把攔住,冷淡道:“盼盼,你就不用去了。”


    徐母和柳母這對表姐妹之間平時關係挺好,其實也是柳母經常捧著徐家維持這份姐妹情。多年來成效不錯,徐母對待柳盼盼和顏悅色的,還從未這樣冷淡過。


    柳盼盼心下了然,表姨母這是怪上了自己,眼淚頓時就下來了,“表姨母,您聽我解釋。宛雅她膽子小,壓根就不接外男的禮物,我若直說是表哥送的,她肯定不會收!”


    “不收更好。”徐母惱恨不已:“她直接拒絕輕越,輕越又何至於放不下一直送禮物?要是倆人早斷了,沈姑娘不會遷怒於她,她也不會對輕越動手。她會受傷,輕越會受傷,都是因為你貪得無厭!”


    看著柳盼盼哭哭啼啼,徐母愈發厭煩:“你不明說輕越的心意,也是怕張姑娘動心吧?你這樣的,就算給我兒子做妾,我也不答應,趁早收了心思!”


    這句話對於柳盼盼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劈得她當即就呆住了。


    之前徐母和顏悅色待她,她覺得表姨母自己多少有幾分喜歡,興許和張家不成,她也多少有點希望,可沒想到最後,竟然得這一句:做妾都不成!


    徐家人走了,留下一個失魂落魄的柳盼盼,那邊柳母滿腔怒火,門一關上,拎起掃帚對著女兒就是一頓揍。


    聽著隔壁柳盼盼的慘叫聲和求饒聲,楚雲梨饒有興致地收起手中的繡品,這一幅繡完,該能換得四兩銀子。這地方偏僻,再好的東西願意出價的人不多,暫時隻能這樣了。


    傍晚,張家人迴來後,田氏就說了餘長楓要上門提親的話。


    眾人第一反應都挺高興,雖然之前餘長楓經常過來,可一日沒定下親事,這事情就不妥當。隻有下了小定,最好是下了聘禮,他們才能安心。


    其實張家人還不知道餘長楓的家世,但看他衣衫料子考究,雖不是大富之家,至少比普通人要好,比那餘長楓也要好。這樣的人家,應該不會指著兒媳婦繡工過活。再者,在沈家隨時可能撕破臉的當口上門提親,也證明了他的心意。


    沈思趴在床上養傷,丫鬟戰戰兢兢地說徐輕越挨打一事,本以為主子要生氣,誰知好半晌沒動靜。


    沒丟東西也沒罵人,丫鬟悄悄抬眼看,隻見沈思一臉滿意,冷哼道:“兇成這樣,這迴該死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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