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看了看兒子, 他雖然沒說話,但站在邊上呈護持之態。歎了口氣, “那你也不應該故意讓他們喝下毒湯。”


    楚雲梨輕嗤一聲, “說的好像他們不是故意讓我喝似的。”


    梅氏母子還費勁吧啦的找來毒,又讓崔家騙他們迴去,然後下毒。楚雲梨不過是把燉好的藥拿迴來喂給他們而已。


    都是故意, 梅氏母子還是最先起心思的,誰也別說誰過分。


    楚雲梨這樣的態度讓陸父有些不滿, “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你們之間的矛盾絕不是他們單方麵嫉恨你……”


    楚雲梨確實和他們作對了 , 但也沒想對他們下毒啊!要不然那倆人早死了, 還能得到他們動手?


    聽到陸父的話, 陸豐忍不住了,打斷他道, “陸家的銀子就那麽多,我長期吃藥, 他們需要長期接濟梅良,你又不肯給多的。早晚都要打起來。其實, 當初你帶她迴來氣死我娘的時候, 就注定了我們不能共存。”


    陸父閉了閉眼,“你娘是個好女人,我和梅氏來往,是她默許了的。我跟你娘的婚事算是陰差陽錯,我想娶的, 一直都是梅氏。”


    楚雲梨不滿,“所以你就委屈夫君?就算他娘不是你想要的妻子,難道他不是你兒子?”


    不喜歡的女人,倒是別娶啊!


    陸父擺擺手,“我隻是想要你們好好相處,不求你們兄弟相親相愛,但也沒想到,你們真的會變成生死仇敵。”


    楚雲梨有些怒,“看您這話說的,沒成生死仇敵那是因為我夫君沒計較,他被他們弄得幾次差點死了,難道不應該記仇?他母親大度不計較,他就該善良嗎?”


    屋子裏氣氛越來越僵,恰在此時,隨從過來稟告,“鎮上的兩個大夫都請來了,也看過了夫人的病症……”


    陸父急切問 ,“如何?”


    隨從低頭,“夫人身上的毒性太烈,解不了了。好在他們來的及時,暫時能控製。大夫說,最多兩個月……”


    陸父閉了閉眼,“你們滿意了?”


    楚雲梨輕嗤,“那這藥我們喝了,您就滿意了是嗎?”


    “用上最好的藥!”陸父不看他們,隻對著隨從吩咐。


    隨從應聲去了,陸父歎息一聲,“我也去看看,你們去嗎?”


    去!


    別的不說,梅氏隻要看到他們夫妻,就一定會生氣。生氣傷身,於養病無益。多氣一下,說不得就氣死了。


    陸塵夫妻已經在了,看到兩人進門,陸塵捏著拳頭對著陸豐就揮了過來。


    楚雲梨撿起邊上的椅子丟了過去,正好砸在陸塵過來的路上,他不得不往邊上避開。


    陸塵氣急,“你們太過分了。方才這湯,我和香香也差點就喝了。”


    差點?


    真讓人遺憾!


    楚雲梨再次搬起椅子丟了過去,“不是你聲音大就有理的,這藥是你們想要我們夫妻喝的,我把它還給你們有什麽不對?若是今日躺在床上的是我們夫妻,我們就不過分了是不是?”


    “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陸塵眼神躲閃,陸父歎息,“塵兒,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和豐兒是兄弟,你怎麽能對他下死手?”


    楚雲梨哼一聲,“又不是一兩次,您一副剛知道這事的模樣,虛不虛偽?”


    陸父怒極,大聲斥道,“你別說話!”


    楚雲梨不以為然,別開了眼。


    陸父冷聲道,“豐兒可以恨夫人,但你有今日都是因為夫人,要不是她,你以為你能做這陸家夫人?你不僅對她沒有絲毫感激,還滿是怨氣,你有良心嗎?”


    “您有良心嗎?”楚雲梨反問,“我一個孤女卻被聘來當陸家大夫人,不提這中間因為梅良搞出來的那些事。你兒子娶一個孤女,你都毫無異議?”


    陸父瞪著她,“我休了你!”


    “爹!”陸豐出聲,“這個世上隻剩下她一個疼我的人,如今你也要趕走?”


    陸父閉了閉眼,“她不識大體,對夫人動手毫無悔意,我沒報官抓她,已經是手下留情。”


    “報官?”楚雲梨疑惑,“報啊,您等什麽?不用手下留情,幹脆我自己去!”


    說著,她轉身就出門,陸父皺眉,斥道,“不許去。”


    楚雲梨頭也不迴,陸父吩咐,“攔住她!”


    門外的下人齊刷刷就過來攔住。


    陸父負手站在屋中,沉聲道,“不許再鬧了!此事從今日起,不許再提!”


    又是和稀泥,兩個兒子他誰也舍不得,便在裏麵一次又一次的和稀泥。


    上輩子陸豐大喜之日沒了命,陸父興許是覺著活著的人重要,稀裏糊塗的就下葬了,對留下來的崔元兒也沒怎麽理會。


    崔元兒身為寡婦,哪怕有個克夫的名聲惹人不喜,但陸家不缺吃喝,按理說日子應該不難過才是,至少應該比在崔家好過。


    可惜……崔元兒一個妙齡姑娘,被梅香懷疑勾引陸塵,經常針對就不說了。上輩子沒出這些事,梅氏在陸家的地位穩當,梅良經常過來,某日看到崔元兒後就上了心,時常找機會調笑。


    那時候崔元兒真的是絕望,找了梅氏,反倒得了一句水性楊花。於是又想辦法讓人送信迴崔家,可惜都如石沉大海一般。


    最後,一個雨夜裏,梅良留宿陸家,半夜摸進了崔元兒的屋子,崔元兒拿出枕頭下放著的菜刀抵死反抗,反倒被梅良奪了過去,爭搶間,刀鋒劃過了她的脖子……慘烈無比!


    出了人命,還被梅氏輕飄飄一句自盡就抹了。陸父也沒多問,默認梅氏給“兒媳婦”辦了個喪事。


    要不是因為陸父的縱容,梅氏又怎麽敢縱著梅良欺辱陸豐的遺孀?在知道弟弟對崔元兒有興趣的情形下還讓他留宿,梅氏無論怎麽想的,總歸沒什麽好心思!


    聽到不許再提,陸塵有些不甘心,狠瞪了一眼夫妻二人。


    梅氏躺在床上,先是嗚嗚地哭,然後又哭訴她這些年來的不易和陸豐對她的不理解。


    陸塵也幾次紅了眼眶,梅良扶著肚子偶爾安慰幾句。


    站在屏風外的楚雲梨兩人聽著裏麵的動靜,對視一眼後,迴了院子。


    午後的時候,就得到消息說,梅良欠賭坊的二十兩銀子和賠償周家的銀子都已經給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陸父出了這筆銀子。


    值得一提的是,崔家婆媳兩人都沒了,當日夜裏,三裏村就有人過來報喪。


    還是那句話,小張氏崔元兒可以不管,但張氏是祖母,楚雲梨還是得迴去一趟的。


    自然是不傷心的,楚雲梨給張氏買了料子最好的棺材,好多人都說她孝順,兩人的娘家張家人來了,也誇張氏這個孫女沒白養。


    不知是看在棺材的份上,還是看在如今楚雲梨的身份上,反正話裏話外對她頗多讚揚,村裏人附和,可把崔家人嘔得不清。


    因為陸家和崔家是姻親,在陸父知道周家和梅良之間的恩怨後,還讓陸塵特意來崔家送喪儀。


    陸塵來的時候,棺材就要上山了,一般來送喪儀的客人,在棺材上山後就可以離開了。


    但是呢,這送棺材上山也是有講究的,有的人八字和死者相衝,是不能去的。


    周氏就沒去。


    楚雲梨也沒去,兩人迴了以前崔元兒的屋子。


    看著閉塞的屋子,陸豐一臉心疼,“你受苦了。”


    正經算起來,楚雲梨在這個屋子中也就住了兩三個月。算不上苦。


    楚雲梨拉了他坐在床上,床上的被子不再是以前那個補丁加補丁的薄被了,興許是準備拿這個屋子招待客人,已經換上了普通的棉被。


    兩人正低聲說話,關好的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又飛速關上。


    楚雲梨側頭一看,就見一身月白的陸塵擁著周氏,啪一聲關上門,把人抵在牆上吻著。從她的角度,還看得到周氏頭上的一小朵白花。


    這樣的情形讓楚雲梨先是一愣,和同樣看到了的陸豐對視一眼,都有些無語。


    不過這陸家如今就這一間空屋子,他們倆要找僻靜的地方,似乎還真沒別的選擇。


    那邊兩人親得忘我,這邊床上坐著的兩人不好出聲,還是周氏最先發現了兩人,驚叫一聲推開了陸塵,顫抖著手指指著這邊。


    陸塵迴頭,就看到床邊坐著的夫妻二人。


    這屋子裏也沒個桌椅,要不然兩人不用往床上坐。那進來的人肯定也一眼就看得到屋中有人,也就不會發生這樣尷尬的事了。


    四目相對,對上那邊兩人驚恐的目光,楚雲梨立即道,“這個是我的屋子!”


    陸豐清咳一聲,拉著楚雲梨起身,“我們什麽都沒看見,還有,我們倆要迴去了。”


    夫妻二人起身出門,周氏嚇得麵色蒼白,躲在陸塵身後。


    陸塵麵色不好,想要說話又覺得這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適,再說,人家都說了當沒看見。隻得看著兩人離開。


    臨出門前,楚雲梨想到什麽,歎息一聲,“相愛不能相守,實在太慘了!”


    作者有話要說:爭取下章完結。感謝在2020-02-29 21:58:30~2020-03-01 14:10: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艾歆 80瓶;寧寧寧 54瓶;菠蘿蜜 38瓶;素眉、清風逐月、琉華璃音 10瓶;梅友不是沒有 3瓶;喬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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