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看你看,葉道友好像根本沒使勁,那個曹炎雨就累成這樣了。”有人嘖嘖感歎。


    “可不是,不過她手上的鞭子怎麽這麽眼熟啊?”有人疑惑。


    “嗐,這不是咱們在血池底下碰見的那該死的藤蔓嘛,沒想到還能這麽用啊!”有人拍案叫絕。


    圍觀人群還在討論,結果下一刻,葉寒霜已經開始發力。她輕微地轉動了兩下手腕,麵上氣定神閑,手上卻是以雷霆之勢狠狠一拽!


    這股力道實在太大,速度太快,以至於曹炎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感覺一陣風忽然刮過,手裏的劍就一下子被卷走了。


    而他因為方才僵持太久,早已精疲力竭,此時著力點突然被卸,手臂一個脫力,腳底一軟,整個人就往前栽倒下去。


    眾人隻聽見“啪”地一聲,定睛一看,曹炎雨竟然雙膝著地,直接跪在了葉寒霜的跟前!


    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可是膝頭卻仿佛有千斤重,這才猛然間意識到,方才那一鞭激起的罡風,已經把他全身上下的力氣都奪走了。


    他自知輸得一敗塗地,麵色頹然,根本抬不起頭來,牙齒咬得咯咯響,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惡狠狠的話。


    “你給我等著!”


    圍觀弟子都愣住了,沒想到這場比鬥才剛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更沒想到的是,這位淩霄宗的弟子,竟如此沒有風度,輸了也不肯服氣。


    而葉寒霜麵上並沒有得色,隻是平靜又冷漠地俯視著自己的手下敗將,沉聲道:“我的確身無修為,曹道友質疑我出戰仙門大會的資格,這本是人之常情。可我分明按照規章,下血池奪了碧血棠,你卻仍要糾纏不休,便是沒有道理。”


    不知者不罪,此人先前死磕她修為不符要求這一點,謀求的是一個公平,並不算錯。但她不能讚同的是明知自己做錯了卻死不承認的,還尋釁滋事造謠汙蔑的可惡行徑。


    她緊緊盯著曹炎雨,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迴擊道:“不明就問,錯了當罰。不服就戰,輸了要認,這是作為一個修士,要遵守的最基本的準則。我滄瀾派,宗門不可辱,弟子不可欺!”


    “小師妹說得好!”


    “打得漂亮!”


    跟來的幾個滄瀾派弟子都舉起劍激動地歡唿起來,越修默的聲音夾雜在其中最是明顯,一個人喊出了十個人的氣勢。


    “小師妹,你真厲害,師兄可真是太佩服你了!”他眼神亮晶晶的,像隻大型犬一樣掛在葉寒霜身邊,眉飛色舞地說著話,邊說還邊樂得前仰後合,比自己贏了比鬥還高興。


    “哎呀呀,你是沒有看到淩霄宗那幾個家夥的臉色,又紅又黃又紫,花都沒開得那麽豔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三師兄你冷靜點。”葉寒霜麵上無奈,眼裏卻不禁透出一點不太明顯的笑意。


    林承天在後麵看著,忍不住也彎了彎嘴角,笑著對蘇嬋月說:“蘇道友,你的這位師妹可真是了不得。從前的我實在太過狹隘,你們滄瀾派,當真個個都是厲害的人物!”


    蘇嬋月聽了也跟著笑:“小師妹現在確實很出色,和從前是大不一樣了。”


    她垂下眼簾,把心底驀然生出的一絲奇怪的不安,深深地潛藏在眼底深處。


    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終於落下了帷幕,淩霄宗幾個弟子偷雞不成蝕把米,灰溜溜地迴了宗門,自是不會把這件醜事到處聲張。滄瀾派弟子雖然高興,卻也不屑於把這事四處宣揚。


    但無奈當時在場的弟子實在不少,而且各門各派的都有,迴去之後就把這件事在宗門上下傳了個遍,各種版本都有,但反正每個版本都著重渲染了葉寒霜勇奪碧血棠,怒打曹炎雨的部分。


    但因為去血池參加甄選試煉的基本都是門中修為不高的弟子,所以大部分內門親傳弟子聽了他們的傳話,心裏都半信半疑的,甚至還覺得會不會是這些弟子沒見過什麽世麵,才會把魚目當珍珠。


    說到底,一個武修,就算修煉到頂了天,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呢?


    當世的傑出英才,哪個不是天資卓越的靈修?沒了靈力和修為,在修仙界那根本是寸步難行!


    而親眼見過葉寒霜風姿的一個流仙門女修聽了這些話,便很是忿忿不平:“哈,他們一個個都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瞧這說得是什麽話?我雖然自己實力有限,但總不至於連好壞都分不出來吧?我是真覺得葉道友的身手比大師姐還要厲害呢。”


    “薑柳兒,我看是你被那顆大珍珠給收買了吧?放在梳妝台上天天當個寶一樣供著,是能開花還是能結果呀?”旁邊的弟子笑嘻嘻地揶揄她。


    “……我懶得和你說!”薑柳兒直接翻了一個白眼過去,信誓旦旦道:“反正你看著吧,在仙門大會上,葉道友一定會奪得第一揚名天下的!”


    “瘋了吧你,就她還第一?到時候別第一輪就給淘汰了。”那弟子撇撇嘴,不以為然道。


    而在各種各樣的聲音裏,這一屆的仙門大會,終於緩緩拉開了序幕。


    仙門大會作為修仙界少年英才互相切磋交流的盛會,已經延續了很多年,而這次的比鬥之所以顯得格外隆重,不僅僅是因為近些年人才輩出風雲迭起,更是因為眾修仙弟子還要在此次比試中爭奪進入冥霄秘境的名額。


    關於冥霄秘境的各路傳聞在天下流傳已久,這是一個機緣與危險並存的地方,有數不盡的奇珍異寶,拿不完的秘笈法器,也有殺不絕的兇惡妖獸,算不清的精密機關。


    而在秘境之外,有道要求極其嚴苛的屏障,隻有境界在元嬰中期以上的修士才能進入其中。修為低了進不去,而化神中期以上的修士,也會因為修為過高,而被秘境自動彈迴。


    考慮到秘境即將開啟,但許多青年才俊出世太晚,即便修煉速度再驚人,也來不及煉到元嬰中期,是以天機閣特意淬天地之靈氣,鍛造了六枚護身符。


    修為還未達到要求但又出類拔萃的少年修士,隻消把護身符帶在身上,便可自由出入秘境,尋求自己的機緣。


    然而各門各派參加比鬥的弟子加起來人數眾多,最後的名額卻僅僅隻有六個,競爭的激烈程度可見一斑。


    這次滄瀾派代表宗門出戰仙門大會的是蘇嬋月、越修默和葉寒霜三人,比試的第一輪,是最為尋常的兩人對陣,提前抽簽決定對手,也是最初的一次篩選。


    這次仙門大會爭奪秘境名額的熱門弟子裏,除了碧天宗少宗主林承天之外,還有很多葉寒霜不認識,但在修仙界卻赫赫有名的天才,每一位都不可小覷。


    所以抽簽的結果就至關重要,若是運氣不好,一來就對上了修為境界遠勝過自己的人,那便極有可能止步於此,無緣之後的比鬥更無緣秘境了。


    越修默運氣很好,抽中的是空明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修為堪堪到築基中期,而他自己的境界是築基巔峰,甚至半隻腳已經踏進了金丹,這是境界上的絕對壓製,按說這場對決應當是毫無懸念的。


    蘇嬋月運氣也不錯,她在金丹初期已經穩紮穩打有段時日了,而這迴抽中的是流仙門剛剛突破到築基巔峰的弟子,看起來應該也會是一場相對輕鬆的比試。


    最倒黴的是葉寒霜,手氣差得很,居然一上來就抽中了淩霄宗宗主座下的親傳二弟子,一個境界在金丹中期,甚至可能馬上要突破到後期的強者——曹炎風。


    年輕一輩裏,此人風頭甚勁,晉升的速度堪稱當世一流,學習能力和領悟能力也極為驚人。


    因此很多人都戲言,要是這秘境再晚開幾年,沒準他都已經突破元嬰,根本不需要來參加什麽仙門大會了。


    於是比鬥前一日,雲天衡便把葉寒霜叫到了自己的房間。


    “寒霜,你明日要迎戰淩霄宗的曹炎風,他的修為在此次所有弟子中都算得上頂尖,而且還是個劍修,手中的玄鐵劍極快。而自從亳州一戰,你那把劍隕落在山穀之後,還沒有尋到新劍——”


    他邊說邊拿出一柄長劍,劍一出鞘,銀白色的劍身便閃爍著鋒利的藍光,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這把劍名叫‘歸靈’,削鐵如泥,劍鋒銳利。雖然可能還是比不上玄鐵劍,卻也是世間罕見的寶器,我今日便把它贈予你,明日一切小心。”


    葉寒霜接過男人手裏的長劍,目光從上至下細細打量了一番,看到那上麵靈氣浮動,光點濃鬱,甚至隱隱籠罩著一層神秘的薄霧。


    這的確是把好劍,隻可惜,根本不適合她,即便用了也是費力不討好。


    她歎了口氣,把劍遞了迴去,“多謝師尊,不過這劍我還是不用了。”


    雲天衡忍不住皺眉:“寒霜,為師不是教導過你,凡事都要盡力而為,便是輸,也要輸得坦蕩嗎?”


    這話裏話外,竟像是已經認定她會落敗,甚至還覺得她因此而自暴自棄,連劍都不願意用了。


    葉寒霜心裏覺得一陣好笑,立刻解釋道:“師尊,我並非要放棄此戰,隻是,我是個武修。”


    雲天衡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忽然再一次想起,從林府的魔修到白芨山穀的妖獸,從妖界的秘境再到血池的妖貝,這個小徒弟已經不再仰仗旁人,更從來沒想過退卻,早就已經成長為自己不認識的樣子了。


    他眯了眯眼,欲言又止,卻見眼前的女子微微一笑,又輕又堅定地說:


    “所以,我最好的武器,永遠是我自己。”


    然後,她轉身大步離去,走進無盡的天光裏,再也沒有迴頭。


    葉寒霜沒有在雲天衡這裏繼續浪費時間,而是去了比試道場附近的茶樓。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有把修仙者的戰績當作話本的說書先生,有來自各宗各派傳播八卦軼事的內外門弟子。


    但也正因為如此,這裏往往都會流傳出很多第一手消息,所以是很多修士用來收集對手信息的好地方。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曹炎風的修為高深,對敵經驗豐富,她便更要知道此人用劍的特點,出劍的章法,才能夠更好地戰勝他!


    “說起淩霄宗啊,就一定要提到他們的劍法,又快又狠,堪稱世上一絕啊!”


    果然,大門派從來就不缺少討論度,永遠是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那說到劍快,誰能比得上淩霄宗宗主的親傳二弟子曹炎風呢?我曾有幸見識過一次,那真是如同閃電暴雷,嚇人得很呐!”一個男子嘖嘖感歎,語氣聽上去還有些後怕。


    “而且他這劍不僅快,劍招還花裏胡哨的,看也看不清,防也防不住,真是活見鬼!”另一人也跟著附和。


    葉寒霜在一旁暗自點頭表示讚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看來這個曹炎風最大的強項,便是出劍快,招式雜,讓人眼花繚亂從而難以招架。


    “哎呀快別吹了,要我說,他就隻知道瞎進攻,懂什麽叫防守嗎?別人要是出劍也那麽快,他能擋得住嗎?”有褒獎就有批判,誇得多了,自然有人就要不服氣,跳出來反駁了。


    “你就別嫉妒人家了,他自從修為到了金丹中期以後,劍術又精進不少,好像還沒輸過吧?”


    之前說話那人聽了忍不住嗬嗬兩聲:“那確實,誰能攻得過他呀?”


    而坐在旁邊的葉寒霜卻眼睛一亮,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那我要是能找到比他的劍更快的東西,不就能贏他了嗎?


    這是個進攻型的劍修,若是我能壓製住他,到時隻管進攻,他難以防守,拚到最後,還怕沒有勝算嗎?


    嘶——她興奮地輕輕抽了一口氣,那麽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


    她拿什麽去對抗曹炎風這柄傳說中最快的玄鐵劍?


    葉寒霜抿了抿唇,把視線投向窗外,那是一片蒼翠欲滴的竹林,風一吹,便有竹葉颯颯作響,偶有鳥鳴聲嘰嘰喳喳,看著十分和諧。


    等等——


    她好像有主意了。


    比鬥當天,擂台下還算熱鬧,滄瀾派的弟子都前來為葉寒霜助陣,而碧天宗的幾個弟子也來給她撐了場麵,不過剩下的大部分人,應該就都是淩霄宗的弟子和一些曹炎風的崇拜者了。


    “滄瀾派無修為葉寒霜對淩霄宗金丹中期曹炎風!”


    台下頓時傳來一陣嗤笑聲,基本都是從淩霄宗那邊發出來的,他們都在談論自家二師兄會怎麽樣一劍幹掉對手,嘻嘻哈哈,氣氛很是輕鬆愉悅。


    因為一個剛失修為的武修,對上一個金丹中後期的天才,誰輸誰贏,簡直是毫無懸念。


    就算這個武修,曾經下血池奪碧血棠,拿到仙門大會的資格又怎麽樣?這可是修為境界上的直接碾壓!


    兩個人在擂台上站定,葉寒霜抬頭就和自己的對手打了個照麵,然後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個曹炎風,和那天挑釁不成反被她教訓的曹炎雨,長得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再加上這相似的名字,一想就是親哥倆。


    果不其然,曹炎風見到她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


    “葉道友,聽聞舍弟之前曾和你起過一點小爭執,他年紀小不懂事,我作為大哥,先代他向你賠個不是,還望你多多擔待。”


    他這話雖然說得很客氣,語氣也還算溫和,可眼中的森冷寒意卻騙不了人,簡直像是想一劍刺過來的那種程度。


    葉寒霜頓時了然,好家夥,這哪是賠不是,這是尋仇來了啊。


    滄瀾派和淩霄宗不睦已久,如今她又和這位曹道友的弟弟結過梁子,這真是新仇舊怨加在一塊兒了,冤家路窄啊。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挑了挑眉,麵上沒有任何懼怕,笑著道:“一點誤會罷了,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誤會?”他臉色一變,似乎是不想再繼續與她虛與委蛇下去了,直截了當道:“你的劍呢?把它請出來吧。”


    就讓他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


    不料葉寒霜卻擺了擺手:“我不用劍。”


    “哦?”曹炎風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隨口問道:“那你用的是什麽兵刃?”


    不僅是他,其實台下眾人對此也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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