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刹那山腰上眾水匪大唿。


    情勢急轉直下,大漢射出的兩箭分道而來,其一恰與項天擇射出的對上——看明明是以低對高,項天擇的那隻竟將大漢的箭從中穿斷,直直射去,至深沒入大漢肩胛骨、險些穿透,攜帶的力量之大,使得大漢那般精壯之人亦止不住往後連退了幾步。


    其二則是被項天擇斷弓一揚,打到別處落地,繼而他將斷弦的弓扔到地上,看兩艘水匪船已完全貼近,船上水匪揚著刀從左右兩麵攻向客船。


    而客船上守衛們也不甘示弱,大刀長劍的對劈了上去。


    “殺~!”


    “奶奶的,老子弄死你!”


    “你們這些水匪,我要讓你們有去無迴!”


    ……雙方呐喊著對衝、對砍,喊聲震天,後頭的船隻隔得好遠差點肉眼瞧不見、囁嚅不敢上,隻洛家守衛與水匪,須臾已互有傷亡。船上墨黑深紅的漆因血的浸染變的更加深邃。


    觀兩方人數,幾近二對一,若再加山腰上的那些,怕就得幾近三對一。然饒是如此——因項天擇一箭射中了水匪頭子,著實是帶了好大鼓勵,使之士氣高昂。


    亦好在山腰上的那些已慌了神,聚集向中,一個兩個圍在大漢旁,你言我語的問候。


    “大哥,大哥要不要緊!”


    “還是先派人護送大哥暫退吧。”


    “混蛋,竟敢傷大哥!老子砍了他!”


    ……不乏關切不乏謹慎不乏熱血衝頭。


    而“始作俑者”項天擇眸色冷冽,他注視半山腰上,忽迴看了沈浩遠眼,地上越發擴散的猩紅的血直叫他看的沉悶,“許麟”項天擇喚來了一人。


    “大人。”


    “把浩遠帶迴屋去,先盡可能處理,等事完了再派人救治。”


    “是,大人。”


    吩咐罷,項天擇轉而側身利劍斜在身後,看激戰中的人,一步兩步三步,劍尖“呲”劃過甲板,生出銳響,他轉突跑著迎了上去,邊跑邊喝:“殺,堅決把這些匪寇攔在陣線外!”


    話落,人已至前線,橫一劍即利落劃過一水匪頸間動脈,水匪兀自瞪著大眼,刹那紅血細霧狀噴發,直挺挺後倒,印到項天擇衣上、臉上,襯的他雙眸暗的深邃、海一般的深紅。


    “混蛋,敢殺張哥!”


    那廂旁一水匪,看項天擇殺死的人,潤了眼呐喊衝來,一刀當頭直劈下來——項天擇卻是瞧也不瞧,他劍早從之前那人身上抽了出來,此刻反手即直插入了衝來水匪的肚腹,“嗵”又是深入,直至抵到劍柄難以再前,才冷冷抽出,繼續對向下一人。


    過程也不過霎那的事。那廂半山腰上大漢饒受傷也仍關注底下局麵,聽廝殺呐喊聲衝天,瞧周遭裏一層外一層圍著,氣得胸口發悶,大手一揮、腳猛一踹,直怒吼:


    “圍在這做甚?下去打啊!都傻了嗎!不幫自家兄弟!滾,快給我下去!”


    “是、是,大哥!”


    山腰上的水匪方才轉醒,他們圍著一是關心一是掙表現,此刻聽大漢發怒——射箭自是不能,怕射到自家人。便忙提溜抓好早係在樹上的粗大麻繩,走到山腰邊緣,抓著繩、腳不時踩著山順溜滑下。一個連一個,倒有序不亂——看情形,這樣的事怕不知那些水匪做過多少次了。


    “弟兄們,俺們來了,殺,狠狠幹他一票!”


    新的戰力很快加入,洛氏這方壓力又大了幾分。


    比之洛氏客船的原來那幫人,終是項天擇及其帶的禦林軍衛頂上大頭——數量、質量,質量的因素不可忽略。


    ………


    戰局繼續,在這一方船上,船頭與船艙前的一半,水匪抵死前衝,洛家及項天擇等堵上性命尊嚴全力應對維持,雙方已然殺紅了眼,好在洛氏這邊有了項天擇這幫人總算沒占太弱。


    局勢忽上忽下,雙方刀劍早不露光芒…船艙裏的乘客聽外麵動靜,大多畏畏縮縮躲著,顫栗不止、大氣不敢出,一點異響就魂不著舍;偶有的膽子大的,也隻能勉力維持鎮定——知曉太湖水匪的事,未成想好死不死給他們遇上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直個手合十、潛心跪叩,內心總歸驚懼得很;被遺留的郭筱則在房裏不安等待,踱著步子,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想去屋外,又不禁捂住胸口…聽外頭喊聲滔天,她其實多少是害怕的。但就這樣懦弱下去、就這樣拖著後腿…就這樣無能?郭筱閉了眼,神情痛苦萬分,忽不知想到什麽,下了決心。


    恍再迴板上,觀雙方中有一人殺的急、歡。項天擇從《獨孤九劍》中提化出的快速殺人技越練越順遂,由是出手愈迅愈猛愈急,死在他手上的人也越多。


    白衣早遍染鮮紅,但多是敵人的血,於亂局中項天擇雖也不免掛彩,但都不打緊。


    然於廝殺中,項天擇的眼神越銳越利,他神智依舊清明,可與之對視的水匪接觸到那寒冷的、似不帶生氣望死人般的目光,便不禁咋舌。


    但看此刻項天擇的模樣,真恍如在世修羅。


    若問他可曾憐憫?畢竟這些也是百姓。


    早已迴複記憶,重生後崇明殿裏殺過人、見過血的項天擇,毫不膽怯緊張,反心跳得劇烈、跳得興奮,隱隱得,竟有嗜血的意味——他或許骨子裏就有這樣的因子。


    而事實,總有人站在你的對立麵,不可能對誰都留情。人類的曆史就是不斷爭鬥發展,項天擇從不會假惺惺的、聖父般的覺得所有人都能和諧幸福——那由來是不可能之事。


    那些水匪出手之猛烈,不是你死即是我亡,成王敗寇,一念之間。


    所以不會留情、不會憐憫,況這些人也不會多幹淨,項天擇殺的,問心無愧。


    ………


    以少勝多之戰古已有之,華夏古時陰晉之戰,吳起五萬勝秦五十萬;大齊開國之時,太祖三十萬勝當時同為一大勢力的梁七十萬,自此奠定統一大局。


    輪到船上,訓練有素的水匪,訓練有素的洛家護衛,訓練嚴苛、出身正規部隊的禦林衛,終是前者,雖人數三倍,抵不過後者雙方聯手的反擊。


    說到底,其實不過氣勢。俗語雲“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水匪看似兇狠,一是人多、一是往昔經驗帶來的自信,可沒想冒出隊人豁出去似的上、衝,又偏偏武藝不弱,幾次一擊一對,人家沒傷什麽,自己這邊損了不少,膽氣便不由短了半截。


    更不論船上其他洛家人在這些人的帶領下也是越發難對付,一個兩個,簡直可怕!


    於是隨勝率的每一分提升,洛氏這方士氣越甚,水匪則越漸低靡,便是有後來加入的大漢頭領亦無濟於事。


    …


    “蕭大哥!”


    “筱弟?!”


    戰局臨近尾聲,諸人皆在奮戰。洛氏這方,未想又多了一人——看上去瘦弱的小個子,是女扮男裝的郭筱。


    她是不想讓眾人覺得自己拖累,便覺得無論如何要證明自己。出門臨下來時,望底下混戰的一塌糊塗,她差點要再躲了進去…自認為是鼓了多大的勇氣,隻是不想喜歡的人看到無所事事的自己,所以一心想到項天擇身邊去。


    但一時未能看到,反是一眼瞥見離得最近的蕭達,下意識便往他那邊去,手上拿著把地上撿起的刀。


    於是蕭達亂鬥中聽熟悉的聲音,驀然迴首,便見明明很害怕還努力故作鎮定的小姑娘。


    “你怎麽來了!”當即一手拉過郭筱,蕭達斥道,幾分頭大。


    這麽亂,她一女孩子來幹嘛?當是過家家嗎?!胡鬧!


    “蕭大哥,我也要來幫你們!”郭筱堅定迴他。


    “幫什麽?”蕭達右眼突突直跳,不免語氣烈了些,“你當這是玩?這是殺人!快迴去!”


    “不,我不迴去,我要…”


    “嗵——”郭筱執拗著話未完,便蕭達又將她拉到另一邊,在她麵前清清楚楚一劍結果了一個沒眼力見、傻傻要來殺人的水匪。


    “噗”水匪口中瞬間噴張的血還濺到了郭筱臉上,刹那餘熱。


    小姑娘立刻便白了臉色,怔怔得不語。


    嗬,這下也不用他多說了。蕭達見狀了然於心,麵上現出幾許柔情,隱著極淡極淡的責怪。


    “嗵——”卻哪隻下一秒,郭筱竟將手裏的刀也插入水匪肚腹,惹得那水匪血再度噴發,叫蕭達看傻了眼,思維一下短路都不知說什麽。


    這姑娘……蕭達開始重新審視,忽覺得她有趣、幾分佩服起來。


    “娘奶的!”


    那廂又一水匪叫囂襲來,蕭達臨時起意整個人側到郭筱後,一手繞到她前來,留出些空餘護佑,一手則握住她隻手,牽引著她把刀前送,那水匪便可憐的成了頭一號實驗。


    “蕭大哥~。”親眼看見自己的刀殺了一個水匪,郭筱嬌聲弱弱的,有些不敢相信。


    蕭達則在她耳邊輕道:“在我身邊,哪也不要去。要不然我難以保護你。”


    溫熱的氣息擊到郭筱耳廓,男子聲音厚實,郭筱不自禁飛起兩朵紅雲。


    更不自禁想著,蕭大哥,這是、這是幹嘛~?


    …“md,弄死你、弄死你!”


    背對著便不知後麵情形,蕭達也是一時被女子滑膩的肌膚、極度舒適的觸感迷了心——想他從小到大,除了娘親,可曾接觸過其他女子?


    便未曾留意身後愈發貼近的水匪和逐漸貼合的殺氣。待察覺時已晚,敵人的劍插入他背後去,蕭達悶哼一聲。


    郭筱聽到身後聲音,又耳聽悶哼,轉身看去背後,見蕭達背上正抽出的劍、獰笑張狂的水匪,心緊緊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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