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小玉再見到張瑾時,他已經有了一個身懷六甲的媳婦,也就是玉娘了。

    其實張員外當初並未打算想娶玉娘,隻是體恤她,想著幫她找個歸宿,避開那個整日糾纏她的惡霸。

    有了這個想法後,最開始想到的便是自己那被三個老婆休掉的不成器兒子。張瑾和玉娘相識十來年,兩人看似好像風平浪靜相安無事多年,但其中暗湧,張員外這個做長輩的還是能看出一二。

    隻是無奈,張員外多封家書送到京城,三命五請要不成器兒子迴來成家立業,都被他當成耳旁風。偏偏玉娘那邊的意思也是不肯做自己兒媳,而是說要嫁給他伺候他報答恩情。

    就這樣,張員外便隻得先將玉娘帶迴了家。果不其然,張瑾接到書信後,快馬加鞭便趕了迴來。

    再後來,就是兒子睡了後娘的亂倫戲碼。張員外本來就是想將兩人湊做一對,無論過程怎樣,結果達到也就無所謂。反正張家,尤其是他那不成器兒子被人說閑話的時候從來不少,也不差加上這一樁所謂的醜事。

    總歸,張家有了後,就是美事。

    美事?對張瑾來說,顯然並非如此。

    閑話什麽的,他倒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玉娘一如既往的嫻熟模樣,以至於他老爹對她比對他這個獨子還好,任何事都隻信她一麵之詞。肚子裏有了娃,更是母憑子貴,有恃無恐。拐彎抹角,將他這個張家少爺,她肚子裏的爹,打壓的一無是處。還同他分房而睡。

    總之一句話,玉娘對他這個相公,實在是……太惡劣了!!

    再次看到冬生和小玉兩人恩愛模樣,張瑾真是豔羨不已。尤其是見蠻橫的小玉,表麵任性跋扈,實則對冬生萬分順從。跟他家那個大美人全然相反。

    愁腸百轉的張瑾,在征得秦珠玉同意後,終於成功約了冬生出來,兩個大老爺們爽快地喝了次酒。

    喝到盡興時,張瑾終於忍不住問:“書生,兄弟我請教請教你,你是怎麽收服小玉的,讓她那麽對你死心塌地?”

    冬生自然覺得這是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既然成了親,哪裏有什麽收服不收服,夫妻之間做什麽事都是心甘情願的。你和玉娘難道不是這樣麽?”

    “當然不是。”張瑾恨恨罵道,“那個死婆娘,對我簡直比傻夫仇人還差。”

    “不可能吧?”冬生對他的義憤填膺顯然愕然,“玉娘那麽知書達理,怎麽可能這樣?”

    “我呸!”張瑾啐了一口,“她就知道裝,在誰麵前都是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弄得我說什麽別人都不信,還以為是我在胡說八道。我這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說完,張瑾醉意醺醺地抓了抓頭:“哎呀,你就給我出出主意,怎麽能讓她對我好點。”

    冬生搖搖頭:“這能有什麽辦法,不過我是覺得,如果你誠心對她好,她肯定也不會對你差。”

    “就這樣?”

    “就這樣。”

    張瑾雖然喝醉了酒,但冬生的這番話還是記在了心頭。

    迴到張府,當晚第一件事,就是端著一盆洗腳水,送到玉娘房間,舔著臉道:“媳婦,你如今肚子大了不方便,我幫你洗腳。”

    在玉娘看來,張家少爺就是一個紈絝子弟,雖然心眼不壞,但著實做不了指望。兩人相互看不順眼許多年,最終還是被攪在一起,所謂命運弄人。

    她坐在床上,看著一臉諂媚張瑾,嗤了一聲:“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玉娘覺得在張瑾麵前唯一的好處,便是不用假裝嫻熟,刻意迎合,而是可以坦然做自己。

    張瑾見她懷疑的樣子,繼續嘿嘿笑:“你別多想,我就是想做個好相公,真的。”

    說完,便拽著玉娘的兩隻腳,飛快脫下鞋,將那雙白嫩嫩的腳按在木盆裏。

    “啊!”在玉娘的尖叫聲中,那木盆已經被她踢翻,她看了看自己有些發紅的腳,氣得踹在張瑾臉上,“你這是想燙死我啊!”

    張瑾也被嚇了一跳,剛剛那水濺在他身上,好似真有些燙,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兌涼水,頓時懊惱地拍拍頭,“說我剛剛疏忽了,你等等我再給你去端盆涼的。”

    玉娘擰著秀眉,一言不發地看他手忙腳亂地跑出去,無奈地搖搖頭……然後起身將門閂上。

    張瑾再次端著盆水來時,自然是被拒之門外。

    這是一個不怎麽好的開始,注定了不怎麽好的繼續。

    張瑾牢記冬生“你對她好她肯定不會對你差”的箴言,整日上演狗腿戲碼,端茶倒水,鞍前馬後,隻是他對玉娘的喜好總該是不太了解,於是做的不倫不類,常常弄巧成拙,收到的自然也就隻是玉娘的冷眼和白眼。

    終於在兩個月後的一天,體會到挫敗的張瑾,第一次沒有從早到晚,圍在玉娘身邊打轉。

    懷孕九個月的玉娘,知

    道張瑾出門,起初還為這好不容易的清淨,舒了口氣。但到了中午,還未見張瑾迴家,莫名覺得有點不對勁。隨口叫來下人一問,方才知道張家少爺,去了望春樓。

    玉娘心中嘲弄地笑了笑,果然他還是靠不住。不過她本來就是煙花女子,又能指望遇到什麽良人,如今衣食無憂,有所憑靠,不必再以色事人,已經是該惜福。

    想是這樣想,玉娘還是吩咐下人備了轎。

    望春樓離張府有些距離。

    轎子晃晃悠悠到了望春樓門口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玉娘扶著肚子下轎,站在門口,看著這個自己待了十多年的地方。不免感歎唏噓。

    老鴇見到她,熱情地同她打招唿:“玉娘,是來找張公子的吧?他在紅月那裏呢!你要不要進去?”

    換做別的女人來尋男人,老鴇大致早就將人趕走了,玉娘訕訕笑笑:“我就是路過。”

    “玉娘,玉娘。”她正準備轉身,門口忽然有人叫她。

    玉娘看過去,正好見張瑾和紅月一同出來,她皺了皺眉,淡淡笑著迴應紅月。

    張瑾看到自家媳婦來找自己,似乎也沒意識到自己是在逛青樓,不知攥著什麽東西的手,高高舉起,朝玉娘跑過來,又拉住她的手問:“玉娘,你是來找我的?”

    玉娘冷冷甩開他的手:“我就是在府裏待煩了,出來走走。”

    張瑾嘿嘿一笑:“你肯定是來找我的,走,我們迴家。”

    說完,又執起她的手。玉娘不再次不耐地甩開他的手。隻是這一次,似乎是太用力,她正要轉身上轎,忽然眉頭一皺,捂著自己的肚子,□了起來:“不好,我要生了!”

    “啊?”張瑾愣了下,忽然將她抱起來,一邊安撫她:“玉娘別怕,我馬上帶你去找產婆。”

    玉娘一邊□,一邊提醒他:“有轎子。”

    “轎子顛的難受,我抱著你走得快。”

    平日爛泥扶不上牆的張公子,關鍵時刻竟然出乎意料的冷靜從容。雖然懷孕的女人著實不輕,但他硬生生咬著牙,自己抱著玉娘跑了一公裏地找到產婆住處,即使豆大的汗一路滴落,也一點都沒假下人之手。

    玉娘生產還算順利。隻是有些兵荒馬亂。

    當剛出生的小娃娃吃完奶憨憨睡去時,旁邊的張瑾也因為極度疲乏,趴在床邊沉沉睡去。

    玉娘看著一大

    一小,之前那些失落漸漸消散。

    然後,她便不小心看到張瑾鬆開的拳頭裏,有一張握得皺巴巴的紙。她好奇地抽出來,打開一看。

    那字跡,她很熟悉,是望春樓她最好的姐妹紅月的。

    而那內容,讓連生產時都未落淚的玉娘,忽然就紅了眼眶。

    那滿滿一頁紙,寫的全是她習性喜好。

    原來,他去望春樓為為了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漲工資被窩洗的好白啊~隻有三章了,噢耶。周末決定挖新坑,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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