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奴婢怕一會被褥冰冷,世子歇息不好。”

    士衡道:“我已經和王妃說好了,我依舊睡這屋裏。”元秋正才舒了口氣,靠在士衡肩膀上,悄聲道:“剛才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真要搬到別的院子去睡。”士衡笑著摸了摸元秋的臉,在她耳邊輕聲道:“如果我真搬出去,你晚上該睡不好了。”元秋輕輕地握住了士衡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待士衡、元秋兩人睡下後,翠鶯帶著三個小丫頭在外間屋子守夜,其他人各自迴屋休息。冰雲迴到房間坐在鏡前,怔怔地看著自己身上簇新的衣裳,精致的妝容。她精心準備的一切就像是一個諷刺,嘲笑著她的自作多情和理所當然。冰雲看著鏡中的自己,眼圈逐漸變紅,淚水湧出模糊了視線,冰雲一揮手將鏡子打翻在地,趴在桌上嗚咽地哭了起來。

    門輕輕地被推開,冰琴端著一盆熱水進來,把冰雲的毛巾放進熱水裏浸泡了一會,才拿起來擰幹。冰琴走到冰雲身邊,拿毛巾遞給她道:“姐姐,快別哭了,看傷了眼睛。”

    冰雲抱住冰琴的腰,埋在她懷裏哭個不住:“我到底哪裏不好?為什麽世子這樣對我?”冰琴拍著她肩膀道:“姐姐放心,你從小就伺候世子,世子是離不開你的。世子剛娶親,又得知世子妃有了孕,難免會高興點,一時沒留意姐姐也是有情可原的。”

    冰雲從冰琴懷裏慢慢直起身子,拿起帕子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委屈地嗚咽道:“世子心裏隻有世子妃一個人,哪裏還存的下我們。說到底,我不過是想留在世子身邊伺候他一輩子罷了,又沒想爭搶什麽,怎麽世子妃就容不下我?”

    冰琴道:“姐姐不用擔心,世子之前不收房是不了解男女之事。如今他成了親,已經知道那種滋味,世子妃有了身孕又沒辦法行房,世子忍得了三天五天難道還能忍十個月不成?姐姐是世子身邊的人,若要收房姐姐自然是首選了。”

    冰雲轉憂為喜道:“你說的在理,可是太妃說過納妾收房都讓世子自己做主,世子又被世子妃拿捏住了,我怕世子根本不敢提將我收房的事。”

    冰琴道:“事在人為,自然要動些腦筋的。”冰雲拉著冰琴的手笑道:“好妹妹,從小你就比我聰明,快給姐姐出個主意,若是我將來當上夫人畢竟虧待不了你。”

    冰琴頷首笑道:“姐姐放心。”

    王妃舊事

    翌日,宮裏果然派人來了,太後、皇後皆有賞賜,又派了太醫過來給元秋診脈,另外送來

    珍貴補品若幹。

    元秋身子底好,脈象倒是平穩,隻是元秋自己隱隱有些擔心,自己剛及笄,身子還在發育中,也不知這個孩子能否安然成長。她剛成親那會,也考慮過避孕的事情,想等到十八歲以後再懷孕。隻是自己這個念頭略微和母親一提,就被李氏給駁迴了,勸她以子嗣為重。而在王府裏,她也曾有過私下裏偷偷熬些藥的念頭,但後來怎麽想都覺得不妥,王府裏人多嘴雜,若是她避孕的事情被捅了出去,不知又會出現什麽幺蛾子。思前想後,元秋隻得按照前世的記憶,用安全期來算行房日期。可是士衡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又在新婚期間剛嚐到甜頭,哪裏肯依元秋的,每日必纏綿一番才肯罷休。因此兩人新婚才三個月,元秋的肚子就懷上了。

    自從王妃得知元秋有了身孕,臉上一直帶有喜色。畢竟南平郡王子嗣單薄,其妾室生的兒子又都夭折了,到現在隻剩下士衡一個兒子。南平郡王常常抱怨此事,又經常以此為借口納新的夫人。如今元秋懷了身孕,眼看香火有繼,王妃不僅放了懸了許久的心,也暗暗期望王爺不再納娶新的夫人。

    元秋見王妃不像以往那般抑鬱,臉上又有了笑模樣,便趁機邀請王妃到園子裏走走,如今雖是十二月天,難得今日是個好天氣,不但沒有刮風,天上還掛著個好大的太陽。王妃本來懶怠著動,耐不住元秋攛掇,加上大丫頭棋兒也說外頭日頭好,理應出去走走,王妃才勉強點了頭,叫人拿了大紅江綢繡五彩貂皮氅衣披在肩上,又叫元秋穿上太後新賞賜的藕荷江綢繡五彩狐膁皮氅衣。婆媳兩個扶著丫頭說著閑話一路往園子走去。

    王妃瞧園子裏草木枯黃總覺得有些無味,轉頭和元秋笑道:“我從小看慣了冬日裏花木的蕭條,以為冬天就該這樣。後來隨王爺去了杭州,那裏的冬日還有綠色,初始有些稀奇,日子久了也就適應了那裏,等再迴京城,看這滿目的蕭條,反而不習慣了。”元秋聽了笑道:“好在梅花是開的,隻是今日沒有下雪,那紅梅要趁著雪珠才好看。”王妃道:“可是呢,曼婷總說園子裏的梅花開的好,隻是懶怠的去,一直隻瞧見它在瓶子裏的模樣。”元秋笑道:“等下雪的時候,我陪王妃去看。”王妃笑著點了點頭。

    王妃常年在屋裏坐著,極少出來走動,元秋又剛有孕,也不敢走太遠的路。正好元秋的屋子離這裏不遠,元秋便邀王妃到自己屋子坐坐。王妃想著自己自從士衡成親後,就沒來過他的屋子,便點頭應了,同元秋一起進了小院。

    此時士衡去了部裏還沒迴

    來,冰雲、冰琴帶著小丫頭將王妃、元秋迎了進去,解了兩人的氅衣,又奉上新煮的茶。王妃懷裏抱著手爐,坐在榻上,正好瞧見窗下擺放的玉琴。不禁探著身子看了幾眼,方才又靠了迴來,懶洋洋地笑道:“我年輕時候也喜歡彈琴,那時候我剛新婚不久,同王爺住在猗蘭院,王爺喜音律,每日都要和我合奏一曲。那時候我常想,這就是書上說的琴瑟和鳴了吧。”王妃眼似乎望著玉琴乎透過玉琴看向別處,喃喃自語道:“結同心盡了今生,琴瑟和諧,鸞鳳和鳴。”

    元秋見王妃眼中帶著眷戀、臉頰也紅暈起來,知道她必定在懷念過去那段美好時光,也不敢打斷她,隻靜靜地坐在一邊。王妃沉浸在迴憶裏好一會才省過神來,歎了口氣道:“當年若是沒有那場賭氣,也許也不至於鬧成今天這樣。”

    元秋從來沒聽人提及過南平郡王同王妃的舊事,因此也不敢亂接話。王妃半晌幽幽地說:“十五年了,我沒有再碰過琴。”說著兩眼垂下淚來。

    元秋連忙起身,親自捧了帕子,上前遞給王妃,又抬眼示意丫頭們退下。待屋裏隻剩下她二人的時候,元秋才勸慰道:“王爺身份尊貴,也許是抹不下臉來求和,時間越久誤會越深。如今這麽些年過去了,天大的事也都化為烏有了,不如王妃服個軟,又‘琴瑟相調’了。”

    王妃苦笑道:“起初的時候兩人真的隻是慪氣,後來日子久了就真的冷了心了,這麽些年,即使好的時候也不及當年的萬分之一。其實我哪裏沒想過服軟,隻是誤會太深,心結太重,我縱是服軟王爺也未必肯理會,何苦去招他,還惹得自己不痛快。”

    元秋本想問王妃當年的情形,話到嘴邊又咽迴去了,夫妻兩個的事別人不好插手,更可況自己還是媳婦,幫誰都不是。可是元秋又不忍見王妃如此鬱鬱寡歡,想了一迴方說:“王妃若是不嫌棄,媳婦願意把這把落霞琴送給王妃,雖不是什麽名琴,勝在材質難得,音質極好。王妃閑暇時彈彈琴、下下棋,說不定能排解下心頭的壓抑。”

    王妃歎了口氣,勉強笑道:“你是個好孩子,隻不過我是不再彈琴的了。古有伯牙摔琴謝知音,如今連合奏的知音都沒有了,哪裏還有彈琴的雅興?”元秋忙道:“不是為了旁人而彈,而是為了自己。自己做聽者,自己當知音。”

    王妃定定地看著元秋,半晌才微微地點了點頭。

    元秋怕王妃又為舊事傷感,故意找些自己繡的荷包給王妃看,讓她指點;一會又擺了盤棋局,同王妃在棋盤上廝殺

    起來,王妃很快就忘了煩惱之事,興致勃勃地下起棋來。待到中午時候,碧兒收拾了一桌菜上來。王妃叫把酒菜擺在炕桌上,元秋斜著身子坐了,給王妃倒了杯酒。因元秋有身孕,不敢多吃酒,隻抿了兩口就放下了,倒是王妃心情不錯,連吃了幾大杯,又吃了一碗雞湯,方才放下碗筷。元秋瞅著王妃臉頰飛紅,怕她吃醉了,又命人做了醒酒湯,服侍王妃喝了一碗。王妃隻覺得酒氣上湧,不禁困倦起來,元秋忙吩咐丫頭去傳軟轎,親自幫王妃穿上貂皮氅衣,命嬤嬤們扶著王妃上了軟轎,又拿狐狸皮毯子蓋在王妃身上,方才命人抬了迴去。元秋送走了王妃,也覺得有些瞌睡,換了衣裳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待元秋醒來時,已經到了掌燈時分,元秋撐著胳膊起來,冰琴上前拿衣裳給元秋披上。元秋看了下屋裏,沒看見士衡的身影,便問道:“世子還沒迴來嗎?”

    冰琴笑道:“早迴來了,說有些公務未完,在書房裏看公文呢。冰雲擔心世子一個人在書房裏萬事不便宜,跟著去伺候了。”

    元秋看了冰琴一眼,含笑道:“她倒是個有心的,不愧是世子身邊的大丫頭,樣樣想的都比旁人周到。”冰琴道:“可不是,我平日裏總說小事情交給小丫頭去做就好了,她就是不放心,擔心那些丫頭粗手笨腳的伺候不好世子,連給世子鋪床疊被這種事都要自己動手做。再比如說這書房裏有小廝們當值,研磨鋪紙這種事都有人去做,不用我們當丫頭的操心。可冰雲姐姐總是覺得小廝們是木頭疙瘩,不了解世子心思,非要自己動手去幫著世子研磨才放心。”

    元秋道:“女孩子是比小廝們細心的多。更何況你們幾個是太妃精心選的。”冰琴握著臉笑道:“世子妃快別臊我了,不過是小時候機靈些,所以被太妃相中了,才撥我們姐妹過來伺候世子。”

    元秋想起自己進門口總也沒機會了解這丫頭的底細,借著這話頭問道:“你們倆個是親生姊妹?”

    冰琴笑道:“迴世子妃:不是。當年我和冰雲、冰月、冰雨是太妃一並買下的,名字也是太妃賜的。那時候我們才五歲,太妃親自調~教了我們三年,才將我們給了兩府的世子。我和冰月是一個地方的,冰雲是山東人氏。”

    元秋了然的點了點頭,又問她道:“你和冰雲是同年,又是一起進的府,一起跟的世子,又都是一等的丫頭,怎麽我瞧著你平日裏似乎矮冰雲一等似的?”

    冰琴聞言身上一僵,臉上不自然地笑道:“冰雲大我兩個月,從小就

    叫她姐姐,日子久了就真把她當姐姐了,什麽事情都喜歡依賴她,她也習慣有事就擋在我前麵了。”

    元秋睨著冰琴似笑非笑道:“難得你們這麽姐妹情深,真真讓人羨慕。”冰琴一恍惚,覺得元秋話中有話,忙定了定神抬眼去瞧元秋,隻見元秋溫婉地笑著。冰琴收斂心神,隻覺得自己想多了,世子妃一個剛及笄的女孩,嫁入王府以後,對待下人一直溫婉善良,從不苛責。必定不會有太多心思。

    元秋一言一語地問冰雲小時候的事,伺候世子的事,冰雲撿那些自認為不重要的說了個七七八八,元秋聽了個大概,心裏對冰雲和冰琴的關係也有了了解。直到翠鶯提醒元秋該擺飯了,元秋才想起來派人去叫世子迴來,又笑著和翠鶯說:“我隻說你是個能的,可聽聽冰琴可你比強上許多,你白占了個大丫頭的位置。”翠鶯笑道:“隻怪世子妃身邊沒有能的,讓我出頭了,若是冰琴姐姐生在我們家,我們肯定讓位了。”屋裏的丫頭聞言都笑了起來,元秋樂的不行,指著翠鶯笑道:“冰琴可在這呢,你還不讓位?”翠鶯笑道:“我是世子妃身邊的人,冰琴姐姐是世子身邊的人,我倒是想讓位,可是讓不著啊?”眾人又笑了起來,元秋捂著嘴咳了兩咳,才收斂了笑意,探著身子往外看去:“世子怎麽還沒迴來?冰琴,你帶個兩個小丫頭打著燈籠去迎迎罷。”冰琴應了,披了鬥篷帶了兩個小丫頭出了門,窗外冷風颯颯,吹打在冰琴的臉上,透過朦朧的月光,一個小丫頭將目光鎖在了冰琴緊握的拳頭上,若有所思。

    強吻

    冰琴迴來恍若無事一般,仍恭恭敬敬地服侍,元秋有心想試探冰琴,私下裏吩咐翠鶯幾人:冰琴做什麽隻管讓她做去,不要攔她。翠鶯幾個也都是機靈的,非但沒有阻礙冰琴,反而給她很多便利。

    馬上要過年了,府裏上下忙成一團,冰雲身子好了仍迴到前麵服侍,元秋不但要養胎,得了空也要幫著王妃準備年禮,因此也沒心情理冰雲。而王妃因元秋的勸說,又重新拾起舊日愛好,每日再忙也要彈上一曲,也不知王爺是不是聽了王妃的曲子觸及心事,以往半個月才來王妃屋裏坐上一次,現在一天三日往這邊跑。

    這一日,王妃使人叫元秋過去瞧布料,元秋帶著自己的丫頭去了上頭,囑咐冰琴和冰雲看好院子。冰琴估摸著世子每日都是這個時辰迴來,便趴在冰雲耳邊小聲嘀咕了一番,直說的冰雲臉紅心跳,羞澀不已。

    士衡從部裏迴來,進屋以後沒瞧見一個人,便喊了兩聲。冰雲正在自己屋裏

    換衣裳,聽見世子喊人,連忙對著鏡子照了一照,又往嘴上抹了點胭脂,這才推門出去。士衡坐在桌邊用手指不耐煩的敲著桌子,見冰雲進來便問她道:“世子妃哪裏去了?”

    冰雲忙迴道:“王妃叫世子妃到上頭看布料去了。”士衡四下裏看了一圈又問道:“這滿院子的丫頭哪裏去了?怎麽一個沒見?”冰雲冷笑道:“世子不知,自從世子妃過門後,這院子裏的事都由翠鶯、織夢打點的,我是不知的。”士衡見冰雲神情頗有些不滿,不禁微微皺了眉頭,但又想到她從小伺候自己,同自己廝鬧釋悶一起長大,素來隨意慣了,便也沒多言語。

    冰雲進了屋洗了手,新煮了一壺茶進來,給士衡倒了一杯,自己便坐在一個小登上縫衣裳。士衡瞅了一眼,問道:“你手裏縫的是什麽?”冰雲連忙舉起來給士衡看:“給世子做的短衫,也不知合身不合身?”

    士衡瞅了她一眼,問道:“怎麽不交給針線上做?”冰雲笑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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