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圍獵開始兩個時辰已經過了,參賽的男子們也都帶著各自的獵物陸陸續續的折返,隻是眼前的場麵已然是不再適合論功行賞,所有人都靜悄悄的站著,不置一詞。豦穬劇曉


    秦菁和秦茜兩人一前一後剛剛迴到台子上,陸賢妃已經迫不及待的一把握住秦茜的手,神色焦灼的責難道,「你這丫頭,又跑到哪裏瘋去了?」


    秦茜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迴頭看了秦菁一眼,然後就抱著她母妃的胳膊討好的撒起嬌來,道,「我悶嘛,所以就跟皇姐一起去旁邊走走了。」


    看著女兒天真的笑臉,賢妃也不忍心真的跟她置氣,隻是搖搖頭嗔她一眼,告誡道,「這些日子裏頭不太平,可不要再四處亂跑了。」


    「好了好了,母妃我知道了。」秦茜顯然是聽不進去,迴頭仍然是去扯秦菁的袖子,沖她眨著眼睛小聲道,「皇姐,改天我還去找你玩。」


    秦菁看著她笑起來彎彎的眼眸,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最終也隻能無奈的沖她笑笑。


    景帝和梁太後各自坐在座位上,都是神色凝重,臉上顏色十分的不好看,尤其是景帝,明顯是動了肝火,便是這樣不聲不響的坐著也能見著額上青筋隱隱在皮膚底下一下接著一下的躍動不止。


    秦菁悄聲走過去,在蕭文皇後身邊站定,伸出一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肩頭上,輕聲問道,「母後,到底是怎麽迴事?」


    蕭文皇後的眉頭緊緊的皺著,迴頭看見是她神色也不見緩和,隻是憂心忡忡的對她搖了搖頭道,「方才你父皇正在帳中休息,突然有巡邏的侍衛去通稟,說是發現永安侯帳子外頭把守的禁衛軍被人殺了,等到他們衝進去查看時,永安侯卻是不知所蹤了。」


    之前隨意有秦薇身邊的姚女官站出來一力指證鄭碩設計謀害秦薇的罪名,但因為證人隋安一直沒有找到,再加之沒有進一步的證據能夠定鄭碩的罪,不得已景帝隻好下令先行將他一家老小軟禁起來,本來是想等著打發了大晏的使臣再行處理,卻不曾想鄭碩竟敢罔顧他的聖旨,趁著今天狩獵之機營中的守衛鬆懈殺了侍衛逃走了。


    且不說他謀害皇室公主的罪名是否成立,但現在隻這一條私逃之罪已經是抗旨忤逆的死罪,不僅僅是蕭文皇後,此時包括景帝在內的所有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麽原因促使永安侯去走上了這樣的一條不歸路。


    秦菁聞言,也像是大為震動的樣子,皺著眉垂下頭去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此時秦茜也從陸賢妃那裏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問的七七八八,震驚之餘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火急火燎的甩開陸賢妃的走跑到景帝麵前焦急道,「父皇,您快些派人去看看大皇姐吧,永安侯那麽恨皇姐,現在他要逃走,萬一——」她說著又突然噤了聲,像是已經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再沒有勇氣說下去,隻是惶惶的不停跺腳。


    在她的心裏是早就認定秦薇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定然都是鄭碩所為,更是覺得那人心狠手辣可怕的很,生怕他一時惱羞成怒還要拉上秦薇做墊背。


    「哀家怎麽倒把這茬兒給忘了!」經秦茜這麽一說,梁太後也猛地迴過神來,急忙扭頭對身邊的華瑞姑姑道,「你趕緊的多帶些人去長寧那裏,好好看著她,可別再出什麽亂子了。」


    「是!」華瑞姑姑趕緊領命,迴頭揮揮手就要帶人過去。


    「母後!」蕭文皇後適時的出言攔下她,迴頭遞給梁太後一個安撫的眼神道,「長寧那邊沒事,母後不用憂心,前天夜裏出了那事之後,臣妾怕她一個人住著奴婢們照顧不周,已經自作主張把她接到了臣妾那裏暫時安置了,李嬤嬤正陪著她,不會有事的。」


    蕭文皇後那裏緊鄰著景帝的皇帳,守衛十分嚴密,一般人不容易迫近。


    「這就好!」梁太後聞言,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隻不過轉而想到這幾日的事情她心裏的那口氣還是喘的不順暢,略一緩和之後便是沉著臉看向景帝道,「皇帝,這件事——」


    她的話剛到一半,就聽見遠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眾人俱是心頭一緊,下意識的抬頭循聲望去,但見一個侍衛從遠處策馬過來,走近了就急急忙忙的翻下馬背,跪在景帝麵前稟報導,「皇上,白將軍帶著人在那邊的林子裏發現了永安侯等人蹤跡!」


    「是嗎?」景帝聞言,臉上神色有所緩和,他稍稍坐直了身子,抬頭往那侍衛方才策馬過來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卻沒見到白爽和鄭碩的身影,不由的又是臉色一沉,狐疑道,「人呢?還沒有抓到嗎?」


    「這——」那侍衛像是很緊張,他猶豫著抬頭看了景帝一眼,明顯的言辭閃爍。


    見他這副模樣,景帝心裏也是有數,登時就有些動了怒的猛拍了一下手邊的椅背道,「白爽到底在做什麽?你們多少人,竟然還拿不住區區一個犯案在逃的永安侯嗎?」


    「皇上息怒!並不是白將軍辦差不利,而是我們在追擊永安侯的途中遇到些狀況,白將軍實在拿不了主意,這才差屬下先行迴來稟報!」那侍衛趕緊伏在地上磕了個頭,再三斟酌之下仍是沒有想到更委婉的法子來開口,隻能咬牙坦白道,「皇上,我們在發現永安侯蹤跡的時候發現——發現他劫持了大晏的六公主殿下!」


    婗靖貴為大晏公主,如今她在雲都作客,那麽她的人身安全自然而然就是大秦的責任,如若她有什麽損傷,是委實沒有辦法同付太後交代的,再者眼下又是兩國互換國書化幹戈為玉帛的關鍵時刻,萬一她有什麽不測,大晏死一個公主是事小,難保不會牽一髮而動全身,而引發別的連鎖反應。


    「什麽?」景帝聞言,勃然變色,噌的一下從王座上站起來,他幾乎是有些失態的往前一把抓住那侍衛的領口把他揪起來,腮邊肌肉抖動著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把剛才的話再給朕說一遍,是誰被誰劫持了?」


    那侍衛臉上露出沉痛的表情,終還是老實的迴道,「屬下們發現永安侯的時候他正拿刀架在大晏六公主的脖子上威脅我們放他走,因為他是陛下欽點的重犯,白將軍不敢貿然答應他的請求,卻又怕他惱羞成怒真的傷及六公主,所以就自己留下來與他周旋,讓屬下迴來請陛下的旨意,看下一步要怎麽做。」


    不管怎麽做,首先所要保證的前提就是婗靖不能有事!


    景帝臉上的顏色清白交加十分的不好看,沉默片刻他才是慢慢鬆開那侍衛的領口,疲憊的擺擺手道,「你去告訴白爽,就照他的意思做吧!」


    以白爽的頭腦,他自然是能把輕重緩急拿捏的穩妥的,隻是因為涉及到婗靖所以事關重大,他才不得不派人迴來知會景帝一聲。


    那侍衛領了景帝的旨意,馬上叩頭退下,轉身又爬上馬背原路返迴。


    白爽做事景帝還是放心的,此時他已然是倦怠的很了,也沒有精神在這裏多留,於是就擺擺手道,「今天的圍獵就到這裏吧,沒事的都散了!」


    景帝的心情不好,離著他近了都是種折磨,文武百官聞言都是如蒙大赦,紛紛行禮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各自離場。


    管海盛扶著景帝的手往台階的方向走去,秦菁也扶著蕭文皇後跟在他身後離去,景帝剛剛下了台階,卻不知道為什麽又突然止了步子。


    因為他走在前麵,沒有人敢逾矩,此時他這一停,後麵的後妃公主們也都緊跟著收住步子。


    景帝迴轉身來,誰都沒看,幽暗混沌的目光卻是直直的落在秦菁臉上定了片刻,也不說話,神色間頗有幾分古怪。


    秦菁目光坦然的迎著他的視線,牽動嘴角微微露出一個笑容道,「父皇!」


    景帝喉結抖動半天,不知道為什麽,緊跟著卻是輕輕的嘆了口氣,最後才道,「榮安,白爽那邊……你代朕跟過去看看吧!」說完便是扶著管海盛的手掉頭離開。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都是覺得莫名其妙,短暫的詫愣之後也都趕緊跟上他的步子。


    秦菁站在原地微微蹙起了眉頭,一時間竟也有些發愣,目送景帝走遠,身邊蕭文皇後才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父皇的年紀也漸漸大了。」然後也是頹然嘆了口氣隨同眾人一起離開。


    夫妻二十多年,說到底她還是了解自己的丈夫的,就在景帝迴頭看向秦菁的那一瞬間,她從那個男人的眼睛裏看到一種蒼涼和憾恨,出了這樣事關重大的事情,若是可以他應該是交給自己的兒子親自去辦的,可偏偏他年過不惑,身邊卻是沒有這樣一個值得倚重的兒子。


    秦宣和秦洛都年紀尚小,秉性不明,也許這些天經過了這些事情他對秦菁是多少有了點刮目相看的感覺,但遺憾的是她終究隻是個女兒身。


    景帝心裏這種複雜而矛盾的感情蕭文皇後是完全明白的,隻是秦菁卻不關心這些,此時她在乎的就隻是自己的計劃能否萬無一失的達成。


    這次的事,雖然部署周密,安排的也很妥當,但是畢竟事關重大又牽扯到了大晏,一著不慎就很容易留下後患,本來為了不惹人懷疑她才按耐著性子沒有跟去現場看狀況,此時得了景帝的吩咐卻是剛剛好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過去了。


    「長公主,您的馬!」旁邊的侍衛遞了馬韁過來,秦菁微微一笑果斷的翻身躍上馬背,帶著身後景帝配備給她的一對禁衛軍往那樹林的方向策馬而去。


    婗靖被劫了嗬!還有事是比這更為諷刺的呢?卻不知她當初擄劫秦薇的時候可也曾想到,如今風水輪流,這一天竟這麽快就輪到她自己頭上了呢!


    ------題外話------


    不好意思妹子們,有點卡文,今天就隻有一點了/(tot)/~


    最近每天都是碼字修文到下半夜一兩點,搞得我第二天上班都總覺得腦袋在天上飄,今天算是請個假,我早點滾去睡,明天盡量多寫點做補償吧,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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