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端雲的母妃長孫紅葉的陵寢在寒寂寺後麵的山上,站在她的陵寢前遠眺,可以清楚地看到北關香火最盛的寺廟,檀香的味道飄在山間,寺人的唱誦隱約在耳,不可謂不是一處安寢之地。

    寧陽穿了身蜜合色的小棉襖,同色銀鼠小貂的裙子,腳上穿一雙雪白挖雲的小靴子,身上還披著雪狐大領的鬥篷,整張小臉兒顯得巴掌大,清秀靈氣。這倒讓諸葛端雲想起兩人在芷蘭宮外頭一次見麵的情景,那時候她也是披著雪白的披肩,上麵還有兩個可愛的小球球,被他說了兩句,結果跺了跺腳帶著宮女就走了,那時候他還覺得這小公主挺有趣。隻是沒想到兩人如今能一起站在母妃墓前。當初決定去大周娶她時,隻是因為那時自己身邊並沒有想娶的女子,而腦中又突然竄出她恭順的小臉兒,那時他突然覺得,要是把她娶迴家養著,每天能看到她的小身影在自己麵前來來迴迴好像還不錯,於是他便這樣做了。如今再看著她,這種想法還是有,隻是心裏似乎多了些說不清的東西。

    寧陽不知道諸葛端雲為何老是盯著自己看,當她給未來的婆婆磕過頭上過香起身後,便發現諸葛端雲專注的視線一直鎖著她,她心頭跳了跳,低下頭去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王爺,寧陽臉上沾上什麽了麽?”

    諸葛端雲這才迴過神來,有些尷尬地側過臉去,也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怎樣,向來白皙的麵皮竟然有些紅,他咳了兩聲,抬起手來胡亂擦了擦寧陽的臉頰,淡道:“沾上了些雪片子而已。拜過母妃了?”

    “拜過了。”寧陽點了點頭。諸葛端雲嗯了一聲道:“那好,明日便起身前往帝都吧,待拜堂成親後,日後再來北關,再讓你擺開儀仗大大方方地來給母妃上香。”

    寧陽乖巧地點了點頭,其實她不在乎是擺開儀仗來還是披著鬥篷偷偷摸摸地來,給長輩上香隻要帶了孝心來,其餘的都不重要。不過諸葛端雲覺得委屈了她那倒是另一迴事,這些事情由著他安排就好。

    上路往東行那日已入了十二月中旬,雖然就要過年了,兩人卻沒時間等到過了年再走。迎親送親的隊伍按照原先的路程計劃,二月初二便是進入大夏帝都的日子,然後大周來的送親隊伍在驛館住下,迎親隊伍迴朝複命,隻等著二月十八,諸葛端雲將她迎進端親王府,兩人正式拜堂成親。

    出北關那日,老天爺很是賞臉,竟然連著三日放晴,這在北關可是很少見的,有不少人說是因為王爺要娶親了才有的吉兆。這一次的馬車可是布置得舒適多了,裏麵不

    僅寬敞,坐墊也都棉軟厚實,連地麵兒上都鋪著羊毛毯子,窗簾是貂鼠皮子製的,遮風得很。這一次安泰沒跟著出來,他要留下看守被抓到的南英王餘孽,據說要等著諸葛端雲成親過後,上表給皇帝,由皇帝禦旨發落。

    這一路上不必再擔心刺客,雖然趕路趕得比原先還急,心情倒是舒適的。隻是這年代的馬車沒有彈簧之類的裝置,顛簸是肯定的。古代的道路交通很不發達,所謂的官道也不過就是稍微平整寬敞一些的道路,黃土鋪就,石子遍地,四周都是山嶺,有時連村莊都見不著,隻到了大城才有平坦的路走,而且一般的城裏也是土路,青石磚鋪路的城鎮都是繁華的重城了。

    這一路上除了有些顛簸,偶爾會覺得有些暈車外,其他的倒是沒什麽,隻是感覺有些手冷罷了。這個時代並沒有手套,人們習慣在冷的時候把手藏在袖子裏。隻有武將的鎧甲上有類似護手的軟片,騎馬時手上也隻是包一塊裹布一樣的東西,這個在當初永陽騎馬時寧陽便發現了。隻是大周天氣暖和,大多時候是不需要手套的,不過對於大夏這樣的北國來說,手套還是必要的保暖之物。所以,對此有深刻體會的寧陽,決定嫁入王府後,試著做做手套看看,或上朝或行獵或是平時議事的時候,諸葛端雲都可以有樣暖手的東西。

    找到了件想做的事情,寧陽對日後的生活更加期待,她坐在車裏,開始想象著帝都的繁華、王府的布置、還有手套到底要怎麽做,她會繡活兒,但是還沒學過做衣裳之類的事。王府裏應該有繡娘吧?找個手藝人來學學也是不錯的,唔,如果學會了要給諸葛端雲做個什麽樣式的手套呢?貂鼠的?兔子的?寧陽差點被自己腦袋裏出現的景象笑到,兔子的手套她戴還差不多,諸葛端雲戴?那太雷了。

    諸葛端雲斜倚在車裏,寧陽千變萬化的表情落入他的眼底,染上一層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柔情,這小丫頭又不知在想什麽,日後到了王府裏,有她在應該不會太吵也不會太無聊了。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直奔東邊的帝都城,入城的時候剛好是二月初二,送親的隊伍午時於驛館下榻,兩人傍晚便入了城。

    大夏帝都建在東部中心,古來便是易守難攻之地,數千年的底蘊早就了帝都城的繁華,大夏的兵器在三國中名聲最盛,帝都寬闊的專門有一條打鐵的街道,街上均是打造各式鐵器之處,由官府直接管轄。其他的街道茶肆、客棧、酒莊、銀號、布莊、胭脂鋪這些地方與大周無異,隻是建築嚴謹大氣,有一種北國的風霜傲沉之感,不同於南

    國的婉約派風格。另外車市、馬市、菜市、花鳥市、雜耍街市、柳街戲巷,能有的都有。

    諸葛端雲和寧陽的馬車進城的時候已是傍晚,街市上卻還是很熱鬧。

    “帝都裏沒有宵禁,每月初一、十五都有廟會,日後有的是機會帶你出來逛逛。如今還是先去驛館,這幾日你在驛館好生休息,本王今夜便要迴王府,明日一早要上朝複命。”諸葛端雲簡單地說了幾句,就讓侍衛將馬車趕在驛館的後門停下,親自將寧陽送進了供公主專寢的院子。

    自八月中旬從大周樊江城一別,如今已有將近半年,半年未見,見寧陽平安歸來,奶娘和月桂等人差點沒哭出來,行過禮,奶娘便把寧陽拉到了跟前兒,上上下下地瞧,儼然就是看自家孩子的心疼眼神。

    “公主瘦了,這小臉兒都瘦成巴掌大了,出門的時候下巴還圓著呢,這一路上吃苦了吧?”奶娘隻顧問著,卻聽到一聲輕咳,諸葛端雲說道:“公主路上身子不適,這幾日好生侍候著,哪兒也不必去,半個月後本王親自來迎她入王府。”

    奶娘等人趕忙應了,寧陽笑著向諸葛端雲點了點頭,他們路上對刺客的事已經有所共識,絕不讓人知道她曾經被劫了去,即便是奶娘等人也不能說,免得她們擔心。

    諸葛端雲走後,奶娘果然問起了路上的事兒,可有遇上刺客?可吃苦了?王爺待公主可好?之類之類,雲雲曰曰。寧陽隻把諸葛端雲待她好的事兒說了,其他的隻說沒什麽,奶娘這才放了心,悄悄推了月桂一把,笑道:“我說什麽來著?王爺看著性子孤沉,其實是個知道疼人兒的,方才進來時我就瞧出來了,王爺和公主感情好著呢,倆人不知對眼兒了幾迴,走的時候,都還不舍得呢。”說完,就和月桂一起笑了起來,寧陽製止了幾迴,卻越製止越有些此地無銀的意思。直到等良兒打了沐浴的熱水進屋,幾人才總算不笑了。

    之後的幾日寧陽乖乖地呆在驛館裏,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每日隻調試著心情,等著披上嫁衣嫁入王府。

    大夏神武三年二月初六一早,禮官來屋裏請奏,這日是將嫁妝抬入王府的日子。總共兩百六十八抬大妝紮了大紅綢子,由王府的人領著,送親使節的隊伍抬著,一路吹吹打打送進了神武端親王府,大妝置於廳堂之上供人觀看。寧陽從未參與過嫁妝的事,反正由禮部定製的嫁妝,怎麽也不會落了大周的臉麵,果然,過了大半上午,王府的管家笑臉迎人地迴來了,在屋外傳稟說夏晉帝已經下了旨,成親正式定於二月十

    八日,倒是皇帝會親臨王府主持婚禮。

    寧陽懷中緊張忐忑的心情,終於在大夏神武三年二月十八,迎來了正式嫁為人妻的大日子。

    這日一早,寧陽身著大紅雲龍紋鸞絛錦緞的棉襖,紅綾襖青緞掐牙子的背心,同色暗雲流水紋的裙子,並將在大周出嫁時穿的大紅百花水袖長袍穿在外麵,同樣虹裳霞帔,鳳冠步搖,踏著紅香的羊皮小靴,上了金頂花屏大紅繡鳳八抬版輿,前麵是送親使節,後麵跟著二百六十八名陪嫁,由諸葛端雲親自駕馬迎上,在青石磚鋪就的帝都大街上慢慢地走,路上禮樂齊鳴,百姓圍觀,好不熱鬧。

    這日大夏皇帝親臨為皇叔主持婚禮,朝中大員無一例外地都被請進王府,寧陽的轎子落入王府大門前時,賓客已經都到了。寧陽坐於轎中,忽聽轎外有人唱著嗓子喊道:“啟轎,新人起——”

    轎簾兒被挑了開,王府的喜娘上前扶著寧陽慢慢下轎,而後一條大紅綢子遞了過來,寧陽接了綢子一端,又聽人唱道:“新人接紅綢,紅紅火火入新門——”

    身旁都是歡喜的笑聲,禮樂一直奏著,寧陽蓋著大紅蓋頭,隻能看見腳麵,她心裏緊張,雖然知道一路都有喜娘提示著,也知道紅綢的另一端正是諸葛端雲,可是她還是緊張,感覺每邁出一步,腿都有些軟。

    王府的門檻很高,上麵竟然還雕著虎頭鑲著金絲,寧陽由喜娘攙著邁過門檻,慢慢地來到正麵花堂前,隻見得東南方向置了案子,地上放了軟墊,有人唱道:“新郎新娘進香——跪,獻香——”喜娘交給寧陽三柱清香,寧陽與諸葛端雲跪了,聽著人的指引叩首,三拜過後才繼續往前走,這才入得正殿。

    禮樂忽轉入高調,寧陽知道,是拜堂的時候了。雖然看不到堂上的熱鬧情景,但是她能看到許多雙腳在兩旁立著,站得很齊整,可見這正殿上坐著的是大夏皇帝了。有人由唱著嗓子念了一段辭藻華麗的駢文,大抵就是讚頌端親王爺的英明神武、功德無雙,然後又讚頌大周承和公主的賢惠溫良,兩國聯姻,才子佳人雲雲。而後隻聽得來自正堂座位上傳來一聲頗為輕快的少年笑聲:“好啦好啦,趕緊拜堂吧!皇叔這婚事都等了一年多了,朕都急了。”

    寧陽正驚訝著大夏皇帝給人的感覺像個孩子,麵前已經被放上了大紅錦繡的軟墊。然後便是那電視上常看見的場景,拜天地、高堂,而後夫妻對拜。但是今天皇帝在,拜天地便改成了拜皇帝,諸葛端雲的母妃雖逝,也要對著空空的紅木大椅跪拜,待到了夫妻對拜之

    時,寧陽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兩世為人,她今日總算嫁了人。

    而後四周突然熱鬧了起來,原來有人喊著要“送入洞房”了。

    喜房裏一張大得誇張的床榻,四周大紅帳幔圍著,床上撒著五穀、花生、紅棗等物,寧陽和諸葛端雲到床上坐了,喜娘遞上金秤杆,笑道:“新人揭蓋頭,稱心如意——”

    揭了蓋頭寧陽並不敢四周顧盼,隻恭順地垂眸淺笑,喜娘又遞上以彩結連著的酒盅,稱“合巹同尊,以結同好。”酒是溫的,並不辛辣,看來是為怕新娘沒喝過酒而特別準備的。

    喝完交杯酒,在一旁熱鬧聲中,諸葛端雲出了喜房,招待賓客去了。而等待著寧陽的還有漫長的儀式。她先在喜娘的服侍下去了鳳冠霞帔,隻穿著諸葛端雲為她準備的那身嫁衣,而後就是那仿佛酷刑一樣的開臉儀式,開過臉,發式盤起,懷抱杆秤、瓷瓶、箅筘,安靜地坐於帳內,據說這樣可以象征新婦辦事公平、周密,守口如瓶。

    這一坐就是一天,直到了入幕十分,諸葛端雲才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得屋裏。寧陽坐在床榻之上垂著眸,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那啥?接下來不會是要鬧洞房吧?

    正心裏緊張著,卻聽諸葛端雲道:“今日本王大喜,多謝諸位前來賀喜,前麵兒夜宴剛上,諸位自請,本王便不奉陪了。”那些人聽了起哄著不依,諸葛端雲卻不管他們,揮了揮手,喜娘丫鬟等人都退了下去,門果斷地被關上了。

    “累了吧?”諸葛端雲走過來,將寧陽懷裏抱著的東西都放在桌上,而後坐在她身旁問道。

    “妾身不累,王爺可需要醒酒茶?”寧陽心裏緊張,隻低著頭問。

    “把頭抬起來,這不是在人前兒,不必如此小心。”頭頂上傳了某王爺不耐的語氣,“還有,稱唿改改吧,聽了別扭。”

    寧陽依言抬起頭來,見諸葛端雲冠帽玉簪,劍眉飛揚,眸斂著,卻因喝了酒而有些朦朧,唇微微抿著,孤沉裏透著邪魅,身上幾分男子香,不太像在船上的那晚,今晚他給人的感覺有些危險。

    寧陽不由更加緊張,她才十三歲,不會今晚就要……

    她擰著手指,眼神遊離的小動作看著諸葛端雲眼裏,不覺添上一抹好笑。她今夜穿著他特意為她準備的嫁衣,發式綰了起來,雪白貂毛的圍脖裹著頸子,頭兒那隻用彩絲繡了小貂腦袋襯得她小臉兒白裏透紅,說不出的可愛。

    諸葛端雲的眼神深了深,腹間竟升起

    一股濁氣,他馬上移開眼,告訴自己這丫頭還小,得再等兩年。他像是身後著了火一樣地起身,從桌上拿了幾顆紅棗動作有些生硬地遞給寧陽,說道:“愛妃坐了一日,餓了吧?”

    寧陽有些奇怪諸葛端雲幹嘛有些緊張的樣子,該緊張的人是她才對吧?不過心裏狐疑著,手上還是把棗子接了過來,迴道:“謝王爺。”

    “不必喊王爺了,聽著生分。”諸葛端雲道。

    寧陽愣了愣,不喊王爺喊什麽?她歪著腦袋試探地問:“那……老爺?”

    話音剛落,諸葛端雲果然黑著臉瞪她。

    那她可就不知道喊什麽了,總不能叫名字吧?這在古代貌似不太合禮法。

    “叫夫君吧。”諸葛端雲語氣不是很好地道。

    夫君?好吧,夫君就夫君,她沒意見。吃過棗子之後,就聽諸葛端雲道:“夜深了,為本王寬衣吧。”

    “是,夫君。”寧陽知道,有些事情再拖著也是沒有用的,古代女人的命就是這樣,如果今晚諸葛端雲想要她,那她也隻有順從的份兒。她幫諸葛端雲脫去冠帽和外袍,要為他解去腰間玉帶時,卻覺得那裏的肌肉明顯緊了緊,而後她便聽見諸葛端雲深喘了一口氣,聲音有些低沉地道:“算了,愛妃去收拾床鋪吧,本王自己來。”

    寧陽紅著臉應了,待把床上撒著的五穀、花生和紅棗都收拾幹淨,鋪好了棉被,便服侍諸葛端雲上床躺下,自己這才去了衣物入帳。今日上轎前奶娘曾囑咐過,要穿著褻衣入帳,兩世為人,頭一次當著男人的麵脫得隻剩內衣,寧陽幾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鑽進被子裏,棉被裹到脖子底下,隻把腦袋露在外麵,卻紅著臉不敢看諸葛端雲。

    正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卻隻聽得外麵有些笑聲,寧陽頓時往外麵瞥了瞥,大紅帳子已經放下,外麵的情況看不清楚,諸葛端雲卻道:“那是聽房的人。”

    聽房?寧陽這才想起來,奶娘是跟她說過來著,新婚要有人在房外聽房,古人以此為吉,而且要聽上三日。

    看著她緊張的小模樣,諸葛端雲微微一歎,伸手便把她撈了過來,入手的感覺出奇的好,她的手臂雪滑緊實,吹彈可破,極好的觸感讓諸葛端雲不由窒了窒,好一會兒才將她按在他臂上枕好,而後側身將她抱在懷裏道:“行了,不必緊張了,圓房的事兒過些日子再說吧,睡吧。”

    寧陽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諸葛端雲,他這是在為她著想?雖然想過也

    許圓房的事會往後拖,但是她一直不敢想諸葛端雲會真的這樣做的,畢竟他已經是成年男子,總有些需要的。

    她眼裏的喜意讓諸葛端雲哼了哼,拍著她的背說道:“睡吧,今兒累了一天了。”

    寧陽點點頭,她確實是累了,成親真是件累人的事,明日起來她的身份就是端親王妃了,她這輩子的家就在這裏,她就要有一段和在大周皇宮時不一樣的人生要開始了。期盼向往也有些不安和緊張,這就是嫁人的心情。

    腦子裏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寧陽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嘴角還掛著淺笑。

    相比起她來,某王爺卻是睜著眼臉色有些黑,要是讓他知道誰教她脫得隻剩褻衣入賬,他一定罰她一年俸祿!丟進王府後院守夜!

    諸葛端雲看著寧陽睡熟的小臉兒,心裏不知為何有些懊惱,這麽早把她娶迴來,到底是給誰找罪受呢……

    這個問題現在他體會得還不夠,不過相信用不了幾日他就會明白受罪的是哪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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