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介誠傍晚時分迴到家的,具體的事蕭殊當然不會告訴去接他的人,不過迴來的路上他已經知道了國公府發生的事了,大約也就猜到外孫接他迴來是因為國公府那邊的事。


    這會蕭殊是在家,知道蕭介誠迴來了就和宋暮槿一起過去了迎了他去了蕭介誠的院子。


    “是什麽事?”進了屋,蕭介誠就問道。


    若不是大事,外孫也不會特意讓人去接他,外孫和外孫媳婦兩個的性子他還是比較聊了解的。


    而且他們小夫妻兩個還從國公府搬迴來了,這才過去幾天啊,十天時間都不到呢。


    再加上國公府裏那邊的事,蕭介誠隱隱猜到可能與過世的女兒有關。


    蕭殊說道,“您一路舟車勞頓的,先洗洗吃了飯再仔細跟您說。”


    “好。”也不急在這一時,蕭介誠點頭讓老仆伺候著去了臥房。


    宋暮槿則吩咐了下去把晚飯送到這邊來。


    “五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到。”蕭殊往窗外望了一眼,對宋暮槿說道。


    五皇子說晚上會過來,不過這會都還沒過來,晚飯都準備了他的份的。


    “讓人去大門口看看。”宋暮槿笑著說道,剛是扭頭要吩咐人就見得五皇子進了院子。


    “五哥到了。”宋暮槿笑道。


    蕭殊扭頭看了去,和宋暮槿兩人都站了起來,“五哥。”


    “表哥,表弟妹。”五皇子笑著看了看宋暮槿,道,“快做,別累著我大侄子。”然後往臥房的方向看了眼,低聲問道,“外祖父迴來了?”


    “嗯,剛迴來。”蕭殊點頭。


    “還沒跟他老人家說吧?”五皇子問道。


    蕭殊搖搖頭,“等吃了晚飯再說。”


    五皇子點點頭。


    三人就坐在那等了會,蕭介誠就出來了,見得五皇子的人蕭介誠也沒有意外。


    吃了飯,上了茶和點心瓜果,依蘭等人自動都退了出去。


    蕭殊這才是把事情詳細跟蕭介誠說了。


    等蕭殊說完,五皇子就補上一句說道,“外祖父您別傷心,我和表弟不會放過他們的。”


    蕭介誠嘴唇翁了甕,最終是什麽都沒有說。


    整個人透著濃濃的憤怒和悲傷,兩種感情讓他仿佛一瞬間就老了好幾歲一般。


    宋暮槿鼻子發酸。


    五皇子和蕭殊兩人心裏也很難受。


    不過三人都沒有開口,三人心裏很清楚在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麽都無法安慰老人家的心痛。


    好一會,蕭介誠神色緩和了些,抬頭看向三人說道,“這件事還是我來出麵吧,子硯,北北你們兩個不要出麵的好。”


    雖說鄭老夫人和鄭凜母子不配做晚輩,也是他們有錯在先。


    可他們夫妻兩個到底是晚輩。


    外人會說鄭家人狠毒,禽獸不如。


    然天下無不適的父母,到時候他們也會說他們小兩口罔顧天倫,心狠手辣把父親和祖母告上了,會說他們大不孝。


    “怎麽能讓外祖父您老人家親自出麵呢?就交給我和五哥好了。”蕭殊說道,“外祖父您也不用擔心,那嘴長在別人的身上他們愛怎麽說就讓他們怎麽說去。”


    宋暮槿也點頭,看向蕭介誠說道,“嗯,外祖父您就不要擔心了,我們會沒事的。”


    夫妻兩人的目光清澈而坦誠。


    蕭介誠思索了片刻才點頭,“好,子硯你就放手去做,若是有什麽事你不方便的出麵的,就跟我說。”


    五皇子抬了下手,“外祖父,我會和表弟一起幫姨母報仇的。”還有他在呢,表弟不方便出麵的怎麽還會勞煩他老人家呢。


    蕭介誠點了下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當年如果……”說著又頓住了話。


    這世間的事從來都沒如果。


    罷了,就不提了。


    再說了會話,蕭殊三人顧忌蕭介誠的身子就起身準備告辭。


    宋暮槿仔細囑咐了一番蕭介誠身邊伺候的下人小心伺候老人家之類的話,三人才一起出了院子。


    五皇子指了指這邊他住的院子,“我今晚就不迴去了,就睡在這邊,我會注意著外祖父這邊的動靜的,你們兩個就放心吧。”


    有五皇子在,他自然放心。蕭殊點了點頭,和宋暮槿迴了後院。


    迴了屋,蕭殊就把宋暮槿摟在了懷裏,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北北,對不住。”她嫁給自己,自己就沒有給她過安穩的日子。


    從還沒有成親的時候,就開始事情不斷。


    成全前一晚還差點就出了大事。


    成了親後沒過幾日平靜的日子自己就離開了京城辦公差,然後再是現在國公府這攤子的事。


    自己給母親報仇是天經地義,然蕭殊心裏明白,不管如何自己肯定影響自己的名聲,名聲這個東西他是不在意,可卻對不住北北和他們以後的孩子。


    宋暮槿聞言,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抬頭看著的眼睛說道,“子硯,我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名聲——能吃嗎?能喝嗎?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罷了,我會是計較那些東西的人嗎?我不許你這麽說。”


    看著她紅潤的臉頰,光華流轉的美目,蕭殊低頭輕輕地吻了下她的額頭,重重地點了點頭頭,“好,我不說了。”


    “我們踏踏實實過日子,至於旁人要說什麽就讓他們說去吧。”宋暮槿微笑說道,“還有我們要好好孝敬外祖父。”


    蕭殊頷首,心裏柔軟成了一片。


    ……


    國公府被抄了不能住了,所以徐氏就帶了人去了她陪嫁在一棟宅子,三進的宅子不大,好在鄭家人也不多。


    至於下人,遣散了大半,就留下了各自的心腹和一些得用之人。


    管家親自出去奔走和打聽消息了還沒有迴來。


    徐氏,劉氏,鄭姿鄭意,鄭銳幾個一起坐在廳裏等著消息,鄭太夫人如今是不知事,所以徐氏就安排了幾個丫頭和婆子在屋裏伺候著她。


    鄭鉉太小,陳姨娘又是個膽小的,所以徐氏就讓他們兩個在房裏休息,沒讓他們兩個過來廳裏。


    徐氏,劉氏,鄭姿和鄭意幾個都紅著眼睛,鄭姿更是哭得嗓子都啞了,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屋裏沒有人說話,安靜得有些滲人。


    夜色漸深。


    快到了亥時末,外麵才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徐氏等人忙抬頭看了過去,見得急匆匆送外麵走進來的管家,徐氏禁不住站了起來,“見到了國公爺沒?”


    管家抹了一把汗水,搖頭說道,“沒。”


    把刑部那邊的情況跟他們說了一下。


    刑部牢房那邊給的說法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一點情麵都不講。


    所以是用銀子和關係都沒用。


    徐氏跌坐了迴去,喃喃說道,“怎麽會這樣?”


    “辛苦了,你還沒吃晚飯吧快去吃吧。”鄭銳眉頭皺得死緊,說道,“讓曾義成和曲閶他們兩個在書房等我,我等會就過去。”


    他們兩個是鄭國公的幕僚,兩人也是跟著一起過來了的。


    管家點了點頭,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


    “都是蕭殊,都是他。”鄭姿啞著嗓子叫道,一雙紅通通的眼睛裏充滿了恨意。


    鄭銳看向徐氏說道,“我明日一早親自去刑部看看。”他迴來後,徐氏就把她所知道的大致跟他還有鄭姿鄭意,劉氏幾個都說了下。


    徐氏點了下頭,說道,“好,我明日再去侯府看看,看能不能見小槿一麵。”


    “母親,我跟您一起去。”鄭姿恨聲說道。


    到時候她倒是要問問蕭殊和宋暮槿他們兩個,他們兩個有沒有良心。


    “母親,我也陪您去,我去求二嫂。”鄭意也說道。


    “你們兩個留在家裏,你們大嫂還病著,太夫人和鉉兒都需要人照顧。”徐氏說道。


    徐氏還能還看不出鄭姿眼裏的恨意。


    至於鄭意,徐氏知道她是想為這個家做點什麽真心想去求宋暮槿的,可她怎麽能讓女兒去受這個委屈?


    “母親也不用去了。”鄭銳陰沉著眼睛,說道,“不管是蕭殊還是宋暮槿都不會見您的,否則的話就他們就不會做得這麽絕。”


    徐氏也知道,“我還是走一趟吧。”


    “既母親想走一趟那就走一趟吧,不過他們若是不見母親您就直接迴來,不用在那浪費時間。”鄭銳說道。


    “我就是過去看看,若小槿不見我,那我就迴來。”徐氏點頭說道。


    鄭銳想了下,看向徐氏道,“若隻是因為當年當年的事,事情不會鬧這麽大,母親,您可知道父親還有什麽把柄落在蕭殊的手裏?”


    徐氏自嘲一笑,“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麽知道國公爺的事。”有什麽事國公爺要說,也會和吳姨娘說,怎麽會和她說?


    鄭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麵色頓了頓然後才繼續問道,“父親被帶走的時候沒跟母親說什麽嗎?”


    徐氏搖頭。


    可能是事出突然,父親也心裏也不知道呢,鄭銳想了下就沒有再問,站了起來,“家裏的事就辛苦母親了。”


    徐氏看著突然好像懂事和成熟了不少的鄭銳,說道,“你放心,我會照顧他們的,你放心吧。”


    鄭銳看向沒有一點血色的劉氏,默了片刻終是什麽都沒有說離開了。


    劉氏目光漠然地看著他的背影離開。


    ……


    國公府的變故,自是引起了朝堂上眾官員的注意,翌日早朝就有人為鄭國公府裏開脫和求情。


    首當其衝的便是鄭老夫人的娘家,以及劉氏和徐氏的娘家。


    他們是姻親,自然不希望鄭國公府出事。


    還有受過鄭國公恩惠和他關係好的官員也出列求情。


    宣仁帝目光冷冷地掃了掃眾人。


    眾人就覺得脖子冷颼颼的,都忙垂下了頭。


    宣仁帝收迴了目光,命了刑部尚書散後立即開始審案,最後掃了一眼剛才求情的那些人,“既眾愛卿如此關心這案子,那你們今日就過去一起旁聽吧。”


    既是去旁聽,宣仁帝就又點了數名官員出來命他們去旁聽。


    “微臣遵旨。”眾人忙應道。


    等散了朝,去了刑部開了堂,眾人一見鄭國公不由得有訝異了下。


    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這鄭國公的人就憔悴和頹廢地不行了。


    鄭老夫人和吳姨娘兩人是臉色蒼白很是憔悴,一到堂上,兩人就跪下了下去,哭著喊道,“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肅靜。”刑部尚書拍了下驚堂木。


    等安靜了下來,刑部尚書身邊的文書把罪狀一樁樁地念了下去。


    ……


    一條條,念下去,鄭國公的臉一點點的泛白,等文書完了,大聲道,“冤枉啊。”貪墨,徇私舞弊——在朝為官的有幾個人沒有貪墨和徇私舞弊過?至於兵部和工部的事,他也不過是從善如流罷了,“工部和刑部的事,當時我也不是主要的負責人,至於霸占良田逼死良民的事,我從來沒有做過。”


    吳姨娘簌簌發抖,頭都不敢抬恨不得人都縮到地下去。


    “沒有做過?”刑部尚書抽了一疊紙往桌上一丟,冷聲說道,“給他念念。”


    文書點頭,伸手起了起來開始念。


    等他念完,鄭國公目光悲痛地望向吳姨娘,“嫻兒……”一口血梗在了喉嚨口。


    見狀,鄭老夫人哪不明白的,轉身伸手直接揪住了吳姨娘的頭發,恨聲罵道,“賤人,我給你吃給你住,錦衣玉食地養大了你,你竟然這麽害我們,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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