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單手撐著額頭若有所思,好半響都沒有動。


    一旁的蔣嬤嬤見狀,上前給她重新上了茶,“娘娘,您不準備去皇後娘娘那看看嗎?”


    宋昌翊成親不是小事,牽扯到娘娘和七殿下的利益。


    剛宋夫人擔心的也不無道理,謝家的謝玉琬可是五殿下的正妃,那謝玉琬可是思嘉郡主嫡親的姑姑,這五殿下是嫡親的女婿,而若是思嘉郡主和宋昌翊成了親,那七殿下不過是謝家孫女婿的表哥。


    惠妃輕輕一笑,說道,“本宮去做什麽?去確認思嘉那丫頭是不是真的打算嫁給翊兒?還是隨了胡氏的意去阻止了這門親事?”


    蔣嬤嬤笑著扶了她起來,拿了美人錘輕輕地給她捶腿,“娘娘您是不打算去?”頓了頓,往周圍看了眼。


    一旁的宮女和內侍屈膝退了出去。


    “說來,皇後娘娘也真是奇怪了。”當人都退了出去,蔣嬤嬤才笑著說道,“當年她和宸妃娘娘鬥得你死我活的,而今卻讓親侄女嫁給了五殿下。”


    惠妃抿嘴一笑道,“所以啊,翊兒和思嘉那丫頭的親事倒是很不多的。”


    蔣嬤嬤目光一揚,“娘娘您的意思是,皇後娘娘當初沒有阻擾五殿下和謝玉琬的親事是……”


    謝玉琬嫁給五皇子是另有目的?


    “我們的皇後娘娘對眾皇子和皇女都視如己出,嬤嬤你這話跟本宮說說也就罷了。”惠妃微笑說道。


    “娘娘教訓得是,奴婢謹記於心。”蔣嬤嬤低頭說道。


    惠妃縮了下腿示意她不要再捶了。


    蔣嬤嬤垂眸退到了一旁。


    惠妃端茶杯抿了一口,“本宮那嫂子啊,她說是為了本宮,為了皇兒,為了翊兒,為了侯府著想,本宮還不知道她心裏的小九九?”惠妃冷哼了一聲,“她會那麽好心?不過為了她自己生的兒子!”


    胡氏不想思嘉郡主嫁給宋昌翊,還不是為了她自己的兒子宋昌旭?她不過是想把自己的兒子奪了世子之位罷了。


    還想利用自己幫她阻擾了侄子和思嘉那丫頭的親事?在她胡氏的眼裏,自己就是這樣一個棒槌不成?


    謝皇後讓謝玉琬嫁給五皇子目的不純,如此謝家與五皇子是不可能彼此交心的,如此,自己侄子娶了思嘉郡主很好。


    胡氏阻擾這門親事是為了她的兒子宋昌旭,宋昌旭才多大啊?幾歲的孩子而已,而宋昌翊卻已經是長大成人了,能文善武,為人處世都很優秀,又和自己的兒子年紀相仿表兄弟兩人感情親厚,他娶了思嘉那丫頭,絕對能給皇兒帶來不少的助力——謝家,湖陽公主,和乃至謝皇後。


    然,若如胡氏的,那就要等宋昌旭,等宋昌旭長大,那黃花菜都涼了,而且,那宋昌旭長大了能不能成材還不知道呢。


    自己就這麽傻,攪合了這門親事來等宋昌旭那孩子長大?


    “還是娘娘您英明。”蔣嬤嬤奉承了一句,伸手接了她的茶杯擱在了幾上,皺著眉頭輕聲看向惠妃問道,“娘娘,若是事情有變呢?您想啊,五殿下儀表堂堂,又有能力,這日子長了難免會日久生情,若謝玉琬對五殿下動了心,那到時候謝家人……”


    一個沒有皇子的皇後,一個有能力有魄力,前途一片光明的五殿下,謝家人淡然是會選擇支持五殿下!五皇子成功了,那謝玉琬就是下一位皇後!


    “這當然是有可能了,不過嘛——”惠妃抿笑,“我們的皇後娘娘和小五怎麽那麽容易握手言和?而且,那謝玉琬身子骨那麽弱,小五又不是個傻的,明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是個圖謀不軌的,他還會那麽傻喜歡上那謝玉琬?嬤嬤以為這次小五被人刺殺他鬧那麽大的動靜是為了什麽?”


    五皇子這麽做就是做給那幕後的人看的,當然想除掉五皇子的人不止一個兩個,當然也包括謝皇後。


    惠妃自己也想,不過與她無關。


    以她來看,這事十之*是謝皇後做的,她能到是謝皇後做的,那五皇子肯定就更能猜得到了,所以五皇子杖斃那麽多的人大體是做給謝皇後看的,那——


    謝皇後與五皇子還能和好?五皇子還會愛上謝玉琬這個謝家人?


    蔣嬤嬤想了想,“是奴婢多慮了。”


    “也不是你多慮,你擔心的也有可能發生。”惠妃撫了撫袖子站了起來,“我想著很快就該有喜訊了,我們去庫房裏看看,得挑幾樣禮出來。”思嘉那丫頭要送,侄子那邊也要,不能太輕了,這禮得重!


    蔣嬤嬤扶了她去庫房。


    ……


    謝皇後那邊,謝皇後和湖陽公主都很惱火,昨日她出宮迴來就說要嫁給宋昌翊,求謝皇後賜婚。


    她們當她是去見謝琅了,不想迴來卻說起了她的親事來。


    等問了那兩個嬤嬤後,她們才知道思嘉郡主是去見了謝琅,還去了見了宋暮槿,還見了宋昌翊。


    這件事,不久前思嘉郡主是說過,因為謝琅和湖陽公主的事這事就擱在了一旁了,不想她又提了起來,她們就擔心是因為謝琅的事思嘉郡主是一時受了刺激,而且她還說要以盡快大婚,越快越好。


    謝皇後與湖陽公主自是不同意,這是她們手中的寶貝,身份尊貴,怎麽能匆促之間就嫁人呢?


    見她們兩個不同意,思嘉郡主從晚上就開始絕食。


    從昨晚上到現在,思嘉郡主就水都沒有進一口,謝皇後和湖陽公主母女兩人急得團團轉。


    兩人苦口婆心地勸,思嘉郡主就是一副她們不答應她就死的架勢。


    思嘉郡主前兩日才病了一場,一晚上沒吃飯,這會小臉又白又瘦,湖陽公主心疼得不行,“母後,不如就隨了她吧,宋世子家世不錯,人品能力都不差,既思嘉喜歡,就隨了她吧。”她真擔心女兒這麽餓會傷著了身子。


    “也不是說宋昌翊不好,宋昌翊心思深,我就是擔心思嘉這丫頭是被他給迷惑了,而且你也知道,思嘉知道你和謝琅的事後她反應那麽大,我就擔心是宋昌翊跟她說了什麽。”


    湖陽公主道,“這丫頭不久前不是已經提過這件事了的?而且兩個嬤嬤也說了,宋昌翊沒有說什麽,是思嘉自己提出來的,那就隨來了她的意吧,謝家不敢怠慢她的,她是因為誒我和謝琅的事傷心,母後,我想她開心。”她就這麽一個女兒,如今她沒了謝琅了,就隻剩下女兒了,她希望女兒開開心心的。


    謝皇後何嚐不希望外孫女開開心心的,但是……謝皇後道,“可隨了她的意,那就匆匆忙忙成親,那不是委屈了她嗎?”她的外孫女,定要風風光光十裏紅妝嫁人!


    “有父皇,母後您,有禮部和內務府,還有謝家。”湖陽公主笑著說道,“就算是三日後成親那也是能辦得妥妥當當的,母後您就答應了吧,那丫頭的病剛好,這若萬一再病倒了可怎麽辦?”


    謝皇後想了片刻,終是點了頭,“好吧,我等會跟你父皇說。”


    “謝謝母後。”湖陽公主謝了一句,然後起身道,“我去跟思嘉說,她肯定餓得不行了。”


    一般吩咐了宮女去準備膳食,一邊往外走。


    等散了朝,謝皇後去見了宣仁帝,把事情與他一提,宣仁帝也擔心思嘉是一時受了刺激,謝皇後笑著寬慰了一番,又說湖陽公主早就有有次決定了的,不過因為謝琅的事把事情給擱下了,說完了又歎氣說道,“因為湖陽和謝琅,思嘉這丫頭心裏很是難受,這宮裏頭,謝家她估計住著都難受,那宋昌翊她自己也是中意的,那就然他開開心心地出嫁,換個環境吧。”


    宣仁帝也心疼這外孫女,考慮了片刻就點頭,“那就這麽著吧,朕迴頭就讓人去傳旨。”


    “謝皇上。”謝皇後笑著屈膝行禮,有皇上賜婚,那自是比她這個皇後出麵要更加體麵。


    “思嘉也是朕的外孫女,朕也疼她,皇後你這話有些言重了。”宣仁帝笑著說道。


    “是,臣妾替思嘉謝陛下您。”謝皇後說道,“那臣妾這就讓欽天監給他們挑個好日子。”


    然後笑嗬嗬地屈膝告退。


    既是已經定下來的事,宣仁帝也沒有耽擱擬了旨然後讓人去了武寧侯宣旨。


    這邊宣旨的內侍出宮,謝皇後就宣了禮部和內務府過去,讓他們著手準備大婚的事宜。


    聽完了聖旨,宋老夫人笑成了一朵花給宣旨的內侍一個大大的封紅,吩咐了管家親自送了內侍出門。


    府裏不管是不是宋昌翊的人,都歡天喜地的十分高興,宋昌翊和宋老夫人的人是真心高興,胡氏的人縱心裏不高興,那是裝也得裝成高興的樣子出來。


    “恭喜母親,賀喜母親。”胡氏忍著氣,笑盈盈地恭喜宋老夫人說道。


    “嗯。”宋老夫人知道她口是心非,不過今兒個高興也沒有說什麽,和顏悅色說道,“好好準備翊兒的大婚,切不可失了我侯府的臉麵,失了禮數。”


    胡氏攥著手,麵上笑著應了,“是,兒媳一定辦好,母親您放心。”


    到了下午,謝皇後把欽天監挑的日子送了過來,日子定在八月二十。


    吩咐人送走了謝皇後的人,又恭喜了一番宋老夫人,還是才迴了主院,一進屋胡氏陰沉著臉把屋裏的東西砸了個大半。


    謝家第一時間得了消息,思嘉郡主是她這一輩裏的長女,又因為謝琅的事,所以謝老夫人發了話把她的嫁妝翻了一倍。


    至於思嘉郡主從哪出嫁,謝家人當然是希望她能迴從謝家出嫁,不過因為謝琅,他們就不抱希望了,若是皇後娘娘和公主讓她從宮裏直接出嫁,那他們當然也沒有異議,現在已是六月中旬了,離得大婚的日子沒有多少時間了,雖很多的嫁妝都從思嘉郡主出生的時候開準備了的,不果還有很多東西要置辦,於是謝家人著說風風火火地置辦起了嫁妝來。


    消息很快就傳了開來,對於宋昌翊和思嘉郡主的婚事,宋暮槿和蕭殊都沒有覺得意外。


    天氣日益炎熱,整個京城就如一個火爐一般,宋暮槿和蕭殊兩人搬去了水榭那邊住,水榭那邊晚上稍微涼快些,不過也還是熱。


    連續幾日,蕭殊看著宋暮槿胃口都差了不少,就與她說道,“等我忙完這幾日,我告假帶你去莊子上住些日子,不然,去廣積寺和素齋樓也行。”


    廣積寺和素齋樓都是在山下,自比城裏要來得涼爽。


    “你公務為重。”宋暮槿不想耽擱他的正事,“我多用些冰就好了。”


    “沒事,等我處理完手上的事,就能清閑一陣子,能挪出時間出來。”蕭殊揉了揉她的頭,拉著她去外麵遛彎。


    拂過水麵的晚風帶著不少的涼意,兩人就沿著水邊走,兩人商議了一番,是去莊子上還是去廣積寺,還是素齋樓避暑。


    宋暮槿屬意去莊子上,廣積寺到底是佛門淨地,他們夫妻兩個去到時候親熱那不是褻瀆了神靈?


    至於素齋樓那邊,客人來來往往的。


    “好。”蕭殊自沒意見。


    不過,他們還沒有出發去莊子上,國公府那邊來了人。


    “你說誰派人來了?”宋暮槿抬頭看向依蘭,問道。


    “國公府的太夫人。”依蘭迴道。


    是蕭殊的太祖母的人,宋暮槿考慮了片刻,“請她進來吧。”上次大婚例外送了禮過來,雖後來退了迴去,這次又派人過來。


    鄭太夫人是什麽意思?想蕭殊這個重孫子迴去?還是隻是她的心意,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很快,依蘭就請了人進來。


    來的是鄭太夫人最為信任的人——易媽媽。


    易媽媽六十多歲的年紀,頭發都白了,慈眉善目的精神很好,進了屋就給宋暮槿行禮,“奴婢見過夫人。”


    “使不得,依蘭快扶起易媽媽。”宋暮槿忙讓依蘭扶了她提起來,又讓鈴蘭搬了凳子過來,“媽媽,請坐。”


    “謝謝夫人。”易媽媽謝了後,坐了下去。


    宋暮槿讓依蘭給她上了酸梅湯,“媽媽去去暑氣。”


    “謝謝夫人。”易媽媽伸手接了酸梅湯喝了一口,然後端在了手裏,“聽說老爺子出門了?”


    “是呀,出去快一個月了。”宋暮槿笑著說道,也不跟她寒暄了,直接問道,“今日太夫人讓媽媽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事。”易媽媽笑著說道,“太夫人就是惦記著侯爺和夫人您,所以就讓奴婢過來看看,看看侯爺和夫人一切都可好?”


    易媽媽恭敬有禮,笑容又和氣親切。


    “好著呢,謝謝太夫人關心了。”宋暮槿微笑說道,“我和侯爺都好著呢,太夫人身體可好?”


    “年紀大了,這些兩年身子骨就沒有以前那般硬朗了。”易媽媽笑著說道,“太夫人一直惦記著侯爺,如今侯府成了親,她老人家就特別想見見您二位。”


    想見她和蕭殊?這個事宋暮槿當然不能答應了,宋暮槿笑著說道,“等侯爺迴來u我會跟他說的。”


    就是去不去,那是看蕭殊的意思了,易媽媽笑著道,“好,那就辛苦夫人把話傳達給侯爺聽了,這天氣熱那奴婢就不叨擾夫人您了。”


    宋暮槿點了下頭,讓依蘭送了她出去。


    黃昏的時候蕭殊才迴來,身上一層薄汗,宋暮槿忙給他拿了輕薄的常服,等換好了,又給端了冰鎮的綠豆湯,“熱吧?”


    “嗯。”幾口綠豆湯下去,蕭殊覺得通體都舒暢了。


    宋暮槿把鄭太夫人派人過來的事跟他說了,“太夫人是什麽意思啊?就是想見我們?”頓了下問道,“她以前派人過來找過你嗎?”


    “沒,以前從沒有派人來找過我。”蕭殊搖頭,“你不用理會,嗯,估計再過三天我就能把事情處理好了,你帶人把行囊收拾好了。”


    既蕭殊沒有想要見鄭太夫人的意思,宋暮槿當然也不會多話,笑著點頭,“好咧。”


    蕭殊說準備會待上些日子,所以宋暮槿收拾的行囊也不少,不想,在出發的前一日,易媽媽又來了,宋暮槿這次沒有見她,直接就讓依蘭去打發了。


    ------題外話------


    太夫人:嘿嘿(*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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