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昌翊眼裏閃過驚愕,隨即恢複了平靜,溫和笑著看向思嘉郡主,“很榮幸能得郡主的厚愛。”


    “那你迴去就開始準備好了。”思嘉郡主很滿意他的反應。


    這是要盡快成親了?可她要明年才及笄呢?宋昌翊笑道,“成親是大事怎麽能草率呢?而且,婚姻大事也該由父母做主才好。”


    他話的意思是——是婉拒她?思嘉郡主麵色一沉,“怎麽?你不想娶我?”那他前麵給自己獻殷勤是什麽意思?


    逗她玩兒嗎?


    “怎麽會?”宋昌翊笑著起身拉開了對麵的凳子,“郡主請坐。”


    思嘉郡主看了他一眼,走了過去坐下了。


    “你先出去吧,對了讓夥計把店裏的招牌菜都每樣都來一樣。”宋昌翊吩咐長岫說道,“若是他們來了,就說改日我請他們吃飯。”


    這是要長岫把今日跟他約好的人攔了。


    長岫點頭,“是,世子。”躬身退了出去。


    思嘉郡主帶著怒氣看著宋昌翊。


    宋昌翊笑著給了倒了茶,遞了過去,“郡主先喝了口茶。”


    思嘉郡主瞥了眼沒有接。


    宋昌翊也不氣,笑著把茶杯放在了她的麵前,“郡主還沒有吃午飯吧?這裏的招牌菜都不錯,等會你好好嚐嚐。”


    “我又不是跟來找你吃飯的!”思嘉郡主很不高興。


    她今日出來,就如是沒有黃曆一般。


    先是被父親嗬斥,然後又被宋暮槿欺負,還從宋暮槿那得了那麽一個真相。


    想到宋暮槿說的話,她心情就更是不爽了。


    心裏告訴自己,不是的,那宋暮槿肯定是亂說一氣來欺騙自己的,就如剛才嬤嬤是說的一樣,那都是宋暮槿的奸計。


    宋昌翊看在眼裏,稍想了就能猜出來她今日這樣情緒外露的原因——大體是因為謝琅和湖陽公主的事。


    宋昌翊這些日子也想著怎麽趁此機會能安慰她由此進一步博得她的好感,然,思嘉郡主在宮裏,因為謝琅的事皇後娘娘也是看得緊,前些日子她生病,宋昌翊也去談過病不過沒有見得她的人,不想今日竟能在宮外見到她?


    她還說出了剛才那樣的話出來!怕是謝琅的事刺激到了。


    宋昌翊笑著問道,“聽說郡主近來身子抱恙,可是都好了?上次我去皇後娘娘那邊宮裏看望過你,剛巧你在休息……”


    宋昌翊聲音低沉又好聽,笑容又溫柔親切。


    兩人沒說上兩句,夥計就送了端了菜上來。


    滿滿當當的一桌子,香色味俱全。


    思嘉郡主卻沒有胃口。


    “郡主,你嚐嚐這個,還有這個。”宋昌翊似是沒有看出來她心情不好一樣,起身把筷箸塞到了她的手裏,然後熱情地給她布菜。


    自知道自己父母的事後,思嘉郡主這幾日也沒有怎麽吃飯,眼前的菜肴也實在是很香味,宋昌翊又是哄得厲害,思嘉郡主就拿了筷子也慢慢地吃了起來。


    這一吃就勾起了她的食欲出來。


    見她開吃了,宋昌翊也就微笑著吃了起來,吃的同時也沒有忘記給她布菜。


    吃了個六分飽,思嘉郡主就放下了筷子。


    見她放下了筷子,宋昌翊也放下了筷子叫了人進來收拾,夥計麻利地收拾了碗筷,給兩人沏了茶退了出去。


    喝了一口茶,宋昌翊這才開口問道,“郡主,現在心情可好些了?”


    語氣溫和,目光關心。


    思嘉郡主鼻子一酸刷一下眼睛就紅了,不過嘴上還是很不承認,“你哪隻眼睛看我心情不好了?”


    “是,是,是我看錯了,郡主你心情很好呢。”宋昌翊也不點破她,笑嗬嗬地拱了拱手道歉,“是我的錯,往郡主見諒。”


    思嘉郡主擺手,“好了,我也沒有怪你什麽。”


    “謝郡主。”宋昌翊一本正經說道。


    這宋昌翊還挺幽默!思嘉郡主挑著眉頭看了他一眼,“其實你也沒說錯,我心情是不怎麽好,我剛去了見了我父親,還去了文昌侯府。”


    思嘉郡主地蕭殊的心思——聽她說去了文昌侯侯府,宋昌翊眼睛微眯了下,去找謝琅那是利理所當然,不過還去找了宋暮槿?


    宋昌翊笑著問道,“妙心姑娘和蕭夫人給氣著你了?”湖陽公主和謝琅兩人的事他也不好當真思嘉郡主評論什麽,所以他直接就說妙心和宋暮槿兩人。


    思嘉郡主笑了,“是啊,她們氣著我了,天大地大,她們來京城做什麽?曲妙心可惡,那宋暮槿更可惡!若不是她宋暮槿,我父親和母親怎麽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思嘉郡主斂了笑容,看著宋昌翊問道,“你說是不是?”


    宋昌翊沒有猶豫,點頭,“是。”


    “宋暮槿以前那麽騙你們,想必你也是恨她的吧!”思嘉郡主帶著笑問道。


    “當然。”宋昌翊笑著迴道。


    宋暮槿是她的同父異母的妹妹,然她不聽自己的勸告一意孤行嫁給了蕭殊,他們以後也就是你死我活的對手了。


    他是真心的想把她當妹妹來著,可惜她自己不惜福。


    思嘉郡主笑靨如花,道,“那我們就盡快成親好了。”


    和自己成親了,然後一起對付宋暮槿?她恨宋暮槿,想要對付宋暮槿可不僅僅是因為曲妙心的原因吧!等對付了宋暮槿,然後呢?


    和謝琅一起?宋昌翊眸光一深,“我剛才與郡主說了,這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得父母長輩做主說了算。”


    “所以,你就是不願意嘛!”思嘉郡主語氣冷了下去,打斷了他的話。


    宋昌翊目光認真地看向她,“我怎麽會不願意?我的心意,郡主不明白嗎?我的意思是,成親是大事不能如此草率,而且這裏人來人往的若是讓人聽了去對郡主的聲譽不好,所以,這件事應該由父母長輩來商議,不能委屈了郡主你,我的意思你可是明白。”


    目光真切,裏麵流淌著溫柔光芒,仿若這世上就唯有她一般。


    思嘉郡主感動地看著他點頭說道,“我明白,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這就迴宮去求外祖母,外祖父,你迴去好好準備就是了。”


    父親母親都已經分開了,皇宮,謝家都不是她的家了……她迫切地想遠離這兩個讓她難過的人和地方。


    她也迫切地想要報複宋暮槿。


    宋昌翊有心,家世也夠,人也長得俊朗,更重要的是他,武寧侯府都恨宋暮槿!所以,他是她最好的盟友。


    “這……”宋昌翊猶豫道,“這也太委屈你了。”


    “你迴去準備好就是了。”思嘉郡主也不跟他囉嗦了,起身,“我先迴宮了。”說完就出了雅間走了。


    宋昌翊也跟著她起身,一起下了樓,送了她上了馬車離開。


    看著漸漸遠離的馬車,宋昌翊勾起了唇角。


    思嘉郡主說要去求皇後娘娘和皇上,那就是要賜婚了,宋昌翊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阻撓和困難。


    謝琅和湖陽公主如今這樣了,帝後兩人心疼思嘉郡主這個外孫女,隻要思嘉郡主提,那事情肯定是會成的。


    宋昌翊心情很好迴了自己的馬車,吩咐了一聲了小六,“你去衙門說一聲,下午我有點事就不去了。”


    直接迴了武寧侯,去見了宋老夫人。


    宋昌翊把事情與宋老夫人說了,為了思嘉郡主著想,沒說親事是思嘉郡主提的,說是他提的。


    宋老夫人思付了半響,凝重看向宋昌翊道,“郡主她年紀小,這事啊等定下來了再說。”


    這兩年她是一直給孫子挑著,家世相當,性格不能軟綿不然就會被胡氏給拿捏了,胡氏可是虎視眈眈地盯著孫子,而且人品性情都必須要出挑的,畢竟是要和孫子過一輩子的。


    挑來挑去,也沒有看中滿意。


    這思嘉郡主當然是好的,雖是驕縱了些,不過謝家的教養是不會差的,模樣也生得好,又有公主娘,帝後是外祖父,單憑這身份,胡氏就不敢拿捏!


    雖如今湖陽公主和謝琅已經不是夫妻了,可思嘉郡主的身份還是在的,而且更因為謝琅和湖陽公主的事,謝家和帝後隻會更憐憫她!


    隻是她年紀小,這成親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她會不會是一時興起?宋老夫人比較擔心。


    到時候府裏是熱火朝天地準備著,到頭來卻是剃頭擔子一頭熱,那不是讓人笑話?


    “郡主她不會食言的,祖母您就放心好了,她可能會跟皇後娘娘說。”宋昌翊道,“因為公主和駙馬的事,郡主受了不少打擊……成親的日子可能會很快。”


    “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那我們得快些著手準備,日子若說離得近,那得準備好,可不能委屈了郡主!”宋老夫人立即說道,“你且安心,我等會跟你父親母親說。”


    宋昌翊頷首。


    等宋汶迴來,宋老夫人就讓人請了他和胡氏過去,“翊兒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你們兩個準備一下,這新房嗎?他母親以前住的院子空著,胡氏你趕明兒就讓人過去收拾,該粉刷的粉刷,該修葺的修葺,還有聘禮什麽的,你們也都好好準備準備……”


    胡氏立即警覺看向宋老夫人,笑盈盈地問道,“母親是給翊兒挑好了親事?是哪家的姑娘?保山和媒人都準備請誰?”


    宋汶很驚訝,“母親,怎麽突然這麽著急?”好像馬上就要成親了一樣。


    宋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也不打算瞞他們兩個了,“翊兒和思嘉郡主情投意合,陛下和皇後娘娘不日就會賜婚。”


    胡氏如遭雷劈,瞪大了眼睛看向宋老夫人,“思嘉郡主?”


    怎麽可能?


    宋昌翊若娶了思嘉郡主,那不是如虎添翼?那將來還有自己兒子什麽事?


    他們是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宋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對兩人說道,“郡主她身份尊貴,你們把該準備都給我準備好了,切不可丟了我侯府的臉。”


    胡氏想說反對的話,卻又能說,隻好憋著火跟宋汶點頭應道,“是,母親。”


    再是說了兩句,夫妻兩人告退。


    迴了主院,胡氏揮退了下人,與宋汶說道,“侯爺,這謝玉琬可是五皇子妃,翊兒娶思嘉郡主,這……”


    宋汶沉默了片刻,站了起來,“我去外院處理些事,你不用等我。”


    “是,侯爺。”胡氏送他出了門,然後就在屋裏團團轉了起來,這事必須得阻止!然,若說皇後娘娘和皇上賜婚,那她沒辦法侯爺也沒有辦法,而老夫人她是巴不得的。


    隻怕唯有惠妃娘娘能阻止了!事情緊急胡氏立即決定明日直接進宮去見惠妃。


    ……


    蕭殊迴來就知道了思嘉郡主白天來府裏的事,吃飯的時候就與宋暮槿說道,“她以後再來府裏鬧騰,北北你直接讓人把她叉出去就是了,你不用擔心給我和五哥惹麻煩,我們和謝皇後的關係是不可能好的,所以用不著給謝思嘉留什麽臉麵。”


    北北的心思,他懂。


    宋暮槿笑眯眯的應了,“我知道了。”


    “她從家裏離開後,她遇到了宋昌翊一起出了午飯才迴宮的。”蕭殊說道。


    宋暮槿挑了下眉頭,沒說什麽。


    兩人吃了飯,蕭殊抱著宋暮槿道,“怎麽辦,我得去外院處理事。”


    “我等你。”宋暮槿笑著親了他一口。


    “今日一天都沒有見到你,我想看著你。”蕭殊不舍。


    “我送你去外院。”宋暮槿說道。


    若不是緊急重要的事,他肯定就帶迴內院來處理了。


    蕭殊笑著點頭,“你去那陪我吧。”


    “可使不得,你的手下和幕僚可要說了。”宋暮槿嚴肅拒絕。


    “他們不敢!走吧。”蕭殊笑著拉了起來往外走。


    宋暮槿掙了兩下,就笑眯眯地隨了他去,並扭頭吩咐了依蘭去準備夜宵。


    兩人很快就到了他外院的書房——慎思樓。


    兩層的樓,院子裏是高大茂盛的樹木,簡樸而大氣,但宋暮槿知道暗處肯定是不少守衛。


    蕭殊牽著她上二樓。


    二樓隻三間房,蕭殊帶她到了他最常待的房,“你在這裏看會書,若是累了就去裏麵躺會。”蕭殊抬手指了指相連的內室。


    “嗯。”宋暮槿點頭。


    蕭殊摟著她在窗邊的軟榻上膩歪了會,這才依依不舍地下了樓。


    宋暮槿挑了本自己感興趣的書出來,坐在軟榻上看了起來。


    隱約能聽到樓下蕭殊和人的說話聲,輕風從窗口徐徐吹了進來。


    看了小半,宋暮槿有些困了,然下麵的說話聲還在繼續,宋暮槿放下了書,進了相連的內室。


    宋暮槿爬上了床,被褥散發著陽光的味道,還有——蕭殊的味道,雖蕭殊沒有在身邊有些不習慣,卻聞著熟悉的味道沒有多久宋暮槿就睡著了。


    許是換了地方,宋暮槿睡得驚醒,蕭殊輕手輕腳來的時候,她就迷迷糊糊爬了起來,“現在什麽時辰了?”


    “醒了?”蕭殊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迴答她的問題,直接吻了下去傾身覆在了她的身上。


    許是因為在外院他的地盤,蕭殊很興奮,宋暮槿被他搗騰得差點沒暈了過去。


    停歇了剛沒睡多久,蕭殊窸窸窣窣起身,聽得動靜宋暮槿閉著眼睛翻身坐了起來,“你要上朝了?”


    “嗯。”蕭殊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摁著她躺了下去,“還早呢,你再睡會,我會讓人米蘭和佩蘭叫過來的,你睡好再起來。”


    宋暮槿累得慌,囑咐了一句,“你記得吃早飯。”


    “忘不了,你睡吧。”蕭殊啄了一口她嘴角,輕手輕腳穿了衣服走了出去。


    換了床到底是不習慣,等天大亮的時候宋暮槿就起來了迴了後院。


    ……


    胡氏一大早就出府進宮去了。


    宋老夫人知道後,嗤笑了一聲。


    見得了惠妃,胡氏就把昨晚跟宋汶說的話說了,“娘娘,這謝玉琬可是嫁給了五殿下的,這翊兒若說娶了思嘉郡主……這門親事依臣婦看,不妥啊。”


    “翊兒和思嘉那丫頭?”惠妃還沒有聽到風聲,驚訝。


    “是啊,昨晚老夫人跟臣婦和侯爺說的,讓我們準備聘禮收拾院落準備新房。”胡氏點頭說道,“這謝家的姑娘家世當然是好的,不過公主和駙馬如今都已經斷了夫妻情分了,這駙馬又離開了謝家,現在大家都覺得郡主可憐憐憫她幾分,到底郡主沒有親兄弟依仗,親生父親如今又辭了官,這將來……更何況,謝玉琬可是五皇子妃,這五殿下和娘娘您,還有殿下向來都是不對付的,也不知道皇後娘娘和謝家是什麽意思……”


    胡氏一臉的愁容。


    惠妃沉思了半響,“本宮知道了。”


    也沒有說支持的話,更沒有說阻止之類的話,胡氏告辭的時候有些不滿意,又擔心著帝後會突然賜婚,胡氏這心啊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題外話------


    北北;(*o*)我家侯爺外院的地盤兒~


    侯爺;我的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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