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樣的。”出了降西江月,妙心朝著宋暮槿豎起了大拇指。


    小姐的身世她如今也是了解了個七七八八,行走江湖見到的事不少,聽過的怪事也多,可侯爺夫妻兩個這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冷血還是第一次見。


    不歡歡喜喜地接迴去不說,還要利用宋楊等作為條件來威脅自家小姐迴去,這是什麽道理?


    雖她人不在小姐身邊,但他們說的話她哪句不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有這樣的父母嗎?


    也難怪小姐費盡心思冒著會掉腦袋的危險和五皇子等人一起挖金礦。


    有這樣時刻想好早算計小姐的父母,小姐不自己想辦法強大起來能怎麽辦?


    被他們利用得渣子都不剩嗎?


    他們夫妻實在是冷血自私到了極點,生而不養,如今小姐有點有用了,他們還想物盡其用。


    所以,也別怪她曲妙心對侯爺夫妻沒有什麽好感。


    “你都聽到了?不覺得我冷血又不孝?”宋暮槿微笑問道。


    一般的人,都會覺得她宋暮槿不識好歹又不孝吧。


    妙心用力地搖了搖頭,“小姐已經很好了,若換做我的話,可能會直接動手了!”


    這就是她的好姐妹,隻要她做的都覺得好。宋暮槿笑了下,囑咐她說道,“這些事,你別跟楊楊說,我怕他難過。”


    會因為宋汶胡氏這麽對自己而難過,也會因為他們成為了宋汶威脅自己的把柄而難過。


    “嗯,奴婢不會說的。”一起住了這麽長的時間,妙心對宋揚和林鈞很了解的,。


    宋暮槿抬頭看了眼熙攘的人群,說道,“既我們出來了,那我們就幹脆好好逛一會,等吃了中午飯再迴去,楊楊和林大哥是要下午才迴的。”


    所以她們兩個晚點迴去也沒事。


    “沒問題。”妙心當然樂意。


    兩人說說笑笑地往前走。


    宋汶雙手握著拳頭,額頭青筋一根根地冒了起來。


    那死丫頭她怎麽敢!


    那死丫頭她怎麽敢威脅他,是誰借她的膽子?


    剛才自己就該直接掐死了她。


    宋汶經不住懊悔。


    就該直接掐死了她,自己是她的老子,能給她命也能收迴了她的命!


    這裏是西江月,掐死了了便是掐死了。


    直接偷偷處理她屍體就好了!


    掌櫃的帶著夥計戰戰兢兢站在外麵,心裏有急又不敢再冒然進門。


    也不知道槿小姐與侯爺說了什麽。


    槿小姐倒是一派輕鬆優雅地離開了,侯爺卻是大發雷霆,到底他們父女都說了些什麽話呢?


    掌櫃的心裏如此想,卻是不敢進雅間去的,隻等在門口等吩咐。


    等了良久,雅間的門才拉了開來,宋汶麵色如常,負手帶了等在外麵的親隨離開。


    掌櫃的立即吩咐了夥計收拾東西。


    宋若桐得知宋汶去見了宋暮槿,高興地趴在胡氏的腿上問道,“母親,宋暮槿今日就迴來了?”


    “應該就是這兩日,等她迴來了你可不要跟她去鬧,她是個不知道輕重的,可別傷著你自個。”胡氏擔心她記恨著那一箭。


    “她是姐姐呢,母親您放心,我不會跟她鬧會對她好的。”那死丫頭迴來了還不得好好謝謝她?她能有邵家這麽好的親事還不是她宋若桐給她的?就她一個粗鄙的鄉下丫頭能嫁給邵浚那樣的世家公子?若不是自己,就算是她是武寧侯府的小姐,她也別想能有這麽好的親事!宋若桐笑盈盈地說道,想著宋暮槿要是迴來了就得住在府裏,也不知道她會住在哪個院子?於是抬頭問道,“對了母親,她迴來了住哪?”


    她的梧桐閣,宋若櫻住在落櫻院,旁邊還有幾個相鄰的院子,有個院子是叫槿色居,裏麵種了兩棵木槿樹一到花期便是絢麗仿若是傍晚天邊的晚霞,十分的漂亮。


    才不要宋暮槿住在那裏!


    “我自有安排,你不要擔心。”胡氏寵溺地笑著摸了摸她光滑的臉頰。


    “我不要她住在我和櫻兒附近。”宋若桐嘟著嘴,搖著胡氏的手臂說道,“她差點就射殺了我呢,母親,桐兒害怕,您把她安排得遠一點。”


    “好啦,你放心好了!”胡氏被她搖得頭都有點暈了,“等她迴來了得重新跟教養嬤嬤學習規矩和禮儀,還要親繡娘和夫子過來教導她,這麽多要學的,自是要個清淨的地方,我早幾天就已經吩咐了人把翠竹居打掃收拾出來了。”


    宋若桐抿嘴一笑,“翠竹居最是清淨不過了,她住在那也能專心跟嬤嬤,夫子學習。”


    清淨是清淨,就是偏了些,在侯府西邊的院子,尋常除了促使丫頭婆子打掃衛生外就甚少有人去那。


    “你這鬼丫頭。”胡氏愛憐地點了下她的額頭,“也不知道她上次看到了你沒,不顧你記住了小心些,她是姐姐又剛迴來,有什麽你讓著她些,也免得旁人嚼舌根說你不敬長姐。”


    “嗯。母親放心我省得的。”宋若桐點頭說道。


    宋暮槿主仆都是兇悍無禮的,在沒有周全的計劃下自己當然不會貿然去教訓她。


    “你知道就好。”胡氏也知道她是個懂事的,扭頭見得日頭不早了,吩咐丹砂擺午飯。


    午飯擺好了,胡氏和宋若桐淨了手剛落了座,宋汶就迴來了。


    胡氏母女忙起身相迎。


    “父親。”宋若桐笑著屈膝行了一禮起身走到了宋汶的麵前摟著他的手臂,迎了他往飯桌走,一邊說道,“父親還沒有吃中午飯吧?我和母親剛巧準備吃飯呢,您就迴來了。”


    “你這小皮猴別鬧你父親。”胡氏佯怒說了一句,然後扭頭吩咐朱砂,“讓人去廚房讓人炒兩個侯爺喜歡吃的菜過來。”


    “是。”朱砂屈膝應了出屋派人去廚房。


    “侯爺,請喝……”胡氏笑著給宋汶斟了一杯茶,見得宋汶的臉色話就頓住了。


    多年夫妻,她一眼就看出了他心情不好。


    不,應該說是沉怒!


    他去見宋暮槿的,是不是那丫頭出了什麽問題?胡氏想了下,立即轉頭對宋若桐說道,“桐兒,我和你父親有事要說,你去暖閣用飯。”


    有事?不就是宋暮槿的事嗎?還瞞著她做?宋若桐雖是想知道結果,想知道宋暮槿會什麽時候迴來。雖很想知道很想留下來,不過還是聽話地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好,父親,母親那我先告退了。”


    胡氏頷首讓人端她那份飯菜去暖閣。


    等宋若桐出了屋,香嬤嬤也很有眼色地看著屋裏一眾丫頭和婆子躬身退了出去。


    胡氏這開口問道,“侯爺,那丫頭說什麽了?”


    定是那丫頭說了什麽話,不然侯爺怎麽氣成這樣子?侯爺是個沉穩如山的男人,這些年鮮少有見到他動怒的時候。


    那死丫頭,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


    宋汶唇抿得死緊。


    胡氏就猜測著問道,“她是不是提了什麽過分的要求?”定那死丫頭不知分寸提了什麽要求觸怒了侯爺。


    他們都已經許諾了她,她還不滿足?


    真是貪心不足。


    “她說不迴來。”宋汶眉眼帶著怒氣,“還說若我們敢動什麽人,她就讓我武寧侯府陪葬。”


    宋汶一拳拍在了桌上。


    桌上的碗碟一陣砰啪響。


    守在門口的香嬤嬤脖子縮了縮,往旁挪了兩步。


    胡氏聽了宋汶的話,頓時氣得柳眉倒豎,“那死丫頭,太沒規矩了怎麽能與侯爺您這麽說話?”


    “豈止是沒規矩,簡直就是膽大妄為目無尊長!”宋汶從牙縫裏蹦出了一句話來。


    “侯爺您消消氣。”胡氏見他氣得臉都黑了,忙起身撫著宋汶的背順了順又把茶遞到了他的手裏,“侯爺您喝口茶消消氣。”


    宋汶抿了一口茶。


    胡氏接了茶杯放在了桌上,坐在了他旁邊的凳子上皺著眉頭凝重地看向宋汶說道,“侯爺,您說她是不是知道什麽?”


    “她倒說不知道。”宋汶麵沉如水,“我看她知道的還不少。”


    怎麽想都覺得她說那話都是意有所指。


    “是呀,若她不知道又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胡氏眉頭皺得更緊了,“侯爺,您說是不是有人指使她呢?”


    胡氏欲言又止地頓了頓,“可又不對呀,這丫頭的身世這京城沒有幾個人知道的,那邊侯爺您也是查了個底朝天的,並沒有什麽可疑的人跟她接觸過……那是不是有人跟她提過呢?”說著驚懼地看向宋汶,“侯爺,您說是不是翊兒那次說漏了嘴?”


    是沒有旁人與她接觸過,可宋昌翊那小崽子有接觸過她呀!


    宋汶想了想覺得很有可能,扭頭大聲吩咐說道,“來人,去看看世子在哪?”


    “侯爺。”胡氏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妾身也這就是這麽一說,世子是知道輕重的人,想來他肯定是不會說的。”


    “除了他還能有誰?”宋汶怎麽想都覺得就是自己的兒子與宋暮槿說了什麽。


    這十多年來,兒子麵上是溫和有禮,卻不親近。


    胡氏是繼母到底是隔了一層,可自己是他的親生父親,桐兒和旭兒是他的親妹妹和親弟弟,都是血肉至親可他與他們也不親。


    “侯爺……”胡氏還要勸。


    “好了,你不要再幫著他說話了。”宋汶抬手。


    胡氏咬了咬唇,輕聲勸道,“那侯爺您等會好好與世子說,他到底也還年輕,若真是他說漏了嘴他定也是為了侯府著,是想要自己的妹妹知道輕重而已。”


    “我知道的。”宋汶拍了拍的手。


    胡氏這才一副放心的神情,起身說道,“世子不知在不在府裏呢,妾身伺候您先吃飯。”


    宋汶點了點頭。


    胡氏轉頭叫了人進來,廚房那邊剛好也端了新添的菜過來,胡氏便是溫柔地伺候了宋汶用飯。


    心裏不爽快,宋汶也隻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見他放下了筷子胡氏也放下了筷子讓人丫頭收拾碗筷,又吩咐丹砂帶人去沏一壺好茶來,自己則伺候著宋汶淨手。


    剛淨了手,胡氏拿帕子給宋汶擦的時候宋昌翊到了。


    “父親,母親。”宋昌翊行禮。


    宋汶一想到今日被宋暮槿一個黃毛丫頭那般威脅,心裏的火蹭的一下就往雙竄,伸手直接奪了一旁小丫頭手裏的銅盆就直接砸了過去,“不孝子,給我跪下!”


    銅盆了一盆的水,宋昌翊也沒有躲,水全都潑在了他的身上,他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銅盆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旋轉了幾下才停了下來。


    屋裏的丫頭婆子被這一幕都嚇愣了,然後都刷的一下跪了一地。


    “侯爺——”胡氏心裏覺得這一砸真是暢快無比,不過麵上是焦急無比地拉著宋汶,“侯爺有什麽話好好說,您別嚇壞了孩子。”


    說著又望向跪在地上的下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如釋重負忙手腳並用退了出去。


    “翊兒你也起來吧。”胡氏又溫和看向宋昌翊說道。


    “謝謝母親關心。”宋昌翊跪在地上沒有動,微垂的眼裏閃過冷笑。


    “侯爺,您好好說,世子已經是大人了,剛還那麽多的下人在呢……”胡氏體貼地勸說道。


    當著這麽多下人砸了他這麽一身水,這是完全不給宋昌翊臉啊!胡氏心裏很是舒爽。


    這些年來,有老夫人時時刻刻地盯著,她可是一句重話不敢說宋昌翊,更別說動手了。


    這一下,可真是砸得好!


    砸得她通體舒暢。


    宋汶伸手把胡氏拉到了身後,胡氏知道他這是不讓她再管的意思,於是便臉色擔憂地站在他的身後對宋昌翊說道,“世子,你快跟侯爺認個錯。”


    宋昌翊冷笑。


    認錯?他做錯什麽了?一來不管不顧就砸了他一臉盆水?


    宋汶居高臨下怒視著宋昌翊,“你都跟那死丫頭說什麽了?”


    那丫頭?宋暮槿嗎?宋昌翊也下就想到了宋暮槿,卻是疑惑地抬頭看向宋汶,“那丫頭?父親說的是誰?”


    能把父親氣成這樣還真是有幾分膽色,不過那丫頭都敢殺人,這對她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麽。


    “你還裝,你還裝!”宋汶瞪著他質問道,“去歲你去清源鎮的時候,跟那死丫頭說什麽了?”


    宋昌翊在心裏嗤笑一聲,麵上卻很是不解看向宋汶問道,“父親,兒子去歲跟槿妹妹能說什麽話?不就是勸她迴侯府來?難道還要說什麽其他的話嗎?”


    宋汶怒氣沉沉,“你是我武寧侯府的世子,那死丫頭……”頓了下,繼續說道,“你身為侯府的世子,就該知道輕重,聖上禦賜的牌匾還在祠堂供奉著呢,你難道就不知道她知道了往外隨意說?連累我整個武寧侯府?你身為世子,是未來武寧侯府的家主,你這點輕重都分不出來?”


    “父親,兒子再如何荒唐魯莽也還是知道輕重的,斷然不會拿整個侯府去冒險。”若如此,他去年知道那丫頭的時候就直接捅出去了,還等今日?武寧侯府將來是自己的,自己怎麽又會毀了侯府呢?宋昌翊麵色坦然看向宋汶,“不知父親您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話?認為是兒子把事情告訴了槿妹妹?兒子冤枉。”


    “你還敢說冤枉?”宋汶怒喝道。


    “兒子確實是冤枉,兒子根本沒有與槿妹妹說過她的身世會威脅到侯府的話,我就隻是好言相勸她迴來的話,其他的話兒子並沒有多說。”宋昌翊挺直了腰,“還請父親明察。”他是想和那丫頭聯手啊,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這件事跟她說的意思。再如何,他也不會拿侯府的安危和前途來冒險。


    “父親,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我,或是挑撥我們父子之間的關係。”話落宋昌翊皺著眉頭,補充了一句。


    這話便是直指胡氏,胡氏聞言一個激靈,把心裏的怒氣壓了下去,拉著宋汶的衣袖,“侯爺,世子做事向來知道分寸的,他知道輕重,他肯定是清白的,您快叫世子起來。”


    宋汶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宋昌翊,“真不是你?”語氣還是含著濃濃的懷疑。


    “不是兒子做的,父親您可以派人去請槿妹妹過來,我可以跟她雙麵對質。”宋昌翊說道。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宋汶說道。


    “若兒子有半句謊言,到時候兒子就跪死在列祖列宗的麵前!”宋昌翊立下了誓言。


    宋汶看著他,心裏也懷疑了起來。


    不是他,那丫頭是怎麽知道的?


    她的身世唯他們幾個人和幾個心腹知道的,難道真有人知道在背後指使那丫頭?可是若如此,那直接說出來不就直接會毀了整個侯府?還這麽遮遮掩掩地指使這丫頭來對付侯府這麽費心做什麽?宋汶不通,更是猜不到別人的目的?如此一個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也不知道對方目的的敵人存在。


    如此一想,宋汶就覺得事情嚴重了起來,揮手說道,“你下去吧。”


    “是,父親。”宋昌翊起身退了出去。


    “侯爺,那我們怎麽辦?”胡氏憂心忡忡地問道。


    那丫頭自己不想迴來。


    她又手裏握著侯府的把柄,要是再拿宋大平一家人去威逼她,或派人去強行綁了她迴來,到時候她來個魚死網破可咋辦?


    “我去下書房,這件事等我讓人再仔細查了後再說。”宋汶想了想,對胡氏說道。


    “好。”胡氏雖然心裏還是覺得是宋昌翊說的,但她也知道萬一不是呢?她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送了宋汶了離開,胡氏剛進屋宋若桐就腳步匆匆奔了進來,“母親,發生什麽事了?是宋暮槿她做什麽事了嗎?”


    這邊砰砰啪啪的聲音她在暖閣也是聽了個清楚,不過說的話她是沒有聽到,是以見宋汶和宋昌翊一離開,她就直接過來了。


    “哎,那死丫頭說不迴來,還威脅你父親……”胡氏也沒有瞞她,把事情與她說了。


    “她瘋了不成?”宋若桐氣得跺腳,“她算什麽東西,還跟威脅起父親來了,真是給臉不要臉,難道她還要祖母去請她不成?”


    胡氏抿嘴一臉的怒氣。


    宋若桐氣唿唿地來迴走兩圈,然後趴在了胡氏的腿上,道,“母親,她也就是說說而已,她若是敢說出去,那她自己也不得送命?”她宋暮槿也是父親和母親的女兒,她敢對人說她不是自己的雙生姐姐,比自己大一歲,那最該死的就是她宋暮槿!


    誰不惜命啊。胡氏也覺得有理。


    宋若桐眼眸一轉,提議說道,“不如讓人去直接抓了她迴來。”她不迴來,那與邵家的親事怎麽辦?“她會射箭又如何了?雙手難敵四拳!而且,我們是去接她迴來,難道她還敢射殺我們的人不成?”


    “這件事迴頭看你父親怎麽決定。”胡氏說道,“那丫頭是個不知道輕重的,桐兒你可不能去找她,免得傷到了你。”


    宋若桐點頭,“母親放心,我不會的。”她是想去質問她或直接帶了人去捆了她迴來。


    不過她不敢去。


    兩人正是說著話,朱砂在門口大聲稟告說老夫人派人過來了


    老夫人?胡氏皺了皺眉眉頭讓朱砂請了人進來。


    過來的宋老夫人院子裏的一個叫碧桃的丫頭。


    進了屋恭恭敬敬給胡氏和宋若桐行了禮就說明了來意宋老夫人請胡氏過去一趟。


    胡氏讓人打賞了她,想問老夫人是什麽事。


    碧桃接了打賞,話卻是一個字不漏。


    胡氏也隻好作罷,讓宋若桐迴梧桐閣,自己換了衣服去了宋老夫人那。


    宋老夫人坐在羅漢床上,麵上看不出息怒來,一個小丫頭跪在旁邊拿著美人錘輕輕地給她錘著腿。


    胡氏走上前,行禮,“母親。”


    “嗯。”宋老夫人嗯了一聲,然後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屋裏便退了個幹幹淨淨。


    胡氏想著剛才宋昌翊在自己屋裏被宋汶責罰的事,心裏就打鼓,在心裏暗暗地安慰自己。


    那是自己的院子,而且宋昌翊也是大人了不會轉身就過來告狀訴苦,所以老夫人應該還沒有聽到消息,可一想到老夫人府裏的事哪裏能瞞過她老人家的眼睛,心裏又沒底。


    宋老夫人也沒有叫她坐,隻淡聲說道,“侯爺今日是怎麽了?我聽說他發了好大一頓脾氣,你與我詳細說說。”


    果是聽得動靜!胡氏也不敢隱瞞,隱去了宋昌翊挨打的事情把其他的都細細說了。


    宋老夫人聞言臉一下就沉了下去,很是不高興地說道,“你生的好閨女!”


    胡氏垂眸。


    “和邵家那邊的親事,既然娘娘都也讚同我也就不提了,可接個人這麽簡單事還要侯爺親自出馬嗎?”宋老夫人怒問道。


    “是兒媳無能。”胡氏彎腰。


    “還有!就那丫頭兩句話,你就懷疑到翊兒身上去?”宋老夫人怒不可遏地伸手抓起剛才小丫頭放在旁邊的美人錘直接就丟了過去。


    美人錘直接砸在了胡氏的麵門上,胡氏痛得在心底嘶了一聲,鼻子裏的血一下湧了出來,嘴唇也翻腫了起來。


    胡氏也不敢叫出來聲來,隻撲通跪了下去,“是兒媳的錯,沒有拉住侯爺讓獅子受了委屈,還請母親責罰。”


    是說與她無關?是侯爺的意思?宋老夫人冷冷地看著她,“若不是你在旁邊煽風點火,侯爺會誤會翊兒?”


    “母親息怒,兒媳不敢。”胡氏忙說道。


    “不敢?”宋老夫人拍了兩下桌子,“你都敢生下那孽障,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胡氏都要匍匐在地上去了,鼻血滴答滴答地往地上掉也不敢擦。


    “我看是有人母女連心,想除了翊兒這個眼中釘吧!”宋老夫人這一句話一刀戳在了胡氏的心窩子,說她這個繼母想謀害原配嫡子!


    胡氏恨不得指天發誓,哭著說道,“母親明鑒,兒媳不敢,兒媳若是有一分這樣的想法,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胡氏眼淚和著血往下掉,她也沒有抬手擦一下就用這麽一張血和著淚往下掉的臉看著宋老夫人,“還有,那丫頭從下就在鄉下長大肯定是個不知輕重,兒媳是斷不敢與她說侯府的事的。”


    宋老夫人怒道,“你不敢,難道翊兒就敢了?這些年翊兒向來對你尊敬,翊兒是什麽樣的人,你心裏不清楚?他是會拿侯府去冒險的人嗎?他是那樣不知輕重的人?”


    宋老夫人心裏就認定了就是胡氏在自己兒子耳邊吹的耳旁風,讓孫子受了苦,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個毒婦給打暈了。


    胡氏搖頭哭著道,“是兒媳的錯,是兒媳沒有能拉住侯爺,都是兒媳的錯,求母親責罰。”


    宋老夫人冷哼了一聲,“跪著好好反醒反醒。”


    說完老夫人便闔上了眼睛,不看胡氏的那張血淋淋的臉。


    胡氏知道宋老夫人這給宋昌翊出頭,所以也不敢求饒,隻認命地跪著,用帕子捂住著鼻子,帕子很快就染紅了。


    屋外的丫頭垂眸靜立都不敢出聲,院子裏一片安靜。


    屋裏更是落針可聞,老夫人像是睡著了一般。


    鼻子已經不流血了,可胡氏的膝蓋卻是針紮似地痛了起來。


    已經快四月了,天氣暖和了宋老夫人這邊地上的羊毛毯已經收了起來,地上鋪的光可鑒人的大理石,雖是暖和了可這大理石的磚頭上卻是冰沁入骨。


    冷氣順著膝蓋唰唰地往體內竄,不到一刻鍾,胡氏全身就冒了一層冷汗來,麵色更是慘白。


    前幾日她才被惠妃娘娘罰跪了,迴來修養了幾日剛才好了點,今日這——胡氏微微抬頭看著閉著眼睛麵沉如水的宋老夫人,“母親,您饒了兒媳吧,求求您饒了兒媳吧。”


    宋老夫人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仿若入了定一般。


    胡氏難受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心裏恨死了宋昌翊和宋老夫人。


    這都是因為宋昌翊那小崽子,早晚有一天自己要收拾了他!


    還有這老虔婆!


    宋昌翊是孫子,自己就不是兒媳了?要如此做賤自己給那小崽子出氣?這些年自己恭恭敬敬地孝敬著她,都喂了狗了!


    還有宋暮槿那死丫頭,這一切都起源都是她!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又過了差不多兩刻鍾,宋老夫人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說道,“好了,迴去吧。”


    胡氏聞言一下就歪在地上,連起身的力都沒了。


    宋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叫了自己的心腹曲嬤嬤進來,吩咐說道,“去打些熱水過來給夫人洗洗,嗯,把香嬤嬤叫進來吧。”


    “是,老夫人。”曲嬤嬤沒有亂看低頭應了一聲,轉身親自去打熱水來,並叫香嬤嬤一起進來。


    香嬤嬤一看胡氏嘴巴腫得老高,臉上還有幹枯了的血跡,她色如土一點血色都沒有就那麽跌在地上,嚇了一套也不敢出聲忙奔了過去,摟著了胡氏輕聲說道,“夫人,奴婢扶您起來。”


    香嬤嬤聲音都沙啞了。


    老夫人怎麽會下這樣的狠手,還把夫人打得嘴巴都腫得見不了人了。夫人這些年來可是恭恭敬敬地孝敬著她。


    太狠心了。


    不就是因為世子被侯爺給潑了一盆冷水嗎?


    胡氏的腿已經麻木了,香嬤嬤攙著她動了一下,她嘶了一聲又跌了迴去。


    “夫人。”香嬤嬤急得不行。


    一旁的曲嬤嬤忙過來幫忙,兩人一起才把胡氏攙了胡氏起來到一旁的凳子上。


    兩人一起給胡氏洗了臉,香嬤嬤又用熱的帕子擦了胡氏的手和腿。


    胡氏這才覺得緩過了勁來,扶著香嬤嬤的手,屈膝告辭,“兒媳告退。”


    宋老夫人微點了下頭,“嗯。”


    胡氏一手扶著香嬤嬤的手,一手用帕子捂著嘴退了出去。


    一路慢慢迴了主院。


    香嬤嬤伺候著她上了床,又吩咐丹砂端了熱水來,“快把帕子打濕了了給我。”


    丹砂忙把帕子用熱水打濕了遞給了過去。


    香嬤嬤看著胡氏的膝蓋比上次還要嚴重,不由得落了眼淚,“老夫人太狠心了些。”


    隻要事情關係到那小崽子,老虔婆什麽時候給她好臉色過?胡氏冷哼了一聲。


    “夫人,還是請個太醫過來看看吧。”香嬤嬤邊輕輕地給她敷著,一邊說道。


    “就是上次那個方子,去煎一碗藥來吧。”胡氏搖頭說道,“對了,再煎一碗驅寒的藥來。”


    自己這膝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迴事。


    還有自己的嘴巴,能見人嗎?請太醫來看?


    她的臉還要不要了?


    香嬤嬤輕聲勸著說道,“夫人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就說夫人您不小心跌了一跤傷著就是了。”


    還不是掩耳盜鈴?她堂堂侯府夫人,身邊仆婦成群,會讓她摔跤?


    “不用了。”胡氏擺手。


    香嬤嬤也不好再勸,隻扭頭吩咐了丹砂去煎藥。“是。”


    ……


    宋暮槿和妙心在外麵出了中午飯,又逛了一圈才迴去。


    兩人別也沒買,迴家的路上剛好碰到拉牛車出來賣花的花農,兩人買了一盆玉簪,一盆茉莉,還買一包碗蓮種子。


    兩人一人抱了一盆迴家,妙心問道,“小姐,剛才買的那蓮子真的能發芽開花啊?”


    她從小舞刀弄槍,琴棋書畫蒔花弄草是一竅不通。


    “是啊。”宋暮槿微笑著點頭,“我們放一個缸在廊下,到時候把這碗蓮養在裏頭,再養上兩尾魚,既好看又好玩。”


    “聽起來挺不錯的。”妙心笑著說道。


    “等開了花,你就知道了。”宋暮槿笑著說道。


    兩人有說有笑地很快就到了家門前,遠遠就看到二貴蹲在門口。


    “二貴。”妙心喊了一聲,與宋暮槿走了過去。


    二貴抬頭見得宋暮槿和妙心,忙站起來一邊行禮一邊說道,“東家您可算是迴來了。”


    語氣很是急切的樣子。


    見他的暮槿第一反應就是店裏出事了,忙問,“店裏出什麽事了嗎?”


    “不是。”二貴忙搖頭迴道,“店裏沒什麽事,就是建安伯世子在店裏說要見東家您,快中午的時候到的,現在楊伯正陪著他呢。”


    邵浚啊。店裏沒事宋暮槿就放心了,“請他不走嗎?”


    二貴點頭,“楊伯說了先請他迴去,等稟告了您,您如是答應了見麵他就給他送信,可他就是不走,就說今日親自等您的迴信。”


    宋暮槿想著妙心說昨日去店裏後有人跟蹤,考慮了下,“好吧,你先迴去請她到對麵的茶樓喝杯茶,我等會就過去。”不知道那跟蹤的人會是誰的人,會不會是邵浚的人?


    不管是不是,邵浚看來是個執著的人,自己不去見他,他估計還會來找她。


    “是,小的這就迴去。”二貴應道。


    “小姐,真的去見他呀?若他也是個瘋子呢,還是不要見的好。”兩人抱著花進了門,妙心道。


    宋暮槿莞爾,“沒事,不是有你嗎?”


    放下了東西,宋暮槿和妙心去了茶樓。


    茶樓的夥計認識宋暮槿,熱情地請了她上樓去邵浚等的雅間。


    見得門口的站著小廝,宋暮槿也讓妙心等在外麵自己拉開門走了進去。


    邵浚坐在凳子上,手裏握著茶杯聽得門開的聲音就轉頭看了過去。


    走進來的少女膚光如雪,眉眼精致如是玉雕,目光沉靜,步伐優雅而從容。


    就這樣一個柔軟如柳條一般的少女射殺了那幫混混!


    眉眼如宋若桐又幾分相像,可比宋若桐要更加的明媚和雅致。


    仿若自己心裏所想像的宋暮槿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好像又不應該是這個樣子!邵浚臉上帶了溫和的笑放下手裏的杯子,站起來往前迎了兩步,“宋姑娘?”


    “見過世子。”宋暮槿微笑著頓住了腳步,行了一禮。


    眼前的邵浚一如前世的那樣——如芝蘭玉樹般的容貌,溫雅謙和的氣質,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邵浚微側了身子避開她的禮,又抱拳還了一禮,替她拉開了對麵的椅子,“宋姑娘請坐。”


    請了她坐下。


    然後自己坐迴了自己的椅子,提了茶壺給宋暮槿倒了一杯茶,“冒昧打擾宋姑娘,還望宋姑娘見諒。”


    “世子言重了。”宋暮槿接了茶,抿了一口放下了茶杯抬頭看向他問道,“聽掌櫃的說世子找了我幾次,不知世子找我有何事?”


    邵浚手指摩挲著被茶杯上的青蓮花,看向宋暮槿說道,“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我——就是想見你一麵而已。”


    “就是想見見我?”宋暮槿微笑說道,“想來世子是知道我的身世了的?不過,我可以跟世子說的是,我沒有要迴侯府的打算?”


    邵浚望向宋暮槿,眼裏帶著訝異,“你不迴侯府?”


    宋暮槿點了點頭,“我剛上午才見過侯爺,已經跟他說了。”


    “那……那我們……”邵浚話到嘴邊又把話咽了下去。


    除了他們兩家相關的人外,其餘的人還不知道要與他定親的是她嗯,她肯定也不知道的。


    宋暮槿知道他想說什麽,就道,“我聽侯爺提過兩家的親事。”


    邵浚驚訝問道,“侯爺跟你提過?”那就是她知道了?


    宋暮槿點頭。


    邵浚霎時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宋暮槿認真看向他,說道道,“世子相信侯爺他們說的話嗎?說其實定了娃娃親的是你和我?”


    邵浚考慮了片刻,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有了宮裏惠妃和珍妃兩位娘娘的插手,這門親由不得他邵浚說不,除非她宋暮槿不是武寧侯宋汶的親生女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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