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明道,十七歲的朱厚載,還有朱厚載身後那個十八歲的皇帝朱厚照。還有雄踞在賀蘭山二十一歲的廊域大汗賀蘭拓跋。他們這一代人的命運就是這樣被冥冥拉扯,終於牽絆到了一起。


    明道並沒有看到朱厚載的相貌,就看著朱厚載整個人包裹在盔甲中,拎著兩個八棱梅花錘,騎著烏騅馬好似傳說中的戰神迎麵而來。明道的身體不由得挺直,身上凝練的劍氣唿嘯而出,劍匣中的天羽劍不由得發出一聲龍吟般的長嘯,這一刻明道的氣息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長劍,寒光四射威風凜凜。迎麵衝來的烏騅馬居然感覺到明道身上的劍氣,不由得緩慢了腳步,停到了明道身前。


    頭盔下是一雙火紅的眼睛,戰馬上的朱厚載不由得喝了一聲:“明家少爺,接我一錘!”說著手中的大錘飄蕩而出,帶著力劈華山的氣勢砸向明道。明道的眼中閃爍一絲讚賞,他能夠看出朱厚載不過是劍師的境界,這一擊居然隱隱有幾分先天劍師的神韻。心頭不由得見獵心喜嘴角含笑,應和一聲:“好!”天羽劍化為一點寒星,猛然間刺在朱厚載的錘頭上,就聽著嘭的一聲,朱厚載的身形往後一震,帶著烏騅馬都往後退了兩步。


    朱厚載心中詫異,請報上不是說明道隻是一個劍師嗎?怎麽現在的實力居然超越了劍師。心裏詫異嘴上卻喊了一聲痛快。把一雙大錘掛在得勝鉤上,雙手挽去頭盔,衝明道抱拳行禮說:“早就聽聞明家大少人中之龍,今日一見才知傳言不虛!”


    明道打量著眼前的朱厚載,比自己還小了一歲,卻顯得比自己成熟許多。方臉闊口濃眉大眼,猛然一瞧都會覺得這個家夥是個莽漢,明道卻從朱厚載的眼底看出一絲深深的戒備,這個家夥絕對不會和他的表麵一樣那麽簡單,恐怕也是一個心黑腹黑的家夥。


    明道也衝朱厚載抱拳還了一禮:“小王爺你是抬愛了,明道何德何能,當不得這人中之龍的稱唿。”說著就把天羽劍還入劍鞘,劍靈還在明道的耳邊喊:“不要小瞧了這小崽子,剛才那一擊他沒有動用絲毫的真氣,也就是說在不用真氣的情況下,他的身體原始本能達到了劍師之境!”


    “我擦!”明道想不到這個看似魯莽的王爺還有如此的底蘊,居然可以在不動用真氣的情況下,光憑肉體模仿出劍師的境界,要是他動了真氣那還得了!明道的眼中不由得也閃過深深的戒備,到底是皇室宗親沒一個簡單的貨色。


    朱厚載把手一揮,原本列在他身後的兵士立刻往兩旁錯開,軍陣整齊,軍容肅穆,就好像是一個正方形忽然平滑的被切開,變成了兩個長方形。朱厚載衝明道笑了笑:“明少爺請隨我來!”說著拍馬從軍陣中穿過。


    示威啊!明道跟在朱厚載的身後,遊目四望,從這一張張有些呆滯的士兵臉上,明道看到的是肅穆,而且明道驚恐的發現這些士兵這一刻居然是同一個唿吸,也就是說如果上了戰場,進行集團作戰,他們的唿吸同一個節拍,配合起來自然要圓潤的多,殺傷力與戰鬥力自然也就成倍的飆升。


    明道不由的搖晃著腦袋,這就是玄黃的正規軍,這就是玄黃的悍卒!明道這時候才明白為什麽這個國家能夠橫掃海上三十六國,有了這樣一群悍卒,自然能夠縱橫天下。看著自己身後已經有些色變的長老院鐵衛,他們的唿吸已經開始有些淩亂,一個家族幾種想法,彼此謀劃的不再是家族利益,而是個人利益,這時候即使這個家族還是一頭猛虎,也是一個沒了爪牙的猛虎,明道的心忽然間涼了,看樣子明家是難逃這一劫了!


    打馬進了軍營,校場上的兵士正在演練,滔天的殺意壓迫在這幫鐵衛身上,讓他們很是不適。雖然這幫家夥一個個都是劍師之境,正在訓練的士兵最多是劍生,但是上萬人集中在一起的精氣神甚至可以抗衡劍聖,明道的心中甚至有上一個錯覺,若是這些兵士同時鼓起血勇怒吼一聲,恐怕就是修魂修成了的陰神,也會被這一吼吼得魂飛魄散。


    跳下戰馬走上點將台,一旁的侍衛為朱厚載撤去身上的甲胄,明道這才發現朱厚載甲胄內也隻穿了短襟,汗水一沁,短襟變得有些潮濕透明貼身,明道透過衣服看到朱厚載一身的肌肉,每一塊都隆了起。這家夥有一身不遜色於後世健美先生的肌肉。而且朱厚載仿佛覺察到明道目光,還故意聳了聳肩膀挺了挺胸,原本已經壯碩的胸膛,現在變得更加隆起。明道不由得驚詫,難道現在青樓的花魁都喜歡這樣的野性肌肉男?


    “道少爺看看我這幫士兵如何?”朱厚載的言語樸實,甚至說有些地方還顯得有些粗俗,明道心底不由得更加疑惑,這樣的人居然是長恨天的高足。以前長恨天的主打產品全都溫文儒雅出口成章的才子,怎麽現在變成了滿嘴粗俗,一身肌肉的漢子。是長恨天沒教好,還是現在的花魁們口味都變了!


    明道眯起眼睛看著下麵正在操練的兵士,不由得點了點頭說:“都是虎狼之資。難怪老人們常說強將手下無弱兵!”明道說著不由得又看向明家鐵衛,這幫家夥就好像是被圈養過的兔子,猛然間放到狼群中,一個個全都畏首畏尾,甚至眼神中還有一絲絲的驚慌失措。


    明道忽然間明白一個道理,明家現在最能征善戰的恐怕就是明劍,因為他的確帶過人見過血。也許他麵對上萬人一起操練的陣仗也會懼怕,但是他心底的血性能夠促使他做出正確的選擇,經曆過生死大考的人可不會那麽輕易認輸。


    朱厚載也順著明道的眼光往下一瞄,看著三百隻已經完全慌亂的兔子,對就是兔子!就是這樣一幫家夥居然還有臉自稱自己是天下第一世家,他們居然還敢盤踞在天都山上。他們以為自己是什麽?是流寇?是山賊?是馬匪!朱厚載不由得眯起眼睛,原本他還想要收編明家,現在他發覺沒必要在這幫人身上浪費時間,隻要自己願意,一個衝鋒就能擊潰天都山,在這樣的對手麵前,朱厚載居然發現自己原本濃厚的興趣居然正在一點點的消散。


    明道也覺察出朱厚載的變化,對與朱厚載的意圖明道也已經猜個大概。這個家夥原本還想拉攏自己,現在卻發現自己沒有值得他拉攏的價值。明道不由得搖頭,輕聲的問劍靈:“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怎麽能夠讓一群受驚的兔子變成狼?”


    “慢慢訓練唄!”劍靈迴答的雲淡風輕,而後就感覺到明道握著劍柄的雙手開始變得冷厲,甚至還含有一絲的陰冷,不由得連忙改口:“我有一個法子能夠在短期內改變他們,不過這個法子有些上不得台麵。”


    “我不要這個上的上不得台麵,我要看的是效果!”明道已經完全進入了自己的角色,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既然有這樣的老家夥為自己出謀劃策,明道不介意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例如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明道看著朱厚載嘴角露出一絲的微笑來,若是熟悉明道的人,看到這一抹微笑,都會提朱厚載擔心,當明道這樣笑的時候,就會有人要倒黴。


    士兵們操練一番後,自覺的迴到營地中。原本空曠的校場上忽然多出來一千女兵,這些不穿紅妝穿武裝的女子一個個的身手都異常矯健,隨著鼓聲緩慢的操練起來,明道居然在她們的身上,捕捉到那似有似無的劍氣。這些女人居然全都是達到了劍徒的境界!


    朱厚載很得意明道現在的表情,他知道不管在玄黃,還是在廊域女子的身份隻有一個,那就是男人的附庸,為男人傳承後代發泄欲望的工具,而這些女人來到了朱厚載的大營,她們的身份又多出來一樣,那就是士兵。


    “這些女人最大的二十二歲,最小的十六歲。”朱厚載從幾案上拿起酒杯與明道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後才接著說:“多是官員家的女眷,罪誅九族時被發配到庸平成了營妓。我不忍心看這如花的女子凋謝在軍營中,便把她們全都收攏起來,成立了女兵營!”


    明道端起酒杯一飲而下,好家夥這杯裏居然是爐邕頭曲中最甘洌的那種,度數已經達到了六十度!明道不由得眯起眼睛,衝著朱厚載說:“我記得按照我們玄黃軍規,八萬人的營盤要配備至少兩千營妓,四十比一,這裏才有一千人,那另一千人呢?”


    朱厚載森然一笑:“她們既然不能變成兵,那就接著當營妓吧!不求上進的人,就要多幹些活。”明道已經預見了那一千人的悲慘命運,看著正在操練的以前女兵,明道發覺她們的日子恐怕也沒有表麵上那麽光鮮,恐怕這些人也擺脫不了本質的命運,隻是活動量少了一些,營妓永遠還是營妓,成不了女兵!


    就在明道惡意猜測是,朱厚載忽然揮了揮手掌,正在敲鼓的兵士得到命令後鼓聲猛然一變,原本還在校場上搏殺的女子一個個的表情變得溫婉起來,居然隨著鼓聲慢慢的跳起舞來!隨著鼓聲的靈動,女兵的姿態也越發的嬌媚。明道的眼睛不由得眯起來好似兩把利刃,他在考慮朱厚載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他不知道軍中宣淫為兵家大忌嗎?


    就在這些女兵即將要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褪去的時候,朱厚載忽然拍了拍手,女兵們全都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一個個士兵們粗重的喘息聲。朱厚載看到士兵們漲紅的臉,不由得放聲長笑:“沒看光是不是很不甘心!”朱厚載的話語不由得猛然一個拔高:“沒關係,我需要三百勇士跟明家來一場蹴鞠,贏得晚上能好好的看!”說著朱厚載發出一聲冷哼:“要是你們輸了!哼哼……!”餘下的話沒說出來,不過鼻息中可是帶著滔天的殺氣。


    明道這時候才驚覺起來,這個家夥居然用這個法子來鼓舞士氣!了得啊!男人都是這個秉性越高貴的,越難以得到的越想要得到,在這種獎勵的刺激下,朱厚載的士兵至少能夠發揮出百分之三百的戰鬥力。明道不由得又看了看那三百鐵衛,現在他們就像是在洪流中的孤舟,那麽的迷茫,那麽的無助!


    朱厚載看著明道:“就讓小的們在一塊玩玩,我們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朱厚載終究沒有按耐住自己的那顆好勝的心,他決定在蹴鞠場上好好的羞辱明家,羞辱明道。


    明道眯起眼睛在迴答之前又問了劍靈:“用你說的法子究竟有幾成的把握,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士氣如虹!”劍靈麵對明道的提問不由得自信滿滿:“放心吧!隻要你用我的法子,保準你戰無不勝!”聽到劍靈這樣說,明道的心裏不由得翻騰起一些小心思,既然朱厚載想玩,那就跟他玩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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