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三皇子赫宇文來北齊的途中遭遇刺殺,幸而被祁王妃所救,比原定時間晚了三日到達北齊皇宮。這件事情在蕭雲涵她們迴到皇宮的前一刻鍾就已經傳遍了皇城宮殿的每個角落,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作為皇帝,林天駿自然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聽聞這個消息的林天駿臉色鐵青,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因為之前他是派祁墨去迎接赫宇文的,為什麽會是蕭雲涵去了?又為何偏偏赫宇文會遇刺?北齊與南陵一向交好,幸虧赫宇文這次有驚無險,若是他出點差池,他這個皇帝恐怕要給南陵王一個交代啊!


    這件事情是誰做的林天駿心中自然有數,不過到底是他皇姐,他也不好追究就是了,這樣也好,林天雪有把柄落在他手裏,他也就安心了許多。


    當晚,為了給赫宇文接風洗塵,順便壓壓驚,林天駿大擺宮宴,宴請群臣,保和殿熱鬧非凡。


    赫宇文被安置在驛館之後,先是梳洗了一下,然後就在丫鬟的帶領下進去了皇宮。而祁墨和蕭雲涵,自然也是先去梳妝打扮了一番,穿戴整齊之後才步入了宴會會場。


    其他人已經落座,蕭雲涵和祁墨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就見坐在上位的長公主林天雪那一雙眼睛正怨毒的盯著自己。她不以為意,錯開眼神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祁墨自然已經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林天雪搞得鬼,他對著那個女人冷笑了一聲,然後轉過臉去看蕭雲涵。


    “此次南陵三皇子來訪,是我朝辦事不利,讓三皇子受驚了。”林天駿高高坐在龍椅上,一身亮眼的明黃色龍袍,他舉起杯,朝著赫宇文敬了一杯。


    赫宇文趕緊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也拿起杯朝林天駿禮了禮,道:“無礙,這次有祁王爺祁王妃的幫助,算是有驚無險。”


    林天駿朗聲笑了笑,將酒杯放下,隨即對手下道:“來人啊,祁王爺祁王妃保護南陵三皇子有功,賞黃金千兩,良田百畝。”


    “多謝皇上恩典。”


    “多謝皇上恩典。”


    祁墨和蕭雲涵不約而同的起身,向皇上還禮。蕭雲涵用眼睛的餘光朝林天雪瞥去,就見她氣得臉色發青,握著絲絹的手抖得厲害。


    蕭雲涵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故意拉了一下祁墨,兩人一同坐下,隨後她朝林天雪投去輕蔑的眼神。竹芽默默站在蕭雲涵身側,自幼就跟隨過各種主子的她,一下子就感覺到長公主那被錦衣華服包裹的身軀已經氣得發抖,但是卻拿她家王妃一點辦法也沒有。


    幸而皇帝似乎發現了這一尷尬,十分適時的叫來了歌姬跳舞取樂。歌舞升平,琴瑟管弦齊鳴。宴會進行到尾聲的時候,蕭雲涵已經被保和殿裏烏煙瘴氣的氣氛弄得頭疼不已,於是便帶著竹芽悄悄溜了出去,打算去外麵走走,透透氣。而就在她離開不就,赫宇文也悄悄遛了出去。


    遠在高座的林天雪把這一切看在眼裏,隨即喚來一個小丫鬟,悄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麽,打發她出去了。


    天色很黑,一彎皓月懸在天上,一旁的草叢中響起幾聲蟲鳴,給這個喧囂的夜晚添了些許靜謐。


    蕭雲涵在錯綜複雜的迴廊左轉右轉,走了一段路之後在一個四角涼亭裏坐了下來。她微微仰起頭,看著那高高宮牆發呆,那些高高的紅色宮牆,就像是一座囚籠,將多少女子被關在裏麵,有些人進來之後,或許一輩子都出不去了,連死都是死在這裏。


    竹芽見她抬頭看著什麽,也不說話,忍不住問道:“王妃在想什麽呢?”


    蕭雲涵聽到後彎了彎嘴角,沒有迴答,而是朝著那高高的宮牆指了指,問她道:“竹芽,如果你有機會能進到這座宮牆之內,並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你願意嗎?”


    竹芽聽後,嚇了一跳,她慌慌張張的雙膝跪下,一雙白皙的小手顫抖的握著蕭雲涵的衣角,幾乎連話都說不完整:“王...王妃,我...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你...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不要送我進宮,竹芽...竹芽不要榮華富貴,竹芽隻要跟在王妃身邊久足夠了。”


    蕭雲涵失笑,她沒有要趕走她的意思,不過是想問問尋常家的女子對這皇宮是什麽樣的感覺,卻不想,嚇到了這膽小的丫頭。


    她一邊將竹芽從地上扶起來,一邊道:“你在說什麽呢,我不是要趕你走,不過是隨便問問,你別往心裏去。”


    “真的?!”竹芽抹抹眼淚,拽著蕭雲涵的衣袖,喜極而泣。


    蕭雲涵拍拍她的肩膀,還沒來得及迴答,旁邊一個幹淨好聽的男聲就響了起來:


    “王妃還真是調皮,一會兒不見,就在這欺負小丫鬟。”


    蕭雲涵抬起頭,一眼望見赫宇文提著一盞宮燈正緩緩朝著涼亭走來,於是道:“你躲在那偷聽多久了?”


    赫宇文笑了笑,嗓音溫潤如玉:“剛到,恰巧聽到你的小丫鬟哭的梨花帶雨,怎麽做錯事被罰了?”


    昏暗的光線中,竹芽看不清蕭雲涵的表情,不知道她意思,於是著急道:“三皇子切勿亂說,王妃沒有罰奴婢,剛剛與王妃聊天,奴婢想到家中的一些傷心事,倒是王妃在安慰奴婢呢。”


    “哈哈哈,”赫宇文更是笑開了,他在蕭雲涵旁邊坐下,將宮燈交給竹芽提著:“你還真是個善良的人,對待自己下人這麽好。瞧那丫頭給你誇的。”


    蕭雲涵淺笑,緩緩開口道:“那是自然,自己的丫鬟當然要好好對待,雖說尊卑不同,但都是人,都是爹媽生養的。所以,將心比心,隻要她待我好,我自然不會虧待她。”


    一旁竹芽圓圓的小臉蛋在宮燈的映照下,更顯得紅撲撲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笑意盈盈,看來,她是聽懂蕭雲涵話裏的意思了。


    赫宇文點點頭,手中折扇一抖,遮掩了他的微醺:“雲涵,我有話同你說。”


    蕭雲涵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手提宮燈的竹芽,一個眼神,竹芽便對她和赫宇文行了個禮,然後提著宮燈退了下去,守在了不遠處。


    “說吧。”蕭雲涵單手托在腮邊,慵懶的靠在紅漆柱子上,將赫宇文望著。


    “像你這樣一身好武功,又灑脫快意的女子,不應該呆在這宮牆之內,你在這,真的快樂嗎?”赫宇文一雙褐色的眼瞳好似琥珀般澄澈透明。


    “快樂啊,這裏無憂無慮,錦衣玉食,有什麽不好?”蕭雲涵一邊擺弄著自己手腕上的粉粹鐲子,一邊迴答。


    “真的?”赫宇文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然後一針見血的說道:“但是據我所知,你和長公主關係並不好吧,她處處刁難你,陷害你。而你和祁王爺,應該也不是伉儷夫妻。你嫁給他如果不是有目的的,那麽就是有人故意為之。這樣境況,你在祁王府,在皇宮之中,真的快樂嗎?”


    蕭雲涵默默的看著他,看他那雙褐色的眼睛,看他那被玉冠束起的烏發,半晌,才笑道:“三皇子你到底要說什麽?原諒我不懂那些拐彎抹角的東西,還請三皇子明示。”


    赫宇文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從長凳上站起來,在蕭雲涵麵前緩緩踱著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在這裏不快樂,那麽隻要你一句話,我立刻可以帶你走。”


    蕭雲涵有些不可思議的用天青色薄紗描金衣袖掩住了一點紅唇,然後用十分驚訝的語氣說道:“三皇子莫不是在開玩笑?我已是祁王爺的人,縱使我再怎麽不喜歡這裏,也萬萬不會跟三皇子你走的。”


    赫宇文朗聲笑了起來,一把描金玉骨折扇晃得人眼暈:“我開玩笑的,王妃莫要當真。剛剛不過是見這氣氛有些冷淡,王妃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蕭雲涵笑得十分端莊得體,落落大方,心中卻已經忍不住要撲上去將赫宇文掐死了,什麽玩笑都開?這種事情也能亂開玩笑嗎?!


    “這次來北齊,可有中意的皇子妃人選?”蕭雲涵望著那道瘦削的背影,開口道。


    “暫時還沒有。”赫宇文迴答的幹脆利落。


    “也罷,你才來一天,以後還有的是時間,北齊各位高官貴人家的小姐都很不錯,慢慢選吧。”蕭雲涵,依舊倚靠著身後的紅漆柱子,一臉的愜意。


    赫宇文沒有說話,涼亭中突然安靜下來,隨即陷入了一種有些尷尬的氛圍。


    突然,附近草叢中響起一聲清脆的樹枝折斷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夜晚分外刺耳。


    “誰?!”


    赫宇文和蕭雲涵異口同聲。


    然而,沒有人迴答,蕭雲涵朝那個聲音響起的方向走了幾步,就聽見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瘦小纖細的身影在她的視線裏一晃而過。


    蕭雲涵冷哼一聲,隨即轉過身來,對赫宇文道:“三皇子,看來麻煩主動來找我了,麻煩您移駕,先行一步迴去宮宴,我跟竹芽隨後就到。”


    赫宇文自然也明白了七八分,他望著蕭雲涵鎮定的神色,鄭重開口:“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牽連你。”


    “那是自然,我跟三皇子已經算是朋友了,我信你。”蕭雲涵亮晶晶的眼睛認真的望著赫宇文:“但是,有人嫁禍我,就有人不信,不必說了,先迴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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