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你同那林公子是不是,是不是……恩……是不是……」舒清說的支支吾吾的。


    喬玉妙一怔,很快就明白了舒清的意思。


    她用手肘輕推了一下舒清的胳膊:「娘,我同林公子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同林公子隻是機緣巧合認識了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舒清說道,「他送你迴家了啊……」


    「那也是今天在書坊裏偶然碰到的。國子監也在城北,正好同路。我在路上一路都在想事情,一不留神就到了,他大概也是不好意思提前告辭,就這麽一路送到我門口了,」喬玉妙道,「娘,我買迴來的書,您也看到了,是吧。」


    「哦,這樣啊,那林公子也是一表人才,真是有些可惜了。」舒清喃喃的說了一句,神色頗為失望。


    喬玉妙輕聲笑了笑,說道:「娘,您想多啦,再說,咱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以後還會越來越好的。」


    「胡說,雖然你離開齊國公府了,但是你才十七歲,難道就這麽一輩子一個人,女人家,總得找個可靠男人才行的。」舒清道。


    喬玉妙急忙打了哈哈:「娘,娘您說得都對,不過我覺得跟你和弟弟、一家人在一起在最重要。」


    ——


    過了小半個時辰,林恩譽才從喬玉珩的屋子裏走了出來。


    喬玉妙聽到動靜,就從舒清的屋子裏走了出來。


    林恩譽正在同喬玉珩道別。


    「玉珩不用送了,你快迴去歇息著吧。我給你說的那些要點,空閑時,你可以再琢磨琢磨。」林恩譽道。


    「林大哥,你還會再來嗎?」喬玉珩站在屋子門口,仰著頭,抬著垂鳳眼看著林恩譽。


    「我,」林恩譽星目一柔,肯定的說道,「必然會再來的。」


    他唇角又掛上笑意:「玉珩,邀請我來嗎?」


    喬玉珩點點頭,腦袋上的兩個童髻也隨即上下動了動,看著十分可愛:「恩,我邀請林大哥來的。」


    林恩譽道:「好。玉珩放心,我自然會來的。」


    喬玉妙站在離他們兩幾步開外的地方,聽得是一愣一愣的。


    這剛剛還是「林公子」「喬公子」的,這會兒竟然已經變成了「林大哥」和「玉珩了。」怎麽就突然那麽熱乎了?


    林恩譽和喬玉珩道了別,轉身看到了站在一邊的喬玉妙。


    「喬姑娘,」林恩譽道,「我也該告辭了。」


    「今兒真是謝謝你,」喬玉妙道,「先是幫我挑書,然後又指導玉珩功課。」


    林恩譽笑道:「喬姑娘不必客氣,說不上指導,令弟聰慧過人,我同他是討論功課,相互指正。」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


    送走了林恩譽,喬玉妙折身返迴,去了喬玉珩的屋子。


    喬玉珩一見到喬玉妙,就歡喜的說道:「剛才那個林大哥,懂得真多,為人也謙和,雖然隻同他講了半個時辰,卻讓我收穫頗豐,許多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今兒都知道了。」


    喬玉妙說道:「你呀,這麽快就喊上林大哥了?還邀請人家過來?」


    喬玉珩道:「姐姐,我自從識字以來,一直都是自己琢磨著學的,難得有人指點我,姐姐,你就允了我吧,請林大哥多過來跟我講講。姐姐允了我,可好?」


    喬玉妙心中一軟,便點頭應下:「好,好,你都已經邀請人家來了,姐姐呀,還有什麽不允的啊?」


    ——


    轉眼便是大年。


    這個大年,喬玉妙是和喬玉珩,舒清,還有綠羅一起過的。


    身邊是自己最親密也最信任的人,沒有婚姻的約束,也離開了惡毒的娘家,這個年,喬玉妙過的很舒心。


    夜已深,爆竹聲聲。


    喬玉妙同家人一起在屋子裏守歲,連身子不太好的喬玉珩也堅持要求一起守歲。


    子時已過。


    新的一年,就是一個新的開始。


    ——


    過了年,喬玉妙開始思考起來她的圖書館計劃來了。


    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對過大年十分看中,要過完十五上元節才算過完。


    要過完十五,才開始新一年的各種營生,才開始幹活。


    現在喬玉妙也隻能在心裏盤算盤算、想一想罷了,真的要有所行動,還要等到上元節以後。


    ——


    日子過的很快,今日已是上元佳節。


    吃好晚飯之後,喬玉妙瞅著時辰差不多了,就出門了。


    今天晚上,她是有約的。


    她沒有告訴舒清,她是和齊國公一起出去逛街的。倒不是她故意隱瞞,隻是過年前,林恩譽送她迴家時,舒清就想著把她和林恩譽湊成一對。現在,舒清一心想讓她早日找個男人依靠,喬玉妙不敢告訴舒清,也免得舒清胡思亂想。


    是以,喬玉妙隻說自己要上街逛逛。因為平日裏,喬玉妙也是經常一個人上街,所以家裏眾人也都不疑有他。


    今天,喬玉妙穿了一件淺紫雲紋的襖子,疊領,廣袖,不束腰帶,隻微微收緊了腰線,將人的曲線腰身都襯托的嬌媚迷人。


    下身一條深紫的褶裙,上頭秀著雲紋,長裙及地。走路的時候,裙的下擺處,兩隻圓圓的可愛繡花鞋,時隱時現。


    因為喬玉妙皮膚本就吹彈欲破的,所以她並沒有在臉上施粉,隻是用了胭脂在頰邊略暈了點紅雲。


    朱唇一點,娥眉上了眉粉。


    聘聘婷婷一站,便是一個絕色佳人。


    走出院門,喬玉妙就看見一輛馬車堪堪停在秀怡巷的入口之處。


    她走了過去,齊言徹從馬車上走下來,迎她。


    喬玉妙朝齊言徹看了看,心中便是一笑,他約摸也是刻意打扮過了。


    一聲簇新的深藍色大襖,領口是一片狐裘,腰間係一條雁文的腰帶,狹長的鳳眼裏是看到她的驚艷。


    喬玉妙笑吟吟的走了過去:「國公爺,久等了。」


    「是我來早了。」齊言徹道。


    齊言徹彎了唇:「上馬車吧,今兒街上甚是熱鬧。」


    喬玉妙道:「恩,走,好想看看上元節的街市。」


    齊言徹笑道:「時間充裕,今天夜裏不宵禁,整個京城是通宵達旦的熱鬧,晚上還有煙花。」


    兩人上了馬車。很快,馬車就到了京城最繁華的大街,中常街。


    喬玉妙和齊言徹下了馬車。


    平時,這個時辰,街上應該已經戶門緊閉,一片黑暗。然而,現在卻是燈火通明如白晝。


    除了街兩邊,商鋪門楣上,本已就有的紅燈籠以外,更有數不清的各式花燈,娟紗的,琉璃的,明角的,繪著各式圖樣,做成各種造型。另有火炬火把、沿街燭台。整條街,仿若黑夜之中的一條火龍。


    街上百戲齊聚,各種雜耍,表演,戲猴,武藝,另有擂台,燈謎的鋪子。


    人也是極多,街上人頭攢動,擠擠挨挨,摩肩接踵,全城的青年男女似乎都擁到了街上一般。


    齊言徹和喬玉妙在街市上逛著。因為人實在太多,兩人便不可避免的挨在了一起。


    若是在平時,這樣的距離就是逾越了,但是在上元節,人人都是擠擠挨挨的,倒也顯得沒有什麽不正常的。


    隻是在行走過程中,因為路上人實在太多,推推搡搡便是不可避免。


    喬玉妙被人一推,一個趔趄,她就直接倒向身邊齊言徹。


    齊言徹見她身形不穩,大手便扶上了她的腰。小腰玲瓏,正是恰如其份的一凹,連著腰線和腰線的起伏,彎出了一個妖嬈的曲線。


    他在她腰上略微施了力,將她扶穩。


    玲瓏的曲線就在掌心,齊言徹心頭有些燥,不知如何是好,手卻是沒有鬆開的。


    他將她的腰控製在掌心,以一種半攬的方式,讓她站定在自己的身前。自然不敢真的把人往懷裏攬,卻也不想讓她離開。


    兩人麵對麵,不過兩三寸的距離。


    喬玉妙的視線落在他下巴以下的領口之處,一層錦袍一層大襖,寬闊的玄色領口壓得當真嚴實。桃花眼微微一垂,便能看到他的胸膛,胸膛寬闊,幾乎將她整個人包裹,微隆的曲線,便是男人力量的特徵。


    「謝謝。」


    喬玉妙抬頭看他,他便也低下了頭,距離近的幾乎可以氣息交換,近的似乎他再往下一點,唇就能落到她的鼻尖。


    他的鳳眸,亮亮的,柔柔的,倒映著遠處的燈火,還有她的影子。


    「沒事吧?」他明知顧問。


    「沒事。」喬玉妙心弦微微顫著,心裏有些慌亂。


    她斂下桃花眼:「我們繼續逛吧。」


    「好。」齊言徹這才將她腰上的大手移了下來,手臂卻是半張著放在她的背後,準備隨時隨地可以護住她。


    喬玉妙臉頰有些微紅,耳尖有些微燙。他這樣護著她,也把她圈在一個屬於他的無形空間中。


    兩人繼續走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走了小半條街了,齊言徹才開口說道:「我們去看放花燈,可好?」


    「放花燈?」喬玉妙隨即點點頭,「好的。去看放花燈。」


    中常街的不遠處有一條小河,齊言徹把喬玉妙帶到河邊長廊的一個角落,因為已經離開了主幹道,這裏並沒有什麽人,但是視線卻是很好,小河中的景像一覽無餘。


    上元節,放花燈。


    從這個角度,河麵上一盞盞的花燈,如裝扮過的小舟,如會飄動的蓮花,在河上搖搖曳曳,順流而下。燈心燭火搖曳,照亮自身周圍小片的河麵,照出河水輕輕的波紋,也照出自己在河水裏的倒影


    一盞兩盞無數盞,匯成一條花燈河,遠遠看去,仿佛一條燭火的銀河,繁星點點,數不勝數,消失在視線盡頭。


    「噯,」喬玉妙吐出一口氣,「這裏真漂亮啊。」


    「恩,夜景甚美。」齊言徹道。


    喬玉妙欣賞著夜景,用齊言徹麵向麵向湖水並肩而立。


    耳畔邊傳來溫暖的略微有些粗糙的觸感,喬玉妙一扭頭,隻見自己鬢間的一縷碎發正在齊言徹的手裏。


    喬玉妙有些驚訝,抬眸一看,便撞見了一雙如墨的鳳眸,就像浩瀚深邃的夜空,專注的凝視著自己,仿佛要將自己吸進去一般。


    心一顫,砰砰跳了起來。


    「國公爺?」喬玉妙小聲的喚了一句。


    「這裏風大,鬢角頭髮亂了。」


    齊言徹把手中的一絲碎發挽到她的耳後,手背擦過她的側臉,滑滑的,涼涼的。


    「哦。」喬玉妙應了一聲,別過頭,繼續看河上的花燈。


    齊言徹垂下手,將自己寬大的廣袖,蓋住她的袖子,手鑽到她垂下的廣袖中,輕輕碰到她的幾個指尖,見她沒有抗拒,便大了膽子,用手指搭上了她的手指,沒敢真的握住,卻也是輕觸到了一起。


    觸到她潔白的柔荑,不似男人的粗糙硬朗,卻是柔軟細膩,仿佛這小手之中便是另一個世界。


    他的心髒也是跳得極快,多久沒有這麽緊張過了,戰場上麵對千軍萬馬,也沒有這麽緊張,生死一線的時候,也沒有這麽心跳得厲害。


    現在他卻是小心翼翼的,感覺著她的反應,喉結滾了一下,他斟酌的開了口:


    「放花燈,寄情絲……我,過了年,正是年滿二十五周歲……」


    「國公爺……」喬玉妙慌亂的打斷了齊言徹的話。


    她不能讓他再講下去了。


    她是知道他對她的那種心思,她對他應該也是有些喜歡的吧。從他為她整理碎發,又輕觸她的指尖,她的心就在不停地跳,兩頰生暈,耳尖發紅,她兩世為人,自然知道這些反應來自何方。


    然而,她心裏卻是很慌。


    她剛剛獲得自由,現在同親人一起住在屬於自己的房產中。雖然還有些困難,但是困難總是會解決的,日子總是會越過越好的,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挺好的。在這個時候,她真的沒有打算開始任何一段感情,尤其是在這個古代男女不平等的時候。


    不要讓他說出來,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也可以避免一場不必要的尷尬。


    「恩?」齊言徹被她突然打斷,心中便已明白她的意思,眸中一暗,低聲問道「怎麽了?」


    「國公爺,你看前麵,有那麽多人往一個方向走。」喬玉妙不著痕跡的挪開了手,離開了他的手指,抬起手,向前一指。


    手中滑膩的觸感,頓時消失,齊言徹垂下了鳳眸,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終究是他太著急了。


    他抬了眼,朝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說道:「前麵不遠處,就是醉宵樓,醉宵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今天夜裏米行首會在醉宵樓舉辦詩酒會。你看到的那些人,都是穿著富貴,還有不少馬車也往那裏趕,應該都是富貴人家的子弟,約摸都是去參加那米行首的詩酒會的。」


    喬玉妙點點頭,突然想起,年前她把一副假的《鬆山積翠圖》當給了利豐解庫,作為死當。那天,她聽了一耳朵,她的堂兄喬玉璉似乎是要拿這幅假畫去討好米行首,心中不由的產生了幾分興趣。


    「國公爺,這詩酒會,是不是要專門的帖子才能進去?」喬玉妙問道。


    齊言徹搖頭:「那倒不是,這詩酒會畢竟是風月中人辦的,不是世家貴族的女眷所辦,所以並不是收到請帖的才能去的。不過平民百姓卻也是進不去的,京城世家貴族,報上自家門第,送上名帖,就可以進去了。」


    齊言徹朝喬玉妙看了看,問道:「想進去看看嗎?」


    喬玉妙道:「想開開眼。不過我是女子,能進去嗎?」


    齊言徹道:「可以。雖然米行首是風月場上的人,詩酒會卻是在醉霄樓辦的,並不是風月場所。而且這是詩酒會,隻是喝酒,吟風弄月而已,女子沒有什麽不能去的。京城中也有不少世家女眷參加詩酒會的。你若是想去的話,我帶你進去看一看。」


    喬玉妙展顏笑道:「好啊,還請齊國公帶我去見識見識。」


    齊言徹一笑:「走吧。」


    齊言徹是大景朝世襲罔替有封號的國公爺,醉霄樓門口自然沒有人敢攔著。因為齊國公身份非同一般,不是那些普通的世家子弟可以比擬的,所以齊言徹和喬玉妙一進醉霄樓,就被引到了兩樓的包廂之內。


    喬玉妙在包廂裏坐好,打量起這醉霄樓來。


    醉霄樓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酒樓,氣勢不凡,總共有五層之高。


    本來一層、兩層是為大堂,三層到五層是為雅間。但是現在,這醉霄樓明顯是根據需要,進行了簡單的改造。一樓大堂的中央,桌椅被撤了,搭起了一個舞台。圍繞中央舞台,擺了兩圈燭台,一圈高,一圈矮,兩圈燭台都然了蠟燭,將整個舞台照的十分明亮。在中央舞台的周圍,八仙桌和圓腳凳,從舞台開始,一層層的擺開。


    改造最大的就是兩樓了。沿著兩樓走廊的欄杆,隔出了大大小小三十來間的包廂。


    除了中央舞台以外,其餘的桌椅和包廂,燈火都比較昏暗,隱隱綽綽的,看得不太清楚。


    喬玉妙和齊言徹所在的包廂就是其中之一。他們兩人並肩坐在包廂裏,隔著欄杆向下眺望。


    絲竹聲漸漸響起,整個嘈雜的醉宵樓就漸漸的安靜下來。來參加詩酒會的豪門子弟,達官顯貴,也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將視線轉到了中央搭台的舞台上。


    十二個年輕女子分成兩排坐在舞台中央,每個人的膝蓋上放了一把琵琶,每個女子都是手抱琵琶,淺淺吟低唱。這些年輕女子,看著不過十七八歲,每一個都是身段妖嬈窈窕,穿著淺粉的襦裙,束著緞麵繡花的寬腰帶,寬闊的袖口隨著每一次彈撥而輕輕揮動。


    柳眉彎彎,眼眸垂垂,紅唇輕起,呢喃著唱著一曲小令。小令曲風婉轉柔美,卻不媚俗,婉約之中帶著一股清靈。


    美人,好曲,妙詞。


    一曲曲罷,眾女子退下台下。


    很快,音樂聲又重新響起來了。這迴不是琵琶聲,而是悠揚的琴聲。喬玉妙朝環顧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這絲竹聲來源何處,不過她很快就又被台上的表演吸引住了。


    一個妙齡女子穿著娟紗金絲的繡花長裙,出現在台上。喬玉妙知道,這應該就是這場詩酒會的主角米行首米殷殷了。


    米殷殷雙手做成蘭花,手一旋,身子一轉,便舞了起來。舞姿高雅如月下嫦娥,輕靈如林中仙子,一舉一動,皆顯出她體態的嬌美妖嬈。


    喬玉妙看得目不轉睛,心中讚嘆,單看這舞蹈,已經堪稱一絕了,單就這舞技,米殷殷已經堪稱大家了。


    一曲結束,米殷殷婷婷立在舞台中央。


    喬玉妙朝她看去,隻見她臻首娥眉,杏臉桃腮,細長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杏仁美人目,真是萬裏挑一的美人。


    喬玉妙心中已然明白為什麽米殷殷能如此受世人追捧,高超的舞技,絕色的容顏,還懂詩詞書畫,再加上長袖善舞的為人出事,那麽她不紅,還有誰能紅?


    米殷殷雙手擺在腰間,微微彎腰,行了福禮,道了萬福,謝了台下諸位捧場,又說這詩酒會是品酒,品菜,吟詩品畫。


    行完禮,說完話,米殷殷便退出舞台,坐到了舞台邊的一張小桌上。小桌上放了一盞酒和幾疊小菜。當然,在這種場合下,米殷殷是肯定不能真的喝酒吃菜的,她麵前的這些酒菜,不過是用來在吟風弄月時,應個景的。


    歌舞結束了,現在就是吟風弄月、品詩品酒的環節了。這底下坐得都是一些富貴人家的子弟,肚子裏多少有些墨水,就算沒什麽才華,也準備了幾首酸詩的。當然,也有一些是真的有些才華的,能真的說出一些道道的。


    喬玉妙隻聽得這些人,你念一闕詞,我評價評價;你做一首詩,我來道個好;你起個上句,我來接個下句。還有行酒令,就是規定詩詞裏,需得包含什麽詞,須得應個什麽景什麽的,這便有些考驗功底了。


    喬玉妙作為一個現代人,倒也是背過不少詩詞,肚子裏也是有不少驚世好詞的,但是那是別人寫的。她,又怎麽可能比得過這些從啟蒙就開始學習對仗平仄的古人呢?別說讓她寫,就算是聽別人講,喬玉妙也是聽的雲裏霧裏,迷迷糊糊。


    聽了一會兒,喬玉妙便覺得無趣枯燥了。


    她扭過頭,見齊言徹手裏握著茶杯,放在唇邊,輕啜著茶水,似乎也不是很感興趣,就小聲對齊言徹:「國公爺,這詩酒會能不能提前退場的?」


    齊言徹抬眸,鳳眸露出笑意:「有何不可?」


    喬玉妙笑眯眯:「那我們退場吧。」


    「不喜歡?」齊言徹反問。


    「唱歌跳舞,倒是喜歡看的,不過品詩品詞什麽的麽,肚子裏墨水不足,卻是品不出什麽味道來的?」喬玉妙說道。


    齊言徹道:「我也覺得有些酸腐。一會兒還會放煙花,不如怎麽去看煙花?」


    「煙花?」喬玉妙一喜,「那我們快去吧。」


    「好。」


    齊言徹和喬玉妙兩人便下了樓,剛剛走下了樓梯,喬玉妙聽到在一個熟悉的聲音。


    「米行首,在下宣平侯府喬玉璉,家中珍藏了一副名畫。喬某得知米行首要到醉宵樓舉辦詩酒會,便特意拿來,讓大家都來品評品評。」


    喬玉妙朝那說話之人看了過去,心中不由一笑。嘿嘿,這可不就她這具身體的堂兄,宣平侯府的嫡長孫,喬淵的獨子,喬玉璉嗎?


    這喬玉璉長得濃眉大眼,唇紅齒白,就是有些胖,不過二十幾的年紀,肚子已經微微突起,一身寶藍色的五蝠暗紋錦袍,腰間一塊白玉壓在隆起的肚子一側,手裏拿了一幅捲軸。


    「原來是喬大少爺,不知道是拿來什麽畫,讓大家品評的。」米殷殷淺淺笑著,笑容親和,卻不殷勤,給人不卑不亢之感。


    喬玉璉一甩袖子,向那米殷殷微微一笑,衝著整個大堂朗聲喊道:「陸道子的《鬆山積翠圖》。」


    「哦?」聽到喬玉璉的話,米殷殷美目便是一亮,話語也帶上了欣喜,「果真是陸道子的真跡嗎?」


    美人美目盼兮,眼波流轉,眉眼帶著欣喜的笑意,又是紅唇微啟,唇角微翹,當真人間絕色,把喬玉璉看得是酥了半邊兒的身子。


    喬玉璉一震精神,連忙把手中的捲軸放到了胸前,又小心翼翼的拉開捲軸,將畫展現在米殷殷和堂中眾人的麵前。


    畫一展出,大堂中那些達官顯貴,富家子弟的目光就集中在這副畫中。


    很快,堂中眾人就發出了不少嘖嘖的稱讚聲。


    「好畫,好畫,陸道子的畫以清逸空靈而著稱,被稱為畫仙,他的畫風自成一派,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今日真是有幸看到陸道子的真跡了。」


    「存世的陸道子真跡難尋,現存的真跡,又被收藏之人仔細保存著。平日裏,是看不到陸道子真跡的。」


    「陸道子的這副《鬆山積翠圖》,與一般的山水畫不同,縹緲迷濛,仿佛是人間仙境。」


    堂中之人紛紛評價起這陸道子的《鬆山積翠圖》。


    這畫本就是名家的作品,畫功意境皆是一絕。米殷殷喜歡陸道子的畫,又幾乎盡人皆知的。是以,堂中眾人便是一致的交口稱讚。


    而米殷殷,一雙美目幾乎黏在這畫上,眼裏盡是歡喜的神色,美眸慢慢的移動著,將這副《鬆山積翠圖》,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右,似乎不想放過一寸畫麵。


    喬玉璉雙手拉著捲軸,濃眉上挑,嘴角輕揚,眼裏全是得意之色。


    他現在就是全場的焦點,就連讓世間男子追求而不得的米殷殷也盯著他的畫看。


    喬玉璉腰挺的更直了,連肚子也挺得更突出了,白胖的麵龐上,那是一臉的春風得意。


    不過,他花了兩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是為了討好美人的,又不是真的讓人來品評名畫。這樣的效果,好是好,不過還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於是,喬玉璉便對米殷殷,接著說道:「米行首,陸道子的真跡極難尋到蹤跡,這幅畫是我宣平侯府珍藏著的。宣平侯府,百年世家,積十幾代收藏積累,庫中才存下一些珍貴的字畫古籍。這些旁人自然是沒有的。今日得知米行首再次舉辦詩酒會,喬某才特地從庫房中取出此畫。」


    喬玉妙聽到喬玉璉說的這些話,差點要笑出聲來,還百年積累才能藏有陸道子的真跡,明明就是她拿到利豐解庫來作為死當的。


    米殷殷紅唇一啟,聲音清脆好聽,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宣平侯府百年世家,書香門第,奴家也是敬仰已久,今日有幸,能看到宣平侯府珍藏的這陸道子真跡《鬆山積翠圖》,還要多謝喬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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