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喬玉妙走出這家字畫店的時候,手裏拿著這一卷剛剛買來了的《鬆山積翠圖》。


    不是兩萬兩,而是,一百兩。


    這幅假畫的破綻被喬玉妙發現了,把店家嚇得麵如土色。


    這個時代並不像喬玉妙前世那樣假貨橫行,人人對所謂古董都會抱有幾分懷疑,一副真跡出來,要左一個專家,右一個專家的來鑑定才行。


    這個時代因為技術手段有限,很難做出個以假亂真的贗品。而且這個時代的人,不像喬玉妙前世那樣為了賺錢,可以不擇手段,多少還是講個信字。這家字畫店看樣子也是開了很久的,這樣一家老字號的字畫店,自然也是有些聲譽的。所以,方才,那些店裏的顧客,粗粗一看沒有什麽大破綻,便會先入為主的認為這字畫,是已經由店家確認過的真跡了。


    然而,正因為賣字畫的店鋪,聲譽非常重要,如果讓人知道這字畫店賣過假貨,那麽這家店離倒閉也就不遠了。


    喬玉妙也不貪心,估算了一下成本價,按照一百兩的成本價,買了這幅贗品。


    喬玉妙拿著這副贗品,自然不是用來擺在家裏看的,她輕輕一笑,眼裏流露出狡黠之意。


    坑人去!


    在坑人之前,喬玉妙先迴了一趟家。


    她換了一身綠羅的衣裳,臉上抹了一層鍋灰,再用眉粉和胭脂把自己的臉,加工了一下。一番喬裝打扮之後,細白的肌膚變得黑黃,五官也沒有之前的精緻,同之前嬌美的模樣,有了極大的差別。


    喬裝打扮一番,喬玉妙這才重新拿起那《鬆山積翠圖》,出了門,直奔京城最大的典當行利豐解庫。


    利豐解庫並不是一家普通民間商人開的當鋪,它是有後台的,它的後台就是宣平侯府,或者說,其實這利豐解庫就是宣平侯府的產業。


    宣平侯府是為世族大家、書香門第,自己開門做生意,便是丟了份兒了。但是若大一個宣平侯府,日常開銷外加上下打點、人情往來,若是沒有進帳,卻是不行的。做吃山空,再大的家業也總有耗盡的一天。所以宣平侯府便扶持了幾個伶俐聽話的傀儡,以他們的名義開了當鋪,實際上是為宣平侯府賺銀子的。這也京城裏大多數豪門世家做的做法。


    原主活了十六年,養在深閨,對宣平侯家產幾何並沒有很詳細。隻是利豐解庫是宣平侯府最大的產業,闔府上下都是知道的,原主身為喬家的嫡小姐,卻也知道這利豐解庫的事情。


    喬玉妙有原主的記憶,自然也是知道這利豐解庫的。


    利豐解庫,就是喬玉妙此行的目的地。論理,喬玉妙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利豐解庫上至掌櫃,下至學徒,沒有任何人是見過喬玉妙。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喬玉妙還是做了一番喬裝打扮。


    走了約摸兩刻鍾的時間,喬玉妙走到了利豐解庫。


    利豐解庫不愧是京城第一大解庫,總共四層樓高,簷牙飛翹,簷下雕了整片的五蝠抱元寶的圖案,門楣處,一邊懸了一隻大紅燈籠用來照明,另一邊插出一麵藍底黑字的旗幟,上頭寫了一個大字「解」。


    喬玉妙將手中的《鬆山積翠圖》握在了手裏,跨進了利豐解庫。


    她走到櫃麵前,櫃麵後的小二便熟練的問起來:「姑娘咧,您要當什麽,活當還是死當,要價多少錢?」


    喬玉妙就迴道:「小二,我來當名家字畫,死當,要價兩萬兩紋銀,少一個子兒都不當。」


    小二愣了一下,說道:「姑娘,大過年的,您到我們解庫開玩笑來了,這年關的當口,我們解庫也是忙,您若是沒別的事兒,嗬嗬,我這邊還得招唿別的客人。」


    兩萬兩是什麽價格,京郊一畝良田的價格是五兩銀子,兩萬兩銀子可以置辦四千畝良田。他們利豐解庫一年的利潤也不到一萬兩左右。


    這來典當,一開口就是要上兩萬兩銀子,小二可不就是把喬玉妙當成是來找樂子的。


    喬玉妙不以為意的笑笑:「我要當的這幅畫可不是一般的畫,而陸道子的真跡《鬆山積翠圖》,是我家中傳世的寶貝,兩萬兩,一兩銀子也不能少。這麽好的寶貝,又是死當……小二哥若是覺得自個兒不能決定,不妨問問貴店的東家。」


    小二到底也是在利豐解庫這個京城最大的當鋪裏見過世麵的,兩萬兩的寶貝,沒見過,也聽說過,他見喬玉妙說得像模像樣的,心裏頭犯起了嘀咕,萬一要是真的呢?


    「那,姑娘稍等,我去問問東家,陸道子的《鬆山積翠圖》,是吧。」店小二說道。


    「正是。」喬玉妙點了點頭。


    小二看了看喬玉妙,想了一想,便說道:「好,姑娘,您等著,我這就去問掌櫃。」


    喬玉妙點點頭,和善的微微笑:「好的,勞煩小二哥了,我等著。」


    其實,喬玉妙對於陸道子的真跡究竟值多少銀子,並不了解。不過沒關係,她不了解,那字畫店老闆了解啊。兩萬兩銀子,不多也不少,正是那字畫店老闆開的價。


    喬玉妙看著小二匆匆忙忙離開的身影,淡淡一笑,胸有成竹。


    米殷殷在大景朝星光閃耀,但是這個時代,畢竟不是喬玉妙前世的現代社會那樣谘詢發達。米殷殷這樣一個花魁,在貴公子圈和文人雅士中十分出名,但是原主畢竟是深深庭院中的大家閨秀,哪個人會跟她說起當紅的妓子呢?


    原主之所以會知道米殷殷,還是因為原主的堂兄,就是宣平侯喬梁的嫡長孫喬玉璉。


    這喬玉璉是便追捧米殷殷的貴公子之一,他癡迷米殷殷,是米殷殷的重度腦殘粉。追星最瘋狂的時候,喬玉璉曾經三句話不離米行首,搞得整個宣平候府都知道他追捧米殷殷的事情。原主也是因此,知道了米殷殷和喬玉璉迷戀米殷殷的事情,而喬玉妙便是從原主的記憶中知道這件事情的。


    喬玉璉迷戀米行首的事情,可謂人盡皆知,這利豐解庫的東家,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


    這利豐解庫的東家不過是個傀儡,仰仗喬家的鼻息,正是削尖了腦袋討好喬家。


    喬玉璉追捧米行首,米行首又最喜歡陸道子的話。現今有一副陸道子的真跡擺在眼前,傀儡東家又豈能放過這樣一個拍馬屁的好機會?


    隻等了一小會兒,那去請示東家的小二,便去而復返,對著笑容,請喬玉妙進了利豐解庫的內間。


    這東家約莫五十歲上下,個子偏矮,是個小老頭。


    「聽說姑娘手裏有一副陸道子的《鬆山積翠圖》,想押死當給我利豐解庫。」小個東家說道。


    「恩,是啊,東家說的沒錯。」喬玉妙說道。


    「不知是否可以讓老夫看上一看。」小個東家說。


    「好的,東家自然是要看看仔細的。」喬玉妙說道。


    喬玉妙將手中的《鬆山積翠圖》遞給了小個東家。


    這東家接過圖,就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喬玉妙淡定的站在一邊,等著東家鑑定字畫真假。


    她心裏篤定的很。


    這個時代的技術水平低,很難做出可以以假亂真的贗品。那字畫店老闆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一幅仿真度那麽高的贗品。這贗品字畫是字畫店出售的,若不是作假作的極好,字畫店的店家也沒有膽子掛在店鋪裏當真賣的。因為若是假畫的事情一旦被拆穿,傳揚開去,這家字畫店就是聲明狼藉,永無翻身之日。字畫店既然敢冒著倒閉的風險,來賣這字畫,自然是有自信不被別人發現。


    若不是被喬玉妙機緣巧合識破了真偽,這幅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被當成真畫來看待。


    果然,小東家左右上下仔仔細細看了看畫,也沒有看出什麽破綻。


    他隻得點頭說道:「陸道子的畫工果然非同一般。」


    他憑著多年來辯真偽的經驗和能力,已經在心裏判斷了這幅畫是真的,不過為了謹慎其間,他還是接著問道:「姑娘,你這幅畫是哪裏來的?」


    喬玉妙說道:「東家,請您放心,這幅畫是我祖傳的。我們家原也是豪門大族,不過我爺爺那輩兒,家族便漸漸勢微了,到現在,家裏已經快接不開鍋了,家裏弟弟有需要錢治病吃藥,沒有銀子了,就把家傳的《鬆山翠計圖》給賣了。」


    小個東家朝喬玉妙看了一圈,他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穿著樸素,卻自由幾分氣度在,確實很像是落魄貴族的模樣,如此一來,小個東家便越發肯定了。更何況,利豐解庫聲明在外,想來也不會有人那麽大膽子拿來贗品來當。


    「姑娘,聽說你要價兩萬兩來著。」小個東家數到:「姑娘這價格卻是貴了,五千兩怎麽樣?」


    喬玉妙卻是十分肯定的說話:「兩萬兩,少一文都不賣。」


    「這……」小個東家神色有些遲疑,「這個價格,貴啊……」


    「哦,若是東家不願意就算了。」喬玉妙道,「那我便拿著畫走了,這京城裏解庫一抓一大把,又不是隻有你一家。」


    「姑娘,稍等,容我,容我,去去就來。」小個掌櫃急忙道。


    喬玉妙眉眼一抬,點了點頭:「那東家,你快去快迴,不要讓我等久了,我還要去別家解庫去問問呢。」


    看到小個東家匆匆離去的背影,喬玉妙心裏狐疑,這東家到底去哪兒了。


    不過不一會兒,她就聽到一個男人大聲說話的聲音:「快,快去,把那《鬆山積翠圖》給買下來,這可是米行首最愛的陸道子真跡,你還摸蹭個什麽勁啊?快去快起,米行首上元節的時候,就要迴京舉辦詩酒會了,我正好可以把這《鬆山積翠圖》帶過去。」


    接著那男子更加大聲嚷嚷起來:「趕緊的,別讓人給跑了,要是這《鬆山積翠圖》沒有收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喬玉妙唇角微微翹了起來,心中暗道,原來是這紈絝在啊。能在利豐解庫這樣大聲斥責,又會這麽提起米殷殷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自己這句身體的堂兄喬玉璉啊。


    竟然那麽巧,他竟然在利豐解庫,真是老天幫了她大忙了。


    很快小個東家便屁顛屁顛的重新迴到了喬玉妙的麵前:「姑娘,這《鬆山積翠圖》,咱們解庫收了。」


    喬玉妙笑吟吟道:「那敢情好啊,也省得我跑第二家解庫了。」


    於是,喬玉妙交了手中的畫,收了兩萬兩的銀票。


    出了利豐解庫的大門,喬玉妙心情大好。倒不是因為銀子,而是因為坑了喬家兩萬兩銀子,喬家一年的收入估計也就兩萬兩銀子了。等哪天喬淵發現了,這守財奴大概臉都要綠了。


    喬淵剋扣喬玉妙的嫁妝,又剋扣喬玉珩的藥錢,現在喬家二房已經除族譜除名,他更難吞了本屬於二房的家產。


    喬玉妙坑了喬家這麽一筆,心中隻覺得暢意不少。


    ——


    喬玉妙迴了家,卸了裝,換迴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喬裝打扮去掉,重新又上街去轉悠。


    剛剛她上了一次街,雖然沒有發現什麽長久的營生可以做,但是卻坑了喬家足足兩萬兩紋銀,出了一口惡氣不說,還給自己增加了一筆不小的財產。


    這兩萬兩銀子,正好可以讓她作為本錢,好好的找一個長久的營生,經營一番。


    喬玉妙在城北一片,轉悠了一會,看到了一條很有特色的街。


    這條街上兩邊也是店鋪林立,卻全是賣讀書人用的東西,有賣筆墨紙硯的、有賣筆洗筆架的,還有賣書籍紙張。


    喬玉妙心道,喬玉珩已經住到了秀儀巷,他那麽喜歡讀書,等以後身子慢慢恢復了肯定也會想看書寫字的,她既然路過了這文化一條街,就買一些筆墨紙張和經史子集,也好讓她弟弟高興高興。


    於是,喬玉妙便在這文化一條街採買物件起來。


    買好了筆墨用具,喬玉妙便進了整條街最大的書坊。


    這書坊和安平街上的雲落書坊所賣的之書是不同的,不是賣話本的,而是賣一些經史子集、或者是他們的釋義註解,再不然就是一些詩集詞集。


    喬玉妙剛剛踏進書坊,便聽到裏頭書坊的掌櫃聲音:


    「幾位公子,鄙店是開門做生意,並不是讓人不付錢隨便翻閱的,若是幾位公子不是來買書的,就請迴吧。鄙店門麵小,公子們站在這裏翻書已經很久了,倒是阻了那些買書客人的路了。書籍貴重,翻舊了就不好賣了,鄙店也是小本經營,還請幾位公子高抬貴手,早些離開吧。」


    喬玉妙一看,書坊零零散散的站了不少書生,每個人都是手裏都攤開著一本書,被掌櫃的這樣一說,一個個臉上都是訕訕的表情,有寫臉皮薄的,臉上已經開始發紅了。


    不過這掌櫃雖然說的直接,但是這也是實情,語氣裏也沒有奚落和斥責之意,還算客氣。幾位書生理虧在前,被掌櫃這麽一說,自也不能發作,隻好各自把書籍還了迴去。有人羞愧,有人氣憤,也有人顯出一副鬱悶的模樣。


    喬玉妙站在門口看著,竟然發現在這群書生之中,有一個熟人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林恩譽。


    林恩譽,既沒有氣憤,也沒有鬱悶羞愧,隻是悵然的長嘆一口氣,留戀的看了書籍最後一眼,隨後合上書本,交還給掌櫃的了。


    林恩譽把書還給了掌櫃,轉身要走,這一轉身就看到門口的喬玉妙。


    「喬二小姐?」林恩譽頓了一頓,便大步走了過來。


    「林公子,我不是喬家二小姐了,林公子叫我一聲姑娘就是了。」喬玉妙道。


    喬玉妙被開除宗族的事情,還沒有傳開來,但是國子監和宣平候府一向聯繫緊密,宣平侯府整個二房都被開除宗族的事情,今天國子監已有不少消息靈通的人知道了,林恩譽也從好友盧幹誌那裏得知了這個消息。


    「喬姑娘。」林恩譽說道,想到她剛剛被夫家休了,轉眼又被娘家除了籍,星目之中便流出關切之意。


    「這麽巧,竟然又在這裏碰到你?」喬玉妙道。可不就是巧嗎?上個街碰到他,吃個飯碰到他,去個書坊還能碰到他。


    林恩譽的目光在喬玉妙的臉上觀察了一番,見她絲毫沒有悲傷抑鬱的神色,瀲灩的桃花眼裏,除了原本就要嬌媚,還多了幾分灑脫和自在,心裏便也放心不少。


    他笑笑說:「不是巧,而是我每天都會到這家書店來的,你今天來,能碰到我,明天來,也能碰到我。」


    喬玉妙抬眸:「你每天都來?」


    林恩譽說道:「恩,我每天都來的。」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嗬嗬,每天都來。書籍昂貴,讀書人卻又要講個博覽群書,家中供我讀書已經不容易。這麽多書要看,又哪裏能每本都買來?所以就隻能來這書店看書。這家書店的掌櫃還算心善,很多時候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有時候,來看書人多,或者看的時間太長,他也會趕人走的。」


    林恩譽嘴角略彎,淡淡笑了笑:「就像今天這樣。」


    喬玉妙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古代書籍價格不便宜,喬玉妙是知道的,話本也好,經史子集也好,相對於現代,都要貴上不少。對於像宣平侯府和齊國公府這樣的人家,書的價格當然是根本就算不上什麽的。但是對於貧苦人家,能夠顧上吃穿已經不算了,書那是根本不敢買的。就算是普通殷實人家的百姓,偶爾買上幾本書是可以的,可是大量的買書卻是做不到的。


    林恩譽的家中能供他到國子監念書,應該也不算太貧寒,但也肯定不是大富人家,所以他隻能挑些重要的書買,其餘便到書坊裏蹭書看。


    「可惜了,」林恩譽明亮的星目蒙上了一層悵然和遺憾,「今天是看不了了。」


    喬玉妙一抬眉心:「今天看不了沒關係,明天再來。」


    林恩譽一怔,隨即輕笑一聲:「嗬嗬,姑娘說的是,明天再來就是。」


    他微微低下頭,見眼前佳人桃花眼半彎著,眼尾因為笑意有些上揚,漆黑的眼眸閃著晶亮的光點,如湖水波光粼粼,他的心頭不由的一顫,清潤的嗓音也帶上了幾絲柔情:「喬姑娘,這是來買書嗎?」


    喬玉妙心中一動,便道:「我想給舍弟買一些書,不知道林公子有沒有空幫我看看,我對這些經史子集的書本也不懂。怕買了不合適的。」


    「好,樂意之至。」林恩譽星目眸光泛起幾絲歡喜。


    林恩譽是國子監的高材生,是這方麵的行家,對於選擇教材和教輔資料甚是在行,喬玉妙跟林恩譽大致說了一下喬玉珩的學習進度,林恩譽就幫她選出了幾本合適的書來。


    喬玉妙選好了書,掌櫃的還在包紮。


    林恩譽低下頭,問道:「喬姑娘,這是要去哪裏?是不是要迴秀儀巷?」


    「我也出來挺久了,也差不多該迴去了。」喬玉妙答道。天色已經不早了,她原本是想上街來找靈感,找營生的,不過先是去利豐解庫,當了死當;後又在書坊,買了不少書。這麽一耽擱,時間不早了,是時候迴去了。


    「我也正好要迴國子監,倒是與姑娘同路,不如同姑娘結伴而行。」林恩譽說道。


    喬玉妙疑道:「同路,國子監在秀儀巷附近嗎?」


    「國子監在北門街的附近,離秀儀巷確實不遠。」林恩譽點點頭說道,「國子監學生人數眾多,因為國子監的緣故,城北這裏,才會有這樣一條專門賣筆文房四寶和各類書籍的街。」


    喬玉妙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新住所竟然是在國子監的附近。難怪在這家書店裏看到那麽讀書人,敢情都是國子監的學生,也難怪上次她在北門街酒樓裏吃飯的時候,能遇到一群來吃飯的國子監學生。


    看來自己的二進院子的位置還真是不錯,當年孟母還要三遷,她現在倒是直接住到大景朝最高學府的旁邊了。


    「書包紮好了。」掌櫃的說著,把好的幾本書遞了過來。


    喬玉妙正想去接,卻見林恩譽修長白皙的手已經越過她的手,接過了掌櫃遞來的書。


    他接過書,把幾本書單手抱在胸前,朗眉低垂,星目微斂,耳根之處,泛著粉色的紅暈:「書重,我拿著,走吧。」


    說罷,他也不等喬玉妙的迴答,轉身就往書坊外麵走,留給她一個背影,一襲長衫,不束腰帶,如玉樹臨風。


    「哎,等等。」喬玉妙提了裙子,跟了上去,並肩走在林恩譽的身邊。


    「林公子,你是不是會參加下一屆的會試?」喬玉妙道。


    「下一屆的會試在明年秋天,如果不出意外,我會參加的,」林恩譽道,「讀書那麽多年,就是為了一場秋闈。在家鄉的時候,覺得自己功課已經出眾,到了國子監,才發現這天下,人才濟濟。」


    兩人並肩而行,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林恩譽手了抱著喬玉妙買得書,心道,幾天前就知道她住在秀儀巷,隻是沒有理由,倒是不好冒冒然上門,如今在街上遇到,倒是可以送她迴家了。


    喬玉妙卻是在想剛才在書坊裏看到的情景。


    古代很多人都是大字兒也不識一個的文盲,文化是被富人階級所壟斷的。書籍很貴,那些達官顯貴們,是有很多書的,但是豪門貴族的書是隻給自己人看的,絕對不會給外人看的。


    所謂藏書,就是要把書藏起來,那是寶貴的私有資源,絕不能外泄的。


    比如宣平侯府作為世代積累的書香門第,就是有藏書閣的,但是隻有喬家的嫡係子孫才能出去藏書閣看書,別人卻是不能看的。


    社會風氣如此,對於出生普通的學子而言,想要飽覽群書是根本不可能的。


    喬玉妙想著想著,便慢慢的有了主意。


    這裏有一個有著巨大需求卻沒有供應的行業。


    那就是借書這個行業。


    喬玉妙想起自己童年時代,在網絡和電子書籍還沒有那麽發達的時候,借書這個行業是很火的。


    她是不是可以開一家圖書館,以出租書冊作為營生呢?


    一路這麽想著,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家門口。


    喬玉妙迴過頭對林恩譽道:「林公子,我到家了,謝謝你一路相送。」


    林恩譽把書本遞給了喬玉妙:「喬姑娘,書拿好。」


    「噯,」喬玉妙接過了書。


    就在這時,院門突然被打開了。


    「這位公子是……」是舒清的聲音。


    喬玉妙迴頭一看,隻見舒清和喬玉珩兩人一大一小並肩站在院門門檻的裏麵。兩雙垂鳳眼眨巴著,一深一淺的兩顆硃砂痣抬高著,透著好奇。


    喬玉妙輕咳了一聲,說道:「這位是林公子,他是國子監的學生。」


    喬玉妙又迴頭對林恩譽道:「這是家母和舍弟。」


    林恩譽彬彬有禮,溫和說道:「喬太太,喬公子。」


    舒清正想說話,不想喬玉珩搶先說了話。


    「林公子,幸會。方才姐姐說,林公子是國子監的學生?」喬玉珩道。


    林恩譽沒有想到這個少年會問這個,便怔了一怔,待反應過來以來,便微笑的說道:「喬公子聽得沒錯,我確實是國子監的學生。」


    喬玉珩咬了下唇,垂鳳眼抬起,眼裏帶著希望:「國子監是大景朝的第一學府,能在國子監讀書的讀書人,都是出類拔萃的。我,我仰慕許久,不知道林公子有沒有時間能指點一二。」


    喬玉珩話一出口,其餘三人有些驚訝。


    舒清對於喬玉珩突然唐突的要求別人指導自己功課,心中驚訝,急忙說道:「林公子即是國子監的學生,功課自然繁重,玉珩,不要提這麽無禮的要求。」


    喬玉妙卻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喬玉珩沒有老師,也沒有同學,每日隻能靠讀書的來學習。學久了,心中難免寂寞,喬玉珩應該很希望有人能給他指點、跟他交流。


    因為願望強烈,機會難得,所以才會在得知林恩譽在國子監就讀之後,唐突的提出這個要求。


    林恩譽卻是心中一喜,清朗的眉眼也帶著喜悅:「我有時間,說不上指點什麽的,倒是想跟喬公子探討一二。」


    「真是太好了。」喬玉珩雀躍的喊了一句,露出了幾分小兒歡喜的神態。


    「倒是要麻煩林公子了。」喬玉妙道。喬玉珩難得露出那麽高興的表情,喬玉妙捨不得掃了他的興致。


    喬玉珩帶著林恩譽去了自己的屋子,去談功課的事情了,舒清卻是把喬玉妙拉進了自己屋子說話。


    「娘親,你們怎麽站在門口啊?」喬玉妙問道。


    「昨天蔡神醫給玉珩施了針,夜裏睡得也不錯,今兒早上又服了蔡神醫開的藥方子。剛才精神頭還不錯,就央著我扶著他在家裏走動走動。他現在正是好動的年紀,身子稍微好些了,便坐不住了。我想著今天天氣好,他精神也確實不,老躺在床上也不好,就答應了。


    不過這院子太小,走幾步路就到頭了,我們便想開了院門,到秀儀巷走上兩步。反正秀儀巷是一條幽靜的小巷子,門口沒有人,走動走動,也沒有什麽關係。這不,我剛剛拉開門栓,就看到你和林公子站在門口了。」


    「原來如此。我說呢,」喬玉妙說道。


    「妙妙,娘問問你,那個林公子……倒是一表人才,你同他……」舒清欲言又止。


    ------題外話------


    推薦文文:《豪門重生之第一名媛》


    【表裏不一心機名媛vs偽君子腹黑癡漢,甜爽文】


    她本該是豪門千金,被冷血虛偽的父母,將她當成活體器官儲備器,最終慘死在手術台上。


    重生迴來,這一輩子,她不擇手段,步步為營,誓要將欠了她的人踩在腳下!


    她,別有目的。 他,另有所圖。兩人一拍即合,勾搭成奸。


    「你那個白蓮花便宜妹妹搶了你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搶走本該屬於你的一切,還處處陷害針對你,你難道不想報復她?」男人將人堵在角落。


    池早疑惑的望向眼前這個即將成為她妹夫的人。池早聽了十分動心,從此多了一個癡漢未婚夫。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掌家棄婦多嬌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菠蘿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菠蘿飯並收藏掌家棄婦多嬌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