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乓乓”。


    “誰呀?”安菁邊去應門邊問到,開門一看正是遭遇非僧非俗那一夥人時來的那位畫師,“您找……”


    “兩位姑娘應該是‘江南娃娃’的人吧。我有一徒,亦可稱友,費標費瞬恆曾經提起過給‘娃娃’中的幾位畫過像。”畫師微笑說到。


    “安菁,別讓人家在門外說話。”尤又物在屋裏道。


    畫師被讓了進來。


    “您是費畫師的師友?久仰久仰,不過他隻給我畫過像。”“那他有沒有跟你們交過手呢?”“那倒是有過。”“那就對了,他的武藝和畫藝是相通的。動武就是畫畫,就是畫畫的時候也是有功夫底子的。”“是嗎?那倒是有趣。那您此次來……”“啊,就是想看看那幅畫,好久沒見過他的丹青了。不知姑娘帶著沒有?”“那樣的佳作怎可隨身帶著?自是好好地收藏起來了,還想花大價錢存進保安社呢。”“姑娘如此看重我們畫師的心血,我替瞬恆謝過姑娘了。”“您不必那麽客氣,應該的,應該的。嗯……您還有別的事嗎?可不是我們下逐客令,實在是有不便的地方。”“本來也沒什麽事了,但……”“有用的著我們‘江南娃娃’的地方就請您直說,雖能力有限,可我們姐妹盡力相助便是。”“嘿嘿,可不是我要有什麽營生給姑娘們,隻是我這個人有一個癖好,這個癖好其實瞬恆也有。”“莫非您也要畫畫我們?不必了吧,像您二位如此的畫功就別都破費在我們‘娃娃’身上了,天下間可入詩畫的名山大川秀麗風景舉不勝舉,又何必非在幾個小女子身上著眼。”“但是此時此地實在找不到什麽值得畫的事物,也不會耽誤姑娘什麽工夫,隻要讓我憑空畫一幅就行,解解技癢即可。如何?”“那又何用在我們這裏畫呢?費畫師就可把要畫的事物記在腦中而後畫下來,哪怕是一瞬間。冒昧了,難道您做不到嗎?”“那就是為了畫一瞬間的精彩才那麽做的,一個畫師最享受的還是邊觀察著品位著美好的事物邊作畫,能照著去畫誰也不會憑迴憶去畫的。”“那就請您筆貴神速吧。”“多謝,保證一會兒就好。”


    言罷,畫師拿出畫筆勾勒著尤又物周身的輪廓虛空畫了起來,且仍是越來越急。


    畫完了尤又物又畫安菁,表情、身形和步子都隨著每一筆的畫意在改變著,確確實實是一位嗜畫成癮的畫者。


    不過後來似乎有些收不住了,看情形是癮沒過夠,畫師開始在屋子裏找尋別的可供自己解技癢的物品。


    尋著尋著,畫師對枕頭底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發生了興趣,其實真正感興趣的應該是包袱裏裹的東西。


    尤又物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一見之下飛步過去阻攔,“您就別畫它了,若是您還有些興致的話,等哪天我把我們‘娃娃’全都召集在一起讓您畫個夠如何?”


    “請不要阻止我。當一個畫師想畫一樣東西的時候卻畫不了,姑娘知道那是什麽樣的苦痛嗎?”畫師沒有停下,用畫筆去挑包袱上打的結。


    尤又物邊搶包袱邊說道:“您這樣不覺無禮嗎?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就要畫。”


    畫師用畫筆的頂端去掛包袱結,“隻要是我想畫的東西,不管什麽我都能畫,我定能找到這東西的可畫之處。”


    安菁也忙過去阻攔,卻險些讓畫筆點了穴道,一氣之下把一對羊角棒抓在手中。


    畫師就當沒看見,繼續用畫筆奪尤又物手裏的包袱,一棒打過來拿筆畫到圈外,而後進畫筆畫尤又物的玉腕。


    尤又物乘畫師畫羊角棒的時候把蛇形劍也給撤出來了,一劍削畫師手裏的畫筆。


    畫師撤身的同時把大鐵筆提在手中一畫擋了一劍,此時見另一個羊角棒打來,急忙身法一閃。


    尤又物把包袱放好後又把另一柄蛇形劍持在手中,既然沒什麽好說的了就隻有動手了,雙劍擺開配合著一對羊角棒雙雙圍住了畫師。


    畫師此時倒喜了,“出神入畫功”好久未用來對敵了,就像那陳釀終於可以喝了一樣,那古畫名作終於可以一覽了一般,隻見畫師的大鐵筆和畫筆同時憑空而畫且飛速。


    江湖上傳言,這位雅號為“神筆”的畫師可以把任何東西都給畫活了。


    尤又物隻見大鐵筆畫的是一隻貓頭鷹。


    安菁則見到的是畫筆畫的豺狼。


    貓頭鷹似在半空中盤旋,看著尤又物就像一條隨時要被自己吃掉的蛇。


    尤又物也覺得自己是條彩帶蛇,竟然生出了一種蛇對貓頭鷹與生俱來的恐懼,把手裏的雙劍狂亂地舞動,有些像是蛇在驚懼下的顫抖。


    安菁見到豺狼則相反,不但不怕,反生情意,盡管當時的安菁自認真是一隻羊,可麵對著的狼卻不陌生,雖還是用雙兵器舞動著,卻真像在舞蹈,與狼共舞了起來,而且越舞越盡興。


    羊奇怪的舉動令狼有些莫名其妙了,連帶著一個“陣營”的貓頭鷹都有點不像了。


    蛇觀察到貓頭鷹好像犯了什麽病,一鼓勇氣,雙蛇頭進攻。


    貓頭鷹雖是不懼,可由於被牽帶,攻擊的路數亂了,幾番交手都是不敵而退,可那邊的豺狼被羊的“熱情”包圍著,想跟著一起撤還撤不下來。


    雙蛇頭已經快“咬”到貓頭鷹了,蛇居然咬貓頭鷹,這好像更莫名了,遂貓頭鷹本身也亂了。


    那邊的豺狼無法知曉羊究竟想幹什麽,最後索性消失了,這邊的貓頭鷹也就跟著不見了。


    尤又物和安菁此時就看見畫師捂著額頭和雙眼有些打晃。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以前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呀?”畫師喃喃自語到。


    “您應該是盡興過頭了。用不用我們給您找個郎中看看呀?”尤又物話裏有話。


    “改天吧。也許我不該太貪,要是能夠做到專心就對了。”說著,畫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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