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惺忪的倪震正準備擁著美人入睡。卻被外頭催命似的敲門聲給擾了興致。


    “大半夜的這是催魂啊,天大的事明天再說…”倪震捏了捏懷中的美人怒喝道。


    敲門聲依舊沒有停歇。


    倪震披了件外衣,罵罵咧咧的打開門,正準備發火,看見副統領一臉焦急的神色附了過來。


    這副統領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為人持重。心下咯噔一下。


    “統領,大事不好了。牢裏的罪犯全部死了。”


    “什麽?”倪震驚喝道。


    天牢是從來都是隻有進沒有出的地兒。又有重兵把守,就算輕功絕頂也絕不可能殺人後全身而退。


    “是所有犯人都死了?還是?”倪震抓著副統領的肩膀問道。


    “隻有玉樽被盜案,您帶迴來的那幾人,全部一劍封喉。”副統領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倪震捏了捏眉心,道:“你去請巡防營的申築去天牢。”


    “是。”副統領拱手應是,轉身離開時,又被倪震給叫住了。


    “悄悄的也叫上五殿下。”


    寒風刺骨,卻是滿天星子。想來明日又是個晴好天氣。


    天牢內,因囚犯被殺,通道上的油燈盡數被點著,燈火通明的讓原本陰森森的天牢,居然有了些人氣。


    司馬烈蹲著檢查了死者的傷口道:“一劍封喉。可見來人是個用劍高手。至於那個陰鷙男子,眉心一道短箭。也是精準無比。大致是袖箭一類的暗器所發。”


    “而且所有死者傷口發黑,可見那些人是有多麽的小心。殺人滅口。”申築補充道。


    “這下可倒好了。案子還沒審,罪犯倒是死絕了。”倪震雙手一攤頗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司馬烈想了想道:“時辰也不早了。等天一亮,你就去迴稟陛下吧。此事非同小可,還得有父皇來定奪。”


    倪震點頭道:“如今也隻有這樣了。”


    司馬烈摩挲著衣袖,暗道天牢隻有一個入口,又有重兵把守,那麽這些殺手是如何進來的?又是如何出去的呢?


    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有內鬼。


    三人正琢磨著囚犯被殺一事,隻見一個身形高大,三角眼的男子一臉堆笑的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刑部尚書,郭閩宇。


    “郭大人,可真是姍姍來遲啊。溫柔鄉裏待多了,隻怕腿也軟了吧。”倪震陰陽怪氣道。


    這事畢竟出在刑部天牢裏,這叫倪震怎麽能不起疑。


    “倪統領,這說的哪裏話。年紀大了,難免反應慢了些,不比你們年輕人啊。”郭尚書笑著迴道。


    “哦?聽尚書的意思是精力不繼,難以勝任尚書一職,打算退位讓賢嗎?”倪震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性子,誰都敢懟。


    郭尚書嘴角抽了抽,明顯臉色沉了下來,一甩衣袖道:“發生這樣的事,也非我願。倪統領這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是給誰看呢?”


    “事情出在郭大人的刑部天牢,如此森嚴的守衛,殺手卻如入無人之境般,來去自如,殺了要犯。你說這事怪誰?難道怪我嗎?”倪震直接給嗆了迴去。


    郭閩宇心下一驚,他能漏夜敢來,也是害怕別人到陛下跟前胡言亂語…


    於是又滿臉堆笑的拱手道:“倪統領此言有理。隻是這刑部大牢曆來都是按例安排守衛,交班巡邏那是一樣不敢怠慢的。倪統領這樣說,是存心要栽贓我一個懈怠之罪嗎?”


    倪震板著臉正想嗆迴去,卻被申築給搶先了,和稀泥道:“郭尚書此言差矣。如今要犯被殺,若是陛下怪罪下來你我都逃不了要受罰。如今之計,隻能全心協力,查出要犯被殺一事。將功補過。如今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就不必再相互推卸責任了。眼下查案要緊。”


    司馬烈一挑眉揮手道:“這趟渾水本王就不參與了。沒的惹禍上身,迴去睡覺了…”


    說完就自顧的打著哈欠往外走去。


    “五殿下怎麽在這?”郭尚書狐疑的低聲呢喃著。


    許是年紀大的緣故,司馬楚的睡意越來越少了。雞才叫了頭遍,就醒了。再無睡意。


    正琢磨著玉樽被盜一案衍生出來的人口買賣案。就聽李公公輕聲的喊道:“陛下?陛下?”


    司馬楚輕嗯了一聲,以示自己醒了。


    李公公這才掀開厚厚的帷幔,低聲道:“天一亮,倪統領,申統領,以及刑部尚書郭大人就侯在殿外了。要宣他們進來嗎?”


    司馬楚狐疑道,這三人八竿子打不著的,怎麽一起來請見了?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宣。”司馬楚揉著額角道。


    “臣給陛下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這一大早的就來請見,是出了什麽事嗎?”司馬楚呷了口茶問道。


    郭尚書正想開口迴稟,卻被倪震一步上前拱手迴話給搶了先。


    倪震上前迴話時,故意擺弄下腰間的佩劍,劍鞘直直的打在郭尚書的大腿上。


    雖冬日裏的衣服厚些,隻是被這麽一撞,也有些痛意。


    郭尚書悶哼了一聲,揉著痛處,狠狠的剮了倪震一眼。


    倪震言簡意賅迴道:“啟稟陛下,昨日半夜時分,玉樽案所帶迴來的罪犯被發現慘死於刑部大牢裏,無一幸免。”


    郭尚書雙眼圓瞪,自己這是哪裏招惹了這瘟神了,用得著強調死者是死在刑部,大牢嗎?


    這是嫌棄自己死的不夠快嗎?說好的團結一致呢?


    人與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司馬楚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聲道:“死在大牢裏頭的?無一幸免?”


    倪震迴道:“迴陛下。卻實死在天牢裏麵,全部一劍封喉。可見來人武功之高,手段之殘忍…”


    “郭尚書,對此你就沒什麽要說的嘛?”司馬楚冷眼瞧著郭尚書問道。


    郭尚書的額頭立馬沁出了汗珠,跪下道:“陛下明查,天牢所有當班侍衛已經悉數被控製起來,定能查出這吃裏扒外之人。”


    “這就是你替朕打理的刑部?天牢是怎樣的去處,任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如此輕鬆的來去自由,你這是讓整個刑部拱手讓與他人,卻不自知嗎?啊…”司馬楚連聲厲喝問道,全身氣的都在發抖。


    郭尚書隻顫抖著磕頭求饒。


    “查,給我徹查。若是不能給朕個滿意的迴複,你這刑部尚書也就不必再做了。”司馬楚喝道。


    郭尚書應了是,連滾帶爬的出了禦書房。


    倪震與申築轉身告退時,卻被司馬楚給叫住了。


    “你們二人留下。朕有話要交代。”司馬楚有些疲累的揉著額角,坐迴龍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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