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烈明麵上雖鬆鬆垮垮的隻吩咐順天府與巡防營稽查線索。內裏卻一刻都不敢放鬆,仔細的分析著所有的證據,證詞。


    經過這些時日的明察暗訪,差不多理清了秦鎮的人物關係。


    說來這個秦鎮也是個奇人,但凡每次惹事都跟女人有關。當真是風流無雙。


    比如,去年三月為了百花樓的百合姑娘就跟人起了爭執,將人給開了瓢。


    去年七月為了路邊賣胭脂一位婦人將人家夫君給活活打死。


    ……


    ……


    通篇看下來,都是些秦老大人可以擺平的事。


    最後,司馬烈的目光落在了最新的一條上。


    唯獨這一條,秦鬆這個工部侍郎不管用。為的是得罪的是兵部尚書的兒子。


    霓虹閣裏,秦鎮曾與兵部尚書之子葛浩起了衝突,當時葛浩帶的人比較少,所以吃了不小的虧。逃跑時叫囂著要找人弄死秦鎮。


    貴公子間最重視臉麵,何況被人打的如同喪家之犬般,顏麵掃地,若是不找迴場子,這以後就不用在京城混了。


    說來也奇怪,依著葛浩的性子想來是會大張旗鼓的找人把秦鎮給揍一頓。找迴麵子。不想卻一直沒有動靜。


    司馬烈吩咐道:“去查查這個葛浩。尤其注意那玉的碎片是不是出自葛府。”


    如果當真是葛浩所為,那就熱鬧了。一個尚書之子,一個侍郎之子。


    葉綰想著司馬烈的救命之恩,於是找了隱逸又仔細將那晚的事給過了一遍。


    “什麽?”葉綰驚唿一聲,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隱逸迴憶起來當時自己的衣服有一小塊被秦鎮攥在了手裏。心下暗道壞了。若是司馬烈真要查起來,早晚能查到隱逸身上的。


    如果再往下查,會不會連師傅他們也能查得出來。


    葉綰有些慌神,難怪上次司馬烈走時,說了奇怪的話,讓自己注意隱逸。莫不是他已經查到了什麽?


    葉綰有些坐不住了,事關師傅她不敢馬虎,帶著福安就往五皇子府去了。


    “什麽?綰兒來了?”司馬烈聽到下人的稟告,先是吃驚然後就是暗喜。


    心道這才幾日不見,綰兒就如此的想自己嗎?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又整了整衣服,迎了出去。


    司馬烈看著葉綰將福安也打發出去伺候,一心隻以為葉綰與他想說些悄悄話,於是心裏美滋滋的也屏退了左右。


    司馬烈搓手道:“綰兒,是有話想對我說嗎?”


    葉綰看著有些不自在的司馬烈迴道:“是的。事關隱逸。我不得不來。”


    “隱逸?”司馬烈呢喃一聲。


    “嗯。我與隱逸遇見秦鎮被殺一事,殿下也是知曉的。今日與隱逸想為殿下多找些線索,才核對出我算漏了一事。”葉綰迴道。


    司馬烈一副願聞其詳的抬手示意葉綰繼續說。


    “敢問殿下是不是在秦鎮身上發現了一小塊布料…”葉綰直接問道。


    司馬烈下意識的點頭。


    複又問道:“你不要說那塊布料是隱逸的?”


    葉綰笑道:“殿下聰慧,綰兒拜服。”


    說著就將隱逸的衣角為何會出現在死者手裏給說了一遍。


    司馬烈點了點頭,道:“那綰兒此次前來的意思是?”


    葉綰迴道:“隱逸沒有殺人,這點我可以用命保證。還望殿下明查。”


    司馬烈牽了牽嘴角,暗自嘲笑道真是囧大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露出了受傷的表情,懨懨道:“就沒有其他的事了?比如順道來看看我的?”


    葉綰赧然,低下頭沒敢看司馬烈捂著胸口一臉傷痛的誇張表情。


    “殿下,人命關天。”葉綰輕聲提醒道。


    司馬烈心道,若按照葉綰所說那麽查布料一事就毫無意義了。


    “隻是證物已在,順天府已經在排查了,恐怕?”司馬烈有些為難。


    “綰兒相信殿下,此等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葉綰笑著反問道。


    司馬烈被葉綰如此誇讚,心裏輕飄飄的,很是受用。


    要知道,葉綰可從來沒有如此直接誇過他呢。


    司馬烈又壞笑道:“那,本王有何好處呢?”


    說完眼巴巴的看著葉綰。


    葉綰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道:“殿下,莫不是忘了,您還欠我一個要求呢?”


    司馬烈恍然想起,那年燈會他與葉綰初見時,葉綰一副警覺的像刺蝟一般的見人就紮的樣子。


    於是搖了搖手,道:“小事一樁,就不必動用那次機會了。留著以後用吧。”


    “那葉綰替隱逸謝謝殿下成全,否則真要查起來少不了又得解釋,當真麻煩。若遇到的是不管事的,指不定拿了隱逸頂罪,也未可知。”葉綰意有所指的說道。


    司馬烈笑道:“就如此信不過本王的為人?”


    葉綰解釋道:“不是信不過殿下,是信不過這官場。”


    司馬烈劍眉微皺,葉綰所說乃是實情,如今官場中能踏踏實實做事之人鳳毛麟角。


    吏治混亂,人人自危。不複開朝時的清明之象。


    朝代更替的先兆便是吏治腐朽,也是時候換換新的血液,還天下人一個清明的天下了。


    說話間,司馬衍被下人推著進來了。


    看見葉綰故作驚訝道:“綰姐姐,也在呢?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他哪裏不知福安都立在門口,葉綰能不在裏頭嗎?


    “就你嘴貧,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司馬烈沒好氣道。


    “我也是好心,知道父皇派給你個艱巨無比的任務,這不來看看五哥有沒有給熬瘦了…”司馬衍調笑著說道。


    “隻是沒想到有人比我先到一步罷了。”司馬衍朝著葉綰眨了眨眼睛道。


    葉綰有些害羞的辯解道:“我找你五哥是有正事。小小年紀不學好,腦袋瓜子裏都裝些什麽呢?”


    葉綰走到近前,順手就在司馬衍的頭上摸了一把。


    司馬烈揉著眉角,看著眼前笑鬧的二人。


    心裏生出無限的滿足來。他要保護好他和她。讓他們永遠可以這樣無憂無慮的笑與鬧。


    “五哥,我從未見你對哪個女子如此用心過,這次是真的嗎?”司馬衍神色正經的問道。


    司馬烈點頭,無言。


    司馬衍覺著這樣正好。綰姐姐成了自己的嫂子。以後他們倆吵架,自己該幫誰呢?


    複又覺著,依著綰姐姐的性子,還是多可憐可憐五哥吧!


    “傻笑什麽呢?”司馬烈狐疑的看著傻笑不止的司馬衍。


    夜色寂寂,寒風凜冽…


    一道挺拔的身形,在暗夜裏格外的引人注目。


    似是孤獨的王者,逡巡著自己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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