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伯自打年輕的時候就跟著淸悠的父親,可謂是看著淸悠長大的,從變故發生至今,歡伯親眼見證了那個手執利劍,武能是叱吒沙場的常勝將軍,文能是舌戰群儒的廟堂高士。


    為求心安才拜入佛門以求渡己。自此變得清心寡欲,無悲無喜。如今乍然見到淸悠眼中的一抹森然,歡伯隻覺得老懷欣慰。終究殷殷熱血還在。


    歡伯朝著手下使了眼色,手下的大漢得了示意,隻拖著兩位嬤嬤往外外走。


    嬤嬤隻以為是放自己出去,滿臉堆著笑容,強忍著疼痛說道:“謝謝大師不殺之恩。謝謝大師慈悲為懷。”


    兩位大漢隻像拎著小雞仔似的就出去了。


    殊不知這一去便是陰陽相隔。要怪也隻能怪貪心不足,惹了不該惹的人。


    人生在世最要緊的就是擦亮眼睛,否則無意中得罪人就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葉綰躺在冰冷的地上整整一夜,雖然又餓又冷到底身處險境,隻強撐著一夜都未合眼。嘴角的血漬都已凝幹,結成了暗褐色的血痂。


    “吱呀……”的推門聲響起,自屋外照進明亮的光來。


    葉綰隻眯著眼睛過了好一會才適應了光線的強度。


    “大哥,隻要將這娘們送到邊境的軍營裏,咱們哥倆就可以拿到剩下的銀子了。”矮個子搓著手一臉興奮的說道。


    高個子走到屋內,伸腳踢了踢地上的葉綰,“起來,別給大爺裝死。”


    許是受涼了,葉綰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使了全身的力氣身子卻未挪動半分。


    “時間不早了,你將她裝進箱子裏,一會我們出城。隻要出了城咱們就安全了。”高個男子吩咐道。


    晌午時分,日頭正好,微風和煦。早長鷹飛,正是人間四月天。


    京城的北門。


    “下一位。”巡守的士兵挨個檢查著要出城的每個人。


    “馬車上拉的是什麽?”士兵指著馬車後麵的黑色木棺問道。


    矮個男子笑的一臉諂媚,湊到了士兵的身邊偷偷的遞了一錠銀子。低聲說道:“還請官爺行個方便。”


    士兵掂了掂銀子的分量,眼前這人道還算識相,於是揮揮手讓放行。


    矮個男子拱手道謝。直到過了長長的護城橋。矮個男子才長長籲了口氣。


    好日子即將來臨了。


    隻是二人還不知曉,這邊剛出城,那邊剛剛收了銀子的人已經將消息給遞了出去。


    “少主,有消息了。”歡伯一臉興奮的跑來報信。


    淸悠看完消息後,原本緊皺的雙眉,這才舒展開來。


    “少主,要不要讓人把那兩個家夥帶到別院來,聽後少主發落。”歡伯躬身問道。


    淸悠冷笑道:“這樣的人沒必要帶過來,免得髒了屋子。”


    淸悠想親自去接葉綰,也要親手除去傷害葉綰的那兩個家夥。不管背後的人是誰,總該讓這些人知道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歡伯見淸悠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半空中,連忙喊道:“隱逸,保護好少主。”


    城外的官道行人如織,二人見已然安全出城,也就放鬆了警惕。似是踏春的遊客般優哉遊哉的。


    下了官道,路變得越來越崎嶇了,高個男子抱怨著跳下馬車,“他媽的,什麽破路,顛的老子骨頭都快散了。”


    “大哥,不如休息會吧。我去撒泡尿。”矮個男子捂著肚子說道。


    高個男子嫌棄似的揮手讓其快去快迴。


    一刻鍾後,高個男子抱怨著:“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去了那麽久怎麽還沒迴來。”


    矮個男子雖不善言辭,但人卻機警,想必有變故,於是吐掉含在嘴中的野草,跳上馬車,猛的甩了一記鞭子。


    “駕……”馬匹吃痛的前蹄離地,瘋了似的往前跑去。


    原本昏昏沉沉的葉綰躺在木箱裏,猛然的加速,使得葉綰的頭部撞向了箱壁,直接暈了過去。


    淸悠雙手負在身後,淡然的站在路中間。看著飛奔而來的馬車。不躲不避,像是看死人般的盯著馬車上的高個男子。


    高個男子大喊道:“死禿驢,不要命了,還不閃開……”話還未說完隻覺脖頸處一痛,人直挺挺的摔下了馬車,滾了好幾圈才昏死在草叢裏。


    隱逸猛的拉住韁繩,“籲……”一聲長長的馬嘶聲後,馬車在離淸悠隻有幾尺的位置停了下來。


    淸悠難得的誇獎著說道:“做的不錯。”


    隱逸很少見到淸悠如此直白的誇讚,隻覺得滿心裏都是蜜意。就是拚了命,她也不會允許有人傷害到少主的。


    於她而言,淸悠就是生命的燈塔。是她存在的意義。所有想要傷害淸悠的人或事都得從她的屍體上跨過去。否則絕無可能。


    淸悠輕盈的一躍,上了馬車。手掌凝聚內力,一掌出,長而厚重的棺蓋直直的飛了出去。“哐當”一聲落在遠處的草叢裏。


    淸悠有那麽一絲的遲疑,內心裏有些抵觸看到木箱內的情形。因為此刻他也不明白內心居然是害怕多過驚喜,害怕見到木箱內的是一張慘白的臉,以及一具毫無生機的軀體。


    定了定神後,猛然瞧進木箱內,入眼是蜷縮成一團的葉綰,若不是胸口有著微微的起伏,淸悠都不敢想象她還活著,渾身濕透的不知是水還是血漬。素色的衣衫上布滿了長長的鞭痕。


    蒼白的側臉上有著猩紅的手掌印。


    淸悠雙手握拳狠狠的捶在木箱上,發出悶哼的聲響。恨自己的大意,恨自己沒能照顧好葉綰。


    淸悠解下自己的外袍將葉綰裹住,伸手將葉綰從木箱內抱出,那小心的模樣似是護著絕世的珍寶。


    葉綰恍惚間以為自己是撐不過去了,才會出現幻覺。鼻端裏充斥著誓熟悉的檀香味,以及那令人依戀的溫暖懷抱。


    原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出現的是那個溫暖自己短暫一生的師傅,那個神色悠遠的,模樣好看的淸悠。


    葉綰牽著嘴角布滿傷痕的臉上揚起一抹微笑,喃喃的喊了聲:“師傅!”


    那笑像是心願得意滿足的笑。像是對著世界的訣別一樣淒美與慘烈。


    淸悠見懷中的餓葉綰眼皮似是動了動,於是出言喊道:“綰兒,我來救你了。”


    “綰兒,師傅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綰兒,那些壞人師傅已經殺了。師傅替你報仇了。”


    “綰兒,你要撐住。我們一會就到家了。”


    葉綰隻覺耳邊有一隻蚊子似的一直“嗡嗡”的作響。然後便是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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