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微微闔上眼,將不忍逼入眼底,再睜開時滿是冷酷。


    池芯對著這人緩緩地舉起槍,一點一點地,直到冰冷的槍口穩穩對準他的眼眶。


    讓他感受著死神漸漸逼近的聲音。


    然後她才開口:“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們是從哪來的,來l市幹什麽?”


    她能下手,這個少女和基地裏的那些柔弱的女人不一樣,她真的能下手殺人。


    那人腦子裏迴蕩著這句話,瞪大眼睛看著槍口,因為恐懼,眼神甚至有些渙散。


    聽著池芯冰冷的逼問,他終於崩潰了。


    “我,我說!你別殺我!”他抱著頭,幾乎是尖叫著說,“我們是從龍騰基地來的,因為有人說這邊有個基地……”


    “噠噠噠噠噠。”


    池芯瞬間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危險,她躬身一個打滾就從原地迅速離開,抬起頭來,瞳孔驟縮。


    她眼睜睜看著眼前的男人,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給打成了篩子,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咽了氣。


    池芯緩緩地迴頭,正看見鬱襄一腳將爬起來的刀疤男踹翻,同時吸取教訓,先繳了他的槍。


    池芯嗓口發緊。


    剛才那人話雖然短,但從這兩句中,她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而對方對同伴尚且能下這麽狠的手……


    刀疤男費勁地開口:“你們別信他,他已經瘋了。”


    “我看瘋了的人是你。”鬱襄對他舉起槍。


    池芯沒有打算阻止鬱襄。


    正相反,她也對著剩下的人舉起了槍。


    隻是對上怯弱男堪稱清澈的眼睛,池芯手指按在扳機上,卻遲遲無法按下去。


    她心裏生出了激烈的鬥爭。


    龍騰基地,就是後來韓衣衣引狼入室,襲擊l基地的那個地方。


    也是後來原身流落的地方。


    要把對方在這裏殺掉嗎?


    在劇情短平快的電影中,他們代表著徹底的惡,如果不殺掉他們,受連累的會是更多無辜的人。


    怎麽辦?


    池芯心中猶豫,而被她指著的怯弱男,卻在槍口下露出一絲解脫的神色,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池芯,他們肯定沒安好心,要不要就在這解決了?”那邊傳來鬱襄的詢問。


    池芯閉了下眼。


    “下手吧。”她說著,卻移開了槍口,對向了其他癱軟的男人。


    就在此時,她腦子裏迸發出一陣尖銳的警報。


    “禁止屠殺劇情有關人物,禁止屠殺劇情有關人物!”


    池芯怔了一下,一陣冰冷衝上心頭,她顧不得掙紮著去撿槍的其他人,立刻轉身撲向鬱襄:“等等!”


    “砰。”


    鬱襄被池芯一把撞倒,手中的槍射向了天花版。


    他怔怔地望著池芯近在咫尺,眉眼口鼻無一不美,卻冷冽至極的麵容,耳根子突然紅了起來。


    池芯站起身,順手將手遞給鬱襄,讓他也借力站起。


    她看著這些苟延殘喘的人,若讓她明知道放這些人迴去會作惡,還要留他們性命,她實在咽不下心裏這口氣。


    除此之外,係統第一次如此驚慌的提示,反而讓她起了試探的心思。


    這或許會是個擺脫係統的契機,隻是賭的成分太大。


    要賭這低微的機會,成則徹底為自己而活,失敗則可能會被當場抹殺?


    池芯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對自由而生的執念卻越來越旺。


    賭。


    她反手伸向腰後,實際上從空間中摸出兩把匕首,反手遞給鬱襄一把。


    “挑斷他們的手腳筋。”池芯說,“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鬱襄有些奇怪池芯突然改了主意,但也隻當她是善良的好姑娘,不忍心下手殺人,沒什麽異議地點頭同意了。


    在一地男人的無力反抗中,池芯壓下心中的惡心,麵無表情地挑斷了他們的手腳。


    包括刀疤男的。


    想到他們在基地中對那些女性所做的事,池芯心中沒有一絲對同類的憐憫。


    怯弱男是最後一個。


    他愣愣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直到池芯走近,他向後退了一步。


    “我膽怯了一輩子,現在也許是我唯一一次有勇氣提出請求。”他苦笑著,“我雖然不敢反抗他們,但我自問沒有做過那些壞事,你可以給我一個了斷嗎?”


    感受著係統憤怒到顫抖,卻因為池芯沒有直接殺了他們,而無法懲罰的無奈,池芯笑了。


    “旁觀也是一種惡。”她說,“但我可以留你一命。”


    她將染血的匕首遞給他。


    怯弱男眼裏閃過一絲決絕,他接過池芯的匕首,一閉眼,狠狠地紮透了自己的左手。


    “啊!”他哆嗦著跌到了地上。


    池芯冷漠地瞥他一眼。


    她也不是殺人狂,不至於執著於將所有人殺掉。


    但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代價。


    帶著滿載的藥,池芯和鬱襄開車向基地趕去基地。


    路上池芯沉默地望向窗外。


    事實證明,係統的命令有空子可鑽,它在培養池芯為它賣命的同時,也悄然為它自己埋下了導火索。


    也許它已經逐漸意識到,池芯在脫離掌控,也可能隻是對自己權威受到了挑戰而憤怒,池芯並不在意。


    她看著自己掌心,眼裏劃過一絲決絕。


    “池芯?”耳邊傳來鬱襄的聲音,“到了,我們去把藥給修白送去吧。”


    池芯迴過神,短暫地嗯了一聲。


    直到進了景修白的房間,池芯才明白,之前鬱襄說的“修白在配藥”是指的什麽。


    現在景修白住的客廳,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化學實驗室。


    各種化學儀器和瓶瓶罐罐整齊地放在所有高度合適的地方,桌子上,櫃子上,還有一些零散的藥物。


    來給他們開門的時候,景修白的眉眼略帶一絲疲憊,見到他們露出了幾分驚訝。


    “快看看我們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鬱襄推著他進去。


    池芯跟進來,先謹慎地關上門,然後抖落抖落手腕,地麵上頓時出現了一大堆各種包裝的藥物。


    景修白立刻蹲了下來,扒拉幾下就從裏麵找出之前池芯特意夠下來的那個瓶子,抬眼複雜地看向兩人,“這是……?”


    鬱襄得意地咧嘴笑,“這可是我和池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去找迴來的。”


    池芯翻個白眼,“別理他,看對薑從筠的病有沒有用。”


    景修白誠懇地說:“謝謝。”


    池芯搖搖頭。


    “的確是九牛二虎之力啊,我們倆差點就被殺了。”鬱襄誇張地做了個捂心口的動作。


    景修白眼神嚴肅下來,“怎麽迴事?”


    趁鬱襄和景修白解釋的工夫,池芯轉身出了門。


    她走到薑從筠的房門前,輕輕一扭門把手,門就開了。


    池芯走進去,看著躺在床上麵色蒼白,還沒有恢複意識的薑從筠,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冰涼一片。


    雖然知道她作為女主不會死,但看到一起並肩作戰的人無聲無息地躺在這裏,池芯還是有點難受。


    “你別怕,你不會有事的。”池芯撫摸著薑從筠的頭發,聲音輕而堅定,“你不會有事的。”


    她沒有注意到,薑從筠被子下的小指輕微地動了一下。


    這一下動作太小,即使池芯強化過的五感,也沒有感受到。


    她沒有待很長時間,見薑從筠沒有醒來的意思,輕歎口氣,也就離開了。


    迴到之前的房間,發現隻剩下了景修白一人。


    她疑惑地望望四周:“鬱襄呢?”


    “我建議他去把你們遇到人的事告訴曹岩。”景修白在拆開一盒藥,將裏麵膠囊的粉末倒入一個容器中,“l基地很脆弱,如果有人心懷不軌,很容易被他們得逞。”


    池芯點點頭,坐到沙發上看著景修白動作。


    景修白的父親是a市研究所所長,他所學的醫學,和正軌教育裏的體係不太一樣。


    看著他將幾個完全看不懂的藥混合在一起,放入另一個容器中進行粗糙的提純,一舉一動都帶著沉靜的氣質,讓池芯有些躁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我雖然沒有殺死他們,卻弄斷了他們的手腳,他們可能活不下來了。”池芯突然開口。


    景修白動作一頓。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傷人。”池芯聲音有些緊繃,“他們該死。”


    她無法暴露劇情,隻能重複了一遍她的恨意,“他們該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因為怕死就全點攻擊了[末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裝盤烤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裝盤烤魚並收藏因為怕死就全點攻擊了[末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