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逐漸模糊,隻有嗜血的渴望在胸中膨脹。在被這渴望吞掉理智的最後一刻,她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身邊晃過。她在這刹那之間,腦子裏竟然浮現出昨日上午,在禦書房裏,夜空笑目迎望著萬俟凝的畫麵。


    她的心跟著一酸。


    下一個瞬間,她似已再也無法控製殺戮的欲望,怒展雙翼直衝天際。


    淒迷的月色,那兩盞亮紅的羽翼沐浴在淡黃的光華之下,像兩朵綻放的彼岸花,釋放著令人灼傷的紅,是那般神秘,又透著覆水難收的絕望。


    不知道,在這樣一個看似稀疏平常的夜晚,會有多少人被這個失去理智的五尾魔尊無情的殺戮,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在睡夢中被冰涼的刀鋒割斷喉嚨。


    一切都是未知,時間像一把生命的切割器,上一秒還在微笑,下一秒就會魂歸黃泉。


    霽初迎著月光展翅,逆著光芒,形成一抹泛著幽紅的剪影。她沒有方向,沒有目的,隻是本能地朝月光飛去——月亮,象征著方向。


    她飛翔的速度非常快,力量也非常猛,以致於在她麵前突然憑空生出一道鬆葉牆時,她竟差點撞了上去。


    那道牆由密密麻麻的鬆葉連接而成,月亮在牆外,斑駁的月影透過縫隙打在霽初悚然變色的麵上。然而,她的魔咒力已經悉數迸發,能力驟然提高百倍。這種速度升起的護盾類法陣還不至於讓她真的撞上去。


    她雙翼一動,即改變了飛翔的方向。


    可是,嵩陽終歸是嵩陽,是經曆聖戰的洗禮,又十萬年屹立不倒的蒼鬆。他不但術法高超,還有極豐富的作戰經驗。他的確知道以霽初此時的術法很難跟她硬拚,所以他決定智取。


    霽初在改變方向的同時,竟撞上了另一道鬆葉牆。由於慣性的作用,她這次就算可以反映過來,也不可能躲閃得開,便滴水不漏地撞了上去。


    但那鬆葉牆似乎極其柔軟又非常有彈性,就好似一張用彈簧製成的網,霽初撞上去之後,立刻彈了迴來,又彈到另外一道鬆葉牆上,再一彈,原來的那道牆消失了,她被結結實實地摔到了剛剛飛起來的地方。


    飛了一圈又被迫迴到了原點,霽初火冒三丈。她從地上撐起身子,看到了一雙幹淨光潔的綠色長靴。一看便知這是嵩陽的腳,她也沒抬頭,一作勢便朝那雙腳攻去。


    嵩陽一躲,在那他的雙腳邊又出現了另一雙鞋,是月牙色的帛履,精致優雅,讓人聯想的翩翩佳公子。


    霽初剛要抬頭,那帛履一動,那人似是蹲了下來,接著一隻細白好看的手臂伸到她的唇邊。


    一縷母乳般的芬芳似是透過那手腕上的皮膚幽幽傳來,霽初完全不受支配地一把抓住了那條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好甘甜香美!


    這個人的血液讓她感覺像是在嚴冬裏沐浴了春光,像是在幹涸的沙漠找到了一汪碧泉。這似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她舒暢,與木槿的血液那似酒般甘烈的感覺大相徑庭。


    更神奇的是,魔咒力竟然因為這手臂中的血液流淌進她的體內而被鎮壓。


    她的情緒也因此而穩定,想要殺戮的感覺逐漸消散,她才感到渾身都痛,一定是剛剛和嵩陽打架的時候用力過猛了。


    霽初放開那條手臂,胸中溢滿說不出的滿足。


    她想要抬頭看看那人是誰,卻突然被人從身後點了昏睡穴,她的眼毫不留情地頃刻閉上。


    什麽也沒看見,就睡著了。


    站起身子來的嵩陽長處了一口氣,苦笑道:“還真是難對付。”


    那白衣男子始終背對著霽初,麵朝著嵩陽淡淡地說道:“你的奈落陣被她那麽快就破了,你是不是退步了?你大概是整天和那個男人廝混在一起吧。”


    嵩陽訕笑:“不是我退步了,是她太強了。大人你要想想她用的是誰的術法。”


    白衣男子沒有做聲,微微垂頭,瞥了瞥他身後腳下側臥著的霽初。


    嵩陽問道:“大人,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白衣男子的目光沒有從霽初的身上移開,輕描淡寫地迴答道:“她需要我的血淨化七個四十九天,才可抑製住嗜血的魔性。隻可惜,前幾天她遭人陷害時,不知吃了什麽,毀了我兩個月的積累,現在又要重新來過。”


    嵩陽歎了口氣,說道:“大人,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白衣男子又開始沉默。


    嵩陽知道他是不想說這個話題,便說:“大人這次召喚我來,是為了青丘那次的事嗎?”


    白衣男子將目光收迴來,口吻是一種說不出的冰冷:“雪姬對我說過了你的發現,你確定沒有看錯嗎?”


    “沒有。”嵩陽很肯定地說道,“我確實看到了那人手指稍動,那鯽魚鬼便中了魔毒而亡。而且速度快到不露聲色,相信在場幾千人,除了我無人看出那人的端倪。”


    白衣男子似是自語道:“他是魔,還是魔化的人呢?”


    嵩陽麵露淒色,道:“這個人藏得太深了,根本看不出。”


    白衣男子道:“也真是因為他自知有這等本事,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陷害霽初。”


    嵩陽道:“所以,青丘的圍攻事件,非常可能是魔界的陰謀。”


    白衣男子淡然地搖了搖頭:“我卻覺得,魔界大概也隻是坐收漁翁之利的角色。這件事的主謀另有其人。”


    嵩陽道:“大人為什麽這麽肯定?”


    白衣男子道:“單憑廣發英雄帖這種做派,就不像是魔界會做的事。”


    嵩陽沉吟了片刻,說道:“但是,挑撥心宿與人間妖鬼的關係,對魔界的利益是最大的啊!”


    白衣男子口吻中夾雜著一絲鄙夷:“雖說如此,但倘若不是人間之人墮魔者越來越多,他們也未必能屢屢得手。”


    說完,他附身將地上沉睡的霽初抱了起來,對嵩陽仙人說道:“原本霽初被陷害這件事,我並沒有召喚你來,但卻沒有想到你被這裏的王爺叫來,卻也是真的幫了我的大忙。這件事,我會記你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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