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亮,一個急促的聲音將季羽從睡夢中吵醒:“羽少爺,羽少爺……出大事啦!”


    季羽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問道:“什麽事了?王管家。”


    隻聽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道:“申屠四爺死啦。”


    季羽吃了一驚,忙問:“怎麽會,他怎麽會死?”心中悲傷,不等管家迴答,隻穿了一件貼身小衣,便奔向議事廳,淚水從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襟。腦中隻想:“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以申屠叔叔的修為,絕對不會……就算有意外,也不至於……。”


    將到議事廳,遠遠望見大門外聚集多人,眾人見到季羽來到,都讓了開來。走近廳中,隻見地上一張白布蓋著一具屍體,上麵血跡斑斑。所有人臉上都極其陰沉,季萬裏坐在首位,見季羽進來,知他和申屠川感情頗好,想要說些安慰話,話到了嘴邊,又止住了。


    玉芊瀧正傷心,平時申屠川對她也相當照顧,突聞他的死訊,也異常傷心。她見季羽穿了一件貼身睡衣,便跑了來。知他心中難過,又心痛他,怕他受了風寒,忙解下自己的外套替他披在身上。


    季羽眼圈發紅,問道:“芊瀧姐姐,申屠川叔叔他真的……”後麵的話再也說不下去。玉芊瀧點了點頭,淚珠滾滾而下,將他摟在懷裏。


    季萬裏道:“小羽,你也別太傷心,無論殺申屠之人是何方神聖,我都絕不會放過他!”目光轉向幾名護衛,道:“申屠四爺到底如何遭難?你們幾位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想起晚間的情景,眾護衛神色惶恐,一名麵頰清瘦的護衛上前一步,緩緩道:“屬下等人昨晚隨申屠四爺巡邏,上半夜一切正常,到得下半夜,申屠四爺忽然聽到南門方向,傳出一聲微弱的慘叫聲,他料定那邊出了事,便火速奔了過去,我們也隨後趕了過去。但我們身法不及申屠四爺,等我們趕到時,他已經和一個黑衣人交上手了。”


    季羽插嘴道:“那人可是鷹愁澗?”他說這句話時義憤填膺,眼中噙著怒火,恨不得立馬將此人殺死,為申屠川報仇。


    那護衛道:“正是鷹愁澗。”


    熊飛鵬聲音憤激,大聲道:“族長,今晚就由我帶隊巡視,這小子要是讓我遇到,我非將他大卸八塊不可!”他修練的‘炎鷹爪’剛猛絕倫,隨意揮手,即可抓肉成洞,斷骨拆筋,能瞬間致敵於傷殘。


    炎鷹原是一種兇狠鷙惡的飛禽,身布龍鱗,全身火紅,以捕食荒獸為生。其爪勁力大無比,輕易便可撕開一頭兇獸的皮甲。這套爪法一經施展,神形似鷹,加之火紅色的靈氣升騰,宛如一頭炎鷹展翅盤旋,剛暴兇狠。


    “爺爺,今晚我也不睡了,這個鷹愁澗我要親手宰了他!”季羽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憤,雙拳猛的握緊,恨恨道。想起以往與申屠川的種種情景,不禁熱淚盈眶。


    季萬裏道:“不行!太危險了。你申屠叔叔都栽到了他手裏,顯見鷹愁澗修為之高,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雖然知道季羽的實力相當不錯,在同輩當中未縫敵手,但鷹愁澗終究是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論手段之狠辣,臨戰經驗之豐富,比之上官飛等後生小輩不知要強上多少倍,豈是季羽能夠應付的。


    “爺爺,你就答應了吧,我保證不莽撞,不是還有熊飛鵬叔叔在嗎,不會有事的。”季羽苦苦哀求,申屠川的死,他相當憤怒,非手刃鷹愁澗不可。


    “不如加上一個我,有楚某和飛鵬兄二人在,相信鷹愁澗再強,也有來無迴。季羽要替申屠兄報仇,就讓他跟著來吧。”楚雲峰之前一直靜聽,此時才開口道。


    季萬裏想了想,也就答應了,畢竟楚雲鋒的實力,不在他之下。再加上一個熊飛鵬,應該說不會有什麽危險了。交待了幾句,等申屠川的遺體收殮入棺,一切後事安排妥當,夜幕再次降臨。


    朦朧的月光,朦朧的夜。街道上早已空空蕩蕩,隻有幾隻夜貓遊蕩,一些集市上剩下的雜物散落一地。


    月光下有個滿身酒氣的醉漢,嘴中哼著曲兒,手中還提著一壺未喝完的酒,踉踉蹌蹌的走著,東倒西歪,驚得夜貓四處逃竄。


    一陣風吹過他的背心,寒得刺骨,那醉漢機靈靈的打了個寒磣。


    他並未察覺,此時他身後已經多了一道身影。黑色的身影,如影隨行。


    那黑色身影伸出一隻鐵鉗般的手掌,手指又長又尖,猛往他背心插落。噗嗤一聲,沒有血花濺起,因為他穿透的隻是一件衣服,那醉漢已然站在他兩丈之外,麵對著他,渾身上下靈氣激蕩,強勁狂野,已將他鎖定。


    “鷹愁澗,今晚看你往哪裏逃!”那醉漢竟是楚雲鋒假扮的。


    鷹愁澗這才發現,四周已被包圍,幾乎組成了一圈人牆,數十柄寒光閃耀的刀劍,就像一張網。甚至連屋頂上都布滿了人,個個手持蛟弓,蓄勢待發,早已對準了他。


    “沒想到上了你們的當,不過你們確定能抓到我嗎?”鷹愁澗居然笑了笑,他的身子猛地衝天而起,一頭紮進了地裏,就像魚兒躍進了水裏,消逝得無影無蹤。


    突發的變故,讓得所有人都是一愣,目光急忙望去,隻見地麵出現一個深深的洞穴。


    “遁地術!”


    就在眾人驚唿聲中,一道身影射進了洞裏,緊追而去。


    “季羽,快迴來!”楚雲鋒急忙製止,卻為時已晚。


    荒山野嶺,月亮高懸。


    鷹愁澗的身影從地底鑽了出來,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突然身法靈訣刹時展動,斜身竄開。在他避開的一瞬間,整個地麵頓時裂開一道口子,長達十米,深足有二十來米,可以想象,這一擊有多麽恐怖。


    空中沒有煙塵彌漫,沒有碎石亂飛,這一劍劈下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壞,鷹愁澗不得不謹慎起來,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眉頭漸漸緊縮,凝視著出現在他身後的身影,緩緩道:“你就是季羽,有人請我殺你。”


    季羽道:“正好,我也要殺你!”雙足一用力,騰飛而起,一陣陣寒意在空中蔓延,狂催靈力,手中的靈力長劍頓時脫手飛出。以迅捷無論的速度,對準鷹愁澗心口刺落。


    有了防備,鷹愁澗猛地拍出一掌,雄渾的靈力狂風般湧出,威勢猶如山崩,兇狠的撞上了靈力長劍。


    碎山掌!


    轟!


    靈力光劍爆碎,季羽雙臂顫動,對方靈力遠在自己之上,而且其中透著一股暴戾氣息。他身子被震退,倒飛途中,身子如飛鵬般在空中一個迴旋,輕輕飄落而下。


    鷹愁澗咦了一聲,極度驚訝:“能夠接住我這一拳,說明你有資格當我的對手,能被我當作對手,並且死在我的拳下,足以讓你榮幸之至了。”身形晃動,瞬間欺近季羽身旁,指尖靈力纏繞,一爪探出,險些撕下季羽整塊臉皮。利爪擦著他的臉麵而過,帶起一陣陰風,其中隱約有股辛辣之味,顯然指尖上染有劇毒。


    季羽將淩影步施展到極致,身法仍是不及鷹愁澗,有幾次還命懸一線,差點中招損命。虧他招式變化多端,才得以巧妙化開,繞是如此,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卻不知鷹愁澗也暗暗心驚,季羽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完全不似一個至純境後期強者該有的能力,每招每式經他手中出來,威力陡然巨增,就像千錘百煉聚集而出的精華,招招精純完美,沉穩老辣。


    兩人纏鬥在一起,不斷翻騰滾動,爆發出極端兇猛的攻勢,山石接連崩飛。隻見兩人手掌一觸即分,各自退開。季羽退了十幾步方才站定,鷹愁澗卻隻退了三步便站定了身形。


    季羽緩出一口氣,身體逐漸緊繃了起來,這個鷹愁澗還確實不好對付。


    鷹愁澗緩緩的抬起頭,目光陰森,殺意漸漸濃烈:“老實說,你展現出來的實力,確實令我驚訝,但若要殺我,還遠遠不夠。拿出你真正的手段吧!我知道你有不少底牌,千萬別保留,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說著一步跨出,極端驚人的靈力猛地蔓延上全身,連周圍的空氣都有些躁動不安,爭先恐後的亂竄逃逸。


    “搞得好像很了解我是的,你盡管放馬過來,我也很想看看自己的潛力到底有多大。”臉上流露出一絲冷笑,季羽緩緩閉上眼睛,控製著丹田中靈力的流轉速度,隨即雙眼陡然睜開,渾厚的靈力猛地自體內噴湧而出,散發著強烈的波動,摩擦著空氣,發出唿唿響聲。


    “哼!有點意思,我就陪你玩玩!”話聲剛落,鷹愁澗身子瞬間逼近,右手食中二指,黑色靈氣纏繞,疾取季羽雙目。這招‘雙龍搶珠,’尋常武者都會,也算不得什麽厲害的招數,但鷹愁澗身法快如電閃,須臾間出手,卻兇險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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