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促急的喘息聲,她能聽到輸液管裏鹽水滴答落下的聲音,她一點點的摟住自己的肩膀,將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他不要她了!他要永遠離開她了!

    這些事情,她不是早已知道麽?在她和蕭南方第一次發生關係的時候,她其實就已經親手斬斷了她和顧亦寒的未來不是麽?

    是她自己造的孽,是她自己人心不足,是她不甘心愛她愛的死去活來的蕭南方娶了一個木頭老婆,是她自己,把自己逼到了這樣的境地!

    她的眼淚幾乎是噴湧而出的一樣,她死死咬住被角,無聲的大哭起來——

    可是上天為什麽把她最後一點希望都給掐斷了?如果這個孩子僥幸是顧亦寒的,她的一切,就全都改寫了!

    可偏偏不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

    “你哭什麽呢?孩子沒了不正是你所希冀的麽曼真?”

    他的聲音忽然從幽暗的角落裏響起,羅曼真嚇的全身顫抖,一下迴過頭去,他安然的坐在那裏,麵色平靜如水,隻是在望著她的時候,總會有柔和光芒的眼眸裏,已經變成了完全的黑寂。

    羅曼真說不出話來,她隻能抱著自己的身體使勁顫抖。

    顧亦寒站起身,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邊,他的手掌貼著她的頭發緩緩滑下來:“曼真……等你的身子休養好,你就出國吧。”

    “亦寒!”她眼眸中光芒破碎,一片絕望,可她的手抓著他的衣角,死死的絞緊,“亦寒,別讓我離開你,我不想離開你……”

    他的唇似乎微微的揚了一下,然後就不再看她,他垂下眼簾,握住她的手,將那冰涼如玉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他退後一步,轉過身去,聲音隨著決絕的步伐傳來,平靜,卻又不容抗拒:“以後,不要再迴來了。”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退讓了。

    這個他喜歡過的,甚至唯一一個願意讓她生下自己孩子的女人,親手安排了孩子的死亡。

    而那個他曾經要親手掐死她,隻因

    為她可能懷了他孩子的女人,卻不顧一切生下了他的孩子。

    走出醫院的時候,冷風毫無遮攔的吹在他的臉上身上,他忽然大笑出聲,他站在馬路邊,望著那空寂的街道和未曾全部消融的殘雪,他笑的前仰後合,笑的眼淚都淌了下來……

    *********

    “你要去哪裏?”何嘉木

    披衣而起,望著神色倉皇的丈夫。

    剛才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立刻就要出去,嘉木知道,能讓蕭南方半夜三更不睡覺立刻趕去的人,也隻有那個羅小姐了。

    “有點事,你先睡吧。”

    蕭南方胡亂係好襯衫的扣子,一邊向外走,一邊隨口敷衍。

    嘉木半靠在床上,臥室裏氤氳的燈光照著她如同美玉一般的容顏,她似笑非笑,聲音淡淡:“佳人有約,當然是舍不得推掉的。”

    蕭南方臉色一變,訕訕說道:“你胡說什麽呢,真有事。”

    嘉木不動聲色,在他快要拉開門的那一刻,她輕飄飄開了口:“顧家三少爺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可憐蟲了,你現在還不收手,害的隻會是你的心上人。”

    何嘉木出身擺在那裏,對於上流社會之間的一切私密齷齪事,她當然有她了解的渠道。

    蕭南方會如何,其實她並沒有十分關心,她隻是擔心蕭南方和羅曼真的桃色新聞傳出去,顧亦寒這樣陰狠毒辣的人會肆意報複,到時候萬一波及到她無辜的阿寶……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嘉木靜靜看著丈夫的背影,他的腳步停頓了下來,她亦是沒有再多說。

    羅曼真等了許久,都不見蕭南方到來,她原本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對人說,可想來想去也找不到可靠的人。

    她所能依靠的人除了顧亦寒就是蕭南方,現在孩子沒了,顧亦寒要將她趕走,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是蕭家的幹女兒,蕭南方對她唯命是從,如果讓蕭家人出麵,亦寒迫於蕭家的勢力說不定就不會再這樣固執,更何況,亦寒也需要蕭家的扶持啊……

    羅曼真焦灼難安,拿起手機又撥了蕭南方的號碼,可剛一撥通,她就氣惱的將手機狠狠摔在了地上!

    蕭南方關機了!

    方才他還說了馬上就到,可是這麽一會兒功夫他就把手機關了!一定是何嘉木那個賤人又吹了什麽枕邊風!

    羅曼真癱坐在床上,呆怔的看著雪白的牆壁,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盛夏,如果不是她迴來,如果不是她占了亦寒的心,她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她要被顧亦寒送出國,此生不能活來,她卻要在亦寒的身邊享盡寵愛?她的孩子不能活,她的女兒就要好命的活下來占據原本屬於她們母子的一切?絕無可能,她得不到的,就算是毀了,也不能讓那個賤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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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無法磨滅的痛一

    顧亦寒有些疲憊的坐在沙發中,他捏了捏眉心,閉了眼睛靠在沙發上久久未動。

    傭人煮好了他喝慣的黑咖啡端出來,陳誠伸手接過,陳琳卻是蹙蹙眉:“……換杯熱牛奶吧。”

    三少喝了很多酒,胃一定不舒服,再喝這麽濃烈的黑咖啡未免有些傷身體油。

    “不用了。”顧亦寒擺擺手,熟悉的馥鬱味道清晰傳來,像是一隻小手軟軟的熨帖著他的胃,他舒服的低歎一聲,示意陳誠將咖啡放下郭。

    陳誠給了陳琳一個無奈的眼神,端了咖啡放在他麵前桌子上。

    傭人無聲無息退了出去,他一向謹慎又沉默寡言,手藝又十分好,因此反而很得顧亦寒的歡心。

    “你們迴去休息吧。”顧亦寒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陳誠和陳琳快要退出去的時候,顧亦寒卻又開了口:“陳琳留下。”

    陳誠望了陳琳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出去。

    “三少。”陳琳靜靜站在他的麵前,見他端起微涼的咖啡一飲而盡,忍不住勸道:“您以後少喝點黑咖啡,您的胃本來就不好……”

    顧亦寒的眉毛微微皺了皺,舌尖在濃稠的咖啡之間微微滑過,卻是不緊不慢說了一句:“今天這咖啡味道有些重了。”

    陳琳歎了一聲,順手泡了一杯清茶遞給他:“喝點茶解解酒。”

    顧亦寒示意她放下來,轉口問道:“我讓你去辦的事……”

    “您原定的是讓我今天過去西安的,但是醫院那邊的事情今天拿結果,所以我就稍稍推遲了一下行程。”

    陳琳一邊說一邊上前了一步,聲音越發壓低了幾分道:“……按您的吩咐,做骨髓配型之前先去做了親子鑒定……醫院那邊說……”

    顧亦寒眼眸驟然倏緊,原本隨意舒著的手指驟地一下握緊,他感覺身體裏血流的速度瞬間快了許多,以至於再開口的那一瞬間,他的聲音都變的有些微微顫抖了:“當真如此?”

    陳琳慎重的點點頭:“都是信得過的人,不會有錯。”

    顧亦寒臉上那短暫的失控情緒已經收斂迴去,他麵色恢複了平靜,眉心微微皺著,不知在沉吟著什

    麽。

    陳琳心中卻是忍不住一陣歎息,包括她都沒能想到,盛小姐三年前竟然能瞞天過海生了三少的女兒。

    如果不是孩子有病必須要三少才能救,怕是盛小姐這輩子都不會迴來,怕是三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女兒。

    她這樣剛烈的性子,卻願意為了女兒忍下這樣的委屈迴到三少的身邊,可見,那個女兒對她來說有多麽重要。

    這些天,盛小姐仍是每天都來別墅這邊等三少……

    陳琳想到這裏,不由開口說道:“三少,盛小姐還在外麵等您……”

    迴來時候,在別墅外顧亦寒其實已經看到了仍舊等在那裏的她,但他並沒讓司機停車。

    車子從她身邊快速開過的時候,他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那種濃濃的堅持裏氤氳著說不出的無助和絕望,以至於他對她的認知也變的矛盾起來。

    這種矛盾的情緒,直到此刻仍舊揮之不去。

    他不想看到她,可心裏卻總是又有著一種無法斬斷的牽掛。

    聽了陳琳的話,顧亦寒一時之間又有些煩躁起來,他手指撐在太陽穴上,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熟悉的讓人躁動不安的情緒又一次襲來,讓他煩躁的扯開了襯衫領口的扣子。

    陳琳知道他是毒癮又發作了,心裏半是焦灼半是擔憂:“三少,總要想個辦法戒掉……”

    他擺擺手,聲音憊懶:“讓她進來吧。”

    陳琳無奈,隻得應聲而去,顧亦寒有些慵懶的聲音卻在她身後追著響起:“讓陳誠過來一下。”

    陳琳的腳步一頓,有心想要再勸幾句,但知道他一貫的性子,隻能答應了一聲,邁步走出了客廳。

    盛夏跟著陳琳走進客廳的時候,一下就聞到了那熟悉的異香,她微微蹙眉,看到陳誠正在服侍著他抽那玩意兒,她忍不住想詢問陳琳一句什麽,但話到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

    他的事情,哪裏有她開口去管的道理?

    更

    tang何況現在,他因為羅曼真的事情,還因為那張莫名其妙的支票,對她恨之入骨,她又何苦去自討沒趣?

    顧亦寒正在興頭上,陳琳也不敢上前去打擾,盛夏隻得和她悄然無聲的站在一邊,等著顧亦寒盡興。

    “三少……少抽一點吧?”陳誠小聲的勸慰,顧亦寒卻是懶散的撩起眼簾看了他一眼,陳誠不敢多說,慌忙又手

    腳麻利的動作起來。

    顧亦寒愜意的閉上眼,高大的身形半躺在沙發上,聲音低低響起;“什麽事?”

    盛夏還沒反應過來,陳琳飛快的撞了她的手肘一下,盛夏一下迴過神,慌忙說道:“顧亦寒,我想拜托你救一救小雨點……她真的是你的女兒……”

    盛夏話還未說完,玄關處卻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少爺,方才有人送來了一樣東西,指明要親自送到您手中。”

    顧亦寒微微點了點下頜,陳琳已經快步走了過去,從傭人手中接過了那隻薄薄的信封,她仔細的翻來覆去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麽問題,這才走過去遞給顧亦寒。

    顧亦寒半支起身子,陳誠眼疾手快的在他身後墊了一隻抱枕,顧亦寒撕開信封,從裏麵拿出了一張照片。

    他握著那張照片,臉色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陳琳覺得哪裏有些異樣,卻又不敢去看那照片上的內容,陳誠亦是低著頭忙著手中的動作,隻是那讓人覺得大氣也不敢喘的低氣壓讓他額上也沁出了薄薄的冷汗。

    顧亦寒攥著相片的那隻手漸漸變的青白,而他的手背筋脈繃緊鼓出,他的眸光沉沉,那黑色的寒光裏翻湧著無邊無際可怕的憤怒,他忽然手一揚,將那張照片狠狠摔在地上,旋緊抿緊了唇望向盛夏。

    盛夏被他看的頭皮發麻,“顧亦寒……”

    他卻忽然冷笑了一聲,順手抄起茶幾上的茶盞劈頭砸在了盛夏的身上,她躲閃不及,冰涼的茶水潑了她一臉,淋漓的茶葉掛在她的頭發上臉頰上,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

    “想讓我救這個莫名其妙的野種,絕不可能!”

    他的聲音低沉緩慢,卻像是鈍了的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切割著她的皮肉一般,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冰冷徹骨的冰水裏艱難的掙紮,她說不出話來,隻能睜大了那一雙漆黑的眼眸望著他。

    她知道他的心裏從來都沒有她的位置,她也知道他不會再相信她,可是她怎麽都想不到,他會這樣說,他會這樣說他們的女兒。

    那是她和他的骨肉,是她與他唯一的牽絆,是隨時都會閉上眼睛再也看不到第二天太陽的可憐的孩子,在他的眼裏,卻變成了“莫名其妙的野種”……

    陳琳悄悄把那被顧亦寒扔在地上的照片撿起來,一看之下,也驚的目瞪口呆——

    照片上的盛夏笑的嬌豔如花,而她對麵那個抱著孩子的年輕男人,目光癡癡定格在

    她的臉上,那裏麵的驚豔和迷醉,連她都清晰的看了出來!

    換做任何一個陌生人看到這張照片,都會自然而然的把照片上的這一對年輕男女當成熱戀中的情侶,或者仍在蜜月期的小夫妻吧!

    難道……難道盛小姐在西安的幾年中,早已有了其他的男人?難道,如果不是因為小雨點的病,她根本就不會與三少再糾纏不休?她迴到三少身邊這段時間所做的一切,早已無關情愛?

    “滾出去!”

    未曾完全得到紓解的毒癮此刻仍在胸腔裏不停的竄動,而那張照片上,她笑靨如花的對著那個年輕英俊男人的模樣,更像是火上澆油一般讓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如果不是因為小雨點生病,如果不是他這個所謂的“父親”還有這樣一點作用,她怕是早已和那個男人雙宿雙飛樂不思蜀了,她哪裏還會再迴來這裏,再迴到他的身邊,再假惺惺的對他說什麽顧亦寒我喜歡你?

    是啊,盛夏是什麽人?盛夏這個女人的心多狠?當初愛蘇晉愛的死去活來,還不是一轉眼就能不動聲色的看著蘇晉身陷囹圄?更何況是他呢?

    她不是恨他入骨麽?她不是恨他強.暴了她,恨他摧毀了她的人生,恨他毀了她的一切麽,那麽自然是該看著他顧亦寒死無葬身之地她心裏才會舒坦的吧?

    她又怎麽可能時隔三年,還念著他想著他,喜歡他?

    從她出現在母親墓地那一刻起,她就開始算計他了吧,假惺惺的周.旋在他的身邊,其實心裏根本早已裝了別人

    !

    顧亦寒隻覺心中的那一股怒火快要把他燒成灰燼,原本就未得到紓解的躁動此刻更是膨脹了數倍,他雙眸赤紅,她的模樣在他的視線裏變的猙獰又可怖,讓他恨不得親手撕碎那張臉!

    臉上的茶水早已冷透,盛夏的理智一點點的迴歸,她死死咬了咬牙關,忽然幾步上前從陳琳手中奪過了那張照片,一看之下,她自己也驚愕的睜大了眼睛:“顧亦寒,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顧亦寒早已受夠了她這些說辭,“怎麽,又和那張不明不白的支票一樣,你是被人陷害的?”

    盛夏不知如何辯駁,隻能不停搖頭:“我和他隻見過兩麵,我們都是去孤兒院看孩子而已……”

    “隻見過兩麵的人會這樣看著你?隻見過兩麵的人,你會對他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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