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著,卻又頓了頓,苦笑開口:“就算是送掉這條命,我也沒有怨言,我在三哥的庇佑下活了二十多年,已經是上天的恩賜和厚愛了。”

    “這樣的話,以後都不許再說,我答應過母親,這一輩子我在一天就會照顧你一天,你存了這樣的想法,是想讓我死了也無顏麵對母親麽?”

    顧亦寒抬手輕輕撫了撫他緊蹙的眉毛,他的語調柔和了下來:“事情還沒到這樣糟糕的地步,你相不相信三哥?”

    顧亦秋忽然揚唇一笑,那笑容竟是勝過此刻萬千清輝。

    “我當然相信三哥。”

    “那就好好休養身體,其他的事情,都有三哥呢。”顧亦寒看他笑,隻覺得心口裏也熨帖了

    下來。

    顧亦秋使勁點點頭,卻又緩緩說了一句:“三哥,夏夏肯定也像你剛才期望我相信你一樣,也去相信她。”

    顧亦寒略略一怔,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有分寸,先送你迴去休息吧,晚上寒氣重,你不能受涼。”

    顧亦秋乖順的任他牽著自己上了車,送他迴到顧家,下車的時候,顧亦秋卻又問了一句:“三哥,你相信小雨點是你的女兒嗎?”

    顧亦寒眸光微微一緊,卻沒有迴答。

    顧亦秋彎腰下車,聲音仿若是一聲歎息一般輕輕傳來:“她長的真像母親,如果不是母親的孫女兒,怎麽會這樣像呢?”

    顧亦寒看著顧亦秋被傭人攙迴房,房間裏的燈亮起來,他看著弟弟的窗子許久,腦子裏卻是亦秋那句話在不停的迴蕩。

    去醫院的路上,顧亦寒接到了陳琳打來的電話,曼真的孩子沒有保住,而且,因為傷勢太重,出血太多,她此刻還沒有蘇醒,醫生說她的情況很不好。

    他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那個瞬間,嗓子仿佛被什麽黏連住了一樣,聲音也低沉粗嘎了幾分:“知道了。”

    心裏那種難過的感覺,就仿佛是潮水一樣突然襲來,那是他喜歡的女人,那是他的孩子。

    與他骨血相連的存在,就這樣,沒了。

    他靠在車座上,車子平緩的向前駛去,顧亦寒按了按生痛的太陽穴:“……不管怎樣,不能讓她出事。”

    陳琳應了下來,默默掛斷了電話。

    車子在醫院外麵停住,顧亦寒望著那燈火璀璨的地方,忽然開口說了一個醫院的名字:“去那裏

    。”

    司機不敢質疑,立刻調轉車頭往那家醫院而去。

    小雨點和她麵對麵坐著,不知說了什麽,小姑娘開心的笑個不停,而她的臉上,也露出溫柔而又疼膩的笑來。

    她輕輕撫著小雨點的臉,又低頭愛憐的吻她,仿佛她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他一直站在外麵,許久都沒有動。

    小雨點睡著了,可她仍是坐在那裏看著她,目不轉睛的,怎麽也看不夠的樣子。

    夜已經很深了,同病房的其他人早已睡了,她終於站起身來,似乎很疲乏的樣子伸了伸手臂,顧亦寒在她轉過身的那一刻快步的向走廊盡頭走去。

    盛夏推開門,走廊裏空蕩蕩的,她聽到隱約的腳步聲,卻又四顧無人。

    她在門邊站了一會兒,小雨點夢囈中仿佛叫了一聲媽媽,又叫了一聲……爸爸。

    盛夏隻感覺她的心髒被一記重錘狠狠擊中,她扶住門框,酸楚的眼淚緩緩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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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真麵目

    101盛夏隻感覺她的心髒被一記重錘狠狠擊中,她扶住門框,酸楚的眼淚緩緩淌了下來。

    顧亦寒一路快步走出醫院,直到上了車子,他的麵容上仍是籠著沉沉的暮靄。

    沉思良久,他到底還是撥通了一個號碼油。

    “……你後天親自去西安一趟,仔細把她在西安的事情都查個清清楚楚,包括那個孩子的來龍去脈,還有……郭”

    顧亦寒聲音頓了頓,旋即卻是將聲音越發壓低了幾分,緩緩說道:“找我們信得過的醫生,給我和那個孩子做一次骨髓配型,如果合適的話就……記住,這些事都不許讓除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她,她也不行!”

    小雨點長的這樣像小秋,像他們的母親,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女兒,如果顧亦陽知道他還有一個這樣的女兒,他隻會更加瘋狂的去傷害小雨點,岑若涵是顧亦陽顧亦殊母親的噩夢,也是他們兄妹兩人的噩夢,他們怎麽會允許,再出現一個和岑若涵如此相像的人來讓顧老爺子念起與岑若涵當年的情分,從而對他顧亦寒也生出幾分的憐惜和看重來呢?

    所以他要做的一切,都必須慎之又慎,絕不能透出一丁點的風聲來。

    掛了電話,顧亦寒這才吩咐了司機驅車往羅曼真所在的醫

    院而去。

    顧亦陽隨手將手裏的東西丟給顧亦殊,他點了一支煙坐下來,摘了金邊眼鏡捏了捏眉心,這才緩緩開口:“你看看那個孩子像誰?”

    顧亦殊定睛一看,拿著照片的手就顫了起來:“這怎麽可能?”

    “這怎麽不可能?”顧亦陽唇角微微勾起一點:“這孩子長的像岑若涵,你也看出來了吧?”

    “可……這根本不可能啊?不是都說那個賤種不是岑若涵……”顧亦殊一顆心撲騰撲騰亂跳個不停,這些年他們之所以打壓顧亦寒如此順手,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顧亦寒的身份不明,基本上已經坐實了他不是岑若涵和顧老爺子親生的事實!

    可現在他和盛夏的女兒這樣像岑若涵,隔代遺傳就證明了一切——顧亦寒和岑若涵根本隻可能是親生母子,不然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的話,顧老爺子一定會對顧亦寒的態度大為改觀,而顧家那些原本口口聲聲嚷著維護顧家正統血脈的老東西們,一定都會見風使舵跟著老爺子倒戈了!

    隻要讓顧老爺子見到這個孩子,他這些年心中的疑慮一定會被徹底的打消,到那時,他認定了顧亦寒是岑若涵和自己的孩子,他還會對顧亦寒不冷不熱沒有一點好臉色嗎?

    “這孩子必須得死!”顧亦殊一下狠狠攥住掌心,她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猙獰著開了口。

    “當然得死,可是就是死,也要死的有價值。”顧亦陽冷冷一笑,在身價利益跟前,什麽良心,什麽善良,都隻是催逼著自己早死的毒箭。

    他不狠,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踩死,他不狠,這萬貫家財就隻能便宜了那個賤種!

    憑什麽?他是顧家的大少爺,他的母親是顧老爺子明媒正娶的原配太太!憑什麽岑若涵這個女人一出現,就將原本理所應當屬於他的東西硬生生的搶走了?

    顧亦秋也就罷了,他畢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可顧亦寒算什麽東西?他也配來和自己搶?

    “大哥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都到這種時候了,羅曼真肚子裏的孩子也已經沒了,這樣好的機會……”

    顧亦陽抬手製止她說下去,“我們辛辛苦苦布了這麽多年的局,當然要發揮出最大的功效,不然我和你隱忍這麽多年,眼睜睜看著他成了氣候是為什麽?”

    眼見顧亦殊仍是心神惶惶的樣子,顧亦陽不由輕聲嗤笑了一聲:“還不是為了一擊即中,讓他永遠

    翻不了身?”

    “我不懂!我隻知道顧亦寒現在不是當年的顧亦寒了,我也不懂大哥為什麽不在他不成氣候的時候捏死他,偏要等到現在費這麽多的功夫!”

    顧亦殊氣急,語調中已經是濃濃的不滿。

    “婦人之仁!”顧亦陽冷笑:“他不成氣候的時候我們是可以輕鬆捏死他,但是小秋也不是傻子,老爺子也不是沒長眼睛,做的太過了,你以為老爺子真的坐視不理?他對岑若涵那個賤人有多上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到這裏,顧亦陽伸手摁滅了指間的煙:“摧毀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什麽?”

    tang

    顧亦殊不明所以,顧亦陽戴上眼鏡,那一雙眸子裏微微有銳利的光芒閃過:“摧毀一個人最重要的不是摧毀他的身體,而是摧毀他的心智。”

    “摧毀他的心智?”顧亦殊喃喃重複了一遍。

    顧亦陽沉吟了片刻,這才輕輕開口:“外人都說我們這個三弟最是冷情最是心狠,可是我這麽多年冷眼看著,並非如此,隻有至情至性的人,才會被感情所傷。”

    “而這世上,能傷了他的,當然也是他最看重的感情。”顧亦陽笑意越來越深,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顧亦寒崩潰垮掉的模樣,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手握大權再也不用顧忌那個野種,萬人之上的那一刻。

    這麽多年的辛苦綢繆,為的不就是那一天?

    喜歡並相信的人,卻給了自己最致命的傷害——背叛。

    一直辜負並且傷害的那些人,卻是這世上對自己最好的至親,並且這至親,有一天還會因為自己的緣故送了命。

    如果是他顧亦陽,他會憤怒會報複,可卻不會倒下,但是顧亦寒這個人,說不定就會就此廢了。

    顧亦陽看顧亦殊一副不解其意的樣子,也沒有再過多解釋,隻是交代了一句:“……通過小秋送過去的那兩個人,你想辦法支會他們一聲,這些天,下點重手給他吧。”

    顧亦殊見他什麽事情都說一半留一半,也不禁有些氣惱,但是想到之前自己算計了他幾次,也隻得忍氣吞聲的答應了下來,心裏卻還是不得不有了幾分的佩服。

    顧亦寒這個人除了小秋誰都不信,他們之前不是沒有想過在他那裏安插人手,但是他手底下的人看的滴水不漏,哪裏能這麽輕易得手?

    最後顧亦陽就想出從顧亦秋這邊下手的主意來,安插在顧亦寒那裏的兩個人

    ,都是先取得了顧亦秋的絕對信任,才借顧亦秋的手到了顧亦寒的身邊。

    因為是自己最相信的人送來的,顧亦寒這些年對他們也十分信任,不曾提防過什麽。

    也正因為這一步棋走的對,他們所要籌備的許多事情才能順利的進行,而顧亦寒才能如他們所願,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癮君子,這麽多年下來,想戒掉,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了!

    而現在,正是到了他們該收到迴報的時候了,這麽多年花費人力物力財力,當然不是做無用功的。

    *********

    病房裏沒有開燈,隻能隱約從門上的玻璃窗子裏透進來些許的微光,

    羅曼真沉沉睡著,細瘦的手背上紮著輸液的針頭,她的臉上似乎還有淚痕,卷翹的睫毛濕漉漉的,映著那一張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讓人不免心憐。

    顧亦寒站在那裏看了許久,腦子裏卻沒有一刻是平靜的。

    與她最初的相識,一直到如今快要成為夫妻,那些片段仿佛是看過的電影,漸漸的遺忘了,卻又總會在不經意之間想起。

    他知道這個世界每天都在變,人也會變,可是他有時候總是很固執的認為,一個人的本性如何,這一輩子大抵也就這般,不會變的離譜。

    就比如他,他用陰狠和風.流,冷漠與無情把自己整個人都封存起來,可事實上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骨子裏,和母親一樣,都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

    因為知道自己的“缺點”,所以他從不肯談情,因為知道重情的人總會為情所傷,所以他從不肯用情。

    包括對曼真。

    對她的疼與寵,更多的時候大抵也是因為她和母親相似的緣故吧。

    人生中最幸福最無憂無慮的時光都是在母親身邊度過的,雖然短暫,卻在他心中是永恆。

    所以這些年,兜兜轉轉來來迴迴,他心中所尋找的每一份慰藉,細細想來,竟然都和母親有關。

    年少時初戀愛慕的那個女孩兒,喜歡她,也是因為她和母親一樣的長發,一樣喜愛月白色的衣裙,後來遇到曼真,她的五分相似,更是讓他無法忘懷。

    再到後來,曼真突然離開,盛夏的出現,與她糾纏的將近三年的時光,他更多也是因為迷戀她那一雙眼睛吧。

    三年轉眼過去,曼真好似漸漸變成了他不熟悉的樣子,而她呢?

    他想到那張總是帶

    著明媚燦爛笑容的容顏,他想到那個生機勃勃熱

    情向上的女孩兒,她也變了,漸漸脫去了身上的稚氣,漸漸褪去了眼眸中的跳脫,她似乎柔和了許多,可有時候,他還會從她的眸子裏看到與從前一樣的倔強和固執,而她的眼眸,仍是幹淨清透。

    在半山別墅外發生的事情,他已經讓陳誠仔細查問清楚了。

    那些傭人都是老實本分,在他身邊多年的老人兒,他們不會偏向任何一個,隻會忠誠於他。

    顧亦寒靜靜的望著躺在那裏安睡的羅曼真,他心中的疑問越來越重,直到最後,他彎下腰,他的手輕輕的撫在羅曼真的臉上,他的聲音低低的,卻仿佛帶著摧毀一切的力量:“曼真……為什麽呢?為什麽你會這樣做?”

    為什麽故意這樣衝動的與盛夏發生衝突?為什麽不管不顧的讓自己“意外摔倒”?為什麽在她拉住你的時候,你的第一反應不是保住孩子,而是要把她也拉下來,然後害死這個孩子,然後陷害給她?

    他的手輕輕的從她臉上滑下去,一路滑向那已經變的平坦的小腹,他的掌心冰涼涼的,貼在那柔軟的小腹上不動。

    這裏,曾經孕育著一個他的孩子,而現在,他變成了模糊不清的一團血肉。

    對於這個孩子,雖然說不上多麽的渴望,但多少也是有過幾分憧憬和幻想的。

    他是什麽樣子?會長的像誰?男孩還是女孩?調皮還是文靜乖巧?

    他也想過,隻是從未說出來。

    可是如今,這一個無辜的生命,在他母親的親手操縱下,徹底的消失無蹤了。

    羅曼真似乎做了一個噩夢,夢中顧亦寒的神情那樣冷淡而又陰沉,他望著她,隻是重複著一句話:“曼真,我們結束吧。”

    她哭著喊著要衝到他的身邊抱住他,她哭著喊著拚命的解釋著什麽,可他望著她的眼睛裏結滿了寒霜,他一步一步後退離開,與她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最後,她連他的臉都看不清了。

    她的嗓子都哭的啞了,她拚命的喊著他的名字,可他頭也沒有迴,陳琳擋著她不讓她再追過去,她拚命的推搡著陳琳,身上的力氣消失殆盡,她一下從夢中驚醒過來……

    “亦寒,亦寒……”她滿身大汗,仍在倉皇的喚著他的名字。

    可是病房裏那樣的安靜,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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