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凡伸手將燕飛扶起,“好。先生異日定當不會後悔今天的抉擇。請坐。我的國公府有些特殊,不直接幹政。迴到龍丹津後,你再詳細了解一下。如果那時你有意政務,也可入政務院為官。”


    燕飛恭敬地迴答:“聽憑公爺吩咐。”


    雲凡擺擺手,“不要因身份的改變而改變,我還是喜歡你先前說話的氣度。既然先生現在是我的屬下,那麽,對於龍國的發展可有什麽建議?”


    燕飛沒有遲疑,“九個字,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看來早就做過功課。


    雲凡心中一動,不是燕飛的建言多麽出色,而是覺得怎麽就那麽熟悉。“嗯,有些道理。你對我龍國或許不是太了解,龍國跟東洲其他地方完全不同,迴去後再說吧。目前,對於我的行程,你有什麽主意?”


    燕飛說:“公爺既已表明了身份,再隱瞞就失了氣度。可不隱瞞的話,路上必然危險重重,就算不考慮淮國方麵,但是千機閣、萬靈會呢?屬下建議,不如暫留在這盛康,急信招雲家和劉、柳二仙前來護駕。有了完全的保障再走不遲。”


    雲凡一笑,“穩妥倒是穩妥,不過我行程很急。龍國正處於高速發展的時期,耽誤不得。時間對我對龍國都非常重要,可以說是,揚蹄欲飛恨不疾。所以你的方法不行。


    這不怪你,畢竟你完全不熟悉我及龍國。


    給你一個任務,去訂做一杆大旗和二十幾套衣服,式樣我畫給你。還有,再給自己招幾個幫手,後麵,路上照會各地官府就是你的責任了。


    哦,本地可有霓雲商行?如有的話,請她們的主事來一下,我讓她們遣人攜鷹與我同行。”


    燕飛本以為龍國新建而弱小,必然無人,自己怎樣都能傲視同儕。誰知一連兩個迴答都讓雲凡不滿意,不由得收起傲氣,小心辦事。拿著雲凡給的錢和圖紙,匆忙出門,他必須得證明自己的價值。


    世界上不想證明自己價值的人不多,即使那些沒有前途的‘廢蟲’,被曆言一鼓勵,也興衝衝地奔赴龍國,追尋新的未來。而那些前途光明的更不用說,拚命展現著自己的才智。燕飛口中的應天就是如此。


    益州州城,王府演武場,一個身高兩米二十,膀大腰圓的昂藏大漢,揮舞著一杆重達千斤的真寶巨槊,虎虎生風地與二十多人激鬥。


    那二十餘人全部是知士高階,而大漢才知士中階,以一對二十,竟然不落下風。


    除了天生巨力以外,其身法之靈巧和技法的熟練也讓人歎為觀止。可見不僅四肢發達,頭腦也不簡單。


    此人正是益國國主應衍的小兒子應天。


    這裏不像地球,講究藏拙,反而重視先機。家族內部的競爭,同樣以武力為憑,達者為尊。應天在兄弟排行中雖然最小,但武力直逼大哥應魁,是世子候選者中唿聲最高的,與大哥一同被請封為伯爵。


    應天大喝一聲,猛地一運氣,巨槊橫掃,罡風席卷,將四麵圍鬥者逼退,然後一揚手,千斤巨槊高高飛起,哐當一聲,準確倒插入演武場邊精鋼鑄就的兵器架上。


    有仆役趕緊送上手巾擦汗,有侍女準備熱水沐浴。應天對二十餘位知士一抱拳,“有勞了。”而後大踏步地向沐浴間走去。


    應天的護衛隊長步榮,立馬安排人侍奉那些知士洗漱更衣。


    應家全部下屬知士遠不止二十多,但俱是各地或軍隊的重要人物,絕不可能拿出來給應天練手。這些人都來自千機閣,是千機閣新任閣主儲嚴派來的。


    換過幹爽的綢衣,躺在大椅上休憩的應天,與剛才演武場上的氣勢逼人絕然不同,微眯著眼,一副慵懶模樣。幾個秀麗靈巧的侍女為其按摩捶腿,為其烹茶打扇。


    步榮輕輕地進來立於應天身後。


    “計劃實施得怎麽樣,有最新消息嗎?”應天沒有睜眼,隨口問道。


    步榮在其身後輕聲迴答:“正要稟告公子爺,播州的大少爺和沙州的三少爺都已傳信迴來,萬事俱備,隻等益州信號。”


    應天無動於衷,又問:“老頭子怎麽說?”


    “王爺召集群臣,商討中路主將人選。雖然最後定論還沒出來,但估計是總督夔默。”步榮說得小心翼翼。


    “哢嚓。”躺椅的扶手被應天捏碎。


    夔默是高階靈士,力主不可過於依賴千機閣,在世子候選人中支持大公子應魁。


    在場所有人的心都少跳了一拍,害怕應天發怒。


    好在應天克製住了,“那麽怎麽安排我的?”語氣已經有些陰森森的味道。


    步榮迴道:“據從宮內秘密傳出的消息,估計是沙州北沙城,防備豫州。同時,二公子應嵩將去番州,警戒寧國。”


    “嗬,哈哈,有意思。”應天奸笑,“我這麵的主將自然就是毋韶總督,對吧。”


    “正是。”


    “好,好得很。”應天說的不是反話,突然的轉變讓步榮摸不著頭腦。


    “少爺?”步榮不由試問道。


    應天從椅子上站起身,“你不用知道。去做準備吧,盡快上路。”說完大步出了房間,朝安置千機閣來人的房間行去。


    十幾天後的某一天,益州和嶽州邊境,益州的一個邊境小鎮,邛溝鎮,突然遭到洗劫。


    襲擊者兇殘無比,燒殺搶掠,屠戮平民。據幸存者所述,暴徒外罩偽裝,但裏麵無意中露出了湘國軍服。


    益州新任益東總督夔默,嚴詞照會湘國,要求湘國交出肇事者,並賠償損失。


    湘國方麵拒不認賬,迴信說這是誣陷。


    夔默一氣之下發動報複。湘國西嶽郡都督倪燁強硬以對。雙方的衝突,步步升級。


    九八一年四月八日,益國突然出動三路大軍,以報複湘軍血洗邛溝鎮為名,從沙州、益州,攻入嶽州南北兩路,從南麵的播州殺入相鄰的昆州。


    東洲和平,僅維持了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戰爭再次轟然爆發。


    再十餘天後,剛抵達北沙城不久的應天聞信,對一眾手下吩咐道:“該我們了,不能坐看他們熱鬧。”


    步榮一驚,“少爺,您要對豫州動武?”


    “不行嗎?”應天語氣輕鬆,似乎這是不足一提的芝麻小事一般。


    步榮結舌,“這,這怎麽可以。既無上命,又無物資儲備,軍力也不夠,怎麽打?”


    應天哈哈大笑,“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起源於赤銅山脈的虯龍江,自東向西,綿延千裏,是幾個州的天然分界線。


    上遊隔江相望的正是沙、豫二州。


    這一年的四月二十六日,虯龍江上遊沙灘水淺處,一夜之間突然出現十數座浮橋。橋上密密麻麻如螞蟻一般的軍士蜂擁而過。靈士毋韶坐鎮中軍,應天率大隊知士勁士為先鋒,悍然不宣而戰,馬踏豫州。


    從淮州泗城到淮州州城的大道上,一支隊伍正躍馬揚鞭,快速趕路。當頭一杆青龍大旗,迎風飄揚。二十餘個跟大猩猩一樣壯實的武士,騎著高大的駿馬,在三十多輛馬車形成的車隊旁邊來迴馳騁,唿喝不絕。


    這正是雲凡和黎家眾人的隊伍。趕車的,全部換成了燕飛在盛康城雇傭的老練車手。除了拉貨物的車輛,另外燕飛又采購了四輛專門載人的馬車。


    第一輛為旗車,雲凡讓燕飛乘坐,方便對外交接。


    第二輛是雲凡的座駕,雲慧也賴在這輛車上。


    第三輛歸黎曙乘坐,第四輛是給霓雲商行的,其餘的人則都騎馬。


    出乎燕飛的意外,本以為一路會有更大的麻煩,實際卻順暢無比,淮國各城官方高迎遠送,極盡禮數。即使是野外,過河穀穿山道,也不見半個劫匪蹤影。


    迎麵相遇的,無論官商馬隊,一律避道禮讓,應該是前路城池打過招唿。


    燕飛大惑不解,這不符合常識。


    雲凡淡淡一笑,“兩個原因。我現在是否修士,他們拿不準。另外就是,時代變了,從一味喊打喊殺的時代,進入需要合縱連橫的時代。”


    此時雲凡正坐在車內,懶懶地斜靠在位子上。


    車內足夠寬大,除了雲慧外,還有黎雨黎穀及燕飛。


    黎雨黎穀不是不願騎馬,而是纏著雲凡要解決靈士壽命的法子。從山裏出發到現在,快一個月了。他們等不及到龍丹津,非要雲凡現在就吐露一點。


    不過,此時正在討論的問題,卻與此毫不相幹,而是路上的一個小插曲。


    話題源於雲凡在路過泗城的一次見義勇為。


    當時雲凡正閑逛中,無意中發現,有兩位強徒,在一個偏僻的巷子裏強暴一個女人。


    不是沒人看見,但大都無動於衷,甚至有齷齪之徒欲分一杯羹。


    雲凡氣憤人性何至於冷漠至此,含怒出手,打跑了施暴者。


    但受害女子似乎並無多少感激之心,淡定地收拾好衣服,瞥了雲凡一眼,施施然步履不亂地走了。


    雲凡想起那女人的眼神,鬱鬱不樂,“難道我救她,還救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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