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話題就不多,劉、柳一聽來了興趣。劉三辮問道:“哪來的美人,凡兒認識?”


    曆言不理會雲凡求饒的眼神,繪聲繪色,一五一十,兼帶誇張地描述一番,雲凡怎麽被美女迷了心竅,當天就要往家裏拉。


    二老和柏富聽得眉開眼笑。柳勇高度稱讚,“凡兒就是要得,一次就看中兩個。好事,哈哈,到梧州我給你提親去。”


    急得雲凡跳腳,“爺爺,那是誤會啦,您就別跟著姐姐瞎鬧哄。”


    劉三辮爽朗地說:“怕甚,男子漢大丈夫,看中了就上,你那小未婚妻那兒我去幫你搞定。”


    雲凡無語,奶奶也太強悍了些。


    看雲凡實在急了,幾人才住了口。不過二老心裏卻是留了意,神識一掃,還未走遠的車隊裏,兩個竊竊私語的女娃娃真的不錯。


    幾日後,梧州。鳳家家主鳳遠,聽了二兒子的匯報,心頭一震,這可如何是好。他原本想將鳳茹許給昝鈺的,正妻不可能,做個侍妾還是沒問題。


    昝家入侵時,他見機投靠,暗地裏做了內應。作為商人,左右逢源,看清大勢是為生存之道。這不,梧州現在歸屬了昝家的南國。


    昝鈺以不到三十五歲的年齡,已是高階知士。被立為世子,即昝家第一順位繼承人,不出意外的話,將來鐵定是一國之主。與昝鈺交好,對鳳家的來說,好處不言自明。


    雲凡確實威名赫赫,但誰知他是個什麽性子。據說在千障原殺人無數,有人傳言其為狂魔,不然何以敢挑戰九大的千機閣。雖功力高,爵位尊,但小小的龍丹津如何能跟整個南國相提並論。


    就算他未婚且年輕,昝鈺已婚,然而,他也有未婚妻,還僅僅一麵之緣,就準備強行提親,還一次要兩個,可見必是色中餓鬼。


    有心拒絕,但雲凡及劉、柳可都不是什麽善類,一個殺行使,那兩個更是宰了修士。不但無過,反而封公,九大都被迫讓步,鳳家豈敢招惹。


    鳳遠心想,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他決定以視察生意為名,帶著女兒遠走櫟城。櫟城與雲凡的歸途一西一東,雲凡總不至於賴在梧州不走。


    昝鈺與聞,觀點卻是大不一樣,“妙,實在是妙。有此一著,事情就好辦多了。雲凡大概何時能至梧州?”


    親衛迴道:“看其車速,大概還要十天。”


    昝鈺撚著頜下少許不長的髭須,“嗯,過幾天請鳳家主一敘,好好商議一番。等雲凡進城,我親自去迎接。”交代輔將記下,然後自去忙碌。休兵止戰,重心將向政務轉移。


    七八天後,得聞雲凡即將抵達,昝鈺讓人去請鳳遠,得到的迴答卻是鳳遠攜女早就離開了梧州。


    昝鈺很不高興,鳳遠此舉,略微一想,就知端底。昝鈺素有雄心大略,豈會被一女人所惑。娶鳳茹,不過一花瓶而已,送於雲凡,作用可就大了。別說鳳茹,就是親妹妹,他都不曾有半分猶豫。


    他的眼光可不是鳳遠能比的,如能解開與雲凡的仇怨,再結為親戚,不但去了一個心腹大患,而且雲凡手中可是有不少他垂涎不已的東西。殺人於千步之外的神器就不說了,龍丹津築城的技術和不少機械,早就聽說極為不凡,據說這些都來自雲凡。


    追迴鳳遠已來不及了,昝鈺隻好硬著頭皮自己上。


    梧州城為一州州城,氣派不是雲凡所經的東璃、南鳳等城可比。城牆高聳,綿延至視野盡頭。門洞幽深,城門開闊,進出人馬車隊絡繹不絕。


    雲凡停豹觀望,再一次感歎東州人修城,在城牆上不厭其高,極盡其大。這一麵城牆,高度堪比前世二十層高的樓房。看門洞的深度,反應出牆寬至少二十米以上。那麽牆頭完全可以變成繞城高速公路了。


    心想,迴到龍丹津,是不是可以仿效再加以改進。他心裏一直有以後發展汽車和軌道運輸車的想法。不過工程量著實不小,在相應施工機械還不完善的情況下,人手缺口太大。


    有權立國,雲凡還是很興奮的,完全可以不受製於人,哪怕彈丸之地,雲凡也有信心將它發展為東洲最發達的地方,如前世的瑞士。


    突然,前麵有士兵清道,然後錦旗招展,一溜健馬湧出城門,馬上騎士一律純色衣衫,可見都是貴族。為首者,赫然正是一身紅衣,麵容俊逸的昝鈺。昝鈺滿麵含笑,來至近前,抱拳行禮,“昝鈺這廂恭迎雲兄大駕。迎接來遲,還望恕罪。”


    雲凡鬱鬱於千障原枉死的數千冤魂,臨時淡忘了此行的目的。如果沒看見昝鈺,說不定渾渾噩噩地路過梧州就過去了。現在昝鈺一出現,怒火頓時勃發,母親慘死的鏡頭重現,“嗬嗬,昝都督好膽。當年你不是說找你報仇盡管來梧州嗎?看來現在比當年還張狂。好得狠,拿命來!”喝聲未止,已一拳轟出。


    以昝鈺的精明,早已做好兩手準備,彈身後退。身後兩位靈士合力封堵雲凡,葉寅關雅兩位修士一起將昝鈺護住。


    葉寅原本不在梧州,雲凡一現身,昝鈺就飛鷹海州,請了過來,預備著雲凡萬一通過了千障原後的今日局麵。看對方有修士現身,劉、柳身形一晃,出現在半空。曆言同時抽刀跟上雲凡。雙方隨從啷嗆嗆武器出鞘。


    眼看一觸即發,昝鈺在關雅身後高叫,“住手,都將兵器收起來。”隨後對雲凡喊道:“雲兄,今日一旦動手,死的可就不止眼前這些人了,你留在北璃的青龍會眾以及明鳳都將因你而亡。”


    雲凡一頓,氣往上衝,卻不敢隨便出手了,“你,你竟敢綁架我的人。”


    昝鈺笑容不變,“雲兄都要殺我了,還說種話。對不起,為了自身安危,我隻好請他們做客幾日。”


    如果是千障原以前,雲凡或者一怒而不顧一切。但千障原殘肢盈野,慘叫動天的場麵,給了他極大的刺激,他不願再為一己之私仇,而罔顧他人的性命。


    今日一旦開戰,擊殺昝鈺或者不在話下,但在場的己方諸人,可能隻有自己和曆言以及二老能夠脫身,其餘的,注定要陷入昝家的千軍萬馬,何況青龍會那些老弱,還有明鳳,不知是不是真在昝鈺手中。


    雲凡氣得說不出話,他不知道該怎麽辦,進退兩難。要說就此放棄母仇,那也是決不可能的。


    曆言以手撫其背,不好替雲凡作決定,隻能給以無聲的支持。


    雲凡深深吸了幾口氣,慢慢靜下激怒的心潮,“不要以為人多我就殺不了你。放人,我今日不殺你。”


    昝鈺老神在在,風度依然,“不行,你必須承諾以後也不得殺我,你那神器我可是害怕得狠。”


    雲凡氣道:“你做夢,母仇不報,我枉為人子。”


    “那就隨便你了,有很多人陪我同死,到也不寂寞。”昝鈺輕鬆地說。


    雲凡一窒,“你,你別逼我。就算你今日能殺我部屬,但絕對留不住我,來日我會讓海州昝家日夜不寧。”這是威脅,也不算威脅。憑雲凡,曆言和劉、柳,一旦無所顧忌,海州昝家真的沒有一人敢說能逃脫他們的暗殺,連修士在內。功力到了他們這種程度,不是人多能管用的。


    昝鈺說道:“我死之後,哪管得了那麽多。”


    “你不管,昝家能不管嗎?我不信你能代表整個昝家。”雲凡試圖能挑起昝家內爭。


    可惜雲凡注定要失望了,昝鈺這人可以說真的很優秀,做一件事以前,會將方方麵麵都考慮周到。自雲凡一露麵,他就持續不斷地收羅雲凡的消息,包括愛好,性情等各方麵。


    千障原之前,假千機閣的名義,派出數批人手暗中截殺,可惜都刹羽而歸。雲凡一過千障原,他就想好了今日之會,君子可欺之以方。雲凡可謂飽含婦人之仁,重情重義的爛好人。單身一人不好辦,有了牽掛,對付起來那就太容易了。


    昝鈺身後步出一位紅衣老者,先給臨空而立的劉、柳施禮,然後對雲凡說:“我是梧州總督昝和,南王授權我全權代表昝家。今日雲小哥如若開戰,昝家必將全力以赴。如能化解仇怨,昝家願意再度給以補償。


    再說昝鈺當初隻是誤殺令慈,而非有意。這一點,景明、成耀二位行使皆可作證。連雲家都同意化解,何獨小哥執著不放?還有一件喜事,我願做主將昝青許於小哥,以修兩家之好。想來應該能平息小哥的仇恨了吧。”


    雲凡一呸,“嘁,我稀罕。”


    昝和說:“別忙著拒絕。”一招手,躲在人後的昝青羞答答地走出來。


    雲凡瞠目,“是你。”


    昝青一躬身,“對不起,雲凡,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雲凡忽然感到莫名的煩躁,隻覺得世間是如此齷齪,又如此無奈。憤憤地說了一聲,“我從不拿女人做交易。”就轉身鑽進車裏,喊道:“進城。”


    昝和昝鈺相視一笑,這一關過了。兩人笑容未止,又傳來雲凡的聲音,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今天必須把你綁架的人給我送來。哼!小人一對。”


    小人就小人,昝鈺倒是不在乎雲凡的評價,但是,明鳳倒是正在梧州,可其餘青龍會眾可遠在近千裏之外的槐城,怎麽送得過來。


    昝家武士早已被交代過,瞬間兩邊一分,讓出寬敞的大路,讓雲凡的人馬通過。其前有人引導,去往昝鈺為他們安排好的府第。


    雙方人馬都大鬆了一口氣,各自收束,迴歸隊伍。雲凡的車駕緩緩啟動。昝青待雲凡的車到身邊,試著叫了一身雲凡。不過雲凡置若罔聞,沒有迴應。


    車駕移行,後麵傳來昝青抽噎的哭聲。一見鍾情這事很難說,不過再怎麽入眼,也不可能見一麵就想嫁人,畢竟有女孩的臉麵和自尊因素在。事情壞就壞在雲凡無意中的邀請造成的誤會,而後曆言故意誇大其實的調笑,再接著雲凡急匆匆趕赴梧州。連串的誤會造成昝青以為雲凡有意,那麽她這邊就剩下答不答應,怎麽答應的事。


    放眼東洲,雲凡就是滿地枯枝中的一顆青苗,那麽清新,那麽獨特,又那麽誘人。昝青正處於欲拒還休,舉棋不定的時候,雲凡來了,然後,似乎然後就危險了。現在不是答不答應的問題,而是雲凡可能放棄,決定權已不在自己手裏。


    雲凡也不好受,但真的不是為美女。他覺得憋悶,束手束腳,眼睜睜看著仇人在那得意地笑,卻無能為力。


    車簾一掀,劉三辮閃身進來,坐到雲凡身邊。


    雲凡撲倒在她懷裏,“奶奶。”聲音裏略帶哭腔。有可依靠的親人在旁,人的軟弱暴露無遺。


    劉三辮摸摸雲凡的頭,“你想要那個姑娘?要了就是,不必在意的。”


    雲凡的腦袋亂蹭,甕聲甕氣地叫:“哎呀,奶奶,不是的啦。”


    劉三辮非常享受地哄道:“好了,好了,不是就不是,奶奶錯了。那你怎麽啦?給奶奶說說。”


    雲凡弱弱地說:“我又想報仇,又不想連累他人,怎麽辦啊?”


    劉三辮歎了口氣,“是不好辦。昝家勢力太大,千萬裏地域,百萬大軍,昝鈺又是世子。除非呀,你用另一種方式報仇。”


    雲凡唰地坐起身,“奶奶,什麽方式?”


    劉三辮嚴肅地說:“滅掉南國。你殺掉昝鈺,你母親也活不過來,所以打擊他的最好方式,就是使其畢生追求成為泡影。


    另外,你不是提倡什麽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嗎?你不是看不慣弱者受欺,強者霸道嗎?現在你也算是一個上得了台麵的大人物,有能力去兼濟天下了。滅掉南國,救民於水火,豈不是兩善齊美。”


    雲凡身子往車廂壁上一靠,閉目沉思。滅一國和殺一人,其難度差別不是一星半點,而是天差地別。偏偏簡單地殺一人卻辦不到,而滅一國卻有可能。東洲重諾,今日答應不殺昝鈺,以後將不好行動。但滅國的話,雲凡反到有些把握,因為槍械,因為科技,還因為知曉了靈石乳的珍稀程度。


    車隊來到駐地門口,柏富來請雲凡下車。雲凡猛然睜開眼睛,用力一攥拳,“昝鈺,你等著。”


    這時,在心裏暗自得意地笑的,不是昝鈺、昝和,而是柳勇、劉三辮了。千障原之後,看孫子一直無精打采的樣子,心痛得不行,又想不出好辦法勸解。今日真得感謝昝鈺,重新激起了孫子的雄心壯誌。可是他們料不到放出了一頭怎樣的猛虎。心有猛虎,可以細嗅薔薇,更能攪動風雲。


    雲凡下車,精氣神煥然一新,眼神銳利,不怒而威。抬頭看了一下門匾,‘隆興園’。原是祖家梧州都督的私園,祖家敗退後,就空在這兒。


    地球上有所謂龍興之地的說法,算不算一個好兆頭。在東洲,龍隻是猛獸之一,並無特殊涵義。不過雲凡算不得徹底的東洲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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