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躲避對方攻擊時,雲凡仍有閑暇留心觀察對方的身法,技法,發力方向和技巧。嗯?雲凡發現集中念力的情況下,他居然可以察覺對方體內內力的運行軌跡。這使得他有了興趣,這種功法和武技他沒見過。


    青龍幫秘藏內所有功法武技他都練過,精通不至於,但都使得出來。隻不過總覺得都有缺陷,或說都囿於招式和運功路徑,而有所局限或束縛,以致不夠通達,打得束手束腳,難以舒爽。


    就這個問題,他請教過劉柳二老,可那兩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知道一股腦地把自己會的功法武技繼續灌輸給他。


    在跟劉柳對練的過程中,他發現無論用什麽武技都沒法抵抗時,就開始耍無賴。當劉柳攻擊他時,他正在使用的武技裏沒有恰當的應對招數,就不急著出招,而是在記憶裏其他的武技中去找,想起差不多的招式再用出來。反正他不及時出招的話,爺爺奶奶也不會傷他。


    慢慢地,各種武技都被他揉合得亂七八糟,慢慢地,每式招式都被他改得不倫不類,慢慢地,也就沒有了固定招式,天馬行空,隨心所欲。他迷惑不解,二老亦不解,不過劉柳都肯定他的武技飛速提升到了同階絕對無敵的高度。


    其實也好理解,隻是沒想到那一點。雲凡的內功與眾不同,別人有固定的行功路徑,如想招式配合內力,或內力配合招式,都必須有固定的角度,方位和肢體動作形態,否則不但不能傷敵,還可能扭傷自己。雲凡全身大大小小所有經脈皆被強暴式地狠狠錘煉過,肢體可以做出一些別人根本做不出來的動作。


    比如闕空正在使用的一招羚羊掛角,右手拳撩向他的耳廓,他輕輕一旋身,從闕空正麵轉到其右側。這時闕空需調整身形來麵對他,或提腿側踢,但都需要時間。雲凡卻認為隻要對方手腕一轉,右拳一旋,從前上方略微迴收,然後一個弧形,完全可以直接追擊他右側後的自己。


    他哪裏知道,如果對方真的這樣做的話,別說那拳還有沒有攻擊力,右肩關節脫臼是必然的。


    雲凡第二個與眾不同的是他的靈魂完全是個變態,以致他的敏銳和反應能力是同階的無數倍。他看得出來,反應得過來,不等於別人也能看得出來,即使看得出來,也未必反應得過來。


    正因為雲凡的這兩個特殊,使得他在跟劉柳對招半年以後,形成了自己絕無僅有的特點--無招。攻擊時,唯快不破,結合前世曾聽說過的寸拳,想打哪就打哪兒,想什麽時間點發力就發力,想收就收。指掌拳爪,頭肘肩背,臀腿膝腳,無不可用,不拘定式,合適就好;防守時,察敵機先,結合前世的太極,根據敵方發力方向和可能的後招,或閃或撥,掤、捋、擠、按、採、挒、肘、靠、粘、連、隨、抓、拿、摔、滑、打、跌,用最順手的技法,最小巧的力氣達到最好的效果,四兩撥千斤。


    也就是說,雲凡已形成了自己的套路係統,類似霍元甲的形意拳那種,以無招對有招,變化萬千,隨心所欲。


    闕空越打越心驚,暴風驟雨的攻擊,居然連雲凡的邊都沒沾到。


    雲凡也不想玩下去了,對方的功法和武技他完整地看了一遍,沒必要繼續。一直在閃避的雲凡驀地一伸手,搭住闕空攻擊而來的手腕向側前方一牽。闕空的重心失控,立時下意識向後用力。雲凡一牽時,順勢靠近,再順闕空向後用力的方向一掤,嗖,闕空步東嶺後塵,直接飛了迴去。


    這下,行使方無不失色。怎麽都想不通闕空會敗於雲凡。明明雲凡岌岌可危,隨時可能被闕空傷於手下,可轉瞬之間,結果翻覆。景明麵露訝色,不過畢竟經曆豐富,看出些許端倪,瞬間有了定計。


    景明對自己的隨扈景剛說:“你上,使用兵器。雲凡應該不止勁士高階,即使沒到知士,也基本踏入了半隻腳,否則也不會不懼闕空的護身罡氣。而且跟隨劉柳,當是學了頂級武功,早就功技合一了。僅憑拳腳,你未必拿得下他。使用真寶,罡氣及遠,不需近身。功力上,他無論如何都不及你。”


    景剛為在場隨扈中功力最高的,知士中階。這些人的隨扈並不兼保鏢功能,行使們根本就不需要。隻是作為跑腿打雜之用。


    知士本就是各方精英,到了高階,基本上地位已經不低,不可能再當隨扈。而且,門派和家族不一樣,沒有家仆之說。弟子作為重要人物的隨扈並非長久不變,一段時間以後,經曆夠了,功力高了,自會升任其他職務。所以在場沒有更高功力的隨扈了。反倒是有些家族,其忠心的家仆,哪怕是到了靈士,願意繼續當隨扈的,仍有少許存在。比如柏琅的管家柏富。


    景明讓景剛上場的意思,是不想繼續丟九大的臉。高高在上的九大的知士,居然沒人能拿下一個野路子的勁士,要是傳揚出去,對九大的威信是個極大的打擊。


    近年來,對於仙路堂的旨令,某些勢力已經有些陽奉陰違苗頭。於是,九大行使辦事,越發變得囂張,因為他們需要用高壓的手段挽救一言九鼎的權威。現在,假如其他人繼續輸給雲凡的話,會給人一種九大虛有其表的感覺。景明無奈,隻好派出景剛,且直接使用兵器,還是景剛能使用的最高級的兵器----真寶。


    景剛掣出自己的真寶長劍,同樣不失風度地上前求戰。雲凡猶豫了一下,除了自己的槍,他沒使用兵器的習慣。不是不會用,刀槍劍戟,十八般武器,他樣樣會用,可樣樣稀鬆。


    凡兵以上,從真器、真寶到靈器、靈寶,大約等於一個內力外放的放大器。勁士一般用真器,用真寶的話,反而發揮不了作用。比如電擊棒,額定電壓如果是一百伏,你輸入十伏電壓,那還不如直接用額定電壓為十伏的功率小的電擊棒有效果。


    勁士功力不夠(想象作隻能輸出十伏左右的電壓),使用不了真寶(想象作大功率電擊棒)。知士功力強,多用真寶,真器不一定承受得了他的功力。靈士基本用靈器,而靈寶則大多需要修士才能發揮出其真正的威力。


    從以上所述可知,雲凡完全可以使用靈器以下的任何武器。但是他怕自己對這些‘放大器’產生依賴,從而有礙修煉。還有一點,他到現在為止,仍然沒有擺脫前世的固有概念,對於提一把刀直接砍人的事,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所以,兵器都練過,卻沒有精通的。


    如果赤手空拳與拿著真寶的景剛動手,也不是贏不了,但功力的秘密則必然泄露。稍微想了一下,迴頭喊道:“奶奶,把你的鞭子給我用一下。”鞭子應聲飛來,雲凡接在手了,試著抖了幾下,隨即對景剛說:“來吧。”


    不僅景明對繼續拖下去感到不耐,雲凡也很厭煩。他不知道景剛是景明決定派出的最後一人,他隻知道對方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一個一個地打下去,那得拖到什麽時間去了。


    假如換了別人有雲凡的感應能力,說不定要學學對方的武功。可雲凡對於武功,實在算不上好學,一是被逼,二是報仇,三是健身,最後是想有一點自衛能力,僅此而已,而報仇主要還是想用槍。所以,雙方都準備速戰速決。


    景剛揮劍,罡氣吞吐,像科技小說裏的激光劍,信心十足地直刺雲凡的肩胛,他準備拿活的。行使一方的所有人都以為該信手拈來了。意外再次發生。雲凡的鞭長三丈,比景剛的劍加罡氣的長度略長那麽一點。之前他手腕一震,軟綿綿躺在地上的鞭子忽然想蛇一樣活了過來,鞭尖疾速靈巧地纏上景明的腳腕。雲凡在一提一抖,剛剛發招的景剛身體一傾,然後像兒童玩的溜溜球一樣,從空中向雲凡滾來。


    雲凡的舉著鞭梗畫了一個圈,景剛以更快的速度朝景明翻滾迴去。景明一抬手,接下景剛,這才意識到景剛輸了。眨眼之間,比剛才兩人更快。一時大家都怔了,沒人對此作出反應。直到雲凡問道:“下一個是誰?”人們的思維才又開始活動。


    青龍會這邊自然歡聲雷動,行使那邊卻麵麵相覷,寂然無聲。妖術乎?妖孽乎?就連行使們自己都心有惴惴。


    九大幫派,天一劍宗實力最強。九大行使,景明的年齡最大,實力最高,閱曆最豐。所以一般情況下,九大行使幾乎都隱隱以景明為首,即使一些人口頭不予承認。


    景明也不愧九大之首,隻是片刻,就平靜下來,對雲凡說:“雲兄弟功力超綽,可喜可賀。剛才有言在先,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不過並不算完,仙路堂如何決定,我等九人需要商議,暫且不提。千機閣是肯定不會罷休的,你且準備著。”


    其意思當然是想讓雲凡考慮清楚,是認錯還是對抗。雲凡朗聲說:“我不覺得今日之事,理虧在我。我青龍會成立之日,已發下誓言,恩怨分明,有恩必償,有仇必報,不因強而畏,不因弱而欺。青龍會員人人皆不惜以命維護此立幫原則。不論千機閣地位多高,實力多強,敢欺我青龍會,那也得拿命來拚才行。”


    景明最初不曾理會雲凡,隻與柳勇談話,自是覺得雲凡還不夠資格,現在直接對話,已是將其看高一層。現在聽雲凡斬釘截鐵的鏗鏘言語,感知得到雲凡並非虛言,不由將其重要性再度拔高。


    當然,這重要性不是喜愛,而等同危險性。眼神一凝,不想再說,轉向曆言,“曆師妹,我等必須聚會議事了。如果霓雲宮不準備退出仙路堂,最好跟我們一起走。”


    他們尋找曆言太久,實在有些忍不下去。至於最後的威脅,其實沒什麽威力。這事不是他們幾個行使能做主的。所以曆言馬上道:“聚會議事,確有必要。你準備選在何處聚會?看樣子是梧州堂,好吧,我跟你們一起。不過本宮退不退出仙路堂,劍宗宗主好像也無權置喙吧。”


    仙路堂的組成成員,是‘仙家’指定的,不是誰說開除誰就能開除得了的。


    雙方都隻是氣話,不作真。曆言再不能迴避了,這次將肯定涉及到雲凡。


    景明等抱拳告辭,調轉馬頭,憤憤地縱馬而去。


    曆言實在不知道跟雲凡怎麽說,最後隻好叮囑多加小心,然後縱馬追去。


    一場意外衝突就此止息,但真的結束了嗎?還是剛剛開始?今天的遭遇出乎雲凡的意料之外,但卻是曆史的必然。因為當年西溪驚變的幕後黑手其實就是九大之二的千機閣和萬靈會,隻不過少有人知道而已。除了極少數的明眼人心裏多少有點譜,再就是這兩幫親自操控此事的高層激進分子。雲凡的身份對他們的聲譽存在一定的威脅,所以,雲凡不找他們,他們卻不會放過雲凡。除非知道雲凡確實一無所知,或者雲凡能保證對那事閉口不言。


    行使們退走,青龍會會員們激動不已,如同打了大勝仗。但雲凡卻高興不起來,他不再是那個蝸居荒野,孤陋寡聞的野小子,通過與曆言和鳳森、廣薇等人的接觸交流,通過東璃等地的見識,對東洲的大小勢力多少有些了解。


    初接觸青龍會的這幫人,感覺到其中的高手大大超出東洲的平均水平,三百多人就有一個靈士,三個知士,十個勁士。而龍丹津幾百人卻是一個勁士都不見,還以為事情大有可為。不想一出山,就遭遇如許強敵。九大超級勢力的任意一家,勁士都隻是最底層,知士超千數,靈士以百計,修士也起碼有雙數。


    目前的青龍會與之相比猶螢蟲之於皓月。就算是稍次一等的一流勢力,比如昝家,祖家這些,也遠遠不是青龍會可望塵所及的。


    雲凡不是權利欲很大的人,他擔心的不是青龍會的存亡,而是害怕這些人死得不值。聚攏一幫人,是希望自己以後做事時有幫手,不是讓他們送死。他目前心中所想做的,不是在東洲爭權奪利,打地盤做土豪或者爭霸天下,而是想發展科技飛向星空。當然這一點想法,別人不知道。去梧州是為了報仇。可是莫名惹上千機閣,私仇可能要往後排了,怎麽度過青龍會目前的難關成了第一要務。


    雲凡默默登上旗車。那旗車被青龍會員看作他的座駕和指揮車。歡唿的青龍會員看他神色凝重,漸漸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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