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中如此多的珍寶,要想都拿走著實不易。我細想了想,便決定把寶藏暫時留在這裏,等以後有了自己的地盤在來取走。

    我把斷劍配掛在腰上,又在書架上找了本“采陰補陽之術”收了起來,這才打開銅門,從密道中走了出來。此番收獲頗豐,我得意萬分,一路上跟雪琪有說有笑的走出城主府。

    此時恰逢中午,城中的街道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我正自跟雪琪說著甜言蜜語,忽地聽得前方人聲喧鬧,我心中煩悶,往前方看去,卻見一家名做“同福”的客棧門前,一個夥計打扮的小廝,正在喝叱兩個衣衫破舊,身材瘦小的少年。那身形略高的少年約莫十四五歲,頭發淩亂,粗眉大眼,膚色黝黑,正怒目直視那夥計。身形略矮的少年十二三歲的樣子,倒生的眉清目秀,很是俊俏,站在那高個少年一旁,正怯生生的抓著高個少年的胳膊,很是緊張的樣子。

    卻聽那夥計罵道:“怎麽的?臭小子,難不成你還想和我動手不成?你們今天若是再不交房錢,老子這便送你們去見官!”未等那高個少年說話,一旁的矮個少年搶著道:“這位大哥,我們兄弟來此尋親未遇,被賊人偷去了盤纏,這才拖欠房錢,煩請大哥寬限幾天,待我們尋得親戚,定當加倍奉還。”一番話倒也說的清楚,在情在理,說得一旁微觀的人紛紛點頭,勸那夥計寬限幾日。

    那夥計卻毫不理會,兀自糾纏不休,與那高個少年推搡起來,爭執之中,那夥計一把推開上前拉架的矮個少年的胸前,抬腿便是一腳,將他踹翻在地。高個的少年見狀大怒,揮拳便打,那夥計不曾想到他竟敢動手,毫無反應,被那高個少年一拳打在臉上,那夥計慘叫一聲,一個踉蹌摔倒在台階之上。那高個少年不肯罷休,還要再打,熟料那夥計被打倒在地後,竟然渾身抽搐,口中兀自唿唿喘氣。高個少年見狀一愣,還道他故意到底不起,想要訛詐,正要上前補上一腳,誰料忽聽得一旁有人喊道“有血,流血了!”高個少年聽得心中一慌,低頭去看,卻見那夥計腦後,鮮血正自汩汩流出,轉眼間便流了一地。那夥計此時卻臉色灰暗,雙目泛白,竟是眼見便不能活了。

    隨著有人驚唿“出人命了”,原本一旁微觀的眾人如流水一般,匆匆散去,轉眼間便隻剩那兩個少年和將死的夥計。高個少年此時已然驚恐萬分,不知所措的愣在那裏。那矮個少年卻是十分機警,忙地從地上爬起,來到高個少年身前,也不說話,拉起高個少年的手,轉身便跑。高個少年被拉的一個踉蹌,跑了幾步,這才意識到自己殺了人,連忙掙脫矮個少年的手,原地站住。矮個少年一愣,道:“哥哥,你又犯什麽傻,還不快跑!”那高個少年卻搖搖偷道:“我不跑,我又沒錯,為何要跑?”矮個少年顯然早知道他秉性,當下道:“你不跑,我們都要死,我們若是死在這裏,誰給爹爹報仇?”那高個少年聞言身子一震,略一沉吟才道:“那不成,我雖非故意,到底殺了人,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就此一走了之。爹爹在天之靈,也絕不會同意的!”矮個少年還要勸說,卻聽得街尾傳來陣陣人聲,迴頭望去,卻見幾個捕快正向這邊跑來,手中擎刀舞鎖,徑直奔二人而來。

    這番情景我看了片刻,頗覺有趣,略一打量那兩個少年,一個秉性耿直,一個機靈聰慧,俱是骨骼輕奇的練武奇才,想到將來自己奪取天下,諸多事宜還得有人幫忙照料,心中沒來由的生了收這兩個少年為徒的心思。

    我正自思量,卻見任憑那矮個少年如何勸說,那高個少年說什麽也不肯就此逃走,二人正自爭執,幾個捕快已然追到近前。為首的捕快身形精瘦,麵容猥瑣,獐頭鼠目,留著兩撇八字胡,滿口黃牙,身上的服飾顯然許久沒有浣洗過了,滿是汙漬,手中提著一柄明晃晃的單刀,口中罵罵咧咧的道:“兩個小兔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兇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他身後的幾個捕快雖然身著捕快服飾,絲毫沒有官府眾人的味道,聽得為首的捕快喝叱兩個少年,也紛紛附和,頗有些狗丈人勢的意思。

    高個少年聽得那鼠目捕快張口便罵,雖然自知有罪,卻也不服,正要反駁,那矮個少年生恐他口不擇言,連忙搶著說道:“這位差大哥,這行兇殺人我們可擔不起,明明是那夥計出手在先,將我打到在地,我大哥隻是輕輕碰了他一下,他便故意摔倒,想要訛詐我們兄弟,不成想他自己磕在石階上,這才送了性命!”說到此處,矮個少年略微停頓,目光灼灼,滿臉傾慕的神情,接著道:“我見差大哥神目如電,見微知著,不下那斷案如神的名相狄仁傑,想必早知我兄弟清白,此番問罪之語,定是要提點我兄弟遇事忍讓,免得日後再惹上禍端,不知道小的猜的可對?”矮個少年口齒伶俐,能言善辯,幾句話便將高個少年的罪責脫了去,還大大的恭維了那鼠目捕快一番,那鼠目捕快被他一番話說得心中甚是舒坦,神情得意,恍惚間倒當真覺得自己便是那探案如神的的狄仁傑一般,一時間倒也忘了繼續盤問兩人,他身後的一個捕快見狀連忙撤了他一把,衝他使了使眼色。鼠目捕快猛然醒悟,道:“好你個小兔崽子,端的是牙尖嘴利,險些將爺爺繞進去了,廢話少說,先跟我迴衙門!”

    說著鼠目捕快上前便去抓那矮個少年的肩頭,矮個少年猝不及防,被他抓個正著,神色大慌,連忙掙脫,不成想那鼠目捕快抓的甚緊,少年連番猛掙,但聽“哧”的一聲,經被他將身上的衣衫給扯破了,但見膚白勝雪,肌若凝脂,一個粉紅的肚兜映入眾人眼簾,肚兜內酥胸微鼓,竟是個妙齡少女。矮個少年“啊”的一聲,倉惶後退,臉上一片羞紅,雙目含淚,泫然欲滴。高個少年見他受了欺負,怒火中燒,舉步上前,擋在矮個少年身前,探手便打,正打中鼠目捕快的臉頰上。那鼠目捕快原本隻想將兩人抓迴衙門,好生敲詐一番,卻不成想一抓之下,竟然發現那容貌俊俏的矮個少年竟是個女子,心中登時生出許多齷齪的念頭,不等他迴過神來,高個少年一拳擊中他臉頰,將他打了一個踉蹌,但覺眼前金星直冒,頰上一片火辣。這鼠目捕快平日橫行鄉裏,作威作福,何嚐吃過這等大虧,當下怒不可遏,衝一眾捕快吆喝一聲,示意眾人一起出手,自己也揮舞著鋼刀,衝向那高個少年,迎頭便是一刀砍下,一眾捕快也紛紛擎刀舞鎖,紛紛向高個少年撲去。高個少年顯然練過些拳腳,開始時單獨對那鼠目捕快倒也不懼,但是隨著一眾捕快紛紛出手,便落入下風,頻頻中招。

    不一會兒,那高個少年便中了六七刀,身上衣衫破損,鮮血橫流,臉上更是一片蒼

    白,腳下踉蹌,拳腳也漸漸沒有了力氣。那鼠目捕快見狀知道他製成不了多久,唿喝一聲,趁那高個少年一個踉蹌,飛起一腳,正中那少年胸口,將他踹倒在地,一眾捕快沒少吃這少年拳腳,此刻見他倒地,怎肯放過,紛紛擎刀舞鎖,竟是要取他性命。矮個少女此時顧不得衣衫破裂,春光外泄,撲到高個少年身上,竟是要幫他擋刀。眼見兩人即將命喪刀下,忽聽那鼠目捕快“啊”的一聲慘叫,仰天便倒,正摔在眾人腳前,一眾捕快還道他又吃了少年的拳腳,正欲嘲笑,誰料打眼看去,那鼠目捕快兩眼圓睜,一臉死灰,已然沒了唿吸,頭上赫然一個手指粗細的孔洞,鮮血汩汩,不停的從這孔洞中流出,中間還摻雜著不少灰白之物,正是那腦漿。

    一眾捕快驚恐萬分,還道是什麽妖法,不敢上前,卻聽一個聲音道:“馬上滾!”眾人循聲望去,卻見大道上站立著一男一女。那女子美貌清麗,乃是雪琪,而那男子白衣飄飄,俊朗瀟灑,正是……(我不說,讀者也應該猜得到嘿嘿!)。

    一個身材魁梧的潑皮捕快見我和雪琪身形單薄,不知好歹,張口便罵:“兀那小妞,陪大爺玩玩……”話未說完,我左手一翻,屈指便彈,隻聽“啊”的一聲慘叫,那潑皮捕快仰天摔倒,手中鋼刀鐵鎖,叮叮當當的落在地上,眾捕快迴頭一看,卻見那捕快如同鼠目捕快一般,額頭一個血洞,已然死了。眾人此時哪裏還敢廢話,飛也似的掉頭就跑,一個個恨不得爹娘多生幾條腿,不消片刻,便不見蹤影。

    矮個少女本以為必死無疑,是以緊緊抱著高個少年,熟料等了片刻,不覺那刀鎖加身,心中奇怪,忍不住迴頭望去,卻見一個身穿白衣,麵貌俊朗的的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前,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臉上浮起捉狹的笑容,口中道:“小丫頭,你再不起來,老子可救不了你那哥哥了。”矮個少女此時哪能不知是我救了自己兄妹二人,連忙起身,便要行禮。倉惶之間忘了衣衫破損,酥胸跳蕩,微風襲來,隻覺前胸一涼,這才醒悟過來,連忙將破損的衣衫掩在胸前,一臉嬌羞,不敢看人。我嘿嘿一笑,也不看她,探手在那高個少年身上點了幾下,封住他幾處穴道,又將合氣送入體內,讓他自行迴複,這才將他提在手中,舉步往前方走去,矮個少女見狀忙不低的跟在後麵。

    我迴頭看了一眼身後跟上來的矮個少女,道:“這附近有沒有獨立的房舍出兌?”少女連忙點頭應是,我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定紋銀,拋給她,口中道:“你去買下那處房舍!”

    少女倒也幹脆,不一會兒便將事情辦好。我見她辦事幹練,心中甚是滿意。房舍中等大小,雖然破落,但是獨門獨院,倒也清淨,一應事物俱全,我又取出些銀錢,命那少女

    去買些柴米油鹽等生活雜物,待少女離去,我便開始為那高個少年敷藥療傷。待到少女迴

    轉之時,高個少年的傷勢已然無恙,躺在臥房的榻上睡著了。少女將剩下的銀錢還給我

    後,便翩然跪下,叩謝我的救命之恩。

    隻要是男人都想體會一下,有人給自己下跪的情景,其中更加希望體會到,女性給自

    己下跪時的情景。我心中一陣欣喜,目光在少女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此時少女已然換過女子裝扮,格外的清麗動人,頗有些大家閨秀的味道,我張口問道:“小丫頭,說說你的來曆吧!”

    少女抬起頭來,看著我俊美的臉龐,聲音清脆的答道:“小女子名叫洪玉,家兄洪

    剛,我二人本是大宋人士,本來家境尚好,後來因為家道中落,特來聚慎(高麗)投奔表叔,不成想表叔早已搬家,我們兄妹二人……”我聽得心頭一震,打斷洪玉的話語,顫聲

    道:“你是中國人?哈哈!你是中國人?你是……”

    少女聽的我口中稱自己為中國人,不知是何意!但也不好詢問,隻好默默的跪在地上

    等我冷靜下來……我笑了一陣,強壓住內心的激動,剛想詢問一番國內的情景,卻忽然察

    覺出,少女話語當中的問題。我雙眉一皺,喝問道:“你哥哥身懷武功,你步履輕盈,輕

    功也有些入門了,斷不是什麽普通人家的子弟,如實說來,莫要欺瞞老子,你可是見過老

    子的手段的。”說著,眼中兇光大盛,惡狠狠的盯著那名叫洪玉的少女。

    洪玉想起我出手狠辣,臉色驟然一變,滿是恐懼,猶豫了片刻才道:“大爺,小女子

    確實學過些皮毛的功夫,倒教您笑話了,先父曾是宋朝四品帶刀護衛,大爺想必也聽說

    過,先父為人豪爽,在這聚慎(以後便稱之為高麗)倒也有不少朋友,大爺救了我兄妹二

    人的性命,於我洪家有大恩,若是大爺為我洪家的些許財帛而來,小女子願將家財獻

    上。”

    我聽得洪玉這番忽軟忽硬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道:“呸,老子稀罕你那些破銅爛

    鐵。少跟老子玩心機,你爹已死,正所謂人走茶涼,還有誰肯為你們出頭?就算有人肯出

    頭,憑你爹的那些酒肉朋友,老子一隻手就能通通撚死。實話說了吧,老子是看上你們兩

    個了,怎麽樣?你可願意?”

    洪玉聞言渾身一震,心中思量:難不成他竟是嗜好女色之輩?想不到剛離狼窩,又入

    虎穴,這人武功之高,彈指殺人,端的是心狠手辣,看來天也不佑我兄妹二人。想到我武

    功極高,洪玉心中活泛:這人樣貌英俊,而且武功極高,若是得他悉心傳授,哥哥學得一身武功,定能報的父親的大仇。隻是……隻是……可憐我……我見洪玉沉吟許久,也不答

    話,心中很是不耐煩,道:“操了,成與不成,抓緊會話,老子忙的很,沒空和你這小丫

    頭廢話!”洪玉長籲一口氣,下定決心,當下道:“隻要前輩您肯悉心傳授我兄妹武功,

    助我兄妹報得殺父之仇,洪玉……洪玉……願意從了大爺,悉聽大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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