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胎十個月把你生出來,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骨肉。任何人敢傷害你,我就敢傷害任何人。


    再這樣的酷暑,隻有晚上和清晨是不熱的,父親得趕著這個時候早點起床上班,一來是博得老板歡心二來是因為再晚一點就太熱了,到廠裏之前估計衣服就會被汗水打濕了到時整個一天上班都黏黏糊糊的,父親船上了汗衫喝了點昨晚上剩下來的魚湯就匆匆忙忙騎著單車上班去了,父親已經想要了反正現在天氣熱廠裏下班早昨天買魚也沒花多少錢,打算在下班之後再去賭一把,要是贏了就證明自己卻是能靠賭博謀生。


    ……


    奶奶到了上城之後就被她的叔叔安排在了一個企業裏麵給員工做飯吃,其實這個行當算不上是什麽好工作嗎,但是當時的上城就已經是一個比較富裕的城市了,就算是做飯的收入也不算低,奶奶看著那可觀的數字就留了下來,可是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工資裏有一部分是那個為了她操心操肺的叔叔加上去的。


    說實話這個地方環境很好,奶奶以前在家鄉也幹過做飯之類的活但是當時是在那種環境特別惡劣的工廠裏麵,就算是廚房都是髒兮兮的,油煙把整個房間都整的黑乎乎的,可是這上城的廚房卻幹淨的異常,沒有一點油煙熏過的跡象,可能是那個在灶上吸煙的那個機器導致的,油煙機在當時的家鄉別說見過了真的是屬於聞所未聞的那一類。


    高官大人在離開之前給奶奶留下了一個租好的小房子和三千多的生活費,就算是上城,像奶奶這種平時就習慣了省吃儉用的人來說夠她用很久了,可是這個時候她還是放不下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兒還有那個剛出生自己還沒抱過幾次的孫子。


    當時並沒有什麽某付寶啊某信啥的轉賬,甚至連銀行轉賬奶奶到現在都不會,所以她選擇了一個很古老的方式,從高官留下的三千塊錢裏拿出了兩千塊錢放在信封裏寫上地址,貼上郵票放在了郵局裏。


    她尋思著現在到了上城了,房租是高官給,一日三餐企業裏都包了,其實自己根本花不了那麽多錢,留下一千塊錢傍身,剩下的兩千塊錢就給現在拮據的小兩口子過過日子,希望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兒不要怪在這種需要人來照顧的時候離開了。


    一個當母親的婦人,就算再不濟,也永遠會心係著自己的孩子。


    ……


    父親不會幹那些女人做的紡織,他在紡織廠主要是運東西和幫助修理機器,雖然他不是很懂這些東西,但是作為一個男人,擰兩個螺絲什麽的還是不成問題的。


    其實父親這麽賣力的幹活並不是因為這樣就可以多賺點錢,他不像其他人一樣有固定的工作時間,隻要滿足了工作量就可以下班而且拿跟別人一樣的工資,拚命幹活隻是想擠點時間出來早點下班去玩兩把。


    母親把我抱在懷裏喂奶,其實我忘了當時喝奶是什麽滋味了,其實等我長大了以後發現乳液是類似血液的樣子還真有點難以想象,一個母親得有多偉大,為了自己孩子付出了這麽多。


    父親在吃過午飯以後抽了根煙,更賣力的上班了,上午已經幹掉了大部分的工作,估計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能完成今天的所有工作,這樣就能早點去玩兩局,也能多玩點時間說不定這迴收獲的就更多了。


    果然沒有超過他預算的時間,在紡織廠裏幹的大汗淋漓在一點半的時候完工了,剛收工就趕緊點了根煙騎上自行車就往賭場趕,今天的人比昨天還多,父親看見十幾個人坐在凳子上,還有七八個人站在周圍也在下注,父親看到那麽多人的時候就像看見大把大把的鈔票擺在自己的麵前,他停好了自行車,剛進門就聽見好多人說“賭神來了。”“哎喲這不是徐賭仙麽。”之類的話,雖然這些話裏麵帶著些嘲諷的語氣,可是傳到父親耳朵裏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點得意的。


    一個昨天輸錢的人給父親讓了個座兒,父親大喊了一聲“來!”一個硬幣就扔到了台麵上,看這架勢是準備好了拿下今天的場子。


    ……


    母親抱著懷裏的孩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右眼皮又開始跳了,而且這次比昨天跳的更厲害了,用外婆的那個土方子都已經沒多大用處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母親就要出事兒了,可是現在自己的丈夫在工廠裏上班應該沒多大危險,婆婆在上城有那個高官大人照看著也不會出什麽大事兒,那不成是自己的孩子要發個燒還是咋地。


    母親看了看這迴在吐口水的我,臉色紅潤,小眼睛也在看著母親,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要生病的樣子,想了想可能隻是這幾天照看孩子有點累了吧,想著就把我放在一邊一隻手搭著閉上眼開始休息了。


    快要到晚上的時候,父親氣憤地狠狠地拍了桌子,本來以為自己要成為賭神的父親這迴不僅輸光了身上的錢,還欠了幾百塊錢的賭債,今天的運氣是真的不好,輸了錢的他氣衝衝地騎著自行車就走了,其他賭徒抽著贏錢的人發的煙樂樂嗬嗬地看著離開的父親。


    迴到家,父親把自行車扔到了一邊,氣衝衝地看見正在睡覺的母親,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看見報紙上的彩票號碼和自己買的完全不一樣一下子用力把報紙拍在了桌子上,這陣聲音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母親,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了正在生氣的父親。


    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怎麽了,民豐,是不是上班的地方出了什麽事情啊。”


    父親沒有理會母親,舉起酒杯喝完了慢慢一杯子的黃酒,轉身用一種很生氣的眼神看向母親,母親被這個眼神嚇得往後退了退:


    “看什麽看,下去做飯!”


    這聲音非常大,幾乎是吼出來的,母親一下子被父親的怒火嚇到了,急忙穿上衣服抱著我下樓做飯去了,她害怕父親會把氣撒在我身上。


    把我放在了灶台旁邊的凳子上,把昨天的魚塘熱了一下,煮了點飯。


    過了一會兒,渾身酒氣的父親下了樓,看見已經做好的飯菜,可是桌子上隻有兩碗米飯和一碗魚湯,一下子又怒了,這迴火氣不是一般地大:


    “他媽的,地裏麵沒菜了是吧,兩個人就吃他媽一碗魚湯,我要你幹什麽吃的。”


    說完,直接掀起桌子扔了出去,可是這個方向正在朝向正在吐口水的我。


    母親眼看見桌子就要砸到我,那個時候我還隻是個嬰兒,這下子下去不死也半殘了,趕緊一下子飛撲到我的身上抱住我,替我挨下了這重重的一擊!


    魚塘和米飯全都灑在了她的身上,桌子正正地砸在了她的背上,劇烈的疼痛一下子把母親的眼淚和一陣痛苦的哀嚎逼了出了,本來氣紅了眼的父親一下就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他害怕地伸出雙手呆呆地站在原地,剛剛的那一刻好像根本就不是他本人,更像是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激起了父親的怒火。


    愣了一會兒聽見了我的哭聲就看見被桌子砸中的母親,此時的母親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默默地流著眼淚,父親趕緊上前把桌子拎起來扔到了一邊砸碎了,母親趴在我的身上,就這麽一會兒,她的背部已經很明顯地腫了起來,父親趕緊把母親扶了起來,我也因為母親突如其來的飛撲和桌子衝撞帶來的衝力受了點皮外傷,母親的背上明顯有肋骨斷裂的征兆,可是卻還是推開了父親把我抱在了懷裏,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用哭紅了的眼睛看著我。


    父親趕緊跑去外麵叫了輛車子來,把我放在了太婆那裏就帶著母親到了縣城的醫院,一路上他一直在後悔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可是那一刻他真的好像完全無法控製自己,他想要向母親解釋,可是即使忍著劇痛的母親也隻是留著眼淚看著窗外一句話也不想說,父親打開窗戶點了根香煙,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向自己的妻子道歉。


    醫院的診斷結果就是母親的肋骨因為劇烈的撞擊導致了兩根肋骨斷裂,需要住院,父親二話沒說就問司機借了點錢讓母親住了下來,可能是出於愧疚吧,父親打算把能借的錢都借了讓母親好好的在醫院裏把身體看好了,可是不管父親再怎麽向躺在病床上的母親解釋好像都沒有什麽用。


    ……


    亥站在大院的門口,他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可是對於這件事情,他沒有向以前一樣自言自語,而是搖了搖頭。


    僅僅隻是搖了搖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徐家大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徐掌櫃鬼故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徐掌櫃鬼故事並收藏徐家大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