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怒身中一枚血牙鑽,強勁的衝擊力把他擊退數丈遠,火焰靈軀刹那消隱,等他倒地一刻,肉身恢複原形,隻見他左胸處顯露一個手指粗的孔洞,傷口看去並不深,但他內府已經被震碎。


    這一道慘烈傷勢,導致他幾近昏厥,視線天暈地轉,一時間模糊不清,就此短暫喪失了神智。


    不遠處,另外兩枚血牙鑽,剛剛射飛到丁醒與牧野烈麵前。


    落寶尺一直定在兩人身側,卻毫無一絲攔截效果,‘血牙鑽’是魔道玉石俱焚的秘咒,通過自毀魔軀進行釋放,落寶尺奈何不得。


    這種魔鑽的威力,狂暴但短暫,施法者發鑽以後,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命中目標,就要喪失方位指引,然後淪為一枚死鑽。


    丁醒剛才聽見聞怒的示警,並沒有閃遁後撤,他距離司戎也就十幾丈的距離,萬一司戎的殺招是以速度見長,他絕對躲不過去。


    於是他一動也未動,僅僅是急抖了一下手腕,把月紙門懸在了麵前。


    這座光門猶似一座大方盾,把丁醒肉身遮擋的嚴絲無縫,他豎下月紙門,想要招唿牧野烈站在自己身後,但已經來不及,血牙鑽破空一閃,已經到了跟前,悶頭紮入門中,丁醒趕緊撤掉光門,收迴紙環內。


    這一道必殺攻勢,就這樣被他輕鬆化解。


    來前丁醒把另一座月紙門藏匿在墨竹林裏,血牙鑽此刻肯定衝去了林內,它找不到目標,片刻就要失靈掉落,距離這麽遙遠,絕對不可能反殺迴來。


    但丁醒脫了險,牧野烈可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血牙鑽發動之時,牧野烈捏出一張五行遁符,想要瞬移躲避,結果符力尚未釋放,血牙鑽已經到了跟前,他下意識騰空跳起來,卻仍舊沒有躲開,血牙鑽打入他的膝蓋,一擊把他震飛出去,貼地翻滾十幾圈,方才穩定肉身。


    慘叫聲旋即響了起來。


    丁醒卻不著急救助,他先環顧了宮頂的環境,聞怒癱倒地上,生死不知,顯然也被血牙鑽擊中,天樓神禁徹底崩潰,宮頂再也看不到任何樓影,但司戎也已經死透,隻剩下一堆衣物散落地上。


    這場兇險鬥法已經徹底結束,目前的處境絕對安全。


    丁醒這才迴身一跳,落於牧野烈身邊:“師兄傷勢如何?”


    牧野烈臉冒冷汗,但神智仍舊保持著清醒:“無妨,沒有性命之憂!但右腿已經廢掉,血牙鑽不止打穿了膝蓋,這東西入了我體,竟是直接爆開,鑽力把腿骨全部震碎,怕是醫不好了!”


    他的整條右腿呈現著扁平狀,像是腿中無骨一樣。


    這絕對屬於重創。


    丁醒查看一下傷勢,他束手無策,就說:“師兄不要悲觀,聞怒師兄也中了一鑽,他是上宗真傳,應該有續骨靈丹。”


    牧野烈苦笑一聲:“真有續骨靈丹,也未必會贈給愚兄!”


    他吃力的擺擺手:“我沒有大礙丁師弟,你去瞧一瞧聞師弟吧,他一直沒有動靜,可別被一鑽給打死嘍。”


    丁醒隨之起身:“師兄你稍作歇息,我去看看他。”


    聞怒望著丁醒背影,心說聞怒空有一份天大名氣,卻顯得名不副實,剛才聞怒與司戎是單打獨鬥,結果司戎的垂死一擊,直接把聞怒打的昏迷不醒,如果這時候增援過來幾個魔修,聞怒豈不是也要喪命在這兒?


    牧野烈越想,越覺得這場鬥法排錯了兵,布錯了陣,他暗自尋思:‘這個聞怒比不上丁師弟,血牙鑽看去厲害,卻沒有傷到丁師弟一根毫毛,假如剛才讓丁師弟做主力,那誰也不會受傷,就算我本領不濟掛了彩,也不該被打的這麽慘。’


    這個推測,確實存在可能性。


    但鬥法已經結束,總不能讓司戎重生,再打一次吧。


    “聞師兄,聞師兄!”


    此時丁醒已經到了聞怒身邊,見他胸膛全部凹陷下去,伸手摸了摸,不見肋骨存在,恐怕是被血牙鑽給震碎,內府五髒也可能保不住。


    丁醒送了一絲凝神法力,幫助聞怒緩緩轉醒。


    那聞怒睜眼一刻,先說:“這位師弟,我現在動彈不得,也施不了法,我儲寶袖裏有一個小血瓶,取出一粒丹藥,替我服用。”


    丁醒聞言照辦。


    那聞怒一直在默默注視著他,見他滿頭白發,但麵孔極為年輕,不過是二十餘歲的年紀,也不知有沒有吞服駐顏之物,觀他身上,一點創傷也不見,想必是避開了血牙鑽的打擊。


    聞怒不由暗暗稱讚,心想這位師弟真是好本領,先前鎮壓司戎的蟲群已經實屬不易,能把血牙鑽也抵禦下來,絕不是一般玄胎修士能夠辦到的。


    他也不禁起疑,瓊台派下轄的仙莊,哪一個玄胎弟子擅長鬥法,強於與魔修作戰,宗內全都收集有資料,但他從未聽過這位師弟的名號啊,難道是剛剛進階玄胎?


    他正想著,丁醒已經把丹藥取出,他儲寶袖裏隻有一個血瓶,並不難找,他服了一顆靈丹後,說道:“我要化丹療複傷勢,請師弟暫為護法!對了,這種血荷丹能續骨再生,那位是牧野家的師兄吧,看去也被血牙鑽擊中,不妨讓他也服用一顆!”


    血荷丹極難煉製,血瓶中總共才隻有三顆,但聞怒還是慷慨贈送。


    丁醒正要詢問丹藥一事,既然聞怒主動送丹,那正好不用再囉嗦。


    他當即轉迴去,把靈丹交給牧野烈。


    爾後行至宮頂邊緣,開始了臨時警戒。


    足足過了大半日,聞怒與牧野烈才把肉身稍微修複了一些,勉強都能重新站起身,但全都元氣大傷,已經不能繼續鬥法,必須立刻離開冰山。


    聞怒把傷勢講了一遍,先對牧野烈說道:“肉身雖然修補完整,鑽力卻仍在體內留存,我要返迴駐地,請金丹長老出手驅散,牧野師兄你跟我一塊離開,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我一定負責到底,保你康複如初。”


    牧野烈當然不會拒絕:“我說呢,腿骨接上後,我法力一直運轉不起來,原來是鑽力殘留的緣故,這種魔功當真是毒辣。”


    縱然吃了大苦頭,他此刻卻樂開了花,本來他擔心聞怒性情傲慢,看不上外門弟子,想不到聞怒知恩圖報,這可是一份大交情,今天受的傷,值得很。


    但聞怒對他其實無甚興趣,幫助他療傷僅僅是分內之事,聞怒想結交的是丁醒。


    聞怒把目光轉到丁醒身上,換上笑臉:“原來你就是丁醒師弟,一年前蘿師妹跑到月紙國去救你,把你給救了迴來,為什麽蘿師妹還沒有迴家?”


    剛才他以為自己不認識丁醒,等丁醒自報家門,他馬上想起這個名字,曾經聽唿延蘿講過。


    丁醒早就從伊繼才那裏得知,唿延蘿與石翻一塊南下月紙國,專程為了營救自己,但他壓根沒有碰上兩人。


    他隨便找個借口,把這件事糊弄過去,然後說道:“這裏隨時都有魔修支援過來,兩位師兄有傷在身,還是盡快離開吧。”


    如果真的碰上魔修大隊伍,丁醒可護不住這兩人。


    聞怒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鬥法,繼續滯留下來,完全是拖累丁醒,但他也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取出一根畫滿符籙的窄木簽:“這是大祖師爺欽賜的蜃雷簽,原本懸在我的天樓神禁內,剛才我想祭簽轟殺司戎,卻是晚了一步,簽力沒有釋放出去。”


    司戎看見蜃樓簽發動的征兆,情知必死無疑,索性就自毀魔軀,能把一個玄胎後期修士逼到這種地步,蜃樓簽的威力可想而知有多強了。


    聞怒把木簽遞給丁醒:“丁師弟,你馬上要闖入九宮,我把此簽借給你,如果遇上厲害的魔修,你抵禦不住,就拿此簽殺他,不管他神通有多強,隻要你把簽雷祭出去,他都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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