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同門喪命當場,司戎應該表現的極為憤怒,再不濟也要聊表傷心一番,他卻一反常態,看見莊顏的屍體後,他一臉的漠視狀,直接後退了幾步,分明是準備逃之夭夭。


    他已經暗自評估局勢,聞怒與他正麵糾纏,丁醒與牧野烈環伺在側,他以一敵三,根本沒有取勝的一絲勝算,繼續留下來作戰,那是純粹的送死行為。


    至於師妹莊顏的慘死,留著青山在,不怕沒仇報,先逃出去再說。


    他倒是果斷之人,心有定計,閃身就要撤離,可惜肉身剛剛遁至半空,一層白玉氣璧忽然當空懸浮,他仰望一看,臉色頓顯陰晴不定起來。


    一座龐廣的高樓虛影,漸漸露出了巍峨氣勢,此樓的樓底直徑足有幾十丈寬,甚至把丁醒與牧野烈都圈在樓中,樓頂衝到了黑雲外邊,看不到樓尖,此時司戎置身在樓內,等同於被鎮禁,他的退路已經被徹底封死。


    “想跑?”聞怒冷冷瞧著他:“先破了我的天樓神禁再說。”


    聞怒仍舊是火焰身軀,腳下依然踩著一座低矮火樓,但他左掌上翻,托著一座玲瓏剔透的樓狀法器,閃爍著白玉靈芒,外圍的高樓虛影顯然是這柄樓器所發。


    殺掉莊顏以後,聞怒對司戎已有必勝信心,他堅決要鬥法到底,斬草除根。


    司戎感受著他的咄咄殺意,臉色顯得愈發陰沉,看來今天自己是兇多吉少了,其實,如果隻有聞怒一個對手,就算打不贏,他自認也有逃生希望,但是戰場外,還潛伏著丁醒與牧野烈,這才是他的命門所在。


    考慮過後,司戎忽然懸拋一杆手掌大小的魔幡,頂在頭頂,此幡一經運轉,他肉身隨之虛化,縮為一團魔氣,又一潰而散,化為十餘道魔影,分散開來,盤踞在聞怒四周。


    這些魔影的外相一模一樣,卻無甚威力,僅僅是當空漂浮,並不對聞怒發動攻擊。


    但聞怒可不會手下留情,那司戎祭出魔幡時,聞怒已經暴起發難,但魔幡顯化的虛影真假難辨,聞怒的火樓遲遲打不中司戎真身。


    兩人的鬥法,就此膠著了起來。


    此時丁醒與牧野烈都在一旁觀戰,牧野烈見司戎僅僅施了一手分影神通,隻顧謀求自保,卻不實施任何反擊,不禁起了憂心:“丁師弟,這魔修像是打定主意要做縮頭烏龜,他肯定是在等待援兵,咱們不能給他翻盤機會。”


    換作是誰,遇上這種戰局,都不會硬碰硬。


    防守周旋才是上策。


    畢竟這座冰山空間隨時會有魔修支援過來,就像是剛才丁醒與牧野烈支援聞怒一樣,一旦司戎把新援兵等來,他看去在劫難逃的死劫,就能一舉盤活。


    倘若司戎現在按奈不住,發瘋一樣與聞怒血拚,到時丁醒與牧野烈聯合夾攻,那麽司戎隻會死的越快。


    所以隻守不攻才是司戎的最佳戰略。


    所謂高手,能屈能伸,能忍能讓,無外如是。


    但丁醒不會讓司戎稱心如意,他決定出手幫助聞怒,盡快解決這場鬥法。


    這倒不是丁醒有多麽痛恨司戎,而是為了防止司戎逃脫,如果讓司戎把援兵等來,最終逃出這座冰山,那將來丁醒隻能等著被司戎無休無止的報複。


    想到這裏,丁醒與牧野烈秘密商議一番,爾後兵分兩路,悄悄欺入戰場,靠近司戎顯化魔影的區域。


    那聞怒早就有心讓丁醒兩人上前幫忙,他不止擔心山外的魔修援兵,也忌憚九宮當中的魔修衝出來,所以他想速戰速決,但他身為上宗真傳,求援外門弟子,讓他有點抹不開臉皮,就一直忍著沒有開口,此刻見丁醒兩人主動出手,他是再高興也沒有了。


    他暫時收迴火樓,靜等丁醒兩人施法。


    卻見到了戰場,丁醒先把落寶尺拋出去,化作尺碑,定矗在十餘道魔影當中,尺力一經擴散,魔影齊齊搖晃起來。


    僅僅堅持了片刻功夫,隻聽‘唿!’的一聲,一杆黑色小幡從其中一座魔影內掉落,此幡一出,其餘魔影刹那潰散,司戎真身也就此顯露。


    同一時間,牧野烈手舉一柄葫蘆法器,橫開葫口,對準司戎真身射出一團熒光閃閃的白沙,那司戎倒是反應敏銳,急忙一抖披風,掀起一道光圈護在身外,但白沙威能詭異,直接粘在光圈上,融入其中,不見了蹤影。


    “聞師弟,這魔修已經中了顯魂磷,無論他再施展任何分身假影的神通,都能通過沙磷鎖定他的本體!不過沙磷的靈力消散非常快,最多一炷香就要失效,你要盡快動手滅敵才行!”


    牧野烈說完話,已經與丁醒遠離戰場,兩人願意幫忙,但點到為止。


    其實丁醒單打獨鬥,未必就怕了司戎,但司戎畢竟是玄胎後期修士,困獸猶鬥之下,指不定會使用什麽殺招,丁醒不願意冒風險,況且,人家聞怒師兄正鬥的酣暢淋漓,他卻跑去衝鋒陷陣,到時搶了聞怒的風頭,有可能會被埋怨。


    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丁醒都沒有主力攻擊的理由。


    貓在邊緣,做好警戒就可以了。


    那聞怒得了兩人支援,不用牧野烈提醒,已經搶先殺到司戎頭頂,驅使火樓把其鎮在樓中。


    司戎早前變身魔鱷,又以一塊玉符再降一式猿擊術,肉身遠比黑袍女修莊顏強悍的多,但聞怒為了防止夜長夢多,施法不做絲毫保留,也不知使了一柄什麽秘寶,竟然在樓中結出一道雷雲。


    那司戎抬頭一看,不禁脫口失聲:“海市蜃雷!”


    他頓起萬念俱灰之態,但他也沒有坐以待斃,臉色忽又轉為陰狠:“想讓老子死,你們也別想活!”


    言罷,他默念秘咒,肉身刹那間幹癟下去,漸漸縮形無蹤,身穿的衣衫飄蕩一空,簌簌的跌落地上,露出三顆透著森森冷光的血牙齒。


    聞怒見了三牙,急吼一聲:“你們快躲開!這是血牙鑽!”


    他開口之時,三顆血牙已是疾如雷電,一舉射穿火樓,化作三道血光分擊出去。


    距離最近是聞怒,他自己沒有想過躲避,因為近在咫尺之下,任何遁術都已經來不及,還不如就地增強防禦。


    他的策略相當正確,可惜血牙鑽是司戎自毀肉身凝結而出,蘊含了司戎的所有道行,輕輕一擊,就把他肉身射了一個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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