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青年顯然是看中了丁醒的身份,想要冒充。


    至於冒充後要做什麽,丁醒猜不到,總之不會是什麽好事。


    這也讓丁醒有了不安預感,麻衣青年能畫出自己的畫像,這說明此人見過自己的樣貌,或者此人的同夥見過,秘密提供畫像,以及自己返家出行的消息。


    若真如此,那麽這件事就不算結束,等丁醒返迴金露酒莊,應該還會碰上麻衣青年的同夥。


    他必須萬分小心才行。


    這麽想著,他把麵具揭了下來。


    這一遝畫皮麵具包括了男女老幼,他又試了一張女臉,融合以後他發現自己的樣貌變化極大,單獨觀看他的頭顱,儼然就是一介清純少女的稚嫩麵龐。


    不過聲音、表情、還有一些細微的女子特征卻無法偽裝,這需要全麵研究‘畫皮術’,才能以假亂真。


    麻衣青年收藏有這種法術,如果丁醒願意修習,他可以全盤掌握。


    但他現在隻想盡快遠離這片雪林,草草瀏覽一遍麵具,便不再關注。


    隨後他又把麻衣青年的黑屍、金絲蛇妖的殘軀,一點不剩全部收撿,這些都是麻衣青年謀殺他的物證。


    等迴到酒莊,如果伍士卿追問這件事,丁醒需要解釋青風受傷的原因,物證就是關鍵。


    忙完這一切,丁醒最後撿取那一柄短斧。


    此斧威力極大,青風是妖獸,本以防禦見長,結果被一斧破開妖軀,這要是劈在人身上,恐怕就是一斧兩斷的下場了。


    丁醒失了冰魄飛刀,急需一柄新法器防身,他就嚐試驅使短斧,誰知耗了他大半法力,也不見斧身動彈一下,他懷疑把體內法力全部抽空,也滿足不了祭斧的需要。


    “斧是好斧,就是中看不看用!”


    丁醒修為不夠深厚,無法驅使這柄斧頭,很快就沒了興趣,往儲寶袖裏一仍,折返了馬車處。


    青風受傷很重,但主要是外傷,隻須對症下藥,就能快速醫治它。


    丁醒自己攜帶有金創藥效的靈酒,就是品質不夠高,給青風喝了,隻能暫時止血。


    不過麻衣青年是亡命之徒,剛才丁醒檢查他的儲寶,發現一半用來打家劫舍,一半基本用來醫治傷勢,靈石材寶少的可憐,這應該是他做慣了野修,即使有材寶,也都消耗在闖蕩當中了。


    丁醒把麻衣青年的藥瓶全部取出,每一瓶內都裝有數量不一的靈丹,遺憾瓶外沒有標簽丹名,這讓丁醒無從甄別這些靈丹的藥效。


    丁醒並沒有草率試丹,他在青風旁邊盤坐下來,幫助青風轉醒。


    然後把藥瓶的瓶口全部打開,“這裏邊應該有醫治外傷的丹藥,你聞一聞,看看是哪一種!”


    青風擔任坐騎的時間比較長,經常前往莊外辦差,受傷再所難免,它肯定對丹藥有一定的辨知度。


    果不其然,青風虛弱的抬起頭,在瓶口處逐個聞了聞,忽然咬住一個藥瓶,脖子一揚,把瓶中那幾顆血紅色靈丹全部吸到嘴裏。


    吧唧!吧唧!


    就仿佛吃草一樣,它十分陶醉的咀嚼起來。


    待服過丹藥,也就過了小半時辰,青風就已恢複勁頭,從地上一躥而起,開始活蹦亂跳。


    丁醒近身查看,見它背部與頸部的兩道傷口已經結了痂,康複速度快的驚人。


    他不禁感歎,那麻衣青年的外傷靈丹必然是上乘品質,按照這種愈合速度,等他趕到酒莊,或許青風就會恢複原狀,再也看不到受傷跡象。


    為了防止傷口崩裂,丁醒舍了車箱,不讓青風繼續拉車,步行離開了雪林。


    途中丁醒在反複考慮一個問題,等迴了酒莊,如何給舅公伍士卿解釋青風受傷的事,他肯定不能實話實說,否則‘安魂曲’的秘密要暴露,白蹄噬主的罪名也會摁到他頭上。


    但不講實話,他又該如何圓謊?


    麻衣青年隻用兩招,就把青風給打趴下,伍士卿肯定要懷疑,丁醒有何本事能殺掉麻衣青年?


    其實最好對這件事絕口不提。


    可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啊。


    丁醒也想過給青風服用‘安魂曲’,直接把這頭鹿放生野外,這樣的話,秘密肯定可以保守,但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這麽做並不明智。


    他不能為了遮掩一個謊話,就把整件事弄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青風的傷勢康複非常快,伍士卿看不到它身上的傷,就不會過問它在外的經曆,畢竟它整天圈養在靈獸殿,誰會事無巨細了解一頭妖畜的生活呀?


    隻要丁醒不提,這就是一件小事。


    但如果丁醒放生了青風,那就是闖了大禍,伍士卿會不依不饒追查到底!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丁醒決定老老實實帶著青風迴莊。


    退一萬步講,即使伍士卿發現青風曾經受傷,青風也不曾看見‘安魂曲’釋放蛇奴的過程,當時青風重傷昏迷。


    這件事的最終解釋在於丁醒。


    無論他怎麽解釋,他畢竟是一介少年郎,伍士卿不會過於難為他。


    七天後,丁醒領著青風返迴金露酒莊。


    這幾天時間,丁醒給雪林中發生的謀殺事件做了充足準備,誰知道等他來到靈獸殿時,赫然發現這些準備根本沒有派上用場。


    丁醒把玉牌上交給靈獸殿的一位執事,這位執事見了玉牌,旋即說:“你稍等片刻!年後士卿老祖宣布閉關,他把照顧青風的差事交給了孫子伍廉臣,按照輩分,廉臣是你表兄,我請他出來,與你交接!”


    這一番話,讓丁醒長舒一口氣,舅公竟然閉關了?閉的好啊!


    “你就是丁家的醒表弟呀!”


    伍廉臣二十歲出頭,與丁醒一樣,不喜愛穿道袍,總是一副書生打扮,這可能與他們幼年飽讀詩書有關。


    伍廉臣的性子也相當溫和,身上毫無他祖父伍士卿的倨傲與冷淡感。


    到了丁醒跟前,他扶著丁醒手臂,笑說:“這次返家,你住的時間可真不短!祖父閉關前專門提到你,說你貪戀家鄉,恐怕三五個月才會返歸,竟然一點不假!不過祖父也說,既然入了修真門庭,就得以修行為重,如果你明年還要迴去,他可不會再借青風給你!”


    這番話應該以警告的方式對丁醒講,這是伍士卿的要求。


    但伍廉臣見丁醒年紀這麽輕,想家情有可原,也是人之常態,他就違背了祖父意願,沒有苛責丁醒。


    丁醒聽了,先拱手道謝,然後問:“廉臣表兄,舅公怎麽突然閉關了?”


    伍廉臣給他解釋:“再有兩年,金露窖要開!本莊創建三百年,金露窖僅僅開過三次,每一次都是大典盛事,同時也暗藏危機,莊外那些居心不良的毒修,慣會在開窖前夕聯起手,前來鬧事!為了保護窖中靈酒不出現閃失,莊上的五位玄胎期前輩、三十餘位壽過甲子的老祖,都已經在窖處閉關!”


    說是閉關,其實是為了鎮守金露窖。


    待伍廉臣把伍士卿閉關的緣故,原原本本講述一遍,丁醒早前的歡樂勁頭一下子蕩空。


    他貌似已經明白過來,麻衣青年冒充他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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