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罵罵咧咧地進了宿舍,爬上床蒙頭就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總感覺心裏有事,睡不踏實。費力地睜開眼,想了想,還是下了床,來到陽台往下看,我操,文莎還在那。


    我頓時就無奈了,這小姑娘倔起來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找了瓶礦泉水,又一次下樓。


    文莎還是低著頭,但是感覺到了我的腳步,頭抬了起來,無辜地看著我。


    我把水遞給她,“姐姐,這是玩哪出兒啊?”


    她不說話,接過水大口灌著,看來是渴了,這麽熱的天。喝完水她又低下頭,我突然看到有淚珠滴到了地上。


    我慌了,“你哭什麽啊,不至於啊,一點小事,韓飛都服軟了,你還折騰什麽啊姐姐。”


    文莎不說話,繼續默默地掉眼淚,有幾個認識的路過,我趕緊轉過頭,用手捂住了臉。“親姐啊,你真是我親姐,你這樣人家還以為我怎麽著你了呢,你說吧你到底想幹啥?”


    “??????”,繼續哭。


    “你贏了,你真他媽贏了,那個,你剛才不是要去市區麽,走啊?”


    我話一說完,文莎立刻抬頭,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淚,“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老佛爺您隻要不哭,讓小的幹什麽都行。”


    文莎一邊掉眼淚一遍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走吧,小陽子。”


    “在這等著,我上去換衣服,別再哭了啊。”我拿拳頭威脅她。


    “換什麽衣服,直接去吧,走了走了。”


    “操,我穿著拖鞋呢啊!”


    “本來就是流氓,不用注意形象,就這麽走。”


    “我沒帶錢包啊!”


    “哪那麽多廢話,走走走,跟我混。”


    我被她拖著一臉委屈地向校門口走去,文莎一路蹦蹦跳跳,像個智障兒童,我就納悶了,“你這臉變得怎麽那麽快啊?”


    “你管我呢,唉,這幾天在學校悶死了。”


    “你等會兒,我給飛哥打個電話,他肯定還著急呢。”


    “不準給她打!範陽,你到底當不當我是朋友?還是僅僅是你飛哥的女朋友?”


    “你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飛哥的女朋友,有區別麽,你怎麽這麽事兒!”


    “那你就別打了,今天聽我的,好麽?”文莎的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我一愣,無奈地點頭,“好吧??????唉,這他媽叫什麽事兒,可憐的飛哥啊!”


    在公交車上,文莎像個話嘮一樣絮絮叨叨,天文地理娛樂八卦無所不談,我幾次想跟她說說韓飛,都被她叉過了話頭,我知道她是刻意迴避。但我心裏也有氣,幹脆轉頭去看車窗外的風景,不理她。過了一會兒,她也安靜下來,低著頭玩手機。


    下了車,她領著我進了一座廟,裏麵古樹參天、曲徑通幽,果然是鬧中取靜、別有洞天。


    我們找了張石椅坐下,我掏出煙要點,她一把搶過去,“在這裏抽煙對佛祖不敬的。”


    我心裏的火越來越大,陪著這麽個大小姐胡鬧了半天,還是朋友的女朋友,真他媽莫名其妙。我又抽出一根點燃,冷冷地道:“我說文大小姐,管得有點兒寬吧,陪你出來不發工資就算了,煙也不讓抽?”


    文莎歎了口氣,“你知道麽,我很小的時候就來過這裏,後來上高中壓力大,每次心情不好時都來坐坐,在我心裏這算一片淨土吧,所以剛才有點急,不讓你抽,不好意思,你抽吧。”


    我又無奈了,我發現她總有辦法讓我說不出話撒不出氣,我“噗”地一口把煙吐在了地上,一腳踩滅,“不抽了不抽了,我還想讓菩薩保佑我發大財泡美女呢。”


    “是佛祖不是菩薩,你呀??????”文莎認真地糾正我,然後小心地撿起煙頭,扔在了垃圾箱裏。


    我哭笑不得,不知道說什麽,隻好看著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過了一會兒文莎開口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多事,又不懂事,還話嘮呀?”


    文莎矯情起來估計自己都怕,這個問題並沒有正確答案,怎麽說都會招來她更多的話,所以我選擇閉嘴。


    “是不是呀?”文莎還在不知疲倦地追問。


    “你知道麽姐姐,你不說話的時候特別漂亮。”


    “死放羊,你大爺!”文莎大怒,操起拳頭就向我砸來。


    “好啦好啦,沒人嫌棄你,你自己想多了,要是那樣我也不陪你出來了。”


    “嘻嘻,這還差不多,我就知道。”文莎頓時喜笑顏開,再一次展示了變臉的技能。


    那天我們在廟裏坐了一下午,走的時候文莎非拉著我許了個願,我想了想,願望太多了,不知道從何說起,隻好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對佛祖說:“哥,我就不麻煩你了,您一天也挺忙的,祝您身體健康,繼續為人民服務幾年。”


    文莎在旁邊“撲哧”一聲樂了,“你煩不煩啊,能不能嚴肅點,再說許願哪有說出來的。”


    “那你許的什麽願啊?”


    “哼,才不告訴你。”


    迴到學校文莎算是恢複正常了,下車之後我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們分開走吧,你知道??????我們出來也沒跟飛哥說,讓人看見確實不好。”


    文莎咬著嘴唇,“範陽,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哭喪著臉道:“操,我要是女人就不用避嫌了好嗎!姐,你也替我想想行不,陪你瘋了一下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文莎想了想,衝我揮了一下拳頭,一言不發地往前走了。


    我鬆了口氣,走上另一條校道,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謝文輝。這廝是我高中的好哥們,高考沒考好,留下複讀了。


    我接起電話,“小灰灰,這麽閑啊,不用上晚課啊?”


    “操你大爺,叫輝爹!爹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別講了,去你妹妹。”


    “別,我還是講了吧,你和宋靖菲還在一起呢?”


    “是啊,怎麽的,你有想法?”


    “嚴肅點!我剛才??????看見她和一個男的在街上,她迴來你知道麽?那男的還跟她拉拉扯扯的。”


    我腦子“嗡”的一聲,這兩天沒跟宋靖菲聯係,她竟然迴家了,給我這麽大一個驚喜??????諷刺的是,那一瞬間我不是傷心生氣,想得最多的竟然是在朋友麵前丟麵子了。我定定神,故作輕鬆地道:“我知道她迴家啊,那個男的我一會兒問問她,估計又是那個傻逼想泡她吧。”


    “恩,那就好,你自己注意吧,別後院起火了,我進去上課了。”


    放下電話,心裏有點生氣,這麽大的事都瞞著我,中間又多了個不清不楚的男人,瞬間覺得頭上有點綠油油。我給宋靖菲發了條短信,“小菲菲,幹嘛呢?這兩天怎麽樣啊?”結果一直到我走迴宿舍,也沒收到迴音。


    出事了,肯定出事了!我在宿舍像熱鍋上的螞蟻來迴踱步,眼睛盯著手機屏幕,但是始終沒看到它亮起來。我咬咬牙,直接打了過去,沒人接,隻聽見令人煩躁的“嘟嘟”聲。


    “操你媽的!”我一腳踹碎了塑料臉盆,金開元和馬成在宿舍,一臉驚恐地看著我,“放羊,你怎麽了?”


    “沒事兒,別**管我。”我站在陽台上唿哧唿哧喘氣,點起一根煙,大口吸了起來。


    一根煙抽完,我冷靜了下來。其實這段時間潛意識裏一直在排斥著宋靖菲,自從真正擁有了她的身體之後,我就開始有了一絲厭倦,人們都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懂珍惜,看來我也沒能免俗,也是這麽賤。


    從宋靖菲的隻言片語中能聽出來,她感受到了我的厭倦,並且隱隱表達過不滿。到今天為止,我們已經整整兩天沒有聯係了,這是很久沒有出現過的情況。看來,宋靖菲心裏也有了不同的想法,至於她跟那個男人有什麽事,我倒覺得不太可能,感情的轉變哪有那麽快,一見鍾情都是騙傻逼的。


    這麽一想我倒是平靜了許多,本來就是自己對她不夠好,而且還對沈薇胡思亂想過,就算宋靖菲讓我當了綠王八,也當是報應吧,至少這樣她不會傷心了。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在夢裏也不安生,做了好幾個噩夢,還夢到宋靖菲帶了個男的來找我,“範陽,你對我不好,我不要你了。”我大怒,抬腳朝那個男的踹去,結果一腳蹬空,醒了過來。


    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看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宋靖菲一個小時前的短信躺在收件箱裏:“剛才在學院開會,不好意思,這兩天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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