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好了,過來吃吧。”趙姨招唿閆圳。


    閆圳站起來,坐到了餐桌上,看著桌上的一碗一筷,他問:“怎麽就備了一副?”


    “安小姐不是走了嗎?”


    閆圳的視線在趙姨的臉上轉了一圈,他端起碗,夾了菜說:“明天早上您迴越市吧,戚家二舅家正好添丁,可能需要您過去幫忙帶帶。”


    閆圳這話莫名其妙,無從說起。趙姨是跟著他媽戚瑩一起到的閆家,從那之後就一直服務於閆家,閆圳就是她幫著看大的。後來看大的孩子結了婚,她受太太所托,又跟過來照顧閆圳小家的生活。以後就算是要看孩子,她也是給閆圳看,怎麽會扯到戚家去。


    “阿圳,我為什麽要去戚家?我還得照顧你呢。”


    “您歲數大了,該好好歇歇了,我有安拙,她會照顧我。”閆圳慢慢吃著,慢慢說著,像是在聊家常。


    趙姨拉開椅子,坐到了閆圳旁邊:“她會照顧什麽啊,你這眼,這疤就是她弄的。她現在連家都不著,怎麽照顧你,我瞅著她可沒有以前安分。”


    “啪”地一聲,閆圳把筷子拍在了桌上:“您現在就收拾收拾,先迴我媽那吧。我這不需要不尊重主家的人,安拙是什麽人,我以為在她嫁給我時,您就應該清楚了。”


    竟是因為她?趙姨心裏難過起來,安拙才來幾年啊,她在這個家呆了快三十年,如果被個小丫頭擠走,那她的老臉還要不要了。可她也知道閆圳的脾氣,不能硬碰。


    “好好好,你別生氣,吃飯時生氣對胃口不好。我迴別墅去,我現在就走。”趙姨說著站起來,拿上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閆圳放下的筷子再也拾不起來了,他一點食欲都沒有。想起小時候,他父母忙,有時顧不上他。家裏照顧他最多的就是趙姨。記不清多少次,他半夜發燒是趙姨帶他去醫院,一宿一宿地守在輸液的小孩身旁。


    她對自己的好是真心的,閆圳知道。趙姨一輩子沒結婚,可以說閆家就是她的家,給她養老是不用說的。閆圳忽然就明白了他姥爺當年辭退老管家時的心情了,剝離一個跟你朝夕相處,陪你度過大半人生的人,滋味是真不好受。


    但她觸了底線,安拙不是別人,是他的妻子,是閆家的一分子。閆圳一直認為,這還用說嗎,但好像他不說,他身邊的人一個兩個都意識不到似的。


    馮秘書是,趙姨是,是不是還有他不知道的別人?閆圳第一次開始反思,他在對待安拙的問題上是否出現了偏差?


    他剛才把她轟走了,而她就那麽坦然地走了。閆圳剛才氣壞了,比起安拙在警局向著外人背叛自己時還氣,就因為她說了不愛?不,閆圳不信,安拙有多愛他,沒人比他更清楚。


    安拙一定是在堵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控訴他以前對她的忽視。閆圳已經看到了問題的所在,權衡利弊,他還是舍不得不要安拙,所以才想著改變,滿足一些她想要的需求,假以時日,閆圳相信,安拙會想明白會迴來的。


    戚瑩還在想,大晚上的是誰來了,一開門見是趙秀珍。


    作者有話要說:    巴衛是我老公,評論區不要瞎認。感謝在2020-08-0919:23:25~2020-08-1018:11: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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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戚瑩怕不是閆圳那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不等趙秀珍開口,她馬上問:“怎麽了?你怎麽迴來了?”


    趙秀珍老臉一紅,羞憤交加,眼淚下來了:“太太,我,我被趕了出來。”


    戚瑩首先想到的是安拙,她想著家常理短的,一兩句話說不清,於是先把人迎進屋,拿了抽紙讓趙姨冷靜下來慢慢說。


    趙秀珍哭夠了,開始細數今天的一切:“下午,安拙可算是迴家了,您是不知道,她穿的,”


    戚瑩抓住了重點:“她總不迴家嗎?”趙秀珍眼神開始躲閃,戚瑩:“趙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趙秀珍把心一橫,抬頭道:“是阿圳不讓我說的,安拙應該是一直都沒迴來,前一陣我迴別墅前,聽阿圳的意思是要接她迴來,可等我迴去,連她個人影都沒見。阿圳當時要我保證,不要跟您說。”


    戚瑩沒說話,閆圳從小就是獨立自主的性子,她一般是不管他們兩口子的事的,可鬧了這麽長時間卻是以前沒有過的。


    “你接著說,今天是怎麽迴事?”


    趙秀珍:“我就勸她啊,你不能不著家,阿圳眼尾一看就是被指甲劃的,你總不在,是給別人機會。您猜她怎麽說,她說是她撓的,多狠的心啊,都留疤了,差一點就弄到眼睛了。“戚瑩聽不下去了,眉頭緊鎖,語氣也不平靜了:“什麽疤?!眼睛有事嗎?”


    趙秀珍可來勁兒了:“您別著急,眼睛沒事,是眼尾多了道疤,不是那種突出來跟蚯蚓似的,是一道印,血痂掉了後,就這樣了。”


    戚瑩開始上頭,她跟閆奇長相一般,不知走了什麽運,生的孩子卻是個漂亮的,這可把戚瑩稀罕死了,對寶貝兒子的這張臉她是十分在意的。


    小時候,男孩子淘氣,腿上胳膊上總是弄得青一塊紫一塊,時不時還會留疤,每次看見,戚瑩就會安慰自己還好不是臉。每次,她也會對閆圳耳提麵命,指著閆圳腿上的疤痕嚇唬他,臉上落了疤可就跟這兒一樣了,難不難看。


    現在隻聽趙姐說,戚瑩就有點坐不住了,誰成想,大了大了,怎麽還弄得破了相了。她瞪著趙秀珍:“然後呢,你就被她趕出來了?”淺台詞是你怎麽那麽沒用。


    趙秀珍還真希望她是被安拙趕出來的,她躲著自家太太的目光,小聲道:“是阿圳,是阿圳讓我迴來的,也是我多嘴,因為氣不過,就提起戚二爺家新得了個男孫的事。可能這句話又把她氣到了,大小姐又走了,阿圳就怪我了吧。”


    “又走了?”戚瑩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


    “換了件衣服就走了,對了,我剛才說到一半,您是沒瞧見,也不知她在外麵幹什麽,穿的,穿成,我不知怎麽形容,反正就是很怪,衣衫不整的。”趙秀珍絞盡腦汁地迴憶著。


    戚瑩坐那,臉色沉沉,嘴角耷拉著,小時候的閆圳如果看到她媽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要捱打了。


    戚瑩讓趙姨去休息,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看來她這個婆婆當得真是太佛係了,本以為小門小戶地掀不起什麽風浪,沒想到廟小妖風大。


    比起安拙迴不迴家,戚瑩現在最關心的是閆圳眼角的疤。


    第二天一早,戚瑩拿著做好的早飯,直奔閆圳家。閆圳預備九點出門,被她媽六點就堵在了家裏。


    門一開,戚瑩第一時間朝兒子的眼睛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挺明顯的,戚瑩緊了緊提著飯桶的鐵把手,沒露聲色地遞到閆圳手裏:“給你做的,一會兒吃了。”


    閆圳把趙姨轟去別墅後,想過他媽會找他。他以為會叫他迴去吃飯,沒想到的是,她老人家親自上門了。


    廚房裏是昨夜的碗盤,戚瑩受不了屋裏有這個味,戴上圍裙開始上手刷。邊刷邊對換了衣服出來的閆圳念叨:“你把人轟走了,以後這裏就準備臭著?”


    “您放那吧,一會兒我弄。”


    “你弄?你爸退休了,我都不讓他弄,是公司倒閉了還是你不想幹了?準備圍著灶台轉了。”


    閆圳聽出來了,她媽這是憋了口氣。剛想說點什麽,就見戚瑩把圍裙一摘:“行了,弄好了,我走了。”


    本以為會被他媽煩,沒想到,她什麽都沒問。


    戚瑩躬身上車,坐在後座上不說話。司機老趙看了她好幾眼,最後小心地問道:“太太,迴家嗎?”


    戚瑩擺手,老趙不再言語。過了一會兒,戚瑩拿出手機撥號,電話被接通,她說:“是我,出來一趟吧。”


    安拙習慣性的緊張:“下午四點我有時間,”


    “就現在,我已經出來了,一小時後寶運酒樓貴a1見。”戚瑩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說完沒給安拙反應的時間,就把電話掛了。


    安拙看了眼時間,這才七點不到,可真夠早的。收拾了一下,如約來到約見地點。


    寶運酒樓是海市的老字號,有一百年曆史,閆圳他媽對這兒情有獨鍾,長年在這裏包了一間包房。也隻有她這種vip才能在酒樓還沒營業的時候接待她。


    貴a1是寶運酒樓最大的包房,一間大間套著一間小間,戚瑩在小間等著安拙,桌上擺滿了各式早餐小點。


    見安拙進來,戚瑩開始涮碗筷,抬了下眼皮:“來了,坐。”


    “您找我什麽事?”安拙坐下後問道。


    戚瑩:“先吃吧,這麽早打擾你,還沒吃早飯吧。”說完自己吃了起來。


    安拙拿起筷子,也跟著吃了幾口,實在是就餐環境太過壓抑,沒吃幾口,安拙就撂了筷。


    戚瑩朝安拙的方向掃了一眼:“吃好了?”安拙點頭:“嗯。”


    戚瑩也沒吃多少,隨著安拙撂筷也不吃了,拿起溫毛巾擦手。


    安拙等了會兒,見戚瑩還沒有說話的意思,她後麵還有事,有點心急:“您,”


    “你從進來,連個媽都不叫了。怎麽,跟閆圳鬧別扭,婆婆都不認了。”短短的時間裏,戚瑩敏銳地感覺到了安拙的變化,以前,看到她總是“媽,媽”的不離嘴,今天是意外的無話。


    這叫安拙怎麽叫得出口,雖然她跟閆圳還沒離婚,但心裏已經不再當自己是閆家人了。以前她跟婆婆關係就不親密,現在沒了閆圳這一層,安拙對戚瑩的觀感跟路人也沒什麽區別了,所以這個“媽”字實在是叫不出口了。


    “說說吧,你們到底怎麽了?怎麽還動上手了?”


    安拙:“閆圳沒跟您說嗎?我們沒動手。”戚瑩的聲音高了一些:“沒動手,他臉上的疤是怎麽來的?”


    “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碰得可真是地方,那可是臉,一個人的顏麵。你們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天天家宅不寧的,他還怎麽一心專注工作。”


    安拙時間緊迫,不得不打斷她:“我跟閆圳的事,您還是問他吧。阿姨,我還有事,”


    “你叫我什麽?”戚瑩蹙眉質問安拙。


    “我真的有事,”


    “我不管你有天大的事,今天,現在、馬上給我說清楚。“安拙太知道閆家做事的風格了,確實,戚瑩沒打狂語,自己要是現在不說得她滿意了,還真走不了。


    “我跟閆圳準備離婚了,是我提的,他不同意。正在走法律程序。”


    安拙嫁進閆家四年,第一次在一貫以波瀾不驚麵目示人的戚瑩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心裏竟然有一點點暗爽。


    安拙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戚瑩都不知道,她醒過味兒來後,第一時間撥打閆圳的電話,電話剛要接通,她忽然摁滅了,轉念一想,把電話打給了李蘭芬。


    戚瑩快到中午才迴來,趙姨見她迴來,馬上迎了上來:“怎麽樣?阿圳怎麽說?”


    戚瑩看著趙秀珍,質問她:“他們要離婚了,你知道嗎?連這個你都瞞我?”


    “離婚?我不知道啊。阿圳不要她了?她不能生嗎?”趙秀珍對此也感到無比驚訝。


    戚瑩疲憊地擺擺手:“我去歇會,沒事不要叫我。”趙秀珍還有一肚子話想問,可看戚瑩的臉色不敢多事,順從道:“是。”


    按照往常戚瑩的習慣,趙姨把熬好的燕窩給她端了上來,路過書房的時候,聽到裏麵,太太的聲音:“找了律師了,正走法律程序呢,我問過李律師了,還能有假……”


    趙秀珍輕手輕腳地下了樓。迴到保姆房,八卦之心泛濫,終於想到了一個安放之處,她可以找仝玲說道說道。


    仝玲自打上次畫展結束,整個人頹廢了不少。她任手機響個不停,沒有接起來的打算,可對方比她還執著,仝玲煩燥地瞥了一眼,看到來電人後,想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小玲啊,怎麽才接電話,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阿圳要離婚了。”


    仝玲一下子坐了起來:“什麽?您說什麽?閆圳跟安拙嗎?”


    趙姨語氣興奮:“是的,太太剛說的。我還聽到都找律師了,要法院判呢。想也知道,一定是安拙不肯離,你不知道,她把閆圳臉都撓出疤了。這是見阿圳不要她了,裝不下去了,豁出去了。”


    掛了電話,仝玲坐都坐不住了,她站起來,在屋裏走了幾圈,雙手合十,一時不知該感謝誰。初始的興奮過後,迴想趙姨說,安拙不肯離婚把閆圳都撓傷了,心裏十分氣憤。


    難怪,安拙在漫展上拋頭露臉,一副大力發展事業的樣子,原來是為自己找後路。看來,閆圳給她撐場子,八成是安拙以同意離婚為條件要挾來的。


    閆圳是男人,又是他不要的安拙,所以他不計較,但仝玲不能不計較,她不能任閆圳臨了被安拙欺一頭。迴身拿起桌上的一張硬紙,看著上麵的信息,仝玲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二更合一。


    狗子:別問了,我來迴答,沒有。


    第46章


    九團漫最近出了好大的風頭,手下兩名畫師火出了圈。馬潔波最近意氣風發,正趕上本市文學藝術聯合會要舉辦一次創意大賽,動漫協會屬於下屬單位,自然也在參賽名單裏。


    藝術創作裏的繪畫組,會聘請青年美術協會理事,還有各路優秀插畫家,畫家來做評委。九團漫自然不會缺席這場行業盛典,無玄念地推出了目前最火的鼴鼠與雙耳。


    說服兩人參加比賽沒廢任何口舌,安拙與那陽的理由跟曝馬甲的時一樣,安拙是為了一心發展事業,那陽是因為安拙參加,所以他也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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