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末世之後,自己聽的最多的就是喪屍的嘶吼聲,喳喳唿唿的難聽極了,猛地一聽見賀章之的聲線,陸紜紜哪能不激動,多年的末世搓磨,都差點讓她想不起來自己曾經還是個聲控呢!


    陸紜紜翹著眉眼看賀章之的動靜自然不會讓他錯過,畢竟賀章之是個練武之人,要是連這點動作都察覺不到,那他還真是白練了這麽些年的功。


    別看賀章之待人溫和,平時也一副儒雅清高的模樣,其實他和別的男人一樣,被美人多加關注,他的心也會泛起幾分小得意。更何況陸紜紜和靖州那些名門閨秀不同,因為這陸紜紜現在是他的人,能讓賀章之收下就說明陸紜紜還是有些特別之處的,所以賀章之很喜歡陸紜紜現在的眼神。


    賀章之麵色不動,實則心裏嘀咕道:這人兒上次讓廚娘給自己做魚鍋擺明了她想討好自己,這次又是用這麽急色的眼神看自己,真真是個不矜持的姑娘家,還好她攤上自己這麽個心善的人,罷了罷了,不過就是個小姑娘,自己一個大男人何必和她計較呢,想看就看吧。


    賀章之抬手撫了撫有些皺的領口,耳朵豎起,聽到巧玉的腳步越來越遠,他這才直視起了顧紜紜,賀章之款著幾分笑,一派春風拂麵的儒和,對陸紜紜說道:“以後不想見什麽人,就對巧玉說仔細點,別動不動就哭,有我給你做主。”他雖不了解陸紜紜這個人,但好歹是派人調查過她家裏的情況,知道這姑娘是個身世坎坷的人,賀章之這個護短的人自然就對她上了心。


    陸紜紜的柔弱隻是表麵,她心裏清楚著呢,賀章之說話態度再怎麽溫潤,可他那雙眼睛卻一片淡漠疏離,等到什麽時候這雙眼睛裏有了情緒波動,那才是真正把自己看進了心裏。陸紜紜吃過不少苦,也上了很多次的當,能在末世活下去就說明她有一定的資本,所以見慣了陰險狡詐,她不會這麽輕易就被賀章之的幾句話給哄的迷了眼。


    不過,她也不認為賀章之是個壞人,他對自己好,那麽陸紜紜也會對他付出,就拿之前救命的湯藥,陸紜紜也會記住他的這份意。


    陸紜紜眼神微閃,顫著眼睫,柔聲細語道:“多謝公子憐惜。”


    好家夥,這原身的嗓音真是嬌俏甜人啊,顧紜紜不過略微使了些撒嬌的腔調,這聲線就跟撒了幾斤不要錢的蜂蜜似的。


    賀章之笑了笑,沒再繼續說話,默默品著茶,把陸紜紜給直接晾在了一邊。


    陸紜紜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她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早就在末世鍛煉出來了,所以她起身從木櫃裏拿出繡筐,裏麵放著幾塊鴨蛋青的錦鍛,動作靈巧,夾好繡棚,穿針引線。她垂著鵝蛋臉,眉眼柔和自然,坐在圓凳上倚著木櫃就這麽繡起了樣。


    賀章之等了又等,沒又聽到陸紜紜對自己搭訕,這就讓他很尷尬,他以為陸紜紜不會這麽傻愣愣地“放過”自己,哪成想人家一心隻想繡花。


    賀章之唇角垂了垂,臉上的神情冷了冷,但他看見陸紜紜的模樣時,忍不住鬆緩了一口鬱氣。


    烏黑秀發裏的紅玉鯉釵奪目,那張自己記憶裏的蒼白小臉現在有了紅潤,瞧著陸紜紜那翹起的唇角,就知道她心情不錯。賀章之不由得眼底蕩起漣漪,曾幾何時,他也希望自己的妻子就像這樣安分溫柔,他的心裏沒有什麽高貴卑賤,祖父當年發家也是走了運,要不然自己現在不過是一個靠莊稼過活的男人,所以他對妻子的要求不高,隻要人好且對爹娘孝順,賀章之堅信自己可以和妻子相處出感情,變得恩愛有加。結果......


    賀章之想到靖州家裏的妻子,他的臉就瞬間變得麵無表情,握住茶盞的手都變得青白,透著青筋凸起。


    他再好的性子也受不了妻子心裏有人,要不是她的爹娘對自己有恩,自己早就痛痛快快跟她和離!何必跑到這遠遠的洛州。


    陸紜紜耳朵靈敏,聽到茶盞“啪嗒”的聲響,她飛快地抬眸望向賀章之,一顆心也懸了起來。


    這咋迴事啊,難道是賀章之覺得自己冷待他了?


    陸紜紜可不敢得罪賀章之,她可不覺得自己離開賀府就能把日子過起來,她末世前也不過就是個社畜,學的還是這古代裏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專業,所以目前還不能惹怒賀章之。


    陸紜紜動了動嘴巴,正要說話的時候,不料門外傳來賀良的聲音。


    “公子。”


    賀章之沉沉應道:“說。”


    “徐海喬徐公子派人傳來消息,邀請公子去他的莊子狩獵,不知公子是否應下這次的邀請。”


    賀章之掀起涼薄的笑,他眸光冷冷,望著門外,說道:“應下,我不過一個商人,哪能拒絕徐大公子的邀約。”


    賀良癟癟嘴,主子現在心情肯定不咋滴,要不然絕對不會說反諷的話,就是不知道是誰這麽沒眼力勁惹了公子。


    “是,屬下這就去給徐公子迴複。”


    陸紜紜本來還在凳子上坐著,但是賀章之眼神掃過來的時候,陸紜紜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沒忍住衝著賀章之討好笑了笑,一對酒窩顯現,甜的要人命。


    賀章之原打算簡單和她說幾句話就走,但被陸紜紜的笑給閃花了眼,賀章之突然改變了主意,說道:“收拾收拾準備去莊子。”


    這陸紜紜對自己笑的這麽燦爛,真是不得體,改日一定要和嬤嬤仔細說一說,省得這顧紜紜沒心眼的對別人也這麽笑。


    這小丫頭前十幾年過的也不容易,自己去莊子把她丟下來,指不定徐陵又出什麽幺蛾子,還是帶上她吧。


    賀章之撂下這句話就闊步離開,圖留陸紜紜眨巴眨巴眼睛。


    要說現在誰最開心,那當然是於嬤嬤,她雙手合十,笑得不見眼睛,心裏念叨著:哎喲哎喲老天保佑!主子老大不小也沒有個子嗣,府裏的少夫人也就是個擺設,老婆子早就不盼望她迴心轉意了,這次主子把紜夫人帶去莊子,說不定就能有小主子了!等迴靖州了,那些嘴碎的夫人們看見小主子,看誰還敢說主子不行!


    當事人陸紜紜沒於嬤嬤這麽喜上眉梢,她正雙手托腮,想著:也不知道莊子裏可不可以燒烤,哎,好饞。


    “嬤嬤,我今天可以吃鹵肉飯嗎?”


    “巧玉,去把廚娘給你紜夫人找過來。”


    當晚,賀章之看著桌上一道新菜,問了句這是什麽。


    賀良解釋道:“紜夫人讓廚娘做的,聽說味道不錯,公子快嚐嚐。”


    賀章之壓住上揚的嘴角,不冷不淡道:“勉強不錯。”


    這陸紜紜還真是會討好自己,真讓人苦惱啊。


    不得不說,這個誤會好像越滾越大了。


    第4章 大力出奇跡。 春末夏初,花團錦簇……


    春末夏初,花團錦簇,陸紜紜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一看那高高院牆外的風景,她拒絕了巧玉對她的盛裝打扮,隻是簡單的穿了一襲藕粉色裙兒,發髻上的步搖珠兒盤著旋的打轉,陸紜紜笑得喜人,雖然身量看著依舊纖薄,但是她的好氣色讓人一看便知大病已退。


    “紜夫人,慢著些呀!”巧玉鼓了鼓臉頰,喊住了陸紜紜。


    陸紜紜扶著門框,迴眸淺笑應著:“曉得啦。”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看見花開了,陸紜紜如水的眼眸流露出欣喜,深吸一口氣,暗暗道:能活著真好。


    府裏鮮少能聽見女子的嬉笑聲,丫鬟們一向沒這個膽子,要說起來,這份熱鬧還是從陸紜紜病好之後出現的。


    賀章之在走廊的那邊站著,青衫俊朗瀟灑,他不知道從何時就站在這裏,所以他留意到了陸紜紜的眼神,那簇簇嬌花開的倒也豔盛,賀章之微微抿笑,隨後就帶著賀良去了府門口。


    不多時,陸紜紜戴著帷帽走了出來,不見容顏但從身型來看透著嬌弱憐惜。陸紜紜小聲說了句:“公子沒有等急吧?”


    賀章之不言語,隻是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示意讓她上來。


    遮在帷帽下的那張小臉喪氣地鼓了鼓,也不敢多耽擱,準備扶著馬車邊沿就抬腳而上。


    賀章之攏起眉心,伸手握住她手腕,這才感覺到她的纖細,好似自己一用力就能把她的手腕給捏碎。這種感覺讓賀章之下意識輕了力度,他另一隻手攬住陸紜紜的細腰,輕鬆鬆地將她送上了馬車。


    陸紜紜翹起唇角,道了一聲謝。


    賀章之輕哼一聲,仿佛對剛才的舉動不以為然。


    陸紜紜坐在了馬車裏,取下了礙事的帷帽,觀察著周圍。


    茶幾、糕點、熏香,無一不透著精致。其中最讓陸紜紜喜悅和是擺在茶幾上的那賞瓶裏的幾支嫩花,她抬手觸了觸,從唇瓣溢出悅耳笑聲。


    賀章之一掀開簾子就看見了陸紜紜這副傻樣,眸光微溫,“莊子有些許遠,若有不妥記得讓巧玉來找我。”


    陸紜紜飛快縮迴自己的手,臉頰熏紅,自己剛剛是不是有點太沒出息了...


    她點了點頭,在賀章之含笑的眼神下神情更是窘迫。


    賀章之放過了她,想著那瓶花,不禁搖頭失笑,一瓶花而已,也值得她這麽開心嗎。


    賀良看著他的背影,利落上馬,揚聲道:“啟程。”


    馬車聲轆轆,有著巧玉作伴,陸紜紜並不寂寞,在路過熱鬧的街市時,巧玉掀開窗簾望了望,隨口說道:“這洛州還是蠻富饒的嘛。”


    陸紜紜笑而不語,她腦子裏的記憶讓她知道這是個從未聽說過的朝代,若說相似,和曾經的盛唐有得一拚,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陸紜紜隻想守好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


    這時,耳邊響起了一聲暴躁的男聲,巧玉看了過去,那男子雄壯有力長得兇神惡煞,拉著一個頭發花白的男子,說道:“陸餘慶!你打算什麽時候還債?還不清這五百兩銀子!小爺我要了你的狗命!”


    陸餘慶跪在地上,一臉滄桑的求饒,說道:“大爺,再寬限幾天吧!我很快就會有銀子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拖欠你們六福賭坊的!”


    男子眯著眼睛,吐了口唾沫,握緊拳頭,威脅道:“你一個罪官,全家家產都被抄光了,你還有錢?我可不信!”


    陸餘慶聽出他有幾分鬆動,連忙解釋道:“我的確是個罪官!但是是被波及到的,雖然我家產被抄,我好歹還有之前的同窗人脈,大爺你放心,我真的馬上就要有錢了。”


    “那你說說,你怎麽有錢了?”


    陸餘慶鬆了口氣,討好笑說道:“我那大女兒生的貌美,前些日子我托人給她尋了個好婆家。”


    男子了然,“哦,原來是賣了個女兒啊。”他目光鄙夷,看著陸餘慶心裏愈發的不屑,這陸餘慶的荒唐事,洛州誰人不知?這人沒什麽大本事,溜須拍馬是一流的,當初站錯了人,那大官一倒,陸餘慶也被擼了官,好在沒要他的命,這狗東西也就這麽活下來了。他的家事鬧的滿城皆知,是因為陸餘慶他太不是個東西。


    這陸餘慶有個女兒,一直不受寵,爹不親娘不愛,時常還要被重男輕女的祖母折磨。哪知道那女兒是被抱錯了的,陸餘慶夜很快找到了他的親女兒,夫妻倆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不喜歡女兒的他們對這個找迴了女兒格外疼愛,就連他娘也偏愛。


    所以陸餘慶的鄰居經常看見陸餘慶的大女兒天不黑就要起來做飯,還要承受家裏人的打罵,活得像是個小可憐。


    對了,陸餘慶的大女兒叫什麽來著,好像叫什麽紜紜。


    男子不再理會陸餘慶,踢了一腳就走,既然有錢還,那就不跟他廢話囉嗦了。


    巧玉還不知道陸餘慶的身份,她氣唿唿地放下簾子,對陸紜紜說道:“那男子說得好聽,誰知道把女兒賣到了什麽地方!”


    陸紜紜在聽見陸餘慶的名字時,腦子裏前所未有的清亮,怪不得之前會覺得崔婧雁著三個字熟悉,原來自己是穿書了!


    她為什麽會死在末世,是因為被喪屍咬到了手臂,陸紜紜知道自己活不下去,就隨便找個房子準備等死。在她臨死前,陸紜紜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書,這還是她從書架上找來的,都是一些言情小說,平時自己哪有這個閑情逸致,都忙著逃命呢,沒想到臨死之前還能這麽悠閑。


    她那天看了很多本言情小說,記得其中有一本書,有個角色和她的名字一樣,這角色是個炮灰,活著的時候沒享過福,馬上要過上好日子的時候,缺誤打誤撞死在了女主的手裏。


    女主是誰呢,就是這個炮灰的妹妹,崔婧雁。


    炮灰是誰呢,那當然就是陸紜紜這個小倒黴蛋。


    陸紜紜迴了神,撩開窗簾就伸頭看向騎在駿馬上的賀章之,他笑得儒雅柔和,不知道在跟賀良說些什麽,反正嘴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就單單看著賀章之為人處事的態度,陸紜紜實在無法把他和書裏的絕世大反派聯想在一起。


    陸紜紜想到賀章之的下場,她就有些牙疼。


    賀章之說話間挑了挑眉,迴頭望了一眼,就看見一臉看著自己癡呆的陸紜紜,賀章之眼底笑意加深,勒起韁繩,換了個方向,來到了馬車邊。


    賀良:......主子就這麽把我給遺忘了?


    “巧玉,怎麽伺候你主子的?”賀章之淡淡說道。


    陸紜紜眼神落在賀章之的臉上,這人在和男女主作對後,死得很慘,連個全屍都沒撈著。


    巧玉吐吐舌:“公子,奴婢知錯了。”


    賀章之見陸紜紜還是傻愣愣的,無奈蹙眉,用手點了點她的眉心,語氣加重,說道:“快迴馬車去。”


    陸紜紜捂住額頭,對著他一笑,聽話的迴了車廂。


    賀章之不自覺嘴角上揚,說實在話,被陸紜紜這麽重視,他心裏還是極為喜悅的,相對於之前的熱臉貼冷屁股,賀章之還是更喜歡被在乎的感覺。


    至於之前的熱臉貼冷屁股,賀章之輕諷一笑,不提也罷。人生在世,誰還能不做一件蠢事呢。


    剛成親時,賀章之對妻子很溫柔,雖然次次得到了妻子的冷臉,賀章之也沒有往別的地方多想,以為她就是這麽個不近人情的性子。


    哪知道,人家也有溫柔如水的時候,隻不過,不對自己表現罷了。


    嘖,一想起那對男女,就覺得晦氣。


    有了這份對比,賀章之愈發覺得陸紜紜順眼,一路上對她也格外體貼。


    陸紜紜還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她正窩在車廂裏聽著巧玉嘮家常呢,在發現自己不僅是穿書,還是個短命鬼的時候,陸紜紜是有那麽一丁點的恐懼,但是很快陸紜紜就放平了心態。


    男女主再怎麽可怕,也沒有喪屍可怕,所以自己怕個什麽勁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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