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芳,這沈秋石我也是認識的,人品醫術都是不錯的,怎麽就會突然要害你性命呢?”


    他說到這個,傅清芳臉上頓時帶上了氣憤:“這正是我納悶的地方,沈秋石給我看診好幾年,一直都是挺好的,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要要了我的性命,我好像也沒得罪他吧。”


    傅清宇:“那他會不會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呢?”


    “我也希望是這樣,”傅清芳低頭歎了口氣,說道:“可是那藥方不可能作假,他就是想害死我。”


    “清芳,你好好想想,要是沈秋石真的想害你,怎麽會在藥方這麽明顯的地方做手腳,這不是明擺著留下把柄嗎?”傅清宇不遺餘力地為沈秋石開脫:“他又不傻,肯定不會這麽幹的,要知道大戶人家看病的方子是都會存著的,你要是真的出了事,藥方一被翻出來,沈秋石就逃不了了。”


    “大哥,這個問題我也想過,說不定沈秋石等不及必須得除了我呢,因為我擋了別人的路了,”傅清芳咳嗽幾聲,繼續說道:“他的師妹可是懷孕好幾個月了,要是除掉了我,他的師妹正好母憑子貴,做侯府的正房夫人。”


    第39章


    沈秋石的師妹,?當然是蘇月涼了。


    蘇月涼是誰,那可是傅清宇心尖尖上的人啊,傅清宇怎麽能受得了別人這樣說他的心上人,?即使這個人是他的妹妹。


    “清芳,你胡說什麽,?”傅清宇喝道:“這沈秋石害你的事情還沒定論呢,?你就想到了這麽多,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不知道怎麽看你們侯府呢。”


    看著傅清宇心緒大亂的樣子,?傅清芳心裏是說不出的快意,?她裝作被嚇到的樣子,愣在了那裏。


    傅清宇看到傅清芳臉色發白,?才發覺自己的話說的太重了。


    他趕緊改了口氣,?說道:“清芳,?不管怎麽說,?你也是侯府的夫人,?要是你說的這些話被傳了出去,?鎮西侯和老夫人會怎麽看你,他們肯定會對你不滿的。”


    “大哥,?你放心,這屋裏的都是我的心腹,他們怎麽會外傳,”傅清芳又拿帕子拭了拭淚,說道:“要不是因為這樣,?那沈秋石為什麽要置我於死地,至於你說的那些,我死了以後藥方會不會被發現,?這個好辦,把藥方給毀了就是了。”


    “大哥,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現在隻有你一個親人了,”傅清芳眼含熱淚,看向傅清宇:“沈秋石想害了我的性命,大哥你一定不能放過他。”


    被傅清芳目光灼灼的看著,傅清宇不由得側頭看向窗戶,半晌才說道:“清芳,你放心吧,要是沈秋石的罪名真的被認定了,我必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他這話,傅清芳聽聽就算了,哪裏會真的當真呢。


    鎮西侯夫人傅氏狀告太醫沈秋石要害她性命的事,很快就在長寧城裏流傳開來了。


    這沈秋石,可是幾個月前剛進了鎮西侯府的蘇月涼的師兄啊,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在蘇月涼的風流韻事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這傅氏嫁入侯府七年無所出,雖然過繼了幾個孩子,可到底不是鎮西侯的親骨肉,現在蘇氏可是懷了孕的,要是傅氏真的沒有了,對蘇氏可是大大有利的啊。


    很快,沈秋石跟蘇月涼兩情相悅,蘇月涼卻被鎮西侯強取豪奪買進了侯府,沈秋石為了青梅竹馬的師妹在侯府能過得好一些,不惜下藥害了侯府夫人的傳言,就在長寧城裏流傳起來。


    牢裏的沈秋石自然不知道外麵把他和蘇月涼傳成了一對苦命鴛鴦,他在牢裏怎麽也想不出來是誰要害自己,隻能拜托幾位交好的朋友幫忙奔走。


    鄭思遠也收到了郭氏寄給他的書信,信上說明了傅清芳中毒的事件始末,當然也說了沈秋石是嫌疑人的事。


    鄭思遠看完書信,眉頭緊緊皺成一團,這傅氏,還真的能折騰啊。


    這沈秋石是月涼的師兄,是長寧城裏不少人都知道的事,難免會有那多事之人把沈秋石暗害傅氏的事跟月涼聯係起來,那樣對月涼的名聲可是十分不利的。


    這事要怎麽解決?他不在長寧城裏,鞭長莫及,即使想幫沈秋石也幫不了了。


    思來想去,鄭思遠給傅清芳寫了一封信,信上要她為了侯府的聲譽考慮,將這件事大事化小,私了了事。


    他在信上承諾,即使私了,他做為丈夫也會幫傅清芳出氣的,絕對不會放過沈秋石的。


    除了寫信給傅清芳,鄭思遠還給交好的幾位重臣寫了書信,請他們從中周旋,想法把這件事給壓下去。


    至於沈秋石出事的消息,還是瞞著月涼吧,她要是知道了自己師兄出事的消息,肯定會憂心忡忡的,可能還會親自去京城,現在她的身子已經十分沉重了,怎麽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傅清芳收到信以後,表情變都沒變,讀完以後將信仔細疊好放到一旁。


    不說鄭思遠不在京城了,就是他在,傅清芳也不會聽他的,放過沈秋石的。


    要是真的放過沈秋石,豈能對得起她的這一安排。


    要知道,為了設計沈秋石,她是真的喝了好幾天的毒藥的。


    傅清芳病的時候,有不少的貴婦都萊探望她,這高門大院裏,後宅妻妾之爭自然是數不勝數的,傅清芳遭了如此大禍,更是讓人同情。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太子妃也來探望她了。


    本來她的打算是,等到身體好一些,就去拜見幾位與蘇月涼有仇的貴女,請她們一起出手,對付沈秋石。


    沈秋石跟蘇月涼有青梅竹馬的情誼,現在沈秋石想要她這個侯府夫人的性命,要是好好運作一番,就能連帶著讓蘇月涼的名聲一落千丈。


    要說以前那些都是些捕風捉影的傳言,可現在蘇月涼的師兄都為了她要殺死侯府的當家主母了,蘇月涼和沈秋石的私情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這個時代跟蘇月涼呆的那個現代社會可不一樣,女子的名聲至關重要,甚至能逼死一個人。


    像蘇月涼這樣的人,流言自然是逼不死她的,隻是這事到底是蘇月涼身上的一個汙點,現在或許還看不出來,可日後就是傅清芳對付蘇月涼的一把刀子,鈍刀子割肉,才是最痛的。


    給太子妃行禮請安之後,傅清芳就開始啜泣,太子妃好生安慰了她一番,傅清芳帶著眼淚說道:“臣婦讓太子妃見笑了,今日有一事相求,還請太子妃能為臣婦做主。”


    既然傅清芳有話要說,太子妃揮手讓所有的下人都出去了,問道:“清芳,你有什麽事就盡管說,凡是能幫上的,我必定會幫忙的。”


    “太子妃大概也聽說了,這沈秋石跟侯府後院的蘇姨娘有些瓜葛,我認為他想謀害於我,是為了蘇氏出頭,畢竟蘇氏現在壞了身孕,我這個無所出的正妻,就擋了蘇氏的路,”傅清芳說到這裏,眼裏又帶了淚:“還請娘娘與太子說一說,去沈秋石的住處仔細搜檢一番,或許能找到些東西呢。”


    傅清方說完,就強掙紮著下來,跪在了太子妃麵前,


    太子妃趕緊起身將她扶起來,溫言說道:“清芳,你身子還沒好利索,何必給本宮行這麽大的禮,你說的這事我也做不了主,待我迴去跟太子好好說說,請太子定奪。”


    太子妃親自來扶,傅清芳自然順勢起來了,她說道:“若是太子妃這次能幫我,以後但凡太子妃有能用得上的地方,清芳必定竭盡所能萬死不辭。”


    她說完,太子妃就笑道:“我哪裏用的著清芳萬死不辭呢,咱們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你現在受了這麽大的磨難,怎麽說我也該幫你一把。”


    太子妃這樣說,傅清芳自然是感恩戴德,兩人又說了幾句場麵話,太子妃就起身迴東宮了。


    有太子妃的幫忙,傅清芳就安心了,全力調養身體,教導兩個孩子讀書。


    不出兩日,京兆府就派人去沈秋石的住處搜檢,找出了不少蘇月涼的東西,徹底坐實了沈秋石與蘇月涼的私情。


    再審沈秋石,傅清芳這個苦主並沒有到場,這件案子在長寧城裏鬧了個人盡皆知,傅清芳要是去了,準得被人評頭論足,以後就是貴貴婦圈裏茶餘飯後的笑柄。


    這些時日裏,郭氏是天天請人來皇覺寺勸說傅清芳,讓她迴侯府,人來了,傅清芳就好言好語的接待,可隻要來人一說讓傅清芳迴侯府養病的話,傅清芳就捂著胸口,這裏也痛那裏也痛,來人自然就說不下去了。


    郭氏也親自來過兩迴,也用了婆婆的身份壓下來,可是傅清芳也不是好惹的,郭氏一說就哭,這哭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反正就是不鬆口。


    傅清芳住在永安大長公主的院子裏,郭氏每次來,自然是要去給永安大長公主請安的,永安大長公主不耐煩見郭氏,直接說道:“清芳在我這裏養病就好,你要是不放心,不如就在這裏跟她一起住,我這裏清淨,不比你們侯府要好。”


    永安大長公主在皇族裏的輩分高,就連當今陛下也要給人三分麵子的,她說這話,郭氏是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自此以後,郭氏就不來了,隻請人來勸說傅清芳。


    這些人裏有鄭氏族裏的長輩,也有傅家的長輩,可傅清芳也不是吃素的,連說再哭的,幾句話下來來了就開不了口了。


    就連傅清宇也來勸說傅清芳,說為了侯府的聲譽,讓她退一步,暗地裏把沈秋石給發落了,不比鬧得滿城風雨要好。


    傅清芳當即冷笑道:“大哥,我差點沒了性命,鬧上一鬧又能怎麽樣,反正丟臉的又不是我。大哥,你要是真的是我的親大哥,就該幫我的忙,而不是跑到這裏來說教我。”


    傅清芳說話毫不客氣,傅清宇的臉色自然就不好了,他皺著眉頭說道:“清芳,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再怎麽說,你也是鎮西侯府的夫人,要是鎮西侯府的名譽受損,對你也沒什麽好處。”


    “我這個苦主怕什麽,”傅清芳說道:“要是不想鎮西侯府的名譽受損,這個還不好辦,舍了蘇姨娘就是,還能有人笑話鎮西侯府不成。不過就是鄭思遠舍不得美人,才讓人笑話的。”


    第40章


    傅清芳的話毫不留情,?傅清宇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卻又說不出什麽來。


    月涼既然入了鎮西侯府,那跟他就再無一點關係,?要是他為月涼說話,月涼的名聲豈不是更加不堪了。


    看著傅清宇的臉色如此難堪,?傅清芳心裏倒是快意的很,?要不是她這個“好哥哥”,鄭思遠蘇月涼沈秋石早就得到懲罰了,怎麽會到現在還能如此逍遙。


    不要著急,?這幾個人她會慢慢對付的,?一個一個來,都不能被放過。


    大堂之上,?沈秋石聽到府尹將所有的證據呈到堂上,?麵色瞬間就白了下去。


    他之前的想法完全錯了,?這根本就不是針對侯夫人傅氏,?是針對師妹的,?是誰設了這樣一個惡毒的計謀,?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這不是要置師妹於死地嗎?


    沈秋石比剛被待到京兆府大堂之上時還要激動:“大人,?這是汙蔑,我跟師妹清清白白,隻是普通的師兄妹關係,這是有人設計陷害於我,我是冤枉的。”


    “陷害於你,?這些東西可都是在你的住處搜檢出來的,你與蘇氏要是普通的師兄妹的關係,你住處怎麽會有她的如此多的東西?”


    從沈秋石住處搜檢而來的東西,?甚至有女子手帕,香囊等物,府尹將蘇氏的家人朋友召來,請他們辨認,那手帕香囊皆是蘇氏之物。


    這一件兩件的還能說是不小心遺漏在沈秋石住處的,這如此多的東西,難道都是蘇月涼不小心忘在沈秋石住處的不成。


    因為這件風流韻事被人廣為所知,這日開堂審問沈秋石,長寧城裏不少好事之人都來觀看沈秋石受審。


    這證物一被呈上來,圍觀的人就都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待到府尹問完,底下的議論聲更是生動,即使沈秋石跪在大堂上,都能聽到下麵人的議論之聲。


    “這個蘇氏還真有有一手啊,這麽多的大人物都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鎮西侯還喜歡的跟什麽似的,帶到邊城去了。”


    “這蘇氏長得必定是花容月貌吧,你們不知道,我得一個親戚認識在鎮西侯府當差的人,我聽他們說,”說話的人賣了個關子,不說了。


    “聽說什麽了,你快說啊。”


    “就是就是,你這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不是吊人胃口。”


    “到底聽說什麽了,你快說啊,說完我請你喝酒。”說話的是跟那人相熟的人。


    賺足了周圍人的目光之後,那人才說道:“我聽人說,這蘇氏的脾氣大的很,進了侯府的第一天就把侯爺給打了個滿臉開花,這要是一般人肯定得氣的不行吧,更別提那是鎮西侯,有名的冷麵將軍了,可這個蘇氏愣是一點事都沒有,還把侯府正兒八經的夫人給擠到廟裏去住了。”


    他的話說完,周圍就一片唏噓之聲,這個鎮西侯可是很有本事的,就是長寧城的尋常老百姓也是知道,平日裏不苟言笑,被稱為“冷麵將軍”,對那個蘇氏,怎麽就那麽喜愛呢,就連挨了巴掌都舍不得發落蘇氏。


    “不對啊,我明明聽說侯府夫人在鎮西侯出殯的時候許下誓言,說丈夫要是活著迴來,她就去廟裏住上三年,後來鎮西侯真的迴來了,她才去的廟裏,這跟蘇氏又有什麽關係。”


    他說完,剛才說話的人就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這侯府有權有勢的,要是真的想還願,買個替身去不就行了嗎,這大戶人家不都是這樣做的,還用的著真的去廟裏住?這寺廟裏怎麽比得上侯府富貴,這妾室前腳剛進門,正室夫人後腳就去了廟裏住,這中間怎麽可能沒有貓膩。”


    周圍人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這個怎麽看怎麽不對啊。”


    這其中還有更不堪入目的話,要是平常有人這樣詆毀蘇月涼,沈秋石肯定要衝上去與人爭辯的。


    可是現在他就跪在大堂之上,根本就連起身都做不到了。


    他現在隻能跪著,想方設法的為師妹開脫。


    可是,又有什麽好法子能把師妹給摘出去呢。


    堂上的府尹將驚堂木一拍,再次問道:“沈秋石,你還有何話要說,到底是因為什麽,你才要置鎮西侯侯夫人於死地,是不是因為私情?”


    府尹的話,要是沈秋石承認了,可不就是把蘇月涼也給扯進來了嗎?


    這是沈秋石不能看到的。


    沈秋石隻能再次跪倒在地,口唿冤枉:“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沒有害侯夫人,那張藥方真的不是我寫的。”


    要是他真的害了傅清芳,沈秋石也就認了,可他明明沒有害過傅清芳,這莫須有的罪名落在他的頭上,他怎麽能認下了,更何況這裏麵還牽扯到了師妹,要是他真的認下來了,師妹也得跟著受了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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