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搖了搖頭,其實是她昨天騙人的功夫太成功,下午的時候居然大姨媽真的如期而至,所以這會兒肚子有些痛,再加上聽到這樣一個天大的消息,一時才有些緩不過神來。


    鳳澈卻已經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心。


    一股熱流自手心傳遍全身,很快,不止周身暖和了,連腹痛也不再明顯。


    這樣的事情還需要浪費他的真氣?向晚頓時抽迴手來,訕訕道,“……不用。”


    鳳澈看了她一眼,沒有繼續,隻是道,“這件事不必憂心,本王自會安排,你隻需好好待在王府安心休息就好。”


    向晚抬起頭來,目光定定看著他,鳳澈眉頭一挑,“怎麽?不相信本王?”


    向晚看著他臉上從容淡然的笑意,腦中浮現著昔日種種……


    三堂會審之上,他給她以證清白的機會……幻影門時他贈她暗藏信號簪子,為她保命。皇陵裏,他幾次相救她於危險之中,怕她危險,始終牽著她的手不放開……在她身中幻術刺傷他時,他沒有半分責備反倒安撫她這個“兇手”來……她被冷幽玨帶走,他布下天羅地網活捉冷幽玨再次救她於水火……還有多水村後山,麵對黑衣人圍攻,他攬她於胸前,麵對她的責備埋怨撇過頭來的那一笑……乃至後頭護她於身前,即便周遭刀光劍影,也未曾讓她有損一根汗毛……


    她從未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卻次次護佑她周全,這一次,又有什麽理由不相信他?


    正如在多水村後山,她若當真不信他,又怎會在遭遇危險之時喊他救命?


    是不信,還是不知?


    原來竟不知在何時,這股信任已融入骨血,從來隻信奉自己的她,這一次是第一次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在無形之中居然相信了這樣一個距離她幾千年距離的古代男子,亦是這樣一個男子讓她第一次有了被保護的滋味!


    向晚忽然笑了起來,清澈的眸光完成了天上的明月,“我信你,但是你不能讓我置身事外,無論如何,這件事是發生在我身上,我想,我應該有權參與!”


    她終究是做不到同別的女子一樣依靠在男人身後,什麽也不必理會,安心等待那個男人給她撐起保護傘。她要的不是這樣的保護。她希望不論何時她都不是被保護者的身份,而是有足夠的能力和資格與那人一起並肩作戰!


    就像絲蘿與喬木。


    她記得前世曾經看到過一本書裏的女主人公所說的話:“絲蘿攀著喬木而生,喬木可以為絲蘿擋風遮雨,使它免受風雨之苦,可是喬木會不會也有累的時候?或者風雨太大時,它也需要一些助力,絲蘿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什麽也做不了。我不想靠著喬木而生,我也要做喬木,可以幫身邊的喬木同抵風雨,共浴陽光,一起看風雨過後的美麗彩虹。”


    她要做的,是和女主人公一樣的喬木!並肩作戰,共抵鳳羽!


    鳳澈聞言勾唇笑了起來,似乎是長歎了一聲,略有些莫可奈何,“好,本王依你便是。”


    向晚一顆懸著的心頓時放下,道,“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麽?是不是那些彈藥都要毀掉,不能再用了?”


    鳳澈點了點頭,“如今你正處於風口浪尖,不論何時,那些東西是不能再帶了。至少暫時不能再用!”


    向晚應下道,“好,我這就去將它們都毀掉!”


    她欲轉身離去,鳳澈忽而喚住她,“迴去之後先休息片刻,養好精神,晚上隨本王出去一趟。”


    向晚迴過頭來應下,眸光亮晶晶的。


    鳳澈亦勾了勾唇,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書房外。


    *


    迴到住處之後,向晚第一步便是到隔壁藥房銷毀那些剩餘的彈藥,又將製作彈藥剩餘的硫磺硝石之類的全部毀掉,等處理完這些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她這才放心了下來,想起鳳澈所說的晚上要帶她出去的話,立刻便迴到屋內,略略梳洗了一番便躺下休息,打算養精蓄銳,準備接下來的事情。


    朦朧之中好像聽到房間裏有什麽動靜,向晚睜開眼睛看到是清兒在收拾房間,也就沒有在意,閉上眼睛繼續睡了過去。


    天色暗了下來,房間外頭是朝陽的聲音,顯然是到了出去的時候。


    向晚應了一聲,這才起身收拾自己,很快,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朝陽看到她一身的男裝,倒是難得的露出一個欣賞的神情道,“沒想到,你倒是挺會辦事。”


    向晚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道,“既然你家王爺要晚上出門,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男裝好辦事。”話音落,向晚朝秦朝陽身上瞟了一眼,倒是眼前一亮,奇怪道,“你今兒這身打扮,怎麽……”


    朝陽沒動,麵無表情走在前麵道,“今晚有特殊的地方要去,這身衣服是王爺吩咐的。”


    向晚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不得不說,秦朝陽除開常年頂著一張冰塊臉之外,其實無論從身姿還是麵相都長得不錯,隻是同鳳澈這樣出類拔萃的人在一起,掩蓋了他的光環罷了。


    此刻他一身錦衣,寬肩窄腰,倒是顯得格外硬朗出眾,讓人猜想著定是哪個達官顯貴!


    對比他一身錦衣華服,向晚一身暗色長衫,怎麽看怎麽像個跟班的。


    府門外,停了兩輛馬車,秦朝陽示意向晚上另外一輛,自己則低頭進了另一輛。


    這陣仗實在有些怪怪的,且不說秦朝陽今兒這一身錦衣,馬車外停兩輛馬車就夠讓人納悶,畢竟平日裏都是秦朝陽在前麵趕車。


    向晚帶著滿心疑問上了後麵的車輛,看見裏頭一身素衫的鳳澈,更加奇怪道,“今兒晚上是搞什麽花樣啊?你跟秦朝陽怎麽身份跟顛倒了似的?”


    鳳澈笑看了她一眼,略顯神秘道,“到了就知道了。”


    向晚瞥了他一眼,挑開車簾往外看,見去的方向是城中,不免疑慮更重,不過看著鳳澈神神秘秘不肯說的模樣,知道是套不出話,也就沒有再問,直至車簾外的世界忽然熱鬧起來,她這才重新挑開簾子,隻見得眼前一片紅燦燦的燈籠高照,有姑娘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混合著歡笑聲,她眉心一跳,立刻看向車內神色不變的鳳澈,試探著問,“該不會這一片紅燈區就是目的地吧?”


    鳳澈抬起眸笑看了她一眼,緩緩勾了勾唇,“就是這裏。”


    “那這兒是什麽地方?青/樓?”


    鳳澈眸底的笑意更濃,不置可否。


    向晚頓時沉著臉,一臉訝然之色的看他,“逛青/樓?你要不要這樣?逛個窯子還要帶我來參觀?”


    鳳澈笑意盈盈,答得理所當然,“是你說不要置身事外的。”


    好吧,這話的確是她說出口的,可這地兒不是男人來的地兒麽?這會兒亦想起秦朝陽晚上見她時看見她一身男裝時的欣賞之色,頓時明白過來,“那我們是去幹什麽?”


    “來了青樓,你說能幹什麽?”


    鳳澈勾唇一笑,將茶杯放下,這時馬車徐徐停下,那樓內傳出的姑娘的笑聲不絕於耳,當真是勾魂兒。


    “真的假的?”向晚瞥了他一眼,又朝外偷偷看了一眼,這時隻見得那紅樓門前站了好幾個姑娘,如今天寒地凍的,那些姑娘卻隻穿了裹胸長裙和薄紗,不斷招攬客人,看著都讓人發冷。


    向晚縮了縮脖子,返迴馬車之內,追問鳳澈道,“也就是說今晚冰條子是主子,我們倆是隨從了?”


    鳳澈淡淡頷首,算是默認,向晚又看了他一眼,頓時嫌棄道,“你覺得你這個樣子像下人嗎?”


    鳳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淡道,“本王這個樣子有什麽不對?”


    向晚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就道,“你等會兒哈!”


    她爬到馬車裏頭,在裏頭的箱子裏一陣翻找,很快便找到了一件粗布長衫,直接丟給鳳澈道,“換上這個,還有你的臉……”


    又找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化妝工具,連喬裝打扮的東西都沒有,向晚又將那粗布衣衫拿了過來,沮喪道,“不行啊,怎麽換,你這張臉都不像是下人啊!”


    鳳澈淡淡一笑,從衣袖中摸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打開,裏頭有一張薄如蟬翼好像麵膜一樣的東西,向晚一怔,眼看著他緩緩將那玩意兒貼在臉上,立刻就變成了另外一張臉之後,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人皮麵具啊?還真有這玩意兒啊?”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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