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線索一下子全斷了的時候,向晚腦中忽而靈光一閃,想起之前在宮宴中途被鳳羽叫出來在禦花園中聽到的說話聲,她記得當時一人在說什麽準備妥當天衣無縫什麽的,莫不是說的就是這件事?


    那那兩個人就是幕後真兇?可是到底是誰呢?


    恨隻恨當時天太黑,她隻看到了兩道背影,根本就沒認出來那兩個人是誰!


    而今天晚上有公寓,宮裏人多繁雜,想要從這麽多人裏麵去查真兇,簡直難於登天。


    案子還沒有查清楚,天色卻已經晚了。


    因為到了宮禁的時間,所以一行人不能再繼續查下去,隻能暫時先迴府,待明日一早再入宮。


    迴去的路上,向晚一直在想著這件事其中的線索,她取出腰上的瓷瓶來,聞了又聞,卻猜不透裏頭的藥性成分,隻知道這種奇特的味道按照她行醫經驗絕對有毒,至於是哪一種就不得而知了。


    “怎麽了?”鳳澈看她從宮裏出來後便一直陷入沉思中便沒有打擾她,但是這會兒看她拿著一個瓷瓶聞了又聞,眉頭緊鎖,分明是有什麽難解的謎,故而因此一問。


    向晚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手裏的瓷瓶道:“這是我從良貴人的內殿找到的,這裏麵之前所盛的應該就是良貴人致死的毒藥。”


    鳳澈聞言,眉目一動,伸出手來淡道:“本王看看。”


    向晚將瓷瓶遞給他,鳳澈接過放到鼻尖輕嗅,忽而就臉色凝了凝。


    向晚頓時便驚訝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這不是金元朝的東西。”鳳澈抬起頭來,“這是夏周皇室特有的炬光散,遇水則無色無味,人食後初時隻是暈眩,之後便會在昏睡之中猝死,了無痕跡,而身體也不會有中毒跡象。”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凝重,向晚接過瓷瓶在手裏緩緩轉動:“既然是夏周的東西,那必定跟冷幽玨脫不了幹係了,那這件事是 冷幽玨所為?”


    鳳澈緩緩搖了搖頭:“冷幽玨固然形如鬼魅,但皇宮這樣的地方亦不是外人說進便能進,否則這麽多年,他早就做起行刺的事情了,何必苦等那麽多年?”


    向晚點了點頭,的確,如果是冷幽玨,就算他能進皇宮,也犯不著為了這樣一件事冒險,畢竟新上位的良貴人與他而言並沒有絲毫關係,他何必費力布這麽大一張網?


    “那個良貴人是什麽身份?”如果不是冷幽玨,那又是誰想要良貴人死?


    鳳澈靜了一瞬,緩緩道:“良貴人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身份背景,她是並州知縣的女兒,五年前選秀入的宮,從前並沒有得寵,隻是貴妃娘娘去世後,皇上對貴妃終有幾分眷戀,而這個良貴人與貴妃相貌有三分相似之處,因了皇後的提拔,故而得寵。”


    “那如果是這樣,於後宮而言,這個良貴人該是皇後的人對不對?”


    鳳澈點了點頭:“後宮亦如同官場,如果非要拉幫結派的話的確如此。”


    向晚頓時就沉默下來,其實時至今日,她對她穿越到的這個大陸並不是十分了解,除開知道她所在的地方是金元朝,前朝是夏周之外,別的一概不清。而如今皇宮的形勢就更是不清楚的。


    但是這件案子發生在後宮,如果想要破案,勢必要理清後宮前朝間的各種關係。良貴人既然算是無權無勢,那很可能就是她的得寵礙了哪位妃子的眼這才慘遭滅口。但是良貴人是皇後的人,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從前後宮之中最得寵的是貴妃,尚且能跟皇後稍微抗衡一下,但如今貴妃已死,又有哪個妃嬪敢冒著得罪皇後的危險弄死她親手扶持出來的人呢?


    向晚原本是坐在馬車角落裏的,這會兒想到這裏忽然就上去爬了幾步來到鳳澈對麵坐下,趴在桌子上討好的看著他道:“跟我說說金元朝如今的朝堂分布和後宮妃嬪之間的關係唄?都說皇帝後宮與朝堂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我也想了解一下!”


    鳳澈淡看了她巴巴渴望的眼神一眼,眸中染上薄笑:“當真想知道?”


    向晚急忙點頭如搗蒜:“必須的,你快說!”


    鳳澈緩緩將眸光移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淡道:“如今的朝堂分成三大派,一派以皇後為尊的太子鳳智黨,一派是昔日貴妃為尊五王鳳祈軒黨,最後一派則是以本王母妃蕭妃為尊七弟鳳羽黨,但七弟黨羽中卻又有許多表明站在他那一邊,實則保持中立態度,兩邊觀望。”


    向晚聽得認真,聞言卻是勾唇一笑:“你與七王爺一母同胞,這些人觀望的另一麵應該就是你吧?隻不過你退迴京城之後交了兵權,這幾年除了管點瑣碎的案子之外根本不問朝中其他事情,說白點就是個閑散王爺,所以這些人也不知道你是個什麽心態,故而站在你七弟這一邊。一來方便以後倒戈相向,二來麽,萬一你真沒有奪嫡之心,這些皇子王爺中與你關係最近的人是七王爺,你總不至於幫著別人害你自己親弟弟,所以說,他們仰仗觀望的,其實是你當年戰王的餘威,對不對?”


    鳳澈唇邊笑意漸濃,眸中瑤光掠過:“腦袋瓜子倒是轉得快。”


    向晚立刻露出一個得意的神色——那必須的,姐活了兩世可不是白活!


    不過她卻沒有說出來,隻尋了另外的話題道:“也就是說後宮爭寵也是三方了?皇後,你母妃,貴妃,可是貴妃已經死了,剩下便是皇後和你母……”向晚說到這裏忽而頓住,偷偷看了鳳澈一眼。


    鳳澈卻是淡淡一笑,替她接了過去:“剩下皇後和本王的母妃,而良貴人是皇後的人,所以你懷疑本王的母妃?”


    向晚也不知道他這話幾個意思,但照目前的情形推斷的確是這個可能大些。


    “這隻是推斷而已,還沒定性。”


    鳳澈微微一笑:“無妨,這件案子本就對母妃不利,隻怕不止是你,皇上也會懷疑到母妃頭上。”


    向晚不由得瞅了瞅他:“那你是什麽想法?”


    說完之後,她又怕鳳澈生氣,但出乎意料,鳳澈表情絲毫未變,隻見得他伸出手來取了茶壺和杯盞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道:“案子未查明之前,自然是誰都有可能,她也不例外。”


    他說著這話時神色平靜,倒似乎所說的人不是他的母妃一般。


    “你和你母妃關係不好嗎?”向晚就奇怪了,難道事情牽扯到他母親,他一點都不急?


    鳳澈微微一笑:“為何這麽問?”


    向晚撇了撇嘴嘀咕道:“看你那麽不在意還以為你跟你母妃關係不好呢。”


    鳳澈輕笑一聲,另取了一個杯子也給她倒了一杯茶:“這與關係好不好無關,現在是在查案,本王隻是不想因此影響你的判斷罷了。”


    向晚挑了挑眉,絲毫不客氣的取過他倒好的茶喝了一口,含糊道:“那可未必,我破起案來可是六親不認的!”


    鳳澈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向晚忽而又抬起頭來:“也不對啊,要是皇上懷疑你母妃,那幹嘛把案子交給你來查,這不是給你包庇的機會嗎?”


    鳳澈挑起眉梢:“所以呢?”


    向晚想了會兒,忽然就打了個哈欠,頃刻之間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有氣無力道:“所以我現在累了,要睡會兒。”


    說罷,她就身子往身後的車壁一靠,同時伸手拍了拍前麵的簾子,“喂,冰條子,你趕車慢點,別摔著你家王爺!”


    前頭駕車的朝陽聽見這句話嘴角一抽——什麽別摔著王爺,分明就是不要摔著她才對!


    不過雖然對向晚這句話不滿,朝陽還是微微放慢了馬速,而馬車內,靠著車壁的向晚已沉沉睡去。


    鳳澈看了她片刻,隨即取過一旁的毛毯蓋在了她身上,須臾,將視線投向窗外。夜色一片濃鬱,隻聽得車輪碌碌碾壓地麵的聲音,一如這金元朝內,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已波濤翻湧的朝堂。


    向晚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三王府,隻不過鳳澈不在,馬車外就隻有一個秦朝陽。


    看見向晚的眼神,秦朝陽麵無表情道:“不必看了,王爺已經先進去了。”


    向晚撇了撇嘴,利落的從馬車上跳下,一出來才發覺這天兒真不是一般冷,而同時身上還披著鳳澈那件披風,她記得當時進馬車的時候她是解下過的,也就是說這是鳳澈給她披的?


    將身上的披風緊了緊,向晚也顧不得很多,風一般的衝進了府裏。


    還真是困,累了一天,她得迴去好好休息不可,不然明天辦案可沒精神!


    次日一早,向晚便醒了過來,陪意兒用過早膳之後她便不過多停留,打算再入宮去看看情況。


    昨夜天黑看不清,也許今日去看看會有什麽意外收獲。


    出府的時候才看到秦朝陽坐在馬車上就等在外麵,看見她出來直接從馬車上跳下來道:“上去吧,王爺吩咐我送你入宮。”


    向晚挑了挑眉,上前兩步道:“那可真是勞煩秦大人了,讓你一個正四品副將給我這個五品仵作當車夫,還真是不敢當!”


    “哼!”秦朝陽給了她一個輕蔑的冷哼,在她上車之後,一鞭子抽在馬背上,馬兒便風般的飛了出去。


    向晚在車裏麵差點摔了個大跟頭,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直接就拍了拍前麵的車壁道:“冰條子,你要謀財害命啊?你再這麽對我,我可告訴你家王爺去了!”


    秦朝陽在外麵氣得不行:“成天就知道拿我家王爺給你撐腰,仗著王爺寵著你,還真飛上天了!”


    不過他這話也隻敢嘀咕,在顛過向晚一下之後車子到底是穩了下來,向晚這才放下心來,暗道這個秦朝陽沒良心。


    前日若不是她給他的解藥,他那張豬臉能消腫麽?過河拆橋的家夥!


    總算是到了宮門外,向晚從馬車上下來,秦朝陽卻站在宮門外並沒打算進去,向晚迴過頭來看他,秦朝陽眼角一抽直接開口道:“你以為皇宮是什麽人說進就能進的?非皇上傳召,旁人是入不得內的。”


    他這麽說倒是叫向晚有點傻眼,他是四品官員都不能隨便進,那她豈不是更不能進了?


    看見向晚的表情朝陽便已經猜到她心中所想,翻了個白眼道:“上次王爺給你的火鳳玉佩可帶了?”


    向晚在懷裏摸了摸:“……好像沒帶……”


    朝陽見她摸了半天好似真沒找著已經是氣得想吐血了:“那可是王爺的信物,在軍營那可是能調動十萬大軍的,你這女人居然這麽不放在眼裏,連帶都不帶……”


    向晚神色一滯,蝦米,調動十萬大軍?


    臥槽,這麽重要的東西鳳澈給了她?艾瑪,她這是有多大的麵子?


    “意思是說那玉佩絕對價值連城了?”


    “價……”朝陽氣得不想說話,他直接就轉過身翻上馬車,向晚急忙追上來喊道,“喂,冰條子,你別走了——”


    朝陽停下白了她一眼道:“你連這麽貴重的東西都想著錢,那你就活該呆在這宮門口進不去!”


    說罷,也不管向晚怎麽喊他,直接就打馬離去。


    向晚氣得跺腳,可是奈何人又跑不過馬,隻能在原地罵爺爺罵孫子。這大冷兒的天,把她一個人丟這裏,看她迴去怎麽治他!


    身上摸了摸,好像是真沒帶,向晚走到宮門口,看守衛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嚐試著也麵無表情往裏闖,立刻便被那些侍衛伸出劍來攔住。


    那劍寒光閃閃,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惹的,她急忙後退一步諂媚一笑:“我等……我等還不行嗎?”


    退至一旁角落,向晚踢著地上的泥土等鳳澈出來,等了都快半個時辰了,也沒見半個人影,她猜想著鳳澈會不會直接去命案現場了?


    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傻等,向晚抬頭看向高高的宮牆門,眸光一瞥,忽然就想到了什麽。


    她離開大門往別處而去,在一不遠處的樹下找到了枯木枝,將枯木枝折斷做成簡短的倒勾,然後又從一旁找了草藤搭成長繩之後,直接往宮牆之上扔去。


    這翻牆爬院子的事兒,放到現代那是手到擒來,在現代比這更高的樓那可是不計其數!故而向晚輕而易舉便翻到了宮牆內,隻不過在她剛剛解下腰間的草藤,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就看見了兩個禁衛軍走了過來。


    她身形一頓,來不及扔掉草藤,隻能撒腿就跑。


    哪兒隱秘哪兒鑽,哪兒安全哪兒去。


    那些人開始隻是問“什麽人”,後來幹脆就喊“抓刺客”,這下可把向晚嚇著了,可是被一群人追她又下不來台,隻能拚命的跑。她身子靈活,速度又快,轉瞬之間便跑了整個禦花園,自己沒累著卻把一群禁衛軍給累得半死。


    而這麽做的結果就是,她一人跑上百人圍堵,那場麵可是相當宏大。


    但到底向晚隻是女子,又沒有前世高強度鍛煉過的身體,因此沒過多久她就繳械投降,蹲在地上大叫道:“我不是刺客,我是京兆府尹張大人手下的向仵作,昨夜還被皇上陪著剖屍呢!”


    這話一出,那禁衛軍小分隊隊長卻是絲毫不領情:“既然是張大人手下,那為何私闖皇宮?私闖皇宮乃是大罪,不論什麽理由,都該格殺勿論!”


    “等等……”向晚急速喊停道,“我原本是帶來令牌入宮的,可是半路令牌掉了,守衛大哥不讓我進來,可是三王爺今早離府的時候又說了,要是我在他下早朝之前不趕到尚明宮查案就要我的腦袋,我這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這位守衛大哥,你行行好,通融通融……”


    向晚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來,強調自己情非得已。


    “三王爺?”那小隊長聽說這個,眉心擰了擰道,“你當真是來查案的?”


    “是啊,是啊!”向晚點頭如搗蒜,“不信你們去把三王爺或者張大人隨便叫一個來,他們保證認識我!”


    那隊長猶豫了片刻,冷聲道:“張大人一下朝就被皇上叫到禦書房去了,至於三王爺,你確定他會來救你這個小毛賊?”


    向晚嘴角一抽,什麽小毛賊?她堂堂五品仵作好不好?


    但是這會兒也不是她逞能的時候,也隻有苦往心裏咽。


    “這位大哥,這是信物,你把這個交給三王爺,三王爺一定迴來領走我的!”


    她可憐兮兮的說著,將那把鳳澈送給她的匕首小心翼翼放到那分隊長手裏,同時在匕首下麵小心塞了一張銀票,同時在那個小隊長手心拍了拍,果然,那小隊長一看見銀票,眼睛立刻朝周圍瞟去,見沒人注意,這才立刻將銀票和匕首收起,故意臉一板道:“好,你在這兒等著,你還有你,隨我親自跑一趟!”


    因為百來名禁衛軍圍著她,所以向晚隻能蹲在地上畫圈圈,心裏卻氣得要死。


    早知道就把玉牌戴好了,不然何必受這種氣,被這麽多人守著,活脫脫跟上學的時候遲到在教室外罰站一樣,那下課一到,隔壁教室同學一擁而上看著她跟看個稀奇物種一樣,那叫一個尷尬,而她現在麵臨的就是這樣一種情形。


    鳳澈到的時候,隻見得向晚一個人蹲在百來人中間,嘴裏也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手中拿著根木棍一個勁兒的在地上戳,走得近了,才聽到她口中的碎碎念:“圈圈你個叉叉……”


    “……”


    直到眼前出現了一襲絳紫,向晚才猛然間抬起頭來,一眼便看到鳳澈莫可奈何的眼神,她頓時站起身來,嘿嘿一笑:“三王爺,你可算來了!”


    末了又發現手裏還拿著個木棍,急忙扔掉,再次嘿嘿一笑。


    鳳澈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來撫落她頭上因為之前扯藤條而掉入的碎葉,淡道:“皇宮什麽地方你也敢闖,真不要腦袋了?”


    向晚頓時就露出受到驚嚇的神情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真會殺頭啊?”


    鳳澈挑了挑眉,意思是你以為呢?


    向晚頓時就苦了臉:“五品大員也不例外?”


    鳳澈傾了半分身體貼到她耳邊:“本王也不例外。”


    啥?


    向晚正想說怎麽可能?鳳澈忽然就瞥了她一眼,她這才知道他隻是玩笑,頓時臉上一熱。


    手腕一重,鳳澈轉身看向那小隊長道:“揚侍衛,向仵作本王這就帶走了。”


    “王爺請。”麵對鳳澈,那小隊長那個點頭哈腰,向晚氣得輕哼了一聲,這才被鳳澈拉著走遠。


    “你倒是越來越有能耐了,一園子的禁衛軍追著你,還要本王去領人。”


    到了尚明宮外,鳳澈鬆開她的手,淡然立在那裏,眉目皆寫著莫可奈何。


    向晚嘿嘿一笑,討好的走上前來道:“我這不是官職低進不來嗎!”


    鳳澈挑了挑眉:“本王給你的玉佩呢?朝陽沒跟你說?”


    說起這個,向晚就悔啊,頓時將頭瞥到一旁:“那啥……我忘記帶了。”


    鳳澈神色一頓,最終是歎了口氣:“你這丫頭,到底是個沒心性的。”


    啥叫沒心性?


    向晚抬起頭來,鳳澈卻已經看向別處道:“走吧,隻有三日,我們今天必須得有點眉目。”


    向晚撇了撇嘴,立刻跟著他往前走。


    的確,隻有三日時間,今天算是第一天,若想三日破案,今天必須要有點眉目。


    第一個要重新勘察的地方自然是火災現場。


    再次走進尚明宮,所見到的與昨天並沒有什麽不同。張承英和季禮都被皇帝留在了禦書房,所以這會兒隻有她和鳳澈單獨行動。


    找了一圈兒,並沒有發現什麽線索,昨夜火勢太大,整個尚明宮正殿幾乎被夷為平地。


    腳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到,向晚一個不查,一跤摔倒在地上,嘴裏叼了一嘴的灰,那叫一個晦氣!


    鳳澈原本站在遠處,這會兒見她摔了一跤,急忙上前將她扶起來,見她並未受傷臉色這才緩和,道:“怎麽了?走路也不看著點?”


    向晚一邊拍著身上的煙灰,一邊狠狠跺了一腳道:“氣死了,叫你絆我!叫你絆……”


    跺到第二腳的時候,她忽然動作頓住看向腳下,鳳澈一怔,也往她腳上看去,卻並未看出什麽受傷的痕跡,卻隻見得向晚又抬起腳來跺了跺,然後喃喃道:“好像是空的……”


    鳳澈一頓,隨即腳往上一踩,當即便伸出手來:“匕首給我。”


    剛剛他領向晚來的路上便已將匕首給了她,所以這會兒向晚急忙將匕首交到他手裏。


    鳳澈蹲下身來,用匕首在下麵花開一道口子,立刻就看到一旁黑漆漆的洞穴,看樣子應該是密道什麽的,他隨即站起身來四下看了看。


    向晚知道他必定是在找機關口,急忙也四處查找起來。不過她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忽然就聽到叮鈴一聲,那燒毀了的床榻自動旋轉起來,待旋轉至一半,床榻移出的地方露出了半個口子,向晚頓時便走上前去瞅了瞅:“還真有密道啊?”


    鳳澈鬆開機關口,朝那黑漆漆的洞口看了一眼,卻並未急著進去,隻是看了看四周道:“看來火燒尚明宮的真正目的並非什麽良貴人性命,而是這個密道。有人怕密道被人發現,所以故意製造了一場大火,卻沒想到弄巧成拙。”


    向晚這才恍然大悟,卻隻覺這古代人真是拿人命不當命:“隻是不知道這密道是通往哪裏……”


    鳳澈迴頭看了她一眼,旋即道:“你等本王片刻。”


    他出去了一會兒,迴來之後手裏便拿了一個火把。


    向晚走到密道口瞧了瞧,發現居然是沒有梯子下去的,正想著要不要再去拉個藤的時候,鳳澈從身後走了上來道:“我們下去看看,記得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要聲張。”


    向晚點了點頭,正想問這黑燈瞎火怎麽進去,忽然就腰上一緊,隨即身體一下子騰空,她驚得趕緊抱住了鳳澈的藥,後者低頭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待向晚再迴神,人已經踩到了實地麵上。


    她鬆了口氣,待迴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還掛在鳳澈身上,頓時身形一僵,急忙鬆開他道:“那個……現在該往哪兒走?”


    臉上火辣辣的灼燒一般,向晚暗道一聲見鬼了,從前可從沒有這樣的情形,她向晚何曾有這般境地過?


    鳳澈卻似沒有注意到她的窘迫一般,看向左右兩邊的兩個通道,選了右邊一個道:“這邊。”


    他本向前走了一步,卻又突然停下迴過頭來,向晚差一點就撞到了他身上,鳳澈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道:“跟緊我。”


    似乎又迴到了幻影門的皇陵裏。


    向晚怔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麽,提起裙擺便跟她往裏走去。


    密道很暗也很潮濕,兩個人走了一段時間之後竟然就直接從裏頭走到了宮外,並沒有什麽奇特之處。


    看來這一條隻是一條普通的通往宮外的密道了。


    可是密道有兩條路,另外一條路是通往何處呢?


    兩人對視一眼,倒是極有默契般的重新入了洞中,向晚跟著鳳澈腳步不離,直至到了剛剛下來的地方,選了另外一條路。


    越往裏走,裏頭越幽深,似乎還隱隱泛著幽冷,向晚走了沒多遠便感覺手涼腳涼,幾乎是她的手剛剛變得冰冷下去的時候,已有源源不斷的熱流從兩人相握的指端湧了過來,向晚張了張嘴,正想說自己還受得住不用他輸真氣的時候,忽然隻覺一道疾風襲來,她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鳳澈忽然就抱著她身形一偏,滾落在地上,抬眸的時候,正見是一枚暗器就釘在他們身側的牆上。


    身子被壓得動都動不了,向晚抬起眼的時候鳳澈也看向她。而此刻的情形是剛剛為了躲開暗器,洞中太過狹窄避不開,所以鳳澈直接抱著她躲過的同時兩人一同滾到了地上,而這一迴總算不是向晚壓著他了,而是他壓著她。


    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壓著,向晚隻覺身體的每一寸細胞都僵直了,她雖然成天喊著要把這個那個都收入後宮,但那僅僅隻是嘴上說說,當真的發生的時候,她絕對是鴕鳥,就正如此刻。


    她盯著鳳澈看了好半會兒,鳳澈的目光也落在她臉上,有那麽一瞬間,她似感覺出他向來清淡的眸光中的深幽之色,可也僅僅隻是一瞬罷了,鳳澈已輕咳一聲站起身來道:“這邊通向的隻怕不是什麽普通地方,我們小心些!”


    他伸出手來扶向晚,向晚猶豫了下才將手放進他的掌心,等再度站起來的時候,她這才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跟人的本事,我不會差!”


    鳳澈沒再說什麽,兀自走在前麵,隻是這一次卻並未過來牽向晚的手。


    走了大約有一刻鍾左右,中間時不時能聽到上頭腳步踩過的聲音,應該就是上麵巡視的禁衛軍,等走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頭頂上便沒什麽動靜了,然後眼前的密道忽然就斷了頭,前麵是一堵牆,而且是封死的牆,那些堆上的土看得出來是新填上去的,鳳澈拿火把照了照,道:“看來我們來遲了,這密道已經填了一段時間,向來是兇手決定火燒尚明宮前便開始封閉這裏。”


    向晚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道,“可是這裏是哪裏呢?”


    鳳澈看了看頭頂,淡道:“我們出去再說。”


    向晚遂沒在說什麽,等兩人出來,剛剛關好密道口,便見了兩人從外麵進來,不是張承英和季禮又是誰?


    向晚見到兩人本想按規矩先行禮,卻忽然就發覺兩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有些古怪,她正想問他們看什麽呢,一迴頭看見緊跟上來的鳳澈,頓時一冷,隨即開始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頓時嘴角一抽。


    靠,她後背全是泥土,鳳澈身上也沾了不少,這怎麽看都在怎麽像……打野戰……


    想到那三個字,向晚眉毛立刻抖了抖,直接看向二人道:“兩位大人剛到吧?皇上都聊了些什麽?”


    問到正事上麵,兩人倒是立刻收迴了打量的目光對視一眼,隨後季禮先開口道:“不知三王爺可還記得西宇國?”


    鳳澈自後頭上來,倒是神色不變,即便自己身上沾了泥土也絲毫不減狼狽的姿態,聞言隻是挑了挑眉,眸光卻分明有些冷淡:“怎麽?雪城又出了戰事,所以皇上又讓你麽來遊說本王了?”


    “下官不敢!”兩個人立刻應聲迴答,極力看了張承英一眼,邁出一步道:“從前雪城有王爺坐鎮,可是受了邊關十年太平,可是自從王爺迴京之後雪城的防禦便一落千丈,漸漸土崩瓦解,而西宇狼子野心總想侵犯我金元朝,這一次更是兇惡,直接斬殺了我金元朝兩員大將,皇上震怒,這才找我們來想讓王爺想一想計策……”


    鳳澈聽完,卻是冷笑一聲道:“三年前自本王交出了兵權便已料到今日局麵,兩位大人不必再勸,本王心意已決。”


    這麽一說,張承英和季禮都沒話說了,鳳澈隨即將頭轉向向晚道:“走,我們去找找密道的另一頭到底是通向哪裏。”


    向晚一怔,看了一旁的張承英和季禮一眼,這才快步跟了上去。


    鳳澈腳步很穩,直接從尚明宮出來往北,時走時停。


    向晚看了看方向,不由得詢問道:“你該不會在底下還記得上麵的路吧?”


    她大約知道底下的密道是這個方向,但也僅僅隻是猜測而已,可是看鳳澈的樣子分明就是知道這條密道,而且連上麵的路也算計得一清二楚!


    隻見得他腳步再一次頓住,閉上眼睛片刻再睜開,這才看向向晚道:“這沒什麽難的,隻需記住下麵的方向和所走步伐即可。”


    “你說的倒好聽啊,可那密道分明就是山路十八彎,又隔了那麽老遠,再記得路線從上麵也找不出完全一致的路啊?”


    鳳澈微微一笑,卻並不做解釋,隻道:“你跟緊本王就好了。”


    向晚這才沒有說話,跟著他繼續朝前走去。身後,張承英和季禮也跟了上來。


    跟著鳳澈一路走,一直走到了一處荒涼的院落,而前麵除了一個荒廢的院落之外,再無別的建築物。


    向晚眼尖,看到院子裏竟然有個掃落葉的老公公,既然上前去問,可是剛說了兩句話便見著那公公伸出手來擺了擺,又指著自己耳朵咿呀個不停。


    向晚一怔:是聾子,聽不見?


    她頓時氣餒,轉身迴來道:“看來想破這案子真有點難了!”


    張承英和季禮麵麵相覷,而鳳澈在看了那荒廢的院落片刻之後,忽然就躍身而起,人至屋頂,看向遠方。


    向晚上不去,隻能在下麵等他,好不容易等到他下來了,卻隻見她一臉凝色。


    向晚頓了頓,不由得問道:“怎麽了?你上去後看到了什麽?


    鳳澈看了她片刻,忽然就順著密室出去的方向看了過去,緩道:“本王看見了一座府邸,是你向家定北侯府。”


    向晚原本還在整理衣衫的泥土,聞言動作一頓,有些不可置信般的看向鳳澈,鳳澈接觸到她的視線,眸色緩緩沉下道:“看來這件事很可能跟定北侯府脫不了幹係。”


    一旁的季禮張承英聞言都同時看向向晚,隨即張承英開了口:“為何王爺斷定這件事跟定北侯府有關?”


    鳳澈將剛剛發現密室的事情與他們說了,同時道:“這裏是另一個密室通向的地方,隻是中間被堵了,所以本王猜測這邊所到達的地方必定是與尚明宮真正想連的地方。”


    兩人一同瞧向前方被層層圍牆堵著根本看不見的定北侯府,季禮忽然就開口道:“向姑娘是向家人,如果這件事情跟定北侯府有關,那向姑娘豈不是……”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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