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景略是中毒?”苻堅驀地站起來,臉色有些陰沉和意外。

    “是,陛下,王大人近年日夜操勞,思慮過度,加上南征北戰上所受之傷,都未曾得到完全休養,已經根基有損,內耗甚重,積勞成疾,隻是這並原本是可以好好調理的,亦不至於如此嚴重,但是卻不了毒,該毒其分量並不大,少量服用甚至並不致死,隻是略傷腎髒,除非隻有累計到一定程度,才會陡然病發。

    大人本來中毒也不過這兩日之事,原本去除也容易,隻是如今大人底子空虛,又傷了肝腎之源,方才如此兇險。”

    趙素將太醫的話如實轉訴。

    “朝中眾臣反應如何?”苻堅沉思片刻忽然道。

    趙素道:“武衛將軍與寧州刺兄史等武將則要求嚴查此案,嚴懲南朝謀害王大人的南朝使節,而中書令和尚書郎為首的認為此案不似南朝使節所為,定要細查,以免誤傷兩國邦交,畢竟我們現在還沒有統一南朝的實力。”

    苻堅微微抿了下唇,看向趙素:“那麽趙愛卿認為呢?”

    “若是那位蘇隨使不認識王大人,或者臣認為此事確實與她無關,畢竟這般明顯的所為,實在招人疑慮,但是蘇隨使不但認識王大人,而且……私怨甚重,這就難說了。”趙素恭敬地道:“是放是殺,一切但憑陛下定奪。”

    苻堅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如今是不是她下手,已經不重要了。”

    “陛下是餘……。”趙素眼底驀地閃過一絲亮芒。

    苻堅看向窗外,輕歎一聲。

    ……

    “就算他們知道不是我,於公於私,也不會放過我的。”清河忽然道。

    “什麽?”司徒麟小心地將懷裏的人放進熱水,詫異地看著她,隨即劍眉一挑:“你是說,你為謝家所用的身份可能有人泄露出去了?”

    “嗯。”清河懶懶地靠在桶過,數夜被苻堅那樣折騰並不是全無收獲,那句“你迴來的目的是什麽”便明白清楚地告訴她,她的身份分明是泄露了。

    司徒麟慢慢地以真氣注入手,揉按著她肩頸的穴道:“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人並不多……。”

    “秘密被第二個人知道的時候就已經不成為秘密了。”清河閉著眼,舒服地哼了一聲:“何況,也沒有必要去查是誰,我隻要知道我真正可以相信的是誰就足夠了。”

    何況她的身份泄露也不見得都是壞處就是了。

    “於公,他們知道了我是南朝密探頭子,自然對我和朝這些明處的人加以防範,那對他們自己人的防範自然就鬆了些,而苻堅現在還不能和南朝撕破臉麵,否則他後有涼代,前有大晉,腹背受敵,但是他沒有理由放過一個掌握北朝和南朝不少秘密的密探頭子,至於於私……”

    清河頓了頓,有些無奈:“我是他的逃奴,追殺了三年,豈有放過這理,不是麽?”

    “清河……。”

    清河一反手,指尖像有眼睛一樣點上司徒麟的唇,懶洋洋地一笑:“千萬別說你要立即帶我遠走高飛,這時候隻怕有千萬雙眼睛盯著我,但他們現在決計不敢明麵上對我動手。”

    “你會就這樣等待著,束手就擒?”似乎聽出了點什麽,司徒麟輕笑著咬了一口她的指尖,又舔了一下敏感的指腹。

    完全沒想到一本正經的他會有這樣動作的清河呆了一下,看著他的劍眉星眸裏,忽然就記起兩年前竹林裏,這位翩翩佳公子,偶爾間這樣略帶邪氣的動作,讓厚臉皮如她都有點受不了。

    輕咳兩聲,清河試圖不動聲色的抽迴指尖,卻被對方握住手。

    “不論你要做什麽,如果不能對我說,也無所謂,隻要你說,我就去做。”司徒麟忽然將她攬在懷裏,下巴輕壓在她頭頂上,低聲道:“千萬,不要再像原來那樣,一聲不吭地離開,那會讓我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連自己的未婚妻都護不了,不管你是前燕公主也好,還是謝家門生蘇水青也好,就算你不認,我們的婚約也沒有解除,不是麽?”

    她怎麽忘了,這個男人看起來再瀟灑溫文,竹公子也是藏酒山莊的少主,骨子裏與生俱來的,便有著上位者的霸道。

    清河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抽了抽鼻子,難得的詞窮,隻是緊緊拽著他的袖子,把臉埋進他的肩裏,悶悶地道。

    “你不嫌棄我麽?”

    “嫌棄。”司徒麟剛出聲,就感覺肩膀被人一口咬住,他低笑:“可有什麽辦法呢,我中意的是隻暴躁又狡猾的妖精,被妖精毒惑了。”

    清河肩膀微微地顫抖,司徒麟拍了拍她,有些無奈:“想笑就笑吧。”

    果不其然,抬起一張笑得有點奇怪的臉,清河抹抹眼角,一本正經地道:“竹公子,您說這種肉麻的情話,下次一定要深情一點,不要一副被人捅了一刀子的模樣。”

    司徒麟無奈苦笑:“是,任憑小姐吩咐。”

    一番話下來,鬱悶的氣氛消散不少,清河想了想,在司徒麟離開前囑咐了一句:“下次,和子瑾一起過來吧,估計我得在這個爛地方住上一段日子。”

    看著他憂慮的目光,清河擺擺手,一副萬事勿擔心的模樣:“北朝皇帝的事,我自然會處理。”

    她這幾日,除了開始不能抗拒苻堅,剩下時日不過以哀兵之姿在引誘苻堅的口風,隻是如今五天過去,能套出來的東西很有限,再下去也套不出什麽,她自然不會任他作踐卑鄙是自己的,她並不打算讓阿麟看到這一點。

    “嗯,幫我留意一下皇後娘娘那裏最近的動靜?”清河最後囑咐,這女人得到她迴來的消息,可不會那麽安分。

    司徒麟想了想:“皇後那裏最近似乎和氏族宗族大臣來往過於頻繁。”

    “哦?”清河想了想,唇角有些惡劣地上揚,果真是機會,就從這位娘娘那裏開始下手吧。

    “那我先走了。”司徒麟運氣收功,她一直裹著一層薄綢在水裏,是得不到很好休息的。

    他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窗外。

    這些武林高人,總是高來高去,可惜她這輩子大概也沒會機會學習這種功夫了。

    清河感歎之際,門忽然又開了,一道纖細的身晾悄悄地潛進來。

    看清來人之際,她忍不住挑眉,其實門外這些侍衛都是盲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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