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也是你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辦法,說能讓我變成人。”楚非年微微側了側臉,“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這麽多奇奇怪怪的辦法,瞞天過海,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楚非年信了他的辦法,真的變成了人,出生在山神廟裏,也失去了身為山神時的所有記憶。


    而鄒年,取代了她,成為了山神廟的山神,他們的身份發生了顛倒,楚非年成了村子裏唯一一個能夠看見山神的孩子,連帶著她的名字,都是山神給的,就連山神廟裏的石像,都漸漸變成了和鄒年眉眼相似的模樣。


    “你為什麽會想起這些?”閻君看著已經走到了他麵前的楚非年,咬著牙問道。


    如今他帶來的黑暗已經完全破碎,這裏是衡鼎山,而楚非年才是衡鼎山的山神,這是她的地盤。


    所以從一開始,楚非年就有恃無恐。


    楚非年聽著他的問話,伸手搭在他的肩膀,“這不是還得謝謝你嗎?你想用華家的陣困住我,或者直接用山匪屠村的記憶刺激我,讓我徹底被怨氣掌控淪為惡鬼,到時候你就能名正言順殺了我,我的功德氣運當然就歸你了,可惜啊,借著華家這個陣,我想起了更久遠的那些事情。”


    她輕笑了一聲,“鄒年,從那一刻開始,我想弄死你,輕而易舉,而你,就應該躲著我,永遠別在我麵前露麵才對啊。”


    “本君以為,你和村子裏那些人生活了那麽久……”閻君看著她,嘲諷的笑了笑,“是本君高估了那些人在你心裏的地位。”


    “或許吧。”楚非年並不和他解釋。


    當年她在事後就迴到了衡鼎山,村子裏死去的那些人,都是她親自送去轉世投胎的,所以,即便是在幻境裏,她也很清楚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幻境裏的一切都影響不了她。


    更何況,她還看見了轉世後的小芝麻。


    但這些,都沒有和鄒年解釋的必要。


    她定定的看著鄒年,雙瞳仍舊是金色的,可她周身掙紮嘶吼的業障開始往鄒年的身上攀爬。


    “該還給你了。”楚非年漠然的看著他。


    鄒年動彈不了,隻能站在那裏,看著那些原本就是從他身上剝離的業障一點一點爬了迴來,雷鳴聲響起,天邊的閃電照亮天際,似乎天道也在等著業障徹底迴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對他重新進行審判。


    到了那個時候,他真得給楚非年讓位了。


    “非年,是我救了你。”鄒年臉上的閑適再也端不住,偽裝被撇下,他看著楚非年,眼裏有驚慌,還有懇切。


    楚非年隻是看著他,神情冷漠。


    鄒年徹底的慌了,他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那種即將接受審判的壓製感正在朝他席卷而來,而楚非年身上的業障越來越少,相反,他已經快要被這些業障包圍,極度的慌亂之下,他說了很多事情。


    某一刻,鄒年道:“薑平與本君無關。”


    “他當然和你沒有關係。”華林景道,他捏著那半枚銅錢,朝鬱星河伸手,道:“能給我看看你另外半枚嗎?”


    鬱星河抿了一下唇角,將那半枚銅錢從脖子上取下來遞過去。


    華林景將銅錢完整的並合在一起,原本掛著半枚銅錢的金線變成一團金色光芒將銅錢包裹住,緊接著,銅錢往鬱星河的頸後飛去。


    “薑平的本體,就是這枚銅錢。”華林景朝楚非年道。


    楚非年站在那裏,看著最後一點業障從她的手上消失不見。


    她收迴手,往後退了一步,看著業障纏身跪倒在地上,被壓到站不起來的鄒年。


    鄒年神情猙獰,表情和他身上那些業障中掙紮而出的人臉如出一轍,他拚命的朝楚非年伸手,喉嚨裏嘶吼而出的聲音絕望又不甘,“不……”


    而在楚非年的身後,那枚完整的銅錢沒入鬱星河頸後那道疤痕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完結了!


    第79章


    胡嫻看見這一幕, 驚的往後跳了一步,指著鬱星河喊道:“鬱星河,你……你也不是人啊?!”


    鬱星河站在那裏, 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後頸,神情還是茫然的。


    “非年, 我……”他轉身,看向楚非年。


    楚非年也轉身看著他, 臉上也是愕然, “你和薑平……”


    她看向華林景, 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別誤會,他是他,薑平是薑平。”華林景攤手, 道:“之前從你口裏得到不少有關於薑平的事情,所以我就到處找了找,發現了詹禹和魯大師手裏的銅錢,而那半枚銅錢,是我從鬱星河身上發現的。”


    那場車禍, 是華林景跟鄒年的交易, 他要殺鬱星河,結果當時從鬱星河的後頸裏跑出來半枚銅錢。


    “從那時候開始, 我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也決定換一個合作對象。”華林景看著鄒年, “很幸運,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而就在這時候, 鬱星河身上出現一層淡淡的光暈,一道影子在他身上若隱若現。


    “薑平?”胡嫻抱緊了自己的尾巴,三花拚命往她懷裏擠。


    一隻狐狸一隻貓, 大概是在場中最茫然的兩隻了。


    從鬱星河身上出現的身影就是消失了有一段時間的薑平。


    楚非年蹙眉,快步走了過去,伸手將鬱星河拉開。


    然而她一拉鬱星河,薑平就也跟著被拉走。


    “怎麽迴事?”楚非年盯著薑平。


    薑平輕咳了一聲,道:“你先等等,不是想知道我的事情嗎?不這樣,我怎麽說清楚?”


    “那你快點說。”楚非年道。


    薑平道:“那說起來就長了……”


    “長話短說。”


    薑平:“他就是你要找的那棵樹。”


    楚非年看向鬱星河。


    鬱星河神情茫然,後知後覺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樹?”


    “你以為我以前養的是屍泥嗎?還不是為了養這棵樹,沒辦法啊,我是跟他綁在一塊的,他不好,我也好不了。”薑平道,“好端端的,誰會去養灘泥。”


    那時候的山神廟才剛剛被山下的村民們搭建起來,山神像隻是一塊看起來像人形的石頭,後來隨著村民們的供奉,天長日久才漸漸長出了五官。


    “在你顯形之前,我和他先顯了形。”薑平道,“我原本是那個老頭煉製出來的一件法器,他被人追殺至此,死在你山神廟旁邊,他本來想把我扔進山神廟裏……”


    薑平的主人是想著靠山神庇佑,免得薑平被追殺他的人給搶走了。


    “誰知道他快死了,眼神差了點,沒把我甩進山神廟,把我甩在這顆樹上了。”薑平道。


    楚非年下意識想去看鬱星河後頸那道疤。


    那細長的一道疤,就是當初薑平的本體陷進去留下的。


    追殺的人沒有找過來,老頭的屍體被村民發現,村民們也不知道他的來曆,就把他葬在了那棵樹下,而掛在樹上的薑平卻沒被人發現,這一掛也不知道掛了多長時間。


    長到他和這棵樹都快要長到一起了,也分不清到底是他借著這棵樹在山神廟旁邊的勢修煉,還是這棵樹借著他修煉。


    “後來我終於化形,但那時候他還是一棵樹,我想著他好我就好,帶著他輾轉很多地方,後來就找到了龍興山,恰逢戰亂,那麽多的屍體用來做養樹的肥料再好不過了,就想幫他快點化形,誰知道他趁著我出趟門就帶著我那一半本體跑了。”薑平哼笑一聲,攤了攤手,“我還等著他帶著我那一半本體迴來呢,到時候好把那塊屍泥給吸收了。”


    沒等到跑走的鬱星河,倒是認識了楚非年。


    那時候薑平就看楚非年有點眼熟,尤其是身上的氣息太熟悉,後來楚非年迴去睡覺,其實他找去過山神廟,那時候就已經發覺了不對。


    “他是閻君,我不好跟他對著幹,隻能試探你的意思。”薑平道。


    試探著試探著,他差點死在閻君手裏。


    不過也算是有恃無恐,薑平知道自己的本體都在鬱星河手上,他認出了鬱星河,但一直沒吭聲,什麽也不說,後來發現華林景出現在楚非年那邊,這才想要找過去,跟著楚非年和鬱星河,也好不管發生什麽都能一起應對。


    然而半路上被鄒年給找了上來。


    鄒年嫌他多事,差點殺了他,他靠著本體才逃了迴來,休養這麽久。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至於他,當時離開後為什麽會變成人去投了胎,我也不清楚。”薑平道。


    “他大概和楚非年是一樣的。”華林景道。


    楚非年跟鬱星河都朝他看了過去。


    華林景道:“時間過去太久遠了,很多事情沒辦法查清楚,隻能查到一點,大概是他那時候也化了形,運氣說好不好,碰上了一個僧人,那個僧人走到附近本來是幫戰場上的亡魂超度,結果他撞了上去。”


    那個僧人倒不是見妖就殺的,發現鬱星河身上沒有殺氣,沒有殺生過,於是有心感化他,引他上正途。


    一問,鬱星河想要去做人,那個僧人就真的送他去投胎做了人。


    “這個事情,如果你去問了隸大師或許更清楚,他們寺裏應該有記載。”華林景道,“之前為了查這個,我可差點也被送去投胎了。”


    “投胎不好嗎?正好你想重新做人。”胡嫻探著狐狸腦袋問道。


    華林景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道:“那不一樣,我想作為華林景再活一迴,投了胎,我就不是華林景了。”


    好像一切都明朗了起來,楚非年一言難盡的看著薑平,“你早說不就完了?”


    中間會少折騰很多事情。


    “我倒是想幹脆告訴你。”薑平攤手,看向那邊的鄒年,“可我在龍興山碰見你的時候,你身上就有他的氣息,明顯和他已經見過了,他是閻君,手底下不知道多少鬼差要聽他的行事,我敢跟你說嗎?”


    “而且,我隻知道山神突然換了人,又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萬一是你不想要人知道這些,對我下死手怎麽辦?”


    楚非年咬了咬牙,無法反駁。


    主要是那時候的她自己都記不得了。


    後來在華家想起來了自己身為山神的身份,薑平倒是一直打聽她在幻境裏看見了什麽,但那時候她還沒有懷疑過鄒年,還想著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鄒年繼續做他的閻君,她繼續做這個連天道都無可奈何的楚非年,一切維持原樣也挺好的。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那些往事她也不想多說。


    於是薑平問的時候,她就沒說。


    “當年你落腳那個道觀,在你走了之後,山下的村民就上山把那對母女打成妖孽,也是他幹的好事。”薑平道。


    楚非年眉心跳了跳,身側的手蜷緊。


    她迴身看向鄒年,還沒出聲,鄒年就低低笑了起來,笑聲詭譎,他撐著地慢慢站了起來,任憑身上的業障撕咬著他。


    “是我幹的。”鄒年道,“誰讓她們阻攔你跟我一起走呢?”


    那時候他即將麵臨審判,偏偏他找不到玉璽,最後的希望就是楚非年,其實那對母女倆也並沒有攔著楚非年走,隻不過在得知楚非年要走的時候,小姑娘哭著抱著楚非年的腿,很是不舍罷了。


    楚非年迴想著那時候的事情,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看著鄒年的時候,神情愈發漠然。


    鄒年道:“其實也不能全怪我,我隻是讓人去村子裏,告訴他們山上有妖孽在詛咒他們而已,我可沒讓人說那對母女就是妖孽。”


    “你已經做了閻君,還不滿足?”楚非年問道。


    鄒年眼裏流露出貪婪,“滿足?貪欲是無窮無盡的,更何況,萬一哪天你也想做個神了,就像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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