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這句話話音落下的時候,跑走的泥自己又跑了迴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它不是自己跑迴來的,是因為它原本逃跑的方向也有一道身影正在逼近。


    驅趕著它又跑了迴來。


    楚非年一拂袖,業火在她和鬱星河身周燒了起來,也攔住了那團泥的去路。


    最終,那團泥停在了中間,慢慢往上聚集出了一道人形,恨恨道:“楚非年,我這次沒想著吃你,你就非要多管閑事?!”


    “這麽多年,你長了嘴,就沒長腦子?”楚非年冷笑一聲。


    而此刻,追著那團泥而來的身影也停在了不遠處,他沒去看那團泥,隻看向了楚非年,笑了一聲,“非年。”


    楚非年身體一僵,抿了一下唇角,也終於看了過去,可一開口,嗓音裏戾氣橫生,“閉嘴。”


    “你這名字還是本君起的,本君叫不得?”閻君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垂在身側,手裏捏著一片竹葉輕輕摩挲著,在場的這幾個裏,就他一副閑情逸致的模樣,似乎要和故人好好敘舊的意思。


    可楚非年覺得她和這位並沒有什麽舊事好敘的,“這東西你殺不殺?不殺我可動手了。”


    “殺。”閻君嗓音含笑,隱約還有點無奈寵溺的意思,他指尖輕彈,摩挲著的那片竹葉便飛向了那個泥人。


    泥人身前迅速聚集起一座泥牆阻擋,可竹葉和泥牆相撞的那一瞬間,黑色的寒霜迅速將泥牆包裹住,泥人想跑也已經來不及了,在被寒霜覆蓋那一刻,它還維持著扭頭要逃的姿勢。


    片刻後,類似於冰層開裂的聲音響起,泥人和那堵泥牆一起碎裂成了幾塊掉落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與此同時,薑平鎮上,一個穿著棉布襯衣的青年輕咳一聲,咳出了一口血。


    深山裏,看著那團泥直接被抹消掉,楚非年眼皮子跳了跳,一個字也沒多說,拉著鬱星河轉身就要走。


    可一轉身,原本應該在他們身後的閻君又出現在了他們身前,男人神情無奈,輕歎了口氣,“非年,你就這麽記恨本君?”


    鬱星河從男人第一次喊出楚非年名字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和楚非年關係不一般,至少是知道楚非年過往的,鬱星河也一直沒吭聲,隻是下意識的反手握住了楚非年的手,視線落在對麵的閻君身上。


    閻君眸光微動,從出現到現在,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他。


    楚非年伸手,擋在了鬱星河的眼前,“別和他對視。”


    “放心,本君不會傷他。”閻君道。


    “那就滾。”楚非年輕嗤一聲,一點也沒有要跟他客氣說話的意思,“怎麽?年紀大了不記事?我說過的話你就忘了?”


    一直表現得十分寬容的閻君表情也是一僵,“你和我年紀也差不了多少。”


    楚非年:“胡說八道!”


    眼看著兩個要在年紀這件事情上爭執起來,鬱星河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他握住楚非年擋在自己麵前的手,拉了下來,低聲道:“我們迴去吧,明天上午我還有戲。”


    本來拍了夜戲之後就已經很晚了,再在山裏這麽一耽擱,天都快亮了。


    楚非年應了一聲,拉著他往外麵走,從閻君身邊經過的時候也沒有停留,隻是鬱星河微微側臉,和他對視了一眼,誰也沒退讓分毫。


    這一次,閻君沒有再出聲阻攔他們。


    鬱星河注意到,楚非年之間的業火始終繚繞著,一直到走出那片山林,迴到寺廟前的時候才消散不見。


    “迴去睡覺吧,這下山裏幹淨了,不會再出什麽事情的。”楚非年朝鬱星河道。


    鬱星河點頭應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後又停下,還是迴頭看向她,問道:“剛剛那個是……”


    “第一殿閻君秦廣王。”楚非年看向他,也並沒瞞著他,“以後再見到他別去看他的眼睛。”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楚非年心裏卻想著估計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了。


    鬱星河應下。“好。”


    “還有。”楚非年突然道。


    鬱星河腳步一頓,迴頭看向她的時候眼裏透著疑問。


    楚非年神情嚴肅,“他年紀可比我大多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在我出生……不,在我祖父輩出生的時候他估計就已經在了。”


    臭不要臉的,敢說和她年紀差不了太多!誰知道到底是差了幾百年還是幾千年。


    “那他是你……”


    “從前是長輩。”


    鬱星河身側握著的手驟然鬆開,“那現在呢?”


    剛問出來就看見楚非年眉眼間一閃而過的陰鷙,指尖才消散不久的業火騰然而起,她咬牙道:“我曾說過,若是有朝一日他想死了,就隻管來找我。”


    這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鬱星河沒再問,楚非年也沒再說。


    不過,也確實如同楚非年所說,從這天以後,山上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情,隻有老師傅念叨了幾句王師傅的不告而別。


    可當有人問起他要不要去找的時候,老師傅卻搖了頭,說不用找,王師傅一直都是這樣的,大家也找不到薑平村到底在哪裏,反正王師傅也早就說過,如果哪天她再也不來寺廟了,那就是已經去了。


    胡嫻又蹲在一邊剝花生,朝楚非年嘀咕,“大人,那個王師傅也是薑平村的人,怎麽她就可以離開薑平村到外麵來?”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不是人。”楚非年閉著眼睛躺在搖椅上晃啊晃,聲音沒有什麽起伏。


    根據老師傅說的,那位王師傅其實也就是近幾年才出現的,因為大家已經習慣了寺廟裏守著的都是那些年紀大了想要積福的老人,所以對於王師傅的到來,大家也沒多想。


    更沒有人會去想,這個從深山裏走出來的,說自己來自薑平村的王師傅,到底是不是人。


    畢竟,大家相處的還是挺和,諧的。


    在龍興山上一直待到快八月底的時候,鬱星河中間又見過一次那個閻君。


    是對方突然出現在他房間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道:“你不用對本君有這麽大的惡意,本君對於非年來說,隻是長輩而已。”


    “是她想要殺了的長輩。”鬱星河麵無表情的補充了一句。


    閻君一頓,片刻後笑了起來,“氣話而已。”


    “那您能讓非年氣了這麽久,也真是幹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啊。”鬱星河道,心裏也帶了一點想要試探的意思。


    可閻君一眼看出他在想些什麽,臉上的笑收斂了起來,道:“本君和非年之間的事情不是你能夠窺探的,你隻需要討非年的喜歡就……”


    話還沒說完,楚非年森冷的聲音就已經響了起來,“你這閻君做的太舒心,就想來我這裏找死是不是?”


    閻君神情無奈,很快就消失在了鬱星河麵前。


    而等鬱星河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楚非年就在院子裏坐著,胡嫻蹲在旁邊抱著大尾巴瑟瑟發抖。


    “別氣了。”鬱星河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我陪你玩遊戲?”


    楚非年一聲不吭的拿出了手機,七連勝的標誌讓她的臉色總算好了一點,道:“看見他我就來氣,他要是不出現,就還好。”


    “看來也不是真非殺不可的仇人。”鬱星河道。


    楚非年應了一聲,“有恩有仇,殺不了他,也不想再見他。不過……”


    她頓了一下,側臉看向鬱星河。


    鬱星河也在看她,等著她說不過後麵那句話,但楚非年還是沒說。


    很快的,在拍完最後一幕淩晨日出時的戲後,在龍興山上的取景總算是結束了。


    “休息一天,明天就走。”唐導道。


    但他們今天就下山,在山下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去市裏。


    趙覓和他們一起,等迴去之後,鬱星河跟趙覓之間還有不少戲要補拍,楊西和唐思秋的戲份比較少,特意找唐導說了往後推,似乎是兩人約好了要先去一個地方。


    兩人連帶著裴青都走得急,在其他人留在山下休息一天的時候,他們已經直接離開了薑平鎮。


    賀昭在山上的時候心心念念著小賣部的早飯,還好他們下山的時候還早,趕上了今天的早飯。


    吃早飯的時候倒是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那不是之前說是丟了魂的那個小孩嗎?”賀昭看著不遠處正在追逐打鬧的孩子,神情驚訝。


    小高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那個孩子的時候還有點心理陰影在,道:“看樣子是已經把魂找迴來了?”


    鬱星河也往那邊看了一眼,確實是之前那個孩子,現在看起來和普通孩子沒有什麽兩樣。


    當天晚上,楚非年在唐導那裏見到一個穿著棉布襯衣的青年,據說那個孩子的魂能被找迴來就是因為那對夫妻去鎮上找那家賣麻辣燙的老板時,遇到了這個青年。


    青年跟著來到村子裏幫這孩子把魂找了迴來,還留在這裏玩了好幾天,現在也要離開了,想搭他們的車一起迴去。


    劇組的車位確實有多的,多搭個人也不麻煩,唐導就應了。


    “你們叫我小薑就好。”青年溫和的笑了笑。


    賀昭和鬱星河也跟他打了招唿。


    楚非年隻是朝他微微頷首,並沒有多說什麽。


    小薑是一個性格也很隨和的人,長得也清秀耐看,就是人瘦了一點,不過高高瘦瘦的,撐著那一身棉布衣褲,還有點雅致的感覺,氣質獨特。


    楚非年注意到他手腕骨節分明處掛著一串佛珠,於是多問了一句:“你是佛門的弟子?”


    “不是。”小薑搖頭,也順著她的目光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看了一眼,道:“我隻是習慣了在手上掛這麽一串東西,從小帶到大掛著的那串東西弄丟了,碰巧又撿到了這串佛珠,就一直這麽掛著了。”


    “你這串佛珠看起來還挺好看的。”賀昭道,又在空氣裏嗅了嗅,“我就說怎麽總是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是小薑你身上的吧?”


    “佛珠上的。”小薑笑著。


    楚非年隻問了那麽一句後就沒有再說什麽,鬱星河側臉看她的時候發現她手裏捏著個什麽東西,看了看,沒看清楚,就問她:“這是什麽?”


    “銅錢。”楚非年道,將山魅從土裏帶出來的那半枚銅錢遞給他,“好東西,你留著,等我找到合適的繩子再給你掛著。”


    “普通的繩子不行?”鬱星河伸手接了過去,將那半枚銅錢翻來覆去看了看,想看看銅錢是哪個年代的。


    可這銅錢奇奇怪,隻是有銅錢的形狀,上麵刻著的卻是一些他看不太懂的符號,隱約像是……梵文。


    心裏思索著,鬱星河就拿出手機去網上找。


    楚非年看見他的舉動也沒有阻止他,隻迴答他那個問題,“這是法器,普通的繩子拴不住。”


    她又看向那邊在和賀昭說話的小薑,視線落在他手腕上那串佛珠上麵,薑平手上就經常掛著一串銅錢,那是他的法器,但那一串裏十二枚半的銅錢,這半枚銅錢是他最寶貝的。


    但這十二枚半的銅錢一直都拴在一起,所以當時山魅從土裏帶出這半枚銅錢的時候,楚非年才會問他還有沒有別的。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吃過早飯就出發離開。


    到了鎮子上的時候,賀昭坐在副駕駛座上,這個時候天氣還不熱,車上沒開空調,有風從外麵吹進來很舒服,賀昭就開著窗戶的,他一直側頭看著外麵,經過那家麻辣燙的時候驚訝道:“這家麻辣燙關門不開了?”


    楚非年順著他的視線往外麵看,就看見原本是麻辣燙的那家店門開著,但招牌已經拆了,裏麵那張吃串串的大桌子也不見了。


    “老板本來就不是本地人,可能是迴家了吧。”小高道。


    幾人很快就把這件事情給拋在了腦後。


    等迴到a市之後,楚非年迴住的地方待了幾天,等她再去劇組的時候,唐思秋驚慌失措跑了過來。


    她直奔楚非年麵前,氣都還沒有喘勻就著急道:“非年,求求你幫幫我,楊西姐他們出事了……我……我不知道要找誰幫忙,我隻能迴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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