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哉悠哉地在天空飄著,身後拉了朵跟她差不多大小的雲。


    逐晨看笑了,不知道她是從哪裏找來這麽袖珍的烏雲,倒是說話算話,真的隻有一點點。


    她本來找了個空地,想自己一個人下著玩兒,逐晨說她可以把雪下在農田和朝聞的街道裏,最好是能堆積起來。


    寥寥雲驚喜地問:“真的嗎?”


    “真的。”逐晨說,“下到農地裏,可以給土壤保暖,就是你這雲不夠吧?”


    寥寥雲猶豫了下,扯開自己的方兜,從裏麵掏出了一團厚重的烏雲。那團雲飄起來,幾乎遮住了逐晨頭頂大半的日光。


    寥寥雲小聲問:“這樣夠嗎?”


    逐晨:“……”藏得還挺深。


    第88章 大魔


    寥寥雲開始了她的局部下雪。


    這時節天氣已經很冷了,朝聞的地麵又比較幹燥,大雪降下後,很快開始堆疊起來。


    眾人揣著手走出門,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皆是麵露笑意。尤其是那幫孩子,從學校裏衝出來,難得拋下了那股子裝出來的老成,肆無忌憚地在空地上奔跑,任由雪落在自己的衣服和頭發上。


    “下雪了喲。”一老漢搬了張椅子,坐在太陽底下,看著相隔幾十米的位置在飄雪,笑道,“好大的雪啊。”


    寥寥雲這場雪下得很大,地麵上很快堆起二十公分左右的積雪。


    新栽了幼苗的那一片農田,全部被新雪覆蓋,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而在它的隔壁,正在結果的彤果田,卻是白白綠綠的生機盎然。


    逐晨等雪停了,沿著田埂走過去,查看兩麵農田的情況。


    寥寥雲踩著她的腳印,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後,嘴裏“啦啦啦、啦啦啦”地唱著音調不明的小歌,看得出是真的喜歡下雪。


    逐晨笑說:“你這麽開心啊?”


    寥寥雲點頭,蹲下身在地上抓起一捧雪。


    她兩隻小手很費勁,認真地擺弄來擺弄去,可還是沒捏出自己想要的形狀,最後十分機智地放棄了,示意逐晨伸出手,把自己的創作成品送給她。


    “圓圓的雲。”寥寥雲用自己的手指在上麵戳了兩個洞,“眼睛。”


    逐晨看著手裏的雪球,忍俊不禁道:“是胖嘟嘟的雲吧?”


    寥寥雲得到肯定,再次用力點頭:“對!”


    她蹲下身,繼續做雲,想給逐晨看點不一樣的。但是雪實在太冰了,她用手摸著摸著,身體便開始僵硬,隨後沒了力氣,一腦袋紮了進去。


    逐晨以為她在玩,就沒鬧她,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動作,才拎著她的後衣領將她提起來。


    寥寥雲重獲自由,遲緩地眨了下眼睛,抬手抹掉臉上的細雪,朝逐晨嘿嘿輕笑。剛剛被她砸出的雪坑裏,還留下了她這張小圓臉的輪廓。


    逐晨給她把臉擦幹淨,確認她沒事,奇怪說:“你被冰的時候就不能動了是嗎?”


    寥寥雲說:“能。但是飄不起來。會結冰。”


    逐晨趕緊在她身上係了根長長的帶子,怕這雲娃在雪裏滾著滾著就不見了,到時候還得雪化了才能找到人。


    寥寥雲一麵地上玩雪,一麵又在那裏唱歌。由於冷得卡帶,旋律一頓一頓的。


    逐晨聽著,覺得太詭異了,於是提議說:“姐姐教你唱歌好不好?”


    寥寥雲抬起頭看著她。


    逐晨想了想,挑了首旋律比較朗朗上口的兒歌,拍著手給她唱道:“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寥寥雲就一整天都在哼這首歌,蹦蹦跳跳地跑遍了朝聞。到晚上的時候,逐晨才知道,寥寥雲的後兩句唱的是:“小鳥說,早早早,我為什麽沒有小書包~”


    誒呦,我的囡~還會自己改歌詞了呢?這得是個小天才吧?


    寥寥雲站在她的床上問:“什麽是小書包!”


    逐晨見她很想要,眼睛裏幾乎寫滿了好奇,就用屋裏剩下的布給她做了一個。


    逐晨這做包的技術不算好,畢竟不是專業的。甚至連縫線的技術都稱不上好,針腳歪歪扭扭。


    但她還記得一些設計,用巧妙的心思遮掩了她手藝的拙劣,最後縫出一個紅色圓形小背包,給寥寥雲背在身後。


    這個包看起來很喜慶,跟她極為相稱。寥寥雲臭美地轉了一圈,在逐晨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將它解下來,擺在床邊,然後縮進被子裏準備安心入睡。


    第二日,果然有許多百姓送來了新的小書袋。各種各樣的花紋都有,有的還繡著小動物,惟妙惟肖,技藝精湛,顯然是用家裏存著的繡品連夜給寥寥雲製作的。


    寥寥雲抱著看了會兒,捂著嘴在一旁偷笑,對自己能收到這麽多禮物感到無比驕傲。


    逐晨跟她商量了一陣,最後她懂事地隻留下了逐晨的小包,將其它的書袋都捐給了學校。


    於是所有的學生都有了新的書袋。


    寥寥雲對逐晨送給她的禮物特別珍惜,這個小包幾乎是愛不釋手。可她平時喜歡各處瘋玩,帶著這個一個東西十分不方便,最後就將它塞進了自己的兜兜。


    逐晨知道後,無法評價她的這種行為。


    寥寥雲開心就好了。


    ·


    中午的時候,逐晨坐在政府大樓新定的選址地點曬太陽,順道參照係統提供的資料畫草圖。


    正慵懶之際,聽見一道低沉又悅耳的聲音喊道:“這位道友好。”


    逐晨未察覺有人靠近,驟然聽到他出聲,心髒像被銅鍾撞了一下,渾身打了個激靈。


    她抬起頭,待看清對方的臉,更是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手中的筆不自覺落了下去。


    ……這是誰?


    對麵的青年像是預料到她的反應,依舊笑得似春風和煦,手指一轉,已將她的筆輕巧接住。


    他翻過手背,骨節分明的手指夾住筆身,平放在一側的支架上,懷疑道:“這位道友?”


    “你——”


    逐晨在他臉上巡視許久,又迴頭看了眼師父的住所。


    風不夜此時應該是在魔界的,逐晨親眼看著他出門。他今日穿了件藍色金絲寬袖的長袍,而麵前這人穿的是純黑色的寬袍,手上還舉了根不倫不類的長棍。


    然而他們兩人的臉,又著實太過相像。無論是那雙狹長的鳳眼,還是冷硬的五官輪廓。若非二人氣質迥然相異,饒是逐晨,也看不出差異來。


    這世上絕不會有兩個人,靠基因概率長得這樣相像。


    逐晨站起來,問道:“你是誰?”


    對方麵露疑色,反問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逐晨被他問懵了,心說這難道是浮丘宗派來立法的專家?


    不知道他們浮丘宗有沒有肖像權。


    逐晨語氣放緩了點,問道:“你是誰?”


    “倒沒什麽別的名號。”他打開麵前的扇子,粲然一笑,“在下風不夜。”


    逐晨:“……”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這就很過分了,行騙前不能先打聽打聽,這裏是誰的地盤嗎?


    何況啃老是他們師兄弟的特權,這人簡直是在搶她飯碗。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逐晨同情地說:“你命沒了。”


    對方笑道:“我的命?早沒了。”


    話音未落,瀚虛劍飛了出來,直衝對方命門而去。


    逐晨飛速後退,第一次見瀚虛劍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意,直接劍魂凝神,誓要將對方絞殺。


    逐晨驚愕,雖知風不夜要生氣,卻未想到他尚未與人見麵就痛下殺手。


    那魔修敢打著風不夜的名號在外行騙,看著該有點本事才對,結果一劍橫掃而去,他隻在原地一動不動。


    逐晨見狀倒抽口氣,在劍氣砍中對方腰身的時候,忍不住閉上眼睛。


    劍氣破風之聲唿喝,但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重物倒地的聲音出現,也沒有任何兵器相撞的衝擊。


    她小心地睜開,驚訝發現眼前並沒有任何血腥的畫麵,青年還閑適地站在原地,連臉上的笑容都未多變化。


    “啊?”


    逐晨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一側的瀚虛劍傳來鏗鏘的劍鳴,將逐晨的目光吸引過去。


    劍身上紫光大閃,瀚虛再次出擊。


    這次,逐晨倒是看清楚了。瀚虛的確擊中了他,那青年隨後便化作……化作一團魔氣,重新恢複原狀。


    ……這是什麽不死buff?!


    青年還不要命地問道:“道友還未見麵,為何就要殺我?”


    逐晨叫道:“你未見過我師父,你又為何要扮成他的模樣!”


    “哦?”青年似乎才發覺自己騙到本尊頭上來了,敷衍認錯道,“好好好,這就將臉還給你。”


    他說話間,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啊——”逐晨氣得大喊,“你就可著咱們樸風山的人薅羊毛是嗎?就不能幹點陽間事?這是我們掌門的臉!”


    “哦,原來如此。”青年恍然大悟,“我隻是覺得這兩人的臉好用,並無他意。”


    逐晨不見他如何施法,他的身形已再次變化。這招變身的術法堪稱出神入化。


    這次他變的人,五官極為堅毅,比之風不夜的清冷,多了兩分武將的煞氣。


    逐晨認了認,沒認出來,問道:“這迴又是誰?”


    青年坦誠說:“這是我自己。”


    逐晨:“……”還以為他是見不得人,真麵目暴露得竟然如此之快。


    她正欲說些什麽,風不夜已經趕到。殺氣沸騰的瀚虛劍飛迴到他手中,停止了不安的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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