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氣話


    華榮月拉著吳妄言在角落裏站著,吳妄言這會有點傻,他這會被華榮月按的死死的,想動都動不了,華榮月手勁大的嚇人。


    他剛才忽然被一把拽到這裏的時候還有點生氣,結果過了一會就聽見了人走過的聲音。


    吳妄言確實是有點後怕,他原本是覺得華榮月神經病的,但窗邊的那個女人走過去後他就一點都不這麽覺得了,後背上全是冷汗。


    那個女人朝著客棧走來,到了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吳妄言心裏滿滿的都在想她什麽時候過來的?為什麽他剛剛什麽聲音都沒有聽見?這個女人會進來嗎?


    他這麽想的時候,就聽見門外的女人輕輕的敲了門,聲音很輕很輕,就仿佛女人沒有實體,外麵隻是風吹打街道上的小石頭撞到門的聲音一樣。


    吳妄言唿吸都已經停止了,他覺得自己這會的心跳一定非常的快,可是在他身後的那個人卻格外得沉穩,他捂住吳妄言的手都沒有任何的顫動,唿吸和心跳也一直是勻速的,沉穩的就像外麵的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過了一會,女人似乎是終於意識到屋子裏沒有人,或者是有人也不會給她開門了。


    吳妄言十分擔心她會就這麽的闖進來,但他等了一會,那個女人最終還是提著自己的燈籠滿滿的離去了。


    等到女人的身影都看不見時,他才猛的唿出一口氣,


    “剛才那是誰?”


    漆黑的屋子裏,吳妄言聽見自己的聲音裏似乎是帶著一種恐慌和驚魂未定的感覺。


    他忽然意識到身後的人應該是不會給他一個迴答的,因為兩個人是同時來到這個鎮子上的,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對方又怎麽會知道呢?


    不過對方的聽力卻實在是驚人,他剛剛還對外麵的女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華榮月就已經知道了外麵有人經過,飛快的把他拉到了這個角落裏來。


    華榮月這會有點頭疼,她一聽外麵的人就知道肯定是花街的,情急之下忽然冒出來了一個腦洞,就拽著吳妄言到了牆角,死死的捂住人家的嘴巴,又按住他的手腳。


    這麽幹,就算吳妄言想喊樓上的江連煥他們下來都做不到了,而且也能給外麵的人做出一種屋裏沒人的景象。以花船派來的人的智商,應該都能領悟到她的不迴應是不方便見人的意思。


    華榮月是這麽想的,而這效果確實也是非常的強,外麵的女人果然get到了她的意思,很自覺的就走人了。


    但等人家走了之後,華榮月才發現壞了,出事了。


    外麵的威力是解決了,內部的威力貌似是完全沒有被解決的意思,華榮月等到人家走了之後,才發現易大佬貌似半天都沒有聲音了。


    這種沒聲音不是那種單純的不說話了,而是華榮月直接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這代表著易大佬應該是又故意躲起來了,前不久易大佬受傷的時候,華榮月就是這麽一種感覺。


    她意識到應該是剛才跟吳妄言離得太近了,所以直接把易大佬給弄斷線了,這是個挺明顯的事情,因為華榮月一直避免跟吳妄言有身體接觸,這還是頭一次觸碰到對方。


    華榮月忽然覺得易大佬突然做出這種鴕鳥般的感覺應該也是挺無奈的,假如說現在易大佬依舊是一個人,那她恐怕可以裝作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或者是完全不認識吳妄言這個人。


    但她現在隻不過是一縷殘魂,她在想什麽,其實大部分時候跟她共用一個身體的華榮月都能感受出來,就像華榮月有時候在想什麽都瞞不過她一樣。


    華榮月能夠感受到易玲瓏每次看見吳妄言時那種不穩定的情緒,她現在甚至有點懷疑易玲瓏躲起來就是為了不讓她發現那種情緒的,因為她一旦這樣躲起來,華榮月就完全找不到她了。


    多慘啊,變成殘魂之後要是想不被人發現自己心情的話,還得躲得嚴嚴實實的,本來都活不成了,還得操心活人的事。


    華榮月有點難受,她看著吳妄言的背影,心想易大佬這樣躲著可不行啊。


    吳妄言在黑暗裏一轉頭,就看見角落裏有一雙亮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把他嚇了一跳。那雙眼睛的主人手環繞在胸前,正默不作聲的打量著他。


    他覺得華榮月……或者說是易玲瓏的江湖經驗比他高出很多很多,所以才能在剛剛那一瞬間就判斷出來有人經過。


    這種比他要厲害很多的人他接觸過的機會不多,所以這會他再看向華榮月的時候,就有種很單純的欽佩感,這種感覺是一個弱雞的後輩在麵對著比自己牛很多的大神時都會產生的。


    但此時麵對著是一個性格頗為有些“沉悶”的大神,他還不太敢和對方多說些什麽。


    吳妄言想了半天,最後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是跟對方道一聲謝謝,而且剛才自己在心裏還偷偷罵人家來著,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聲,“謝謝你。”


    “……沒事。”


    對方依舊是很沉默的隻說了兩個字,明明白天的時候他還覺得這個人太過陰沉了,但經曆過剛剛那件事後,他覺得對方這個沉默寡言的樣子還意外的挺順眼。


    盡管嘴上不愛說話,但看起來真的如同江隊長所說的一樣,是個難得的靠譜的人。


    華榮月在心裏不停的試圖引易大佬出來,別藏著了。


    其實易大佬現在的情況想談個戀愛應該也是不太可能了,所以華榮月這會也就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在那裏絮叨。


    易大佬喜歡一個人,那真的比霸總還要可怕——你喜歡啥不?我給你買;你看那個人不順眼?我給你打死他;你想跑?沒門。


    反正差不多就是這麽一個套路。


    以易大佬的性格,這會腦子裏說不定想的都是她該怎麽樣再像上輩子一樣把這個人給控製起來,然後再然後一想起來自己現在的狀況,就自閉了。


    華榮月將心比心來說,這個霸總套路對於某些人來說或許是一種幸福,但是對於許多普通人來說真的就是種折磨。


    她將自己擺到了吳妄言那個角度去思考,還真的能找出來挺多人家不喜歡易大佬的理由,畢竟誰也不願意成天的被一個穿的花裏胡哨,性格控製狂的“同性”給盯著。


    易大佬這個慘絕人寰的審美觀估計她是糾正不過來了,但是戀愛方法好歹也得教導教導,實在不行沒事在旁邊吹吹耳邊風也行。


    華榮月發現口頭教育恐怕是引不了易大佬出來了,易大佬現在大概正處於叛逆階段,所以現在不能采用叛逆期家長教育方式了,得采取學齡前兒童教育方式——哄。


    她在心裏苦口婆心的說:“愛情這個東西啊……不是說你喜歡別人人家就一定會喜歡你的……如果真的求而不得的話,那就還不如放人家一個自由……”


    二十來年單身狗華同誌說起來這種不腰疼的話那叫一個熟練,比雜誌雞湯還熟。


    “你想想,就算你沒辦法跟人家好好處對象了,那看著人家過得好好的,是不是也挺不錯?”華榮月差點給易大佬談上一段佛法,要不是怕把易大佬或者她自己給超度了,她就真說了。


    華榮月跟易大佬談話的時候,吳妄言也在一旁打量著華榮月,他其實挺奇怪華榮月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麽會選擇加入六扇門,這絕對是他心裏的一個未解之謎。


    畢竟他清楚對方的身份是誰,那可是……咳咳,對吧。


    這就讓他對對方就更加的有了一種好奇的感覺,華榮月的身份天生就在他眼中透露了一種神秘,就像是遇上了一個神秘的謎題。


    “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自己看著辦了啊……我真自己看著辦了。”華榮月發現易大佬真的騙不出來,就隻能在心裏歎了口氣,然後準備迴屋子裏去換藥。


    雖然心裏她哄易大佬的樣子,像是要勾引她出來談個戀愛什麽的,但真的對上吳妄言這個人,她是一點也不想跟他扯上什麽關係,而且她也覺得二人這輩子其實也不會有什麽聯係了。


    畢竟易玲瓏眾所周知是個男人,而吳妄言是個直男,這本來就是虐緣,華榮月覺得這樣的紅線剪了得了。


    不過看在易大佬的份上還是得好好照顧一下吳妄言的,不然別看易大佬現在安安靜靜的,出了事能把她手刃了。


    華榮月聽見吳妄言對她道謝,就很冷淡的說了句,“沒事。”十足十的拿出了前輩的態度。


    以易玲瓏的身份,在吳妄言的麵前絕對當的上大前輩了,所以上輩子易大佬要不是想不開非得和吳妄言談戀愛,那吳妄言在她麵前絕對是老老實實的拿出後輩的態度來。


    就像現在這樣,吳妄言在“易玲瓏”麵前規規矩矩的,格外得乖巧,跟上輩子他跟易玲瓏動不動就來個冷戰的樣子截然不同。


    吳妄言其實這會心裏有點麵對前輩的壓力,但不知怎的,又莫名的非常有安全感。


    畢竟現在的吳妄言隻是一個華山派的小菜鳥,也沒像上輩子一樣學過華榮月給他找來的各種各樣的武功秘籍,劍法也沒有上輩子那麽高超。


    如果華榮月這會知道吳妄言心裏怎麽想的,她一定會說英雄所見略同。


    華榮月的底氣就是易大佬,易大佬就是安全感。


    在這危機四伏的江湖裏,易大佬就可以跟安全感這個詞劃上等號。


    哪怕這會出麵的隻是華榮月,她在那裏一戳,都從頭發絲裏透露著武力值無敵的易大佬所帶來的安全感。


    所以這會她就格外看不慣易大佬鴕鳥的樣子,她心說你都這麽牛逼了,為什麽要躲得跟個鴕鳥一樣!


    她最後終於在心裏嚎了一句,“你就算是這麽躲起來也沒有用啊!要是真喜歡一個人的話,就用人家喜歡的方法對待人家啊!”


    這話她倒未必是想讓易大佬談戀愛,隻是華榮月對上輩子易大佬的悲催戀愛經曆來的一個總結而已。


    但誰知道,她說完了這句話的一瞬間,她的心裏還真的感受到了一閃而過的東西。


    貌似易大佬還真的因為她這麽一句氣話露頭了。


    第270章 翻船


    距離易大佬上一次露頭已經過了好幾天了,然而除了那一次的露頭之外,易大佬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整個人就像自閉了一樣。


    華榮月這幾天也沒什麽心思去管易大佬的事情了,因為她得處理天易樓那邊的事情。


    根據花船人員後期的跟蹤來看,被放出去的阿折已經成功的逃出了全安鎮,這會應該已經到了天易樓。


    阿折就像是一個魚餌一樣,來試探能吊出來什麽大魚。但華榮月心裏其實也沒什麽底,她心中更多的是一種忐忑的情緒。


    原本想把鍋推到六扇門的身上,不過目前看來這個鍋並沒有推成。她覺得這事幹的有點虧了,早知道把天易樓的殺手留下來幾個就好了。


    天易樓的那批殺手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都陸陸續續的自殺了,即使花船沒想對他們下手,他們也根本就留不住。


    如果說這件事真的還有點什麽好處的話,那就是忽悠住了吳妄言這個小傻子。


    他一開始以為江連煥說天易樓那邊有事是在開玩笑的,等到華山派那邊真的傳來消息告訴他說天易樓最近好像沒什麽動靜時,他看著江連煥的眼神就像在看神仙一樣。


    江連煥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磕著瓜子享受著吳妄言的膜拜。


    他那樣子搞的自己真的像個神仙一樣,無所不知,什麽都能算的出來。


    背地裏華榮月默默地鄙視他。


    嗯……不就是指望著花麵出手把天易樓的那群人給幹掉嗎。


    有時候人一無所知真好,因為江連煥不知道花麵本人這個時候都慫的不行,所以他自然可以嗨嗨皮皮的等著花麵來收拾殘局,萬一知道了真相恐怕就沒這麽快樂了。


    然後華榮月又覺得自己沒什麽資格鄙視江連煥,她自己也是在當大仙忽悠人而已。


    因為華榮月最近就跟閑的蛋疼一樣,特意找了幾個人在附近瘋狂的散播了一圈有關於全安鎮的鬼故事。


    或許是為了圓上前幾天她跟那幾個天易樓的殺手編出來的那個謊,所以華榮月散播的鬼故事聽起來都格外的瘮人。


    華榮月的目標就是下次天易樓的人萬一再來,他們還沒進花街就先被嚇個好歹的,要是直接嚇走那就更好了。


    這幾天江連煥依舊沒事就在外麵晃悠,然後這一天他忽然迴來跟客棧裏的幾人說今晚去上次去過的花街上麵看一看。


    這就導致華榮月想到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花船該怎麽樣好好的招待這幾位,而是有些擔心最近花街附近散播的鬼故事會不會給他們嚇個好歹的。


    江連煥依舊拿著那盞豆子燈,他走之前把客棧裏掛著的那幾盞燈籠也都拿了下來,遞給了另外幾人。


    趙燁算是去過花街的,所以這會還沒什麽反應,吳妄言從來沒去過,所以這會滿眼都是好奇,這其中華榮月算是一個異類,她早就知道花船是個什麽樣子,這會還得裝作一無所知。


    華榮月有些慶幸自己比較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就找了個小帥哥來跟她演雙簧,假如說她沒事先準備好,恐怕這個時候就要抓瞎了。


    但華榮月這會也覺得自己很奇怪,她心說江連煥也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是要去找花麵的啊,她怎麽就這麽篤定江連煥這次是衝著花麵去的呢?莫非搭檔了這麽長時間,也算是稍微有了點心有靈犀?


    華榮月頭一天跟清秀小帥哥搭了話,讓他準備好,順帶著戳了戳易大佬。她覺得這會江連煥去花街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最起碼讓她有了個可以騷擾易大佬的理由。


    “大佬,過段時間演一段雙簧唄。”華榮月在心裏麵說道,過了好一會才聽見易大佬應了一聲。


    她有點放心,果然啊,易大佬不管怎麽別扭,在正事上求她的時候答應的向來還是很幹淨利索的,通俗來說就是靠譜,靠譜的讓她特別有安全感。


    如果換做以前,華榮月或許還會交代一下易大佬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但現在情況有些特殊,華榮月不太敢刺激易大佬。


    她也試著偷偷的旁敲側擊一下,結果易大佬完全沒有反應的樣子。


    後來華榮月想了想,心說還是隨易大佬去吧,大佬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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