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華榮月雖然不太愛說話,但其實性格真的不算陰沉。


    她曾經認真的觀察過易大佬對吳妄言的態度,發現隻要是不跟吳妄言說話,不多看他,目前應該就不會有事。


    而且華榮月私下裏感受著易大佬的情緒,發現易大佬現在甚至是有那麽幾分……不太願意看見吳妄言的。


    雖然這麽做有點鴕鳥心態,但跟之前比這絕對就算的上是有進步了啊。


    華榮月心中十分的感動,她決定先暫時離吳妄言遠一點,漸漸的讓易大佬適應一下沒有吳妄言的生活。


    按照華榮月這種萬年單身狗的思維就是男人嗎,這種可有可無的東西,有那個時間和精力不如多吃點甜的。


    對於上輩子的事情來說,華榮月覺得吳妄言和易玲瓏就是徹頭徹尾的悲劇,這倆人應該就是天生的性格不合,分開應該也就沒有事了,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感情這方麵的事情華榮月也不太懂,她的感覺就是隨遇而安,上輩子易玲瓏的愛在她看來也確實是控製欲太強了一些,她看吳妄言也是個挺鹹魚的人,想跑也是正常的。


    當然重來一次,易大佬應該也學不會跟人家好好相處,華榮月準備手把手來給對方來一個示範,當不成情侶,當個普通朋友也可以。


    對於易大佬來說,吳妄言大概是塊心病,心病能醫是最好的。


    醫不過就先鴕鳥著吧……


    ……對,華榮月就是這麽一個隨遇而安的人。在她的強行掌控下,就算易大佬不隨遇而安也得給她隨遇而安。


    吳妄言覺得自己始終看不太透華榮月這個人。


    他總覺得華榮月用一種特別淡定的眼神看著他,那種眼神讓他渾身都有些不自在,就像是被人看了個精。光,這讓他整個人都對華榮月有種下意識的弱勢感。


    其實他天生就不太喜歡跟太強勢的人相處,盡管華榮月平時看起來挺溫和的,但是吳妄言每次一跟他說話,就總是忍不住想起來對方上次在全安鎮時那個鎮壓全場的樣子,然後就再也沒有敢輕鬆談話的膽子。


    但是一想起來上次華榮月帶著他們殺出天易樓的樣子,吳妄言內心裏竟然還隱隱會生出一種很少會對旁人有的敬佩……


    這種敬佩和懼怕還有一些更複雜的情緒在他的心裏交雜,使得他每次麵對華榮月的時候心情就格外得複雜。


    他跟江連煥在街上並肩走著,走了一會,江連煥忽然開口道,“咱們現在走了多遠了?”


    “呃……一裏了吧?”吳妄言道。


    “可以了,應該離華榮月夠遠了。”江連煥忽然開口,說了句吳妄言聽不太明白的話。


    “啊?”吳妄言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可是他再確認了一遍,對方好像說的就是這樣的。


    為什麽要離華榮月遠一點?他有些不解。


    江連煥轉頭看了一眼,“你說,現在華榮月在幹嘛呢?”


    吳妄言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可是他卻怎麽也想不出來這話裏麵還有什麽別的含義。


    第268章 噓


    江連煥和吳妄言在外麵轉了大半天才迴來。


    這一路上,吳妄言看見江連煥晃晃悠悠的買了包瓜子,然後磕了一路,時不時還去問問胭脂水粉怎麽賣的,最後才慢悠悠的迴了客棧。


    他這一路上真看不出江連煥有任何的想要好好調查的意思,倒像是純粹吃喝玩樂來了,搞的吳妄言都覺得有些莫名的慌張,總想著脫離隊伍出去看一看。


    等到吳妄言在忍耐的邊緣時,江連煥自己提出了要迴去,把吳妄言想要說的話都憋了迴去。


    江連煥慢悠悠的往迴走,就像一點都沒感受到吳妄言快要爆炸的心思似的。


    吳妄言剛來的時候覺得江連煥還是個挺精明的人,現在就覺得他有點神經病了。或許他心裏無數次想要脫口而出“你是不是來公費旅遊的”,當然這話說出來就有點瞧不起人家六扇門似的……


    咳咳,這個就扯遠了。


    反正江連煥這一路上堪稱是粘貓逗狗,吳妄言就在一旁默默地瞪著他迴了客棧。華榮月和趙燁他們早就先一步到了,華榮月還抱著一隻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貓順毛,貓仰起自己的小下巴,一副快來跪舔我的架勢。


    趙燁看著華榮月,十分佩服的說:“華隊長,你好厲害。”


    華榮月看趙燁一副想伸手上去摸卻有點不太敢的架勢,就上去給他示範了一下,趙燁在旁邊一臉亮晶晶。


    吳妄言咳嗽了一聲進了屋,轉身的一刹那和華榮月擦肩而過,他看著那隻正在華榮月手底下伸懶腰的貓時就莫名覺得這幅場景有點嚇人,就好像見了鬼一樣。


    幾人坐到了客棧一樓的桌子前,華榮月手裏還抱著貓,貓就是普通的狸花貓,懶洋洋的在華榮月懷裏睡覺。


    吳妄言非常自覺的坐到了離華榮月最遠的一個位置上,覺得自己還是得談點正事的,不能跟麵前這三個不是嗑瓜子就是擼貓的人同流合汙,於是就很自覺的提起了昨天晚上收到的那兩封信。


    “昨天我和江隊長一人收了一封信。”吳妄言自覺的分享了自己的消息,“是華山派寄來的,他們讓我們注意天易樓的人,最近天易樓那裏有些動向。”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很嚴肅的等著麵前的幾個人接下茬,然後就看見對麵的三人該擼貓的擼貓,該嗑瓜子的嗑瓜子。江連煥甚至還要了壺茶水來……吳妄言就覺得有些不忍直視。


    他終於沒忍住一拍桌子道,“你們幾個認真一點!你們是辦公差來了還是來玩了!”


    屋子裏忽然為之一靜。


    他說完話之後就看見麵前這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看他。


    ……吳妄言不知為何瞬間就慫了,隻能弱弱的道,“我是覺得……咱們出來了總得努力點嗎,不然咱們出來幹嘛來了。”


    吳妄言心裏略微的有些焦躁,畢竟他這一次來也不是單純來玩來了,嚴格的說他就是個工具人,是華山和六扇門做的一筆交易,他總擔心萬一這次出來什麽都沒有辦成,六扇門會臨時反悔什麽的。


    但他麵前的三個人幾乎都沒他這種煩惱。


    左邊的正在擼貓。


    右邊的嗑瓜子。


    中間的一邊嗑瓜子,一邊看左邊的擼貓。


    吳妄言突然就想打道迴府了。


    首先華榮月就不用說了,趙燁自覺就是個湊數的,從來不操心業績的問題。


    至於江連煥……誰知道他在想什麽。


    江連煥想了想道,“啊……你如果擔心天易樓的那群殺手的話,倒也沒什麽事。”


    華榮月轉頭看了他一眼,憑江連煥的功夫,估計一上手就能看出來今早的那些人是從哪來的,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算奇怪。


    如果江連煥成功的被華榮月給忽悠瘸了,那他恐怕就會以為這群天易樓的殺手是衝著天易樓的人來的,而花船的人出手幫他解決掉,還算是欠了花船一個人情。


    吳妄言倒不清楚這些事情,他原本還算挺著急的,結果聽見江連煥這話後就又焦急變得茫然了起來。他想問江連煥怕不是傻了,這昨天才來的消息,今天就說沒事了,怎麽可能這麽快?


    但是他看著江連煥的樣子,又覺得他不像在說笑。


    江連煥倒是真的在勸吳妄言,他看見吳妄言不信的樣子,就勸道,“放一百個心吧,換句話說,就算那群人現在還有事,那也是衝著我們六扇門來的,跟你們華山派沒什麽關係。”


    吳妄言聽著江連煥信誓旦旦的話語,第一次覺得他跟自己或許處於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畢竟上午兩個人同吃同行,從來沒分開過,結果這會他知道的消息比自己多的多的樣子,讓他覺得自己或許是在某個時刻失憶了。


    “你不信的話就問華榮月啊。”江連煥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朝著華榮月那裏使了個眼色,“這是我們這裏最靠譜的人,信不過的話你就問他,他不會說假話的。”


    吳妄言下意識的朝著華榮月那裏看了過去,然後就看見華榮月擼貓的手頓了一下,似乎是卡頓了一秒,然後說道,“不會。”


    華榮月說話的語氣很鎮定,很冷淡,聽起來就像那種大漠刀客一個字一個字往出蹦的那種語氣一樣。


    她旁邊正在學擼貓的趙燁聽的微微愣了一下,心說自家隊長跟吳妄言這個人話意外的有點少啊……給人的感覺頗為冷淡的樣子。


    雖說這樣的性格好像在外人看來也並不算奇怪,畢竟江湖中人行走江湖時間長了以後或多或少都會對陌生人冷淡一些,但趙燁知道自家隊長並不是這樣的人。


    換做是平時,他一定會抬起頭來看著對方,然後笑的非常溫柔,十分認真的跟對方說:“不會。”


    吳妄言倒是沒想到那麽多。


    他跟華榮月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但是對方給他留下來的印象基本都不太正常,所以這會也看不出來華榮月正不正常什麽的。


    他倒是忽然被華榮月這個態度又給震了一下,畢竟這是大佬才會有的冷淡態度。


    吳妄言這會也不敢當著人家的麵質疑對方,例如拍著桌子大喊一聲,“你說了是就是,你咋這麽能耐呢?”


    萬一對方這會心情不好把他給剁了,他估計也沒處申冤去。


    在易玲瓏這個身份的前提下,他絲毫不敢跟華榮月大聲的喊,隻能一邊在心裏小聲的嘀咕,一邊道,“行……我知道了。”


    “不過這群人說不定還會再來。”江連煥忽然說道,“要不然榮月你今晚就值個夜?你身手好,警惕性也強,你值夜最讓人放心了。”


    “行。”


    晚上上燈的時候,吳妄言站在門口微微的有些心焦,他心說這次來之前大概是出門沒看黃曆,來了這麽個危機四伏的地方也就算了,現在自己的隊友還特別不靠譜,這基本就是標準的死亡配置了。


    昨晚華榮月睡在了樓上,今天她睡在樓下,江連煥和趙燁換了樓上的屋子。


    吳妄言心思有些亂,睡不著,就想出來走走。他走到一樓,就發現華榮月也坐在那裏,看著外麵掛起來的一個個燈籠,燈光照著他的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剪影般的樣子。


    冷不丁一下樓就看見華榮月坐在那裏,吳妄言也略微吃驚了一下。


    他不太想跟華榮月打個照麵,但也不得不說自己有些意外,按照樓上那個江隊長和趙燁的德行,這人上樓睡死過去他都不會奇怪,但他居然還真的就坐在一樓認真的守著夜。


    旁邊坐著白天的那隻狸花貓,眼睛在黑夜裏像兩個小燈籠一樣,綠油油的,看起來格外的亮。


    吳妄言想說自己隻是來喝口水的而已,不好意思的對著華榮月笑了笑,然後轉身就要去接水了。而華榮月看見他下來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她大半夜的肚子疼的睡不著,再加上花船那邊的事她實在有些不放心,就幹脆下來處理了,吳妄言剛下來的那段時間,花船接頭的那個人剛走,差個一分鍾就撞上了。


    這大半夜的嚇唬誰玩呢。


    大概因為這會華榮月也有點困,所以她感覺易大佬也有些蠢蠢欲動,連忙板起臉來裝作很冷淡的樣子,努力壓製著易大佬,同時還得擔心外麵花船的人別再突然進來一個。


    二樓那邊有著防備江連煥和趙燁下來的裝置,他們一踏上樓梯,華榮月這邊就能知道,偏偏就沒防著在一樓的吳妄言。


    畢竟在華榮月心中,吳妄言好像武力值就從來都沒超過易大佬,幾乎都是碾壓程度的。


    能被易大佬碾壓的就讓她頗為心安,也不知華榮月這個根深蒂固的邏輯究竟從何而來。


    華榮月的耳朵很尖,她聽見外麵貌似又有腳步聲了,應該是花船的人又過來向她匯報東西。她愣了一下,心說旁邊有個愣頭青在這呢,這該怎麽辦啊?


    吳妄言喝完了水,準備跟華榮月客氣客氣就迴去,所以對華榮月道,“華隊長,現在這麽晚了,要不要多穿點……”


    “別出聲。”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忽然被華榮月打斷。


    “啊?”吳妄言愣了幾秒鍾,他看見華榮月的眼睛十分嚴肅的看著外麵。


    他不清楚對方為什麽讓他別出聲,因為他什麽都沒聽到。


    吳妄言剛想繼續開口問時,就忽然被華榮月從後麵捂住了嘴,然後往陰影裏挪動了幾步。


    他震驚的看著華榮月,剛想說點什麽的時候,就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了細微的聲音,似乎是有女人經過。


    一步,兩步。


    門縫處的燈光暗了一下,又重新亮了起來,窗戶前麵有著一個女人提著燈籠的影子經過,她的腳步很輕,就像一個幽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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