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這個?”我隨手從她攤在桌在上的一堆塔洛牌中抽出來一張研究,這種東西和撲克牌有什麽不一樣的嗎?為什麽好像是個女的都迷戀它呢?

    “當然!”梅老師遞過來一杯濃濃的可可,伸手奪過我手裏的那一張,“審判!”

    “我是隨便拿的。”可可的味道很香,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都轉移到了盛滿可可的馬克杯上了。

    “隨便?也許就是潛意識裏的命中注定呢!你知道這張牌是什麽意思嗎?”梅老師示意我看那張被她夾在兩個手指指尖的牌,“重生,救贖。全新的出發,會找迴遺忘已久的東西,覺醒,擁有堅強的意誌力與信仰。東山再起再出發,迴至原點。恢複健康,手術成功。”

    我愣了好一會兒,連馬克杯中我最愛的可可冷卻都沒發現,苦笑了一下,“我該說很扯嗎?”

    “那你認為它扯嗎?”

    我該認為它扯嗎?的確,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狠狠捅進我心裏,逼我麵對我想要逃避的現實,可是,我不能再迴去了,不能再猶豫了,“很扯。”

    “想見佑嗎?”梅老師似乎很不在意的把塔洛牌放到一邊,“他也在我這裏,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睡覺,真搞不懂你們,非要把手全廢了才死心嗎?你們還是設計師哎!忘了我交過你們的職業道德了嗎?”

    既然沒辦法再逃避了,就麵對吧,反正這是遲早的事情不是嗎?

    隻要堅強一點,再堅強一點就好了不是嗎?“他在哪兒?”

    “樓上。上了樓梯左拐的第二個房間。”

    我有一種上了賊船的錯覺,迴過頭才看到梅老師很“善解人意”的笑著,“去啊!你們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哎!不要因為鬧了點小別扭就一輩子不理吧!”

    “梅拉老師。”我覺得自己真的好蠢,居然會相信她剛剛的一番鬼話,“我想知道,是不是從你出現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就是一個陰謀了?”

    “你這是什麽樣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很難相信尹南佑也會有一天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滿身的酒氣,兩眼無神,嘴邊還留有淺淺的胡子渣,頭發亂亂的,衣服髒髒的。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當下流行的頹廢造型?!

    “先去洗個澡,整理一下你自己,我有話給你說。”

    看慣了尹南佑紳士自信的一麵,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他永遠不會有這個樣子,可是看到他,還是會想到尹南澤,原來他們兄弟兩個,這麽像!

    佑沒有異議,起身朝浴室走去。

    恐怕佑和澤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個吧!尹南澤永遠都不會乖乖聽我的話,他隻會把我當作一個隻懂得惡作劇的小妹妹,而佑會把我當作一個,普通人。

    “對不起。”直到尹南佑整理完重新坐迴剛剛的位置,依舊一言不發,我才開口,“我不知道會害你變成這樣,忘了我那天說的氣話吧。”

    雖然想到尹南澤心裏還是會不舒服,可是我會學著放下,我自私夠了,也鬧夠了。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還得大家都不好過。“佑,如果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心平氣和的說話,就還是做好兄弟吧。我不想有遺憾,但是,不該再說的,我們都不要說了可以嗎?”

    尹南佑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隻是在猶豫了片刻才稍稍點頭。

    “佑,或許我不該多嘴的,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和澤之間可以好好的溝通一下。他是個好哥哥,你應該理解他的,無論你到底是為了什麽那麽討厭他,這麽久了,對他的懲罰也夠了。別等到來不及的時候才後悔。“

    仰望著天。

    紀夏穗,加油!

    我從欄杆上跳了下來,絲毫不去在意馬路兩旁來來往往的人群那種訝異的目光,大步朝目的地走去,先去哪兒好呢?學校?還是迴家?

    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了。

    心髒寶貝,我知道你最近不高興,我也蠻難過的,再說你也折騰了我這麽久,放我一馬吧!比起所有的人,你最了解我不是嗎?當我從一顆受精卵張到現在這麽大,你陪了我這麽久,忍心讓我痛死嗎?

    我把右手放到心髒的位置,感受著它一下又一下的跳動。

    不要淘氣哦!

    你要是哪一天和我一樣動不動就出點岔子的話,我就慘了!

    從這一秒鍾開始,我紀夏穗以基督教徒的身份發誓,無論我還有多少個明天,我都會努力的,好好的活下去,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我身邊每一個真正關心我的人,我,不再鬧了!

    就像塔洛牌所說的。

    重生,救贖。全新的出發,會找迴遺忘已久的東西,覺醒,擁有堅強的意誌力與信仰。

    日子雖然沒有按照理想的計劃進行下去,看著每天都會少一頁的日曆,心裏依舊忽略不了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雖然沒有迴到原來的起點,可是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忘記不愉快的記憶,三不五時的湊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打打鬧鬧。

    關於不開心的事,誰也沒有提起過。

    我決定在手完全廢掉之前做一件事情,就是重新站迴發藝大賽的比賽場上,把當年我輸掉的,拿迴來。就算當時拿到冠軍的是佑,可畢竟不是我。

    我和南佑隻是朋友,不是嗎?

    每天都在不斷的練習,隻有在認真地時候,才會讓我迴到原先的紀夏穗,一個開心的紀夏穗。

    至少在這個時候,除了錢,我不是一無所有的那一個。

    曾經很好奇,為什麽坐在別人房簷下乞討的乞丐會那麽開心,不知道明天怎麽過,甚至連今天能不能吃飽都不知道,還會和同伴有說有笑的。

    我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我走過去,告訴那個乞丐,如果他能把他開始的事情告訴我,我可以給他錢。

    結果,我被那幾個乞丐狠狠地笑了一頓。

    其實每個人都是快樂的,區別就隻是在於欲望,有的人有欲望,有的人沒有欲望,有的人可以實現欲望,有的人實現不了欲望。

    有欲望的人總是在不斷努力,而忽略了快樂。

    實現欲望的人,得到的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所以不一定快樂。

    實現不了欲望的人最悲哀,總是在傷心、難過,甚至哭泣,眼睛裏充滿了淚水,反而看不到自己的快樂。

    沒有欲望的人是最快樂的,因為他們懂得知足,懂得惜福,他們把每一天都看得很重要,所以把每一天都過得很滿足。

    既然已經迴不到過去的紀夏穗,就做好現在的紀夏穗。

    看到尹南澤之前還是會做好心理準備,這似乎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我相信隻要努力的告訴我自己,我不喜歡他了,我隻是把他當作朋友,和佑一樣的朋友。

    隻要這樣就好了。

    我以為自己做得夠好了,至少我已經看開了。

    隻是不知道,原來把一切看開之後心會這麽的痛!

    還會舍不得嗎?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吧,隻是,必須放棄,再堅強一點,再堅持一下下,隻要忍過去了這種感覺,就沒有那麽的心痛了,隻要一下下!

    南澤和曉琦分手了。

    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

    誰也想不到,第一天晚上大家還好好的在一起喝著酒開著玩笑,第二天就突然得到這樣的消息。而問題,應該就出現在澤送曉琦迴家的路上吧!

    如果澤不想說,大概永遠都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是個機會。”我哥說,語氣裏聽不出絲毫的感情,他就是太重義氣了,一邊是兩肋插刀的好兄弟,一邊是自己溺愛的妹妹,他不可能有任何選擇。

    我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尹南澤從那一天開始好像就荒廢了,像是生活在酒吧裏了一樣,喝了醉,醒了接著喝,喝了再醉。。。 。。。

    我想起了南佑。

    在不開心的時候,他們都選擇了這種方法,隻是會讓南澤喝醉的女孩,不是我。

    我沒辦法像對南佑那樣平靜的對待尹南澤,可是看到尹南澤醉醺醺的樣子,會更讓人心疼,我注意到我哥看著我的時候皺了皺眉。

    我以為自己掩飾得夠好了,還是被看出來了。

    “我隻是負責告訴你,然後把你帶到這裏。”我哥在後麵推了我一把,“去吧!別讓自己後悔。”

    我想哭,迴過頭去看我哥的時候,他隻是笑著朝我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牙齒割破了嘴唇,異樣的氣味充斥著口腔,讓舌頭很不舒服。

    我第一次看到我哥這麽落寞的背影。

    他在自責吧?!

    可是他大概不會知道,那一瞬間的笑容,比我的還要難看。

    我走向尹南澤,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坐在他旁邊。他側過頭,昏昏噩噩的看了我一眼,繼續喝著杯子裏那可以令人付出靈魂的液體。

    我突然奪過他手裏的杯子,將大半杯的液體一口吞下,這種叫不上來名字的酒卻意外地很嗆。

    他拿迴杯子,重新倒滿,正要去喝。

    我再次奪過杯子,大口吞下杯子裏的液體,“你還要喝嗎?”

    “你也是來勸我的?”

    “剛開始是,但是現在,我決定陪你喝,但是,你隻能再醉這一次,清醒了就把所有事情都忘了,可以嗎?”似乎想要和他說句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你們,為什麽要分手?”

    尹南澤聳肩,“不知道。她說要分手,就這樣。”

    “分手而已,會讓人這麽難過嗎?”我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我自己,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是在乎還是不在乎,“兩個人在一起沒有感情了,不是就會分手嗎?分了手,不一定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啊?隻要還能看到他,還能做朋友,就還是可以忘掉的不是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說完這句話的,可是心跳,莫名的很難過。

    為什麽呢?

    我是在說我自己嗎?

    不是說好要忘記了嗎?

    南澤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看我,表情比我好不到哪裏去,“哦。”

    “隻是哦?”莫名的惆悵在胸臆間徘徊不去,但我還是忍住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話?你這樣讓大家都很擔心,你有沒有想到別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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